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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盟会


  柳咏带领卫青进入洗剑山庄,到前厅拜见诸位师傅。前厅数人正在说话。只听张公佐道:“诸位都是为国为民的老前辈,何必因为琐碎事而伤了和气。这六拳门会长之位,不如诸位轮流来做,任期两年,诸位看如何?。”一名黄面老头道:“张二侠所言甚是公道。老夫没有意见。可惜有条老驴不知廉耻,偷偷把我门下弟子骗了去。不知道这又算不算公道。”“陶方,你这疯狗说谁?”“说谁谁知道!”驴脸老者拍案而起:“陶方,你自己拳术稀松,怪不得别人。”“高义胜,武定县商家堡三兄弟一直是我传授武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个老狗跑过去胡说八道,抢走了商家堡我三个好徒弟。”“人家爱拜谁为师是人家权利。你这条老黄狗。商家三兄弟根骨不错,练武奇才,只有我连环拳才能将他们领到拳术正道。”“我呸,我无极拳才是拳术正宗。今日要一较高下。”两人说着跳到大堂之外,摆开架势准备过招。

  张公佐十分清楚两个老拳师是在争夺徒弟,其实不过是面子的问题。齐鲁地面民众好武,乡绅会花钱聘用武师教导子弟。几位老拳师在争夺弟子上面颇有冲突。只有螳螂拳王浑还是心胸开阔些,素来不与人争。眼看两个摆开架势就要动手,张公佐一个凌空踏虚来到两人中间,双手向外一分道:“两位前辈,何必如此操之过急,且听我说上两句。”他两袖一挥便用上泰山的“天罡袖”。两个老者便觉罡气扑面,气息滞缓,脚下不能迈进一步,两人明白今日在张二侠面前动不了手,只得悻悻然回到座位上。

  诸葛晟道:“既然叫做六拳会,这收弟子的事情便有会长统一主办。凡是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地面上的乡绅弟子报名学拳只能到济南六拳会馆报名,想要学什么拳种,各凭自愿,所有钱财收入,会长各抽取两层,八成归授业拳师所有。”张公佐道:“二师兄所言,我深以为然。不知几位拳师意下如何?”这个分配公道,六个老头纷纷点头。“马三拳老拳师定下的规矩还是很好的。诸位约束门人,不可私下收徒,不可门徒斗殴,不得攻讦谩骂。若是谁违背会规,我等便逐他出会。”张公佐这话颇有分量。六个老头子和颜悦色笑道:“二侠、四侠实在是句句金玉良言。”“既然如此,明日诸葛师兄再详细拟定会规、会中钱财收支办法。待诸位签字画押,公布于众。今晚就散了吧。”六位老拳师各自散去。

  看见张公佐和诸葛晟傅处事敏捷果断,六位老头心悦诚服离去。柳咏暗自佩服,忽闻张公佐喝道:“在外边藏着干什么?还不进来。”张公佐管理徒弟十分严格,柳咏赶紧奔到堂上,跪地笑道:“徒儿拜见师傅,师傅今日气色不错。”“哼!嬉皮笑脸。我命你巡视周边,可有所发现。”“徒儿按师傅所言,果然寻找到几波残疾归乡劳役,资助些钱粮,令他们安然返乡。”

  张公佐对诸葛晟道:“前几日山崩砸伤不少民夫,齐王派来监造使不但不妥当抚恤,反而直接撵走。我便令柳咏悄悄寻找资助民夫返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力皆血肉之躯,怎堪如此驱使。”

  泰山派五侠,谷梁赤五十五岁,张公佐四十岁,桑弘羊三十七岁,诸葛晟三十二岁,朱邪无心二十八岁。张公佐老成稳重,处世不急不躁,很有长者之风。素来诸葛晟敬重张公佐。诸葛晟笑道:“师兄所言极是。”柳咏道:“徒儿巡逻之时,在泰安镇一里之外,有躲避劳役的青年无赖群聚滋事,砍伤一名女子。”便将卫青之事讲了一遍。诸葛晟道:“那年轻行医者不知是什么底细?”柳咏道:“那人我带来了,可唤他详问。”

  柳咏邀来卫青。卫青不善言辞,见到张公佐便跪拜道:“晚辈卫青,拜见前辈。”张公佐一看卫青淳朴木纳的神态便大有好感,温言道:“你将那女子为不良山民所伤之事详细道来。”

  卫青知无不言。听到那女子掌法击毙众无赖,张公佐问道:“那些人死状如何?”“晚辈粗通医理。那些人胸口掌印灰白、有冰毒攻心之象,皆中阴寒掌力,七窍皆如同冰霜侵袭。”张公佐目视诸葛晟道:“冰锥掌。”诸葛晟点头道:“若是他的后人来,大师兄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张公佐颇为欣赏看着卫青道:“小伙子果有几分本事。你何处习得医术。”卫青道:“乃是一位胡人传授,晚辈只是略通。”诸葛晟问:“你为何孤身来泰山。”卫青便将晁衡和王毓如何遭到铁鹰教袭击的事情讲了一遍。诸葛晟道:“铁鹰教贼心不死,江湖暗流涌动,我们必须慎之又慎。”张公佐道:“传书五师弟,即日起不允闲杂人等越山门一步。封禅在即,一切必须小心谨慎。”他又问诸葛晟:“你那边南北水帮的事进展如何?”诸葛晟道:“十二连环坞和怒蛟帮纷争皆是江湖传言,我已经与两方交谈过此事。至于盐帮和海沙帮,五师弟已擒拿元凶返回,明日应能赶得上。师兄放心。”二人又就第二日的大会细致安排到深夜。

  洗剑山庄南院建筑了群英堂,可容纳数百人聚会,地势高而平坦,便是主会场。齐鲁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陆续进场落座。正中一幅巨大照壁,两边高竖两根旗杆,中横一幅画卷。右首是济慈会会长‘中州大侠’王天纵,左首是崂山华盖真人刘守拙,乃崂山九宫八观七十二庵之首,善驱鬼镇邪,济世救人,在齐鲁之地威望甚高,仅次于崔文子之下。

  场中左边十二连环坞、黄河帮、盐帮的的首领率领约一百五十名帮众,右边竿子会、六拳会、怒姣帮、海沙帮的首领率领一百五十名帮众,其他东莱巨鲲帮、宋城红闪拳、许昌劈挂门等观瞻的小门小派大约三百人,还有五百多江湖散人。

  张公佐高声道:“诸位英雄豪杰,敝人张公佐代表泰山派欢迎诸位英雄好汉参加今日四州英雄大会。”张公佐中气十足,不急不缓,铿锵有力的声音清晰传递到现场的每个人耳朵中。诸人心想:这二侠内功如此厉害,泰山派五侠并非浪得虚名。

  张公佐又道:“豫兖青徐四州乃兵家必争之地,自古多劫难。霸道芈刀屠我濮阳、、济南三城,诸位奋起反抗。倭寇作乱杀,百姓流离,诸公力挽狂澜,挽救黎民苍生。诸位英雄高义必是万古流芳。”

  这一席话,在座的都是十分喜悦。

  王天纵举拳喝道:“驱逐倭寇,护我华夏。”众人纷纷举拳高呼:“驱逐倭寇,护我华夏。”大会气氛激昂。

  张公佐道:“今日大会是同舟共济、求同存异的大会,望诸公出言献策如何摒弃前嫌、和睦共处,共同维护四州安宁。”

  在座诸位都明白张公佐早已有良策。众人不语只待出头之人。

  泰山派弟子拉动两根高杆上的滚轴,垂下来如同船帆一般的一幅帆布,上书三条章法:“一致对外,互不侵犯,和平协商。”

  王天纵道:“第一条:一致对外。倭寇贼心不死,越夷时寇沿海,江湖中歹人难以尽数。所以提议四州武林结为联盟,盟内皆为兄弟,团结一致,互为依傍,休戚与共,荣辱相依,共同抵抗外来恶势力。”

  会场中群情激奋,纷纷同意。

  王天纵道:“第二条:互不侵犯。各帮各派各门各会划定地盘和经营渠道,互不侵占。”

  王浑道:“我六拳会经过商议,一致同意。第一,会长轮流任职,一届两年。第二,济南会馆是唯一报名学拳之地,任何人不得私下收徒。第三,钱财收入,授权师傅八成,会长两成。第四,六拳会内皆为同门,残害同门者逐出六拳会。第五,侠义为先,锄强扶弱,伸张正义,有违侠道者杀无赦。今日便告知四州豪杰,六拳会今日之后再无纷争。”

  王天纵道:“六位老拳师做出表率。就看盐帮和海沙帮英雄如何解决纷争。”

  李孟道:“我盐帮向来本分,只求海沙帮不侵占我帮地盘。”

  王斗道:“皇甫定任盐运总司以来,私盐生意越来越难做。排教大肆运销蜀川井盐到荆襄九郡和淮南;彭城以北和黄河两岸尽是盐帮独占。江南镇南王又命青龙帮大力引进越盐,我海沙帮生意没有着落,难道上千兄弟喝西北风么?”

  李孟道:“所谓风水轮流转,通济渠畅通之时,我等也只有眼羡的份儿。你自立海沙帮与怒蛟帮独霸通济渠,风光一时,盐帮却生计无门,你可曾可怜过盐帮老小?”

  王斗怒道:“哼!你投毒使诈夺我帮主之位,巧言令色骗我师妹,这又怎么算?”

  李孟道:“老帮主的死,你难逃干系?红袖失踪八个月,至今生死未卜,是不是你暗中劫持?”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张公佐和诸葛晟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正在为难之际,一名白衣男子风尘仆仆走进会场中,诸葛晟大喜道:“五师弟来也,无忧矣。”

  白衣男子朗声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王斗和李孟闻音便是一怔,朱邪无心的声音如同天音入耳,心神皆震,一时竟是不能言语,只得静默不语,守神而听。原来泰山派有一门六甲密祝功,乃镇定心神、驱邪拨乱的功夫。朱邪无心祖上乃西域胡人,自父辈便迁居大魏。朱邪无心跟随崔文子修习先天功,内功至纯至阳,内精深纯正,乃六甲秘祝功唯一传人。

  朱邪无心道:“鄙人泰山派朱邪无心,两位可愿听我一言。敝人拜访琅琊郡琴仙苏语鸾,偶尔听闻半年前搬来一对夫妇在诸城卢山修建奢华陵墓,百金购置九霄环佩古琴,还聘请琅琊琴仙为之奏哀乐。敝人觉得蹊跷,夜探陵墓,发觉墓室困有女子,救之,她自称陈红袖。”

  这时飒爽英姿、双眉紧蹙的美人走进会场,李孟和王斗同时起立,皆盼望红袖来寻自己。陈红袖看了看李孟,又看了看王斗,终于走到王斗身边轻声道:“师哥,我终于见到你了。”她伏在王斗肩膀上大哭。王斗颤音道:“师妹,你受苦了,是不是李孟那厮将你囚禁在琅琊。”陈红袖道:“师哥,毒害爹爹的另有其人。”

  王斗道:“是谁?是哪个混蛋?”

  陈红袖道:“当日料理完父亲丧事,我去看望独自归乡的邵伯。他侍奉我爹多年。我父亲却失手将他唯一的儿子邵华打死。我心中觉得过意不去,便携带金银到曲阜看望他,哪知邵伯老家被恶人放火焚毁,尸身在大火之中被烧为焦炭。”

  王斗道:“邵伯善良老实,是谁要害死他?”

  陈红袖道:“邻居言火灾之夜有打斗之声,事后神秘马车夜间搬运金软而去。我一路打听消息,终于得知那恶人竟是向琅琊郡逃遁。我追到诸城卢山,竟然在守墓人房中发现了……”说到这里,陈红袖满眼恐怖,哽咽不能言。

  王斗道:“你发现了什么?”陈红袖道:“邵华的灵牌位。”

  王斗惊讶道:“什么?”

  “当我看到邵华的灵牌位,惊讶得连退三步,半夜之中叫出声来。那名守墓走出,便是邵伯。原来他施了金蝉脱壳之技,大火之中被烧死另有其人。”王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如此质问他。他并不回答,只将我擒押在墓室之中。”朱邪无心道:“其中原委如何,只待王帮主亲自审问邵伯。”

  几名泰山弟子押进来一老头,一目失明,满面沧桑。

  王斗道:“邵伯,你潜逃他乡,隐姓埋名,羁押红袖,所为何故?”

  邵伯道:“我们两个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一切真想;若是你输了便为我儿殉葬。”王斗道:“邵伯,你根本不会武功。”

  邵伯笑道:“哈哈!邵某乃羽山香烟寺觉爱禅师的弟子。陈兆兴命我为密部,明面上专司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实则暗查帮内不轨份子。”王斗道:“原来帮内莫名突然失踪的弟子皆是被你所杀。”

  邵伯道:“老夫追随陈兆兴十五年,自问没有多大功劳,也没有什么过错。可是他却不顾我夫妇苦苦哀求,竟然将我独子打死。”

  王斗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邵华夜闯民宅,杀死平曲县鲁氏一家七口,襁褓之中的孩子都不放过。师傅岂能饶恕他?”

  邵伯道:“那是我唯一的儿子。老夫将人交到你王斗手上,托你严格管教。你却任歹人诱他犯错,事后便推卸责任。可怜我的孩子,就被你这种浪荡子弟教坏了。”陈红袖道:“所以你害死我爹么?”

  邵伯道:“我孩儿死的那天起,老夫的心便死了。老夫从来没有求过陈兆兴,十五年只有这么一个请求,用我的命换我孩儿的命。他却将我儿活活打死。陈兆兴死有余辜。老夫本欲自杀,可惜尚有心愿未了。”

  王斗道:“那心愿便是杀了我么?”

  邵伯道:“不错,老夫没有毒死你,实在遗憾。”王斗道:“好!常闻咱们盐帮暗藏高手,我一直疑惑除了师傅还有谁是江湖高手,原来竟是厨房灶头的邵伯。今日王某来领教羽山香烟寺的神功。”陈红袖道:“师哥,不要!”王斗道:“师妹,不用阻拦我。我没有好好教导邵华,令他误入歧途,还因此害死了师傅,我就还邵伯一个公道。”

  邵伯道:“儿子已死了,我活着做什么?今日若是败于你手,老朽任凭处置。纵是老夫入了黄泉,只怪自己武功低劣不能为我儿报仇。”

  王斗命人为邵伯松绑,邵伯挥拳而上,拳风沉重,显然是外功中好手,王斗稳扎马步,岿然不动,硬受两拳,吐出一口血。王斗道:“不亏我盐帮密部高手,这两条肋骨断的不亏。”邵伯道:“为何不还手?”王斗道:“这两条肋骨是我应受惩罚。”邵伯道:“知错就好!再吃我两拳。”

  王斗左脚踏前,右脚足趾抓地劲贯顶,发手抖铃体似弓,一拳击出与邵伯硬生生对了一拳,两人拳头血肉横飞,骨碎声音清晰可闻。齐鲁男子皆是硬骨头,见闻如此打法,也都觉心悸。

  邵伯并不畏惧,化拳为爪,在王斗面目一抓,王斗偏头闪开。邵伯撩阴腿便袭击王斗裆部,哪知王斗铁裆功修炼火候已到,并不畏惧,反而右腿一扫,将邵伯左腿踢断。

  邵伯倒地叹道:“拳怕少壮,老朽真实老了。”王斗道:“如何处置,全凭师妹定夺。”陈红袖道:“邵伯虽然将我关押墓室,却从未亏待过我,念往日恩情,将他关押起来便是。”

  邵伯道:“大小姐,何必怜悯我。”陈红袖道:“朱邪武侠讲此案尚有疑点,我父中毒后四肢抽搐,唇甲发紫,鼻出血,口吐血水,乃是雷公藤之毒。你从何处所得?”邵伯闭目不语。

  朱邪无心道:“邵华一案也颇多疑点。”王斗道:“邵华自认其罪,有何疑点?”朱邪无心道:“听闻邵华迷恋一楚女,那夜本是赴楚女之约。”王斗道:“确实如此。大家本以为那小子与那楚女有约,哪知他却做出这等事。”

  朱邪无心道:“那女子是何模样?”王斗身边一个年轻帮众道:“小的叫丁卯曾见过那女子,那女子腰身很廋,皮肤略黄,尖下巴,左眉有一颗美人痣,妖艳异常,不像良家女。”

  邵伯听闻睁眼怒视丁卯,道:“她乃平曲侯之女,平曲侯因罪除国,她便隐姓埋名居于平曲。”

  朱邪无心道:“平曲侯公孙昆膝下只有一子。”

  邵伯大惊道:“怎么可能?你胡说。”

  朱邪无心道:“平曲侯之子公孙贺乃东宫太子舍人,敝人为了调查此事,亲赴洛阳当面询问公孙贺。平曲侯倒是有一妾室,乃楚女,密告平曲侯诽谤朝廷,平曲侯因此被贬为庶人。这妾室乃平曲鲁氏所献,公孙贺调查鲁氏一家,稍有线索却被贵子邵华杀死满门。这之中必有蹊跷。”

  邵伯道:“你是说我的孩子是被冤枉的。”

  朱邪无心道:“不错。”

  邵伯道:“那女子叫芊芊,自称是我未过门的儿媳,言为华儿报仇后,愿为老夫养老送终。毒药和计谋皆出自于她。老朽归乡,有两名杀手跟踪我夫妇到曲阜,却被我困于室中放火烧死,我疑为王斗所派。”

  王斗道:“邵伯,红袖、李孟和我皆受你抚育之恩。我若欲杀你二人,刚才就不会留手。”

  邵伯道:“今日细思,那二人皆楚地口音,定是那假冒平曲侯之女的芊芊所派。”

  李孟道:“邵华自幼性格倔强,咬紧牙关只说自己犯错甘愿受罚。当夜他留诗云:‘泗水清白流,男儿佩吴钩,临刑嗟叹久,可怜老父愁,若为红颜死,何所惜此头。’师傅听后大怒,一掌将他打翻在地,骂他沉迷女色,不顾盐帮名声。哪知第二日清晨,他便死在地牢之中。”

  朱邪无心道:“在下与陈红袖仔细检查邵华尸身,在他头部发现这枚银针,隐藏与头发之中,极难发现。”

  邵伯道:“你是说我儿并非死在老帮主的铁砂掌下?”

  朱邪无心点头道:“不错,这枚银针才是致命伤。”

  邵伯老泪纵横道:“天呐,我这就为老帮主偿命。”

  邵伯举掌意欲自尽,却被陈红袖拦住。

  红袖道:“此间种种误会,皆奸人利用。”

  朱邪无心道:“求死易,求生难。此等奸计,绝非一弱女子所能为,幕后必有强大的黑手。何不留得残躯,寻找那女子踪迹,为邵华、为老帮主报仇雪恨。”

  陈红袖道:“邵伯,朱邪五侠所言是正理。”

  邵伯道:“好,老朽便拼了这条老命,追查那母幕后真凶,再为老帮主守墓终老。”

  王斗道:“红袖,师傅地下比不愿看到盐帮分裂,自今日起海沙帮重回盐帮。”

  李孟道:“还请大师兄就任帮主一职,带领大家上下同心为老帮主报仇。其实我对帮主职位并不热衷,只是大势所趋,临危受命,暂时为师傅留下的基业尽力周全。这大半年,我心力憔悴,实在难以胜任。如今红袖安然归来,我只愿与她相守终老。”

  陈红袖面带红晕道:“师哥,我敬重你,当你是我的大哥。但是我喜欢的是李孟。他没有花言巧语欺骗我,我们乃是两情相悦。”

  王斗黯然道:“师弟一表人才,乃师妹良配。我王斗粗鲁莽汉,怎么配得上师妹。只是我暴躁无谋,不适合这帮主之位。”

  朱邪无心道:“在下有个提议,不知党讲不当讲?”

  王斗道:“五侠对我盐帮有大恩,有话尽管讲。”

  “在下提议,帮主之位由以陈红袖暂代,两位老兄为副帮主。”

  王斗喜道:“红袖为帮主,我心悦诚服,从今日起,再无海沙帮,江淮之间只有盐帮。”

  王斗跪地向陈红袖行参见帮主之礼,李孟也慌忙跪地。盐帮和海沙帮百名帮众也纷纷下拜,高呼:“誓死效忠帮主,追查幕后元凶,报仇雪恨。””

  剑拔弩张的情势化解,张公佐双眉舒展,十分高兴,低声道:“有劳五师弟费心了。”朱邪无心道:“分内之事,师兄谬赞了。”

  张公佐道:“关于南北水帮之争,江总舵主和上官帮主有何说法?”

  太史鹰乃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冷冷道:“家父之死还请江总舵主交待。”

  江海天是五十多岁,一脸稳重大气的风范,徐徐道:“感谢诸葛四侠辛苦奔波,感谢上官帮主屈尊前来,终于可开诚布公、心平气和坐谈。”

  太史鹰道:“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江海天道:“老帮主太史威潜行彭城,乃是与我秘密会见,商谈和平共处之事。我二人见识一致,如今太平盛世,打打杀杀不合时宜,况且盐货利润虽巨,但粮食、镔铁、丝绸、瓷器、马匹、人参皆生财之道,不必牵扯到盐帮与海沙帮之争中去。我二人皆天命之年,都没有了争强好斗的心,所以约定以彭城为界,若船货过界,则可抽取货值一层。”

  太史鹰道:“空口无凭。”

  江海天道:“我有我二人签下的盟约为证,已经交给诸葛四侠保管。”

  诸葛晟取出一黄绢,出示众人。太史鹰道:“还请费师叔验证真伪。”

  一名四十多岁的怒蛟帮堂主上前,仔细审阅,道:“我跟随老帮主多年,这字迹确实是老帮主亲笔所写。”

  太史鹰道:“家父常言:和为贵,金银珠宝不过身外之物,不可为财多伤人命,只愿帮众安稳度日。在下深以为然。”

  江海天道:“少帮主有此心,真乃我两帮大幸。”

  太史鹰语气一变,悲愤道:“可惜,江总舵主却阴谋诡计,以和谈为名,行暗杀之事。”

  江海天道:“非也,非也!签订盟约后,我二人小酌尽兴而返,老帮主在途中遭歹人行刺。”

  太史鹰道:“焉知非汝所为?”

  江海天满脸惶急却不知如何作答。

  诸葛晟道:“老帮主签订盟约后,并未返回扬州而是向西而行,到了‘陪都’谯郡被歹人行刺。”

  太史鹰道:“家父有两大爱好,一是鹿邑太清宫参拜老子,二是在谯郡四海赌坊斗鹌鹑,家父饲养的白堂、探花、早秋、处子皆是极品。此事,恐怕江总舵主也一清二楚吧。”

  江海天道:“出事那天,淮南王曹洝参拜太乙真人,太清宫戒严半月有余;而且老帮主所养神品鹌鹑‘牛不换’新败,苦觅新品而无所得。老帮主既不会修道也不会去斗鹌鹑。”

  太史鹰道:“江总舵主此言何意?”

  江海天道:“贵帮长随老帮主的堂主是哪一位?”

  太史鹰道:“费堂主。”

  费斌迟疑道:“平日我虽然常伺候老帮主,但是那天老帮主并未让我随行,只命我在彭城等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

  太史鹰厉声道:“费叔,为何吞吞吐吐,到底何时瞒我。”

  费斌道:“老帮主行事光明磊落,没啥隐瞒的?”

  江海天道:“老帮主被刺杀之前住在谯郡城东南的一所大宅,那宅邸房契地契皆在一名卞氏的女子名下。”

  太史鹰怒视费斌,道:“老实说,是真是假?”

  费斌叹气道:“少帮主,您是知道的。老夫人管束得严格,老帮主多年俯首帖耳,在谯郡偷纳一小妾,唯恐老夫人知道,令我等严守秘密。如今老帮主也仙逝了,若是老夫人知道岂不是徒增伤心。”

  太史鹰道:“费叔,你糊涂啊。此等大事,何不早说?可查清那卞氏的底细?”

  费斌道:“那女子寡居谯郡,有青皮无赖调戏她,恰巧为老帮主遇见出手救了她。从此那卞氏便缠着老帮主不放。”

  太史鹰道:“我明白了,我立刻派人去调查那卞氏来历。”

  诸葛晟道:“不必了,我已经亲自调查过,那卞氏乃是襄阳口音,在谯郡至居住了两个月。老帮主出事后,她便消失了。谯郡城无人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逃往何地。”

  太史鹰脸色大变,道:“诸葛四侠的意思是……?”

  诸葛成道:“我上个月到扬州为老帮主验尸,便知老帮主真正的死因是中毒,至于鱼叉伤口则是伪造,而且谯郡城外并非第一杀人现场,真正的现场在谯郡城大宅之内。”

  太史鹰怒视费斌道:“那天跟随老帮主前去的人全死于非命,只有费叔活着,你如何解释?”

  费斌跪地道:“一切与我关,只因我总觉那卞氏来路不正,过于妖艳,因此时常规劝老帮主不要沾惹那女子。老帮主嫌我烦,给我留了500两银子,命我不得跟随,只需彭城银钩赌坊快活。第三天,我得到竿子会晁舵主的消息,才知道老帮主出事了。我跟随老帮主多年,帮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害老帮主呢?还请少帮主明察。”

  太史鹰怒道:“玩物丧志。”

  费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诸葛晟道:“竿子会三大分舵:汝州、濮阳、谯郡的弟子有十万众,一切江湖消息逃不出其眼线,还是请晁舵主说说此事来龙去脉。”

  只见晁金龙乃是四十多岁的男子,身穿麻衣,手持短棒,微微发福却举止利索,双目威势逼人。他谦逊道:“一群叫花子江湖讨饭吃而已,诸葛四侠过奖了。”

  太史鹰道:“晚辈参见晁舵主,此间有何隐情还请晁帮主告知,怒蛟帮上下感激不尽。”

  晁金龙道:“少帮主年纪轻轻,刚勇过人,又能谦逊有礼,敝人欣赏得很。这次大举挑衅十二连环坞必是一时冲动,未能明察。在下就将我帮所知消息明言,希望有助揭开事情真相。”

  江海天、太史鹰、诸葛晟等人皆抱拳施礼。

  晁金龙道:“我竿子会发现来自荆楚和淮南的一股势力暗中侵入豫州和兖州,并有向青州和徐州渗透的迹象。这股势力自称‘兰部’,其头目叫‘兰帅’,组织大批楚女、越女、苗女向四州帮派渗透,刺探情报,伺机挑起各派纷争。这股势力组织严密,情报精准,平日潜伏,必要时一击而中。当初卞氏迁入谯郡便被我会中弟子盯上了,怀疑她就是兰部中人,我会中弟子一直暗中观察但没有确凿证据,只道老帮主出事,才确信这卞氏就是‘兰部’中人。在此之前,我也提醒过老帮主,但是这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一直温顺贤淑,实在难以令人反感。出事后,我一直想寻少帮主讲明此事,但是所遣弟子将少帮主直接将书信烧了。”

  太史鹰道:“晚辈少不更事,一心为父报仇。竿子会素来与十二连环坞交厚,晚辈武断以为晁舵主只是前来说合,所以才拒不阅信。还请晁舵主海涵。”

  “唉!丧亲之痛,乱了方寸,晁某也曾经历,感同身受,无妨无妨。”

  诸葛晟道:“我与晁帮主前去详细调查谯郡那大宅,发现了地下密道,密道幽暗,经纬交织,布局复杂,密布机关,其中有练毒室、兵器室以及藏兵洞,整个工程浩大,令人震惊。我和晁帮主二人探测那密道,被人启动机关用断龙石锁死在密道中,几乎死在密道中,幸亏晁舵主神功盖世将那千斤巨石打开,我二人方能逃命。”

  诸葛晟道:“这时密室中藏纳的袖箭,与老帮主尸体所中毒箭一致。”

  诸葛晟将那袖箭小心翼翼放在会场中的石桌上,只见那袖箭箭头蓝汪汪,显然喂有剧毒。

  诸葛晟道:“在下已经检验过,此毒名曰‘钩吻’,中毒者全身麻痹而不可动弹,但是心跳尚在。老帮主所中之毒便是此毒,此毒淬炼方法,乃闽越秘术。”

  晁金龙道:“不仅如此,我们在密室之中也发现了雷公藤、红信石、番木鳖等,甚至还有岭南曼佗罗、南海的毒箭木。我们在密室中发现了一部卷宗,详细记载了豫兖青徐四州各帮派的详情,其中对十二连环坞、怒蛟帮、盐帮、海沙帮、竿子会、梅花庄、平曲侯府、端木世家等描写十分详尽,各帮派的隐私机密,矛盾纠葛,世仇私斗皆详细在列。”

  陈红袖问:“难道对我盐帮也了若指掌?那假冒平曲侯之女的楚女难道也是兰部中人?””

  晁金龙道:“不错。”

  太史鹰道:“可否将卷宗给我等过眼。”

  十名泰山派弟子抬来十口大箱子,摆在会场中央,四周堆满柴火。

  诸葛晟道:“这些秘密卷宗皆火漆所封,我和晁舵主审阅的只是本门卷宗,其中隐秘之事,皆不宜为外人道。少帮主只可浏览贵帮部分卷宗,至于其他部分我等准备在大会之上付之一炬。”

  第一口箱贴着“怒蛟帮秘闻卷宗”封条,太史鹰拿出一卷审阅,片刻脸色大变,阴晴不定,将卷宗投入箱中,后退三步。他如同被毒蛇所噬,手直哆嗦,看着眼前的卷宗,似乎看到洪荒猛兽。其他各帮首脑人物,也有人开箱一览,表情比太史鹰更加不堪。

  太史鹰道:“烧了吧!”众人纷纷喊道:“烧了!烧了!”

  诸葛晟命泰山派弟子在箱子和柴火上浇了火油,太史鹰带头投入火把,其他各帮各派纷纷投入火把。

  诸葛晟道:“兰部深谋布局,组织庞大,其背后主使必是富可敌国之辈。谯郡城只是他们巢穴之一,其他所在皆诡秘无所知。幸亏晁舵主侠骨仁心才能将兰部谯郡巢穴击溃。”

  众人皆赞道。“晁帮主大仁大义,令人钦佩!”“竿子会好样的!”“我等之楷模。”……

  晁金龙道:“我竿子会虽然皆贱民乞丐,但萧帮主自建立竿子会之日起,便以侠义为宗旨。兰部这样的阴毒险恶之人,岂能容他们胡作非为。今后,竿子会愿与四州武林同心同德维护一方安定。”

  众人称善。

  太史鹰道:“在下年少无知,鲁莽而为,还望江总舵主见谅。”

  江海天慌忙道:“你我本是一家,何须生分。”

  太史鹰道:“家父已经与江总舵主签订盟约,我两帮便是兄弟之盟,今后我南北水帮不再互相厮杀,不再闻帮众丧亲之痛。”

  五十岁江海天和二十岁的太史鹰走到场中央,两手相握,举向天空。

  “兄弟之盟,日月为证。”

  两帮帮众欢呼不已,四州武林大会气氛达到高潮。

  王天纵道:“诸位,四州武林结盟约法三章,这第三条:和平协商。凡我盟中兄弟有何争议,和平协商,决不可刀剑相加,不可骂战攻讦。”

  黄河帮帮主沙通天道:“这个不好。”

  王天纵道:“沙帮主有何异议。”

  “大老爷们,有啥不痛快,打一架再说,像个娘们儿的唧唧歪歪,我老沙心里可是真难受。”

  众人捧腹大笑。

  不少人心想:我们江湖中人,刀尖讲道理,打打杀杀还实属平常。这满口脏话更是家常便饭。这条约束,怕是很难做到。

  诸葛晟道:“若是较量武艺,切磋切磋,无伤大雅。这一条说的是帮派之间不可械斗,不可恶意攻讦,不可随意伤人性命。”

  王天纵道:“今日结盟须有一位盟主,如果盟中兄弟有何纠纷双方协商不了,便可由盟主主持来进行调解。”

  有人喊道:“武林盟主当然是丹阳真人啦!”“对!老神仙最合适。”“是啊!”顿时呼声一片……

  诸葛晟道:“诸位,我师父年过百岁,十几年不问俗事,此事万万不可。”

  张公佐道:“四州武林盟主一位须有德高望重、侠骨丹心之人担任。中州大侠王老前辈,当年散尽家资,拯救苍生黎民,素有‘德惠四州’的美誉。王老前辈为我四州武林盟主,这是众望所归。”群雄喝道:“不错!王大侠乃我辈楷模。”“他老人家但有号令,我辈不敢不从。”

  看群豪没有异议,张公佐道:“诸位支持王大侠为盟主的,可举拳表态。”会场之上群雄纷纷举拳向天以示赞成。诸葛晟道:“盟主一职有王大侠担任,常驻睢阳,江湖纷争由盟主裁决。盟主发号施令,以盟主令旗和手牌为信物。”张公佐道:“王大侠还请中央就座。”

  众人请王天纵坐了了中央太师椅,会场所有人皆来单膝跪下行礼,正式推选王天纵为四州武林盟主。众人又在《约法三章》的帆布之上签名以示接受盟会约束。这次英雄大会算是圆满结束。张公佐和诸葛晟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半年来经营谋划,算是有了结果。今后四州武林将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会场中的江湖人物也是喜气洋洋。

  突然,只听场外山庄护卫一阵喧哗。突然一人咚咚快步跑来,口中直呼:“张二侠救我!张二侠救我!”那人不避泰山弟子的长剑,疯狂直奔而来。只见他脸色发青,双目圆睁,七窍出血,一头栽倒在堂前。这一幕唬得众人面面相觑,场面十分诡异。

  此时又有人狂奔而来,杀猪一般喊叫:“张二侠救我!”那人踉踉跄跄跌到堂前,突然他伸手将两眼挖出,眼球掷于空中,喉咙发出两声呜呜的声音,仰面倒在地上。场外护卫弟子一片混乱,又有三人跑进来大喊:“张二侠救我!”三人面皮溃烂,双手犹还忍不住抓脸,满脸皆是血污。众人倒在堂前来回翻滚,声音凄厉如鬼。

  众人惊疑不定,议论纷纷。“这难道是邪鬼附体么?”“我看是中毒或者突发恶疾。”疯人面目溃烂化脓,腥臭刺鼻,如同厉鬼附体,喉咙发出野兽将死的低吼,凄厉如鬼哭狼嚎。王天纵、张公佐、诸葛晟等首领上前查看疯人,张公佐突然出手凌空一点将四人穴道制住,四人不得用双手撕抓面目。张公佐相隔一丈,凌空气劲点穴,这是张公佐的成名绝技之一的“三玄指”,众人心中暗自佩服这份凝气为束的指法。

  王天纵道:“他们似乎中毒。”江海天道:“这是有人借此示威,扰乱英雄大会。”黄河帮帮主沙通天附和道:“今日群雄聚会,谁敢如此胡作非为?”话音未落,大门有数十人闯入。只见这些人同样是大喊:“张二侠救我。”这群人神智不清,癫狂如鬼,跌跌撞撞而来。有的就在门口倒下,有的在地上乱爬,有的发疯般撞向人群。

  诸葛冕大喝:“拦住他们。”泰山弟子和数十个帮众便去拦人。不想被拦住的人竟然疯癫不惧刀枪,不知疼痛。护卫与疯人扭作一团,待众人将疯人制住,已经不少人被抓伤或咬伤。地上倒了四五十具血肉模糊的疯人,泰山弟子和三会五帮帮众也伤了20余人。这些尸体散发出一股股恶臭,受伤的人也各个伤口开始溃烂流脓。

  人群中卫青疾步上前道:“他们感染了瘟疫,诸位不要靠前。”地上一名疯人似乎神志清醒些,看见卫青道:“黑脸小子,你为何无恙?是不是有解药?快给我!”说着朝卫青扑来。卫青连退数步,喃喃道:“褚九通、贺老二、武三哥。你们怎会突然染上如此厉害的瘟疫?”贺老二紧盯江海天旁边一名女子,凄厉喊道:“江夫人不是我说的!不要杀我啊,给我解药。”

  江海天道:“是何人指使你来胡说八道。”

  贺老二却已经倒地,神志模糊,不能答话。

  一人负手而立,大声喝道:“貌美如花,心狠手辣,催魂夺命,鸡犬不留,好手段。”

  另一名黝黑的汉子道:“素闻江夫人催魂夺命散夺人神智,驱人如傀儡,果然厉害。”

  张公佐冷哼到:“事情尚未查清,两位怎能如此胡言乱语。你们是何人?”

  “排教屈突通,拜见张二侠。”

  “天门派韩成弼,拜见诸位群雄!嘿嘿”

  张公佐道:“排教和天门派非我四州武林中人,现身我武林大会,是何居心啊?”

  屈突通道:“天下事,天下管的。”韩成弼道:“就是,还请江夫人出来解释一番。”江海天道:“贱内催魂夺命散只能令人耳目一时失聪。若是我夫人有此可怕手段,你们两位还有在这里多嘴的机会么?”两人未料江海天这老头竟然能说会道,皆是一愣。

  屈突通道:“我今日在岱岚酒楼喝酒,可是有所见闻。咦!那不是黑脸卫青小兄弟么?你似乎认得这些疯人啊。”

  卫青道:“只是在岱岚酒楼见过一面,不认得!”屈突通问:“朱小玉是否也在?”“江夫人一副儒生打扮,一直静静喝茶,后来……后来便走了。”江海天道:“你确认那是我夫人?”卫青道:“我也是听这些江湖人说是江夫人。”江海天道:“你与我夫人素未谋面,就敢如此胡说八道。”卫青顿时语塞,满脸通红。江海天道:“吞吞吐吐必是心虚。黑脸小子,是谁指使你陷害江夫人。”卫青惶恐道:“晚辈岂敢,柳少侠当时与我同在,可以作证。”

  柳咏道:“晚辈与卫青当时就在酒楼上。”屈突通冷笑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咏道:“没什么事情,就是大家议论些江湖是非。”“到底是什么江湖是非?”柳咏道:“江湖传闻不登大雅之堂。”“为何支支吾吾?你到底遮掩些什么?柳少侠要包庇何人?”柳咏道:“说与不说在我柳咏,你还逼供不成?”屈突通厉声道:“如今死了四十多人,还有这许多无辜之人未知生死。柳少侠还要遮掩什么?”

  张公佐道:“凡事自有公断。屈帮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柳咏你切慢慢道来。”柳咏道:“是,师傅。当时众人议论江总舵主刺杀怒蛟帮老帮主太史威。”江海天道:“幸得诸葛四侠和晁舵主调查真相,不然这江湖流言难以终结了。”

  王天纵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处置这些伤亡之人。适才听闻卫青小兄弟似乎懂得瘟疫之病。”卫青道:“伤者隔离,尸体火焚,庄内遍洒雄黄,室内用仓术烟熏,石灰覆地,煮制青蒿汤,众人饮用。”王天纵道:“所言颇合医理,诸葛庄主便依照卫青所言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