第二天一早,莫凡出宫了。
他带着小姑娘温情,坐着原来韩大家的黑色小轿子,由两个小太监抬着。这种意味很重,意味着法家的传承,法堂的掌控有了新的人选。
轿子出了宫,慢慢地向着法堂的方向而去。
轿内的空间不大,但容下莫凡跟温情却是不成问题的。温情没想到莫凡第二天一早便来询问她是否想学韩大家的那套功法。
温情很聪明,她隐隐感觉到这套功法如传授予她,她必然要承担些什么；然而她看着莫凡真诚的眼神,她答应了。
但莫凡却不愿做温情的师傅,他只愿与温情一同研习这套韩大家的《混天决》。
令莫凡奇怪的是,这《混天决》却是出自道家,但却是将“道”走得偏了一些,对“道”的探求有些“过分”。不怪得韩大家的只是将此文交予自己,要自己处理便是。
《混天决》开篇便道:“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自然者,自,自己。然,如此,这样,那样。”
然后它强调:“一切事物非事物自己如此,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等等不可尽言皆自己如此……”
而“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则是《混天决》名字的由来。
《混天决》遵循“道”,遵循规则,但也在追求极限,追求人体的极限。
当莫凡查看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怪得莫凡之前的那位会受不了……打个比方:把你绑起来,挠你脚底,你受得了吗?用刀割,或用针刺你脚底,你又受得了吗?
这种追求人体极致的方式,当然也遵循“道”,但莫凡所不能理解的是,这种“道”是否有超脱的意味在内?莫凡有些想不通,所以他不去想了……
轿子抬得很平稳。轿子出了宫门,走上大街。路人尽皆侧目,这个轿子是一个象征,象征着某种规矩。
黑色的小轿子,有些阴沉,向着法堂----廷尉府而去。
廷尉府,它的职掌是管理天下刑狱。
每年中洲帝国断狱总数最后要汇总到廷尉﹔各郡疑难案件要报请廷尉判处﹔廷尉也常派员为地方处理某些重要案件。
有的还可驳正帝君﹑三公所提出的判决意见。
廷尉根据诏令﹐可以逮捕﹑囚禁和审判有罪的王或大臣。礼仪﹑律令皆藏于廷尉﹐并主管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属于分﹑寸﹑尺﹑丈等度量标准之事﹐亦由廷尉掌管。
廷尉,法堂,代表着规矩。
法家卫道士,守护着规矩。而今莫凡与温情承担的就是此种角色。
莫凡与温情在轿子内都没说话。两人挨得很近,温情少女特有的清香不停地袭击着莫凡。莫凡倒是乐在其中……
莫凡双目间的“众妙之门”内的老人家壹,正在感叹莫凡的际遇。老人家是没想到莫凡竟如此快地成长。老人家首先是将道家的传承交予莫凡,传授《自然决》和《太极》,莫凡在三年内便将《自然决》修至“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第二重；在韩大家的近乎残忍的方式下,莫凡顿悟,竟然可以做到意识出窍!
这是老人家绝对没想到的。
而《混天决》,也承载着“自然之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这是从另一种角度,即极限,来对“道”的诠释。这是对《自然决》的佐证。了解人,了解虚无飘渺的宇宙。
韩大家的岂有不知莫凡出自道家之理,莫凡的神魂出窍,韩大家的有所感知,而对于《混天决》这部奇书,韩大家的觉得自己教还不如莫凡自己悟,所以他将此书直接授予莫凡；并且韩大家的相信莫凡能参透。
并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男子与女子共同参悟,方符一阴一阳之道!所以,韩大家的把温情也拉了进来,温情的资质上佳,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法堂马上就要到了。
莫凡坐于轿内,隐隐感觉前方一片森严的府邸,阴沉而庄严。而此时,轿子停下来了,一旁的小太监轻声道:“两位小大人,韩大人吩咐送到此处便可,小的们在此等候。”说罢,轿帘掀起,莫凡拉着温情的手下轿。
温情的手如柔荑,指如青葱。莫凡简直都不想放手,直想拉至天荒地老。
而此时的温情,却没有莫凡想得那么多,她只觉得莫凡拉着她到哪都可以。莫凡虽然只高她半头,但莫凡立如松,却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当两位少年立足之处是青石板的路,而他们的侧前方森严的府邸门口两只巨大的石雕,体形大如牛,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一角。
莫凡眼前一亮,此兽名为獬豸。传说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是刑名中“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
黑色宽大的府门古朴而庄重,两名紧身黑衣护卫正立于府门前,府门正中“廷尉”二字。
青石板的廷尉府门前门可罗雀,路上的行人均绕道而行。而莫凡却牵着温情的手向廷尉府而行。莫凡身着白袍,温情身着淡黄色长裙,走向戒备森严的廷尉府。
廷尉府如同一潭死水,当莫凡与温情这两粒小石子投入死水中,那潭死水荡起了层层涟漪……
这层涟漪荡至廷尉府,荡至朝堂,荡至中洲大地……
如今的韩大家的正在他宫内的小院内微笑,他终于放下心来,他相信莫凡会将法堂带入一个新天地；如今的他是老了,他也该享清福了。他怡然自得地修炼着莫凡所授的太极拳,双臂抱月,力蕴其中,亦动亦静,亦快亦慢,韩大家的忽然觉得这太极与他的《混天决》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在此时,门口的小太监忽然拜倒叫道:“帝君驾到……”
原来帝君温炎过来了……莫凡与温情所带来的涟漪,把帝君温炎送到了韩大家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