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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衢州


  衢州城小,以龟山为核心所建小城,土夯城墙矮小,居民不过千户,整座城一幅衰败气象。若非街上偶有老弱病残行走,只叫人以为这是一座鬼城。

  桑弘羊、柳咏、欧阳雨烟、诸葛连、衢州五友进入衢州城。衢州五友召集留守的千余人。

  李渔道:“三怪乱我衢州,三清派天师、诸葛八卦村高徒、青丘浮沙门联手定可收服三怪!”

  众人望向欧阳雨烟,只见一个柔弱娇美的女子,虽然脱尘出俗,却看不出有何捉鬼之能。

  一老人道:“芈王鬼魂作祟,三将前驱,多日未平。这么一个白眼老道、年轻后生、柔弱女子就能捉鬼么?”

  众人也是纷纷摇头摆手。

  李渔道:“诸位稍安勿躁,七日之内,必有交代。”

  三日后,又是圆月之夜,又是三怪将出之时,众人齐聚。

  欧阳雨烟道:“姞秋水的奇术源自《天地阴阳五行赋》,名为五行推局术,命局奇特之人修习天地五行赋可以增加术力,假以掌推导引术,利用万物之五行可以生杀予夺。因此手下五行卫:鬼面、青枝、白练、暴焰、厚垣、禽语皆命局奇偏之人。

  “鬼面,金行独旺,善金刀之术,可用无形之刀五肺六脏,最高境界是白虎灵力;青枝,木行独旺,善木引之力,可取人生气,令人衰老,最高境界是青龙灵力;白练,水行独旺,善水寒之力,可聚水气使人窒息冻僵,最高境界是玄武灵力;暴焰,火行独旺,善雷火之力,可助引阳刚内力,引雷走火,最高境界是朱雀灵力;禽语,土行独旺,善运土惑之力,可使人遗忘记忆,幻象丛生,最高境界是黄麟灵力。

  桑弘羊道:“那我们如何克制?”

  “五行之力均有反噬,导引推局术会逐渐改变人体五行格局。这些频繁使用术力之人均会怪病缠身,夭折短寿,姞秋水想要同时保持五行卫不缺,必须有充足的后备人选。金主肺经,金形之人瘦削肤白,畏光惧火,多肺疾;木主多劳,木形之人矮小肤青,遇雷电眩晕休克,多肢残骨折;水主肾经,水形之人头大肤黑,多暗疾;火主心经,火形之人,身壮肤红,多心疾;土主脾经,土形之人体枯肤黄,性燥寿短,多无疾而终。我们只须在其新旧不接之时出手,大有机会破解。”

  桑弘羊道:“姒姑娘有擅长何种术力?”

  “五行原力之外,尚有太阳烛照之力、太阴幽荧之力。阴阳奇偏过旺之人,若是修习天地阴阳赋,便可架空或压制对方术力。”

  桑弘羊道:“如此玄乎,只待姑娘可为我等演示其神威。”

  欧阳雨烟道:“我也没有十分把握。我观城中居民多眼盲、跛足等残疾之人,似乎是五行相克,行伤过重之像。按道理,闹鬼不过月余,姞秋水的弟子不至于改变数百人的命格体局。”

  是夜,果见无头武将自芈布陵墓而出,胯下铁甲马,手持芈王霸刀,三将为前驱。一个是一身白衣,双袖弋地如同白练;一个大头鬼面,手持索命幡;一个鬼婆形象,发出喋喋怪笑。

  此刻天气阴沉,欧阳雨烟举手向上,四指向天,拇指次序推演在四指之上推演,只见一股龙卷风平地生起,就在众人眼前旋转,如同云柱直插天际。紧接着天空乌云翻腾,闪电雷鸣,一股闪电忽而自窜向地面,平地惊雷,陵墓前的赑屃石碑被霹雳集中,炸为碎片。芈布鬼魂和三鬼将皆消失不见。

  桑弘羊道:“天下竟有如此神术!”

  李渔道:“我这数百人得救了!”

  欧阳雨烟一个踉跄倒入柳咏怀中,脸色苍白道:“命局奇偏之人,必有伤残。我使用太阴幽荧之力,则命悲运差,寿断早夭。”

  柳咏道:“那就不要再用这种术力了?”

  欧阳雨烟道:“《天地阴阳五行赋》本就是仙境不传之秘,我等凡人修习,有损无益,我生来便是为了等待克制姞秋水之日。”

  衢州五友弯腰施礼,李渔道:“金戴毛三家尽皆灭门惨死,我等也危在旦夕,今日姑娘到来,我们绝地重生,我代百姓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欧阳雨烟却闭目不再说话,只是在柳咏怀里轻微喘气。

  烂柯山位于衢州东南,黛峰翠嶂,景极幽邃,其主峰,如一座巨大的石桥,鬼斧神工蔚为奇观。棋仙派乃姑蔑国徐偃王后裔,皆豕韦氏人,有刘彭范二姓,世居烂柯山天桥端,以珍珑棋局会四方聪明才智之士。

  桑弘羊、柳咏、欧阳雨烟一行登临主峰,只见棋仙派石室古朴厚重。门前两株张牙舞爪的千年古松,青石门高约三丈,门上雕琢两名怒目而视的金甲仙人,望之令人生畏。旁边横匾是通仙桥,云雾缭绕,隐见一线石梁。

  会聚棋仙派门前的天台派白云道人张伯端、括苍派铁拳异叟毕福德、紫薇山紫薇派尚云凤、松溪派九天飞鹞杜承恩、三爿派江氏三兄弟、石梁派麻长休。众人望见桑弘羊直皱额头。

  张伯端道:“玉京、玉虚、玉华三位道长呢?难道委托你来参见珍珑棋会?”

  桑弘羊道:“三位师弟拜访仙霞派,一直未归,大概会和仙霞派玉霞道长同来吧!”

  尚云凤道:“你这白眼老道又胡说,仙霞派连影子也未见。”

  桑弘羊道:“玉京、玉虚、玉华、玉霞四位道长都是八十岁老人,隐居多年或者不喜俗务,也未可知?”

  江郎峰道:“放屁!三清、仙霞二派从未缺席珍珑棋会。”

  这时,三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而出,为首者闭目道:“须臾间,诸位又来。安稳觉亦不可眠!”

  张伯端道:“彭祖,已经十年过去了。”

  彭祖打个哈欠道:“范姓众人眷恋尘世,犯下孽障,我三个为之牵累。”

  另一名老者道:“所幸今天便是石破天惊之日,我等终于可以放手。”

  第三名老者道:“唉!太平不过刹那,战乱又起,天下苍生何其苦也!”

  彭祖道:“时也!命也!天道不可违!开棋局吧!”

  彭祖手中拂尘一挥,一块巨大石桌缓缓移来,桌子通体乌黑,黑白子似金似石,难以明了。柳咏观瞧与《神仙谱》十分相似,略有变化,只见盘征、死活、手筋、杀气具有,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相比淮南所见的棋局三劫无限循环,倒脱靴式夹杂八龙走马、荷叶包蟹以及三十六局杀角势更加反复。

  江郎峰对弈片刻,便气血翻腾,大喝一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左右为难,如何是好!武夷派威名日盛,三越剑圣居股潜伏在侧,江南名门虎视眈眈,夹缝之中,如何腾挪转圜?”忽而吐了一口鲜血,翻倒在地。

  杜承恩对弈略长,忽而泪流满面,长叹道:“我派神功失传,难道再无昔日威名。垂垂老矣,如何见宗派祖师?”忽而昏倒在地。

  尚云凤道:“我新接任掌门,一介女流,不善对弈,只旁观领悟即可!”

  毕福德对弈沉稳,丝毫不慌,时而凝眉沉思,时而吐气落子,沉思道:“四窗岩所刻高深内功,何人所为?观摩多年,领悟皮毛尔!何日得道大悟?”忽而头疼欲裂,抱头而倒。

  张伯端道:“贫道自认资质愚钝,不敢与彭祖对弈。”

  桑弘羊道:“贫道斗胆一试。”

  桑弘羊一边嬉笑,一边对弈,随心所欲,无所挂碍,竟是进境颇佳。然而进入后十步,桑弘羊面色凝重,喃喃自语道:“泰山派隐忧难除,余安身无处,如何是好!”

  彭祖用拂尘在桑弘羊额头一敲道:“不开窍,聒噪!”

  桑弘羊一愣,忽而哈哈大笑,投棋子道:“下的什么棋,做的什么难,担的什么忧,作茧自缚,去也!去也!”径直飘然而去。

  众人十分泄气,江郎峰道:“看来今年依旧无望了,只怕天下无人可破。”

  杜承恩道:“这许多年来,进境最佳者唯有龙虎山烛之狐和舟山桃花岛黄古箫,可惜两人败后不复来。”

  张伯端道:“贫道知一人最有资格破解《神仙谱》,可惜那人浪迹四海,踪迹难寻。”

  柳咏道:“晚辈斗胆一试。”

  众人无不惊诧。

  尚云凤道:“小兄弟,这《神仙谱》暗藏玄机,并非寻常对弈。”

  柳咏道:“多谢美貌姐姐提醒。”

  尚云凤也有四十岁了,听了柳咏的话,依旧不由一笑。

  彭祖道:“后生小子,落棋!”

  柳咏轻车熟路,破局落子,一气呵成,自觉处处俱佳,进行到最后,甚了一下懒腰,不由五雷轰顶,魂飞魄散,自己的黑龙被逮,对方只需征子自己大龙便无处可逃。原来九宫老人、烛之狐对弈之外竟然还有变数。柳咏不由懊恼,自己自负万事俱备,浑然不怕,依旧落入窠臼,不由沮丧,思及自己蒙冤至此,皆因行事不慎,身中三江一窝蜂剧毒,也因好色成性,年纪轩辕浅云当日劝诫,不由后悔不迭。

  柳咏自叹:“有辱师门,家族蒙羞,无颜再见仙子,浪荡江湖,无所着落,不自刎更待何时?”

  这时一股阴柔术力自天而落,太阳穴凉意频频,欧阳雨烟声音道:“寻常行处,知是何人?湖中月,江边柳,陇头云;”

  柳咏忽而悟出九宫老人对弈的精妙,定势固然重要,但是对弈如同人生千变万化,岂能一一预料先机,唯有静心守一,湖中月岂能无缺,江边柳岂能无枯,陇头云聚散不过常理。忽而大悟,九宫双剑真正奥妙玄机在此,坦然落子。

  柳咏脑袋恢复清明,抬头环视已经是月正当空,已经对弈到深夜了。众人无不欢欣道:“哈哈!《神仙谱》终于破了。”

  张伯端道:“但是贫道以为天下只有九宫山谢烟客能破解此谱,未料小小后生竟是如此天分。”

  柳咏暗自惭愧,若非九宫老人指点九宫心法和双剑,自己岂能参破此局。

  彭祖道:“诸位,恨天老人就在石桥后。我棋仙派从今不再问范姓与天下之间事。诸位好之为之。”

  彭祖三人入室门,忽而乱石坠落,如同天塌地陷,石破天惊,巨石如同山崩降石室封得严严实实。众人狂奔于远处,只见烂柯山主峰拦腰倒塌,就是动用十万民工,劳碌十年也未必能寻觅棋仙派石室所在。

  众人见云开雾散,石桥陡现,遂跨过石桥,只见石洞,上书“青霞第八洞天。”

  杜承恩道:“我等解决旧日恩怨,这小子恐不方便在侧。”

  石梁派麻长休道:“没有柳公子破解《神仙谱》,我们怎能进入青霞洞天。那仙人留书不过养气长生之道,大家一起看看又何妨?”

  张伯端道:“洞天内有神仙留书随时可看,但是那范阳公自号恨天老人,杀人无算,只待我们解决旧事。柳公子再看不迟。”

  柳咏只得答应,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众人走出。柳咏二人走入洞内,顿觉花香扑鼻,清心透肺,经脉通畅,神清气爽。

  欧阳雨烟道:“在此地,我的术力似乎自然增长。”

  柳咏道:“我体内真气也是快速增长,不愧是神仙洞府,风水灵地。”

  只见洞内灵芝挂壁,人参生于道旁,一条石道通于石门,推开石门,忽然脚下一滑,两人跌落,良久才落入水中。两人定睛观瞧,原是空间宽阔的石洞,洞顶约二十丈高,洞顶不知是蓝绿光相间,璀璨如同宝石,照耀得洞内如同白昼。两人所处乃是一片广阔的湖水,不远处隔三座高台是一座小岛,小岛上是一座宏伟石屋,高台上是断了的藤桥,两人正是脚下没了藤桥所以才会跌落。

  两人奋力游过去,手拉断藤攀援而上,走过两座藤桥相连的高台,一个宽阔的湖面,湖面幽深如翡翠,湖心是一高大石台,石台台阶千重,两侧是怒视洞口的两条石龙,神态灵动,若同活物。

  两人沿着藤桥来到台阶,拾阶而上,只见前方一宽阔广场,广场三座飞檐石屋几乎顶着洞顶。门前广场上,尽是七派弟子尸体。张伯端、毕德福、杜承恩、尚云凤、江氏三兄弟、麻长休席地而坐,中间老人乃是一头白发,身材甚高,长长的脸孔雪白,无半分血色,如坟墓僵尸,也是打坐调息。显然是六人围困恨天老人范阳公。

  杜承恩道:“范阳公,看来你时运不济,我们又有援手。”

  那老人道:“黄口小儿,弹指可灭。”

  尚云凤道:“你二人切勿进入圈内,我七人正与恨天老人比拼内力。”

  柳咏观瞧,果然七人之间真气交织,寻常人难以破除圈内气场。

  杜承恩道:“天台山大炼师张伯端的《玉清阴符功》乃是克制恨天神功的妙招,这老匹夫竟然偷袭打伤大炼师,稍候片刻,大炼师内炼金丹复元,一举击杀这老贼!”

  那老人道:“哼!若非老夫恨天神功被石壁灵符克制,老夫杀你们易如反掌;”

  杜承恩道:“什么神仙留书,长生不老,原来不过是压制你邪功的符箓而已。”

  恨天老人笑道:“若是你看得懂,也能学一些养生长命的玄理。”

  尚云凤道:“范先生八十岁反秦,至今百岁,犹自如此心雄体健,看来是得了这神仙留书的妙处。”

  恨天老人道:“这时《天地阴阳长生赋》一部分,诸位留心,延年益寿问题不大。”

  张伯端道:“说什么延年益寿,贫道只求今日将你留于此地。唉!贫道以为棋仙派是保护你这个犯人,未料是看守你不得外出。早知实情,也不必数次登山破解《神仙谱》。”

  恨天老人道:“老夫困于这地室十五年,你也提心吊胆十五年。老夫此番离去只为辅佐芈王争霸天下,何必苦苦纠缠。”

  张伯端道:“芈王已死,曹魏统一天下已经十年,霸刀芈布早已烟消云散。”

  恨天老人道:“哼!芈王霸刀天下无敌,若非江南这群叛徒,岂能落败。”

  张伯端道:“成王败寇依然如此,你何必执着?”

  恨天老人道:“你们不用骗我,老夫深通奇门遁甲,算出芈王依然活在人间,老夫与芈王联手,可再争天下。”

  杜承恩道:“呵呵!当年芈王中了曹铉的离间计,芈布驱逐老前辈单骑归衢州。难道老前辈忘却前辱,依旧欲争回‘亚父’之尊乎?”

  恨天老人笑道:“一时荣辱尔,我儿历经此劫必定痛悟,唯有老夫才能辅助他称霸天下。”

  张伯端道:“你年过百岁,芈王即使在世也已经是年近六十的老人,如何号召天下。你死了这条心吧!”

  恨天老人道:“老夫乃徐偃王后裔范姓,却又为何自号恨天?”

  尚云凤道:“前辈赐教!”

  “老夫行事坦荡,光明磊落一生,却屡遭小人暗算,大楚霸业未成。老夫恨这贼老天不公,恨那先祖先烈不佑,所以自号恨天。但是老夫最恨的就是自己,未能除去天下奸佞,结果落得困守此地,终生悔恨。”

  张伯端:“彭祖留谶曰:恨天出世,华夏大乱,中州破碎,生灵涂炭。今为天下苍生计,请老先生留于此地。”

  恨天老人仰天长笑道:“哈哈!衢州七派背叛芈王,厚颜无耻,和我谈什么天下苍生。”

  杜承恩道:“我七派宗师不过为形势所迫,你竟然火烧庆功楼,杀死我七派宗师,令我衢州七派一蹶不振。今日誓要杀你报仇!”

  恨天老人笑道:“无知小儿,竟不知镇南王曹锟的卑鄙手段。可笑啊可笑!”

  石梁派麻长休道:“前辈意思是曹锟火烧庆功楼?”

  恨天老人道:“你以为呢?”

  尚云凤、杜承恩、毕德福相互看看,半信半疑。

  麻长休道:“此事,不如大家从长计议。”

  张伯端道:“大家不要被他花言巧语蒙蔽,恨天老人才智过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诸位忘了么?”

  麻长休道:“诸位,我石梁派内功与天台派同源,我来助炼师一臂之力”

  众人首肯。哪知张伯端惨叫一声,只见麻长休一把缅铁软剑刺中张伯端。麻长休背对张伯端,左手把剑反撩,自肋侧刺入,穿于脾脏与肝脏之间,一剑足以致命。张伯端反手一掌将麻长休打出一丈远。

  杜承恩道:“麻长休,你意欲何为?”

  麻长休道:“哈哈!范先生,我奉芈王之命前来营救你出山。”

  范阳公道:“芈王何在?”

  麻长休道:“庐山五老峰。”

  张伯端道:“同为衢州七派,你为何出此毒手。”

  麻长休道:“当年七派掌门裹挟我师投靠镇南王便埋下今日的祸根了。”

  张伯端道:“原来当年的叛徒是石梁派,那火烧庆功楼的罪魁祸首便是温经纬了。”

  麻长休流泪道:“不错。我师傅临行告知我,他要和众叛徒同归于尽。没想到只有你这个老匹夫命大,竟然逃了出来。今日我算是完成师傅当日心愿了。”

  张伯端咳嗽几声,吐出几口血,脸色灰暗道:“唉!你师傅执迷不悟。芈布当年已经忘却初衷,滥杀无辜,动辄屠城。我们七派昔日为了苍生百姓不再受难,今日也是为了不让刀兵再起。唉!天不遂人愿啊!”

  麻长休道:“当年判楚投魏,背信弃义,今日龟缩衢州,明哲保身,尚谈大义乎?”麻长休也吐出几口鲜血,晕死过去。

  柳咏学得幻日大法皮毛,运内气查明张伯端伤势,发现张伯端《玉清阴符功》果然神妙,虽然受恨天老人和麻长休两番冲击,那内炼金丹竟是依旧自结成型保护张伯端,未被刺伤致命处。柳咏用幻日大法为张伯端疗伤止血。

  张伯端道:“柳少侠,你身聚佛道两门内功,以九宫心法融会贯通,双剑袭击范阳公后背的风门穴,或可破敌。”

  恨天老人道:“老夫恨天神功护体有何畏惧?”

  杜承恩道:“老前辈说此话却右手食指一动,看来是心虚喽!”

  恨天老人大为震怒,道:“臭小子,若欲送命,尽管来。”

  恨天老人轻吐一口气,脸色蜡黄,双目悲戚。

  杜承恩道:“不要怕,这老贼已经油尽灯枯。”

  柳咏依言来到恨天老人身边,举掌举起,这时张伯端大喝道:“住手,中计了。”

  但是为时已晚柳咏掌力已经打到了恨天老人身上,劲气反扑,柳咏摔出两丈远,仰天跌倒。气波冲击,五派掌门全部自己内功反噬,一时之间难以动弹。

  恨天老人一跃而起,长笑道:“诸位可听说《天地阴阳大悲赋》中一门神功天移地转移穴大法,配合我恨天神功,天下无双。哈哈!纳命来!”

  柳咏双剑运转,剑气大盛,一幅若有若无的九宫八卦剑阵笼罩诸人。

  恨天老人道:“九宫双剑!老夫何惧!”他踏入剑阵一步,却如同身形沉滞,有一口鲜血呕出。

  恨天老人只觉头晕目眩,道:“好!好!好一个九宫老儿!老夫去也!”

  恨天老人提起麻长休,如同青鸟消失于地洞口。

  衢州七派宗师与衢州五友离去,柳咏自在洞天内参详天书,虽然不明其意,只得强记心中。七日后,天书渐渐模糊消失,柳咏与欧阳雨烟离开烂柯山,只见青莲洞天隐于山雾之中,再难寻找踪迹。

  两人下得山来,到达乌溪江边见衢州五友正垂头丧气在江边。

  见到柳咏,李渔如同见了救星道:“柳兄弟,我们五人在烂柯山等了你多日不见你下山来。”

  柳咏道:“你们如此着急,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渔道:“衢州七派中人全部不见了。”

  柳咏道:“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

  “我们衢州五友在衢州城经营一家酒楼,也是全城唯一的一家。前几天看见衢州七派三十人从烂柯山来到酒楼。我们十分高兴赚了一大笔,便赶紧为七派众人准备饮食。哪知我五人竟然突然昏睡过去。等我们醒来,七派众人竟是全部消失不见。”

  花露清道:“情状十分怪异,桌子上饭菜还是热的,酒杯中的酒还在,马匹也在!但是他们却不见了。”

  苟言笑道:“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渔道:“难道姒姑娘所驱鬼魂回来了,白日作怪?”

  这时,溪边冒出一名黑衣道人和一名手拿羽扇的年轻人,视之乃桑弘羊和诸葛连。

  桑弘羊道:“数日前,我与诸葛连下山便遇见一群紫衣女子运输数量大车向龙游而去。”

  欧阳雨烟道:“这就是了,若是群人共用术力可以改变方圆百步内中人的睡眠时辰,令其昏睡。”

  李渔道:“他们到了哪里?”

  桑弘羊道:“我们一路跟踪到了龙游竹林禅寺,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二人不熟悉术士邪术,所以回来寻找姒姑娘,没想到就在此地撞见。”

  苟言笑道:“我与竹林禅寺戒成法师相识,咱们尽可前去打探。”

  桑弘羊、柳咏、欧阳雨烟、衢州五友人来到龙游竹林禅寺,禅寺偏僻而宁静,一路道路杂草丛生,显然极少有人来见。寺门破败,只有绵延的围墙诉说昔日寺院兴盛。

  苟言笑叩门半日。

  一名和尚开门道:“诸位施主,今日不便见客,还请回吧!”

  苟言笑道:“一个月前,学生与戒成法师有约,还请传达!”

  年轻和尚道:“即是法师故人,且待我请示方丈。”

  众人在门外等待。

  掘墓人胡四九笑道:“这和尚是个女人!”

  苟言笑道:“你又胡说什么?”

  胡四九笑嘻嘻,道:“眼睛瞎了,鼻子灵敏,女人的体香,我可闻得出来。”

  桑弘羊道:“那和尚刻意遮掩,我也觉的处处透着古怪大家相机行事,小心些。”

  众人领诺。

  一时传来洪亮的钟声,悠扬沉浑,韵味悠长。只听沙弥们齐声诵经,钟声木鱼齐响。

  一名胖和尚愁眉苦脸的走来道:“檀越请到后院。”

  众人踅过角门,进了后殿。正殿银杏树都粗可怀抱,大鼎炉袅袅升腾香烟。众人进入精舍,两名和尚环伺,一卧木榻上跌坐着一个又黑又瘦的老和尚,蜷缩成一团,合掌瞑目。

  苟言笑道:“大和尚道德高深,有缘再会,愿闻和尚三乘妙谛!”

  戒成法师却不答话。

  苟言笑问:“戒成法师为何闭目不语?”

  那胖和尚低声道:“只因……”声音低不可闻。苟言笑靠近,胖和尚忽然一掌击在苟言笑腹部,苟言笑闷哼一声向后飞去撞到墙上。

  其他两名和尚向柳咏、桑弘羊等人出手,奈何寡不敌众。

  胖和尚高呼道:“仙霞派何在?尔等不顾师傅死活乎?”

  话音一落,四名女子围攻上来。首当其冲的是柳咏,柳咏自烂柯山领悟九宫双剑的奥,运用更加娴熟,以一敌四,依旧不慌不忙。那四名仙霞派女子内功奇特,竟是讲柳咏内力一点点吸去,柳咏双剑本是以气运剑,遇到这仙霞派武功当真是克星。柳咏叹息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那四名女子并不出杀招,柳咏与之周旋一刻,将四人长剑崩飞。四名女子以及诸多假和尚皆被擒住,唯独走了那三名和尚闪入暗门逃走。

  欧阳雨烟为戒成法师解了所困术力,戒成法师师醒转过来。

  戒成法师道:“今日老僧将西去竞得得此檀越送行!”

  苟言笑大惊道:“法师何出此言?”

  “佛谓涅磐,道谓羽化,不过死字罢了。”

  苟言笑问:“这些乱贼是何门何派?”

  戒成法师道:“这四名女子乃仙霞派五奇:枫飞霞、杨织云、林拂雪、梅傲霜,为雁荡山姞秋水所迫至此。”

  枫飞霞道:“小女子罪孽深重,多谢大师慈悲。”

  “唉!若非你们四人暗中照顾,老衲撑不到今日了。老衲还要感谢你们。”

  戒成法师道:“竹林禅寺本是大施主檀越龙游商帮捐资所建,历时五十哉,不想竟断送于我手。和尚时辰已到,要与诸居士别过了!”说完闭目不语。众人再问戒成法师竟然圆寂西去。

  桑弘羊问:“仙霞派向来隐居仙霞岭,皆除魔卫道之女侠,为何你们却助纣为虐?”

  枫飞霞脸有愧色道:“仙霞岭天险,群峰连绵,危崖密布,无路可寻,因此我师徒四人很少防范,未料姞秋水门人夜攀悬崖而犯我仙霞派,我师傅玉霞真人被姞秋水所困,我等不得不受制于人。”

  桑弘羊道:“仙霞派索然门冷徒寡,但也不至于敌人越境而不知吧?”

  李渔道:“一个月前,我师徒五人每至中午便会突然昏睡过去两个时辰,起初并未留意。师傅还以为我们修法不得当所致。哪知越来越频繁,甚至会昏睡在庭院之中,因此恐慌异常。我等暗中查访,发现了派中镇邪之物被移动,风水格局变动,五行之力极不稳定。师傅用“仙霞功”破其妖法之际,姞秋水忽然擒住师傅而去,就是我们的小师妹柳疏雨也失踪不见。”

  桑弘羊道:“你可知道他们被擒于何处。”

  杨织云道:“我小师妹柳疏雨和师傅被羁押在龙游地底石窟。”

  “姑蔑山地底石窟?我雷家居于衢州百年,从未闻有什么石窟?”

  杨织云道:“向南两里有叫石岩背的小山村,那里便是地底石窟入口,内有36洞窟。”

  众山怀抱之中石岩背绿林遮蔽,众人寻得石窟入口,只见一片泥潭,内有毒气散发。众人跃过毒气沼池,只见洞内逐渐漆黑,转了一个弯忽见石门大开。

  深幽隧道中,二十名紫衣女子罗列而出,个个面蒙紫纱,腰悬金针藤鞭,手持五彩花篮,向地面洒出花瓣。忽然丝竹之声大作,一名女子手撑紫红色纸伞自天而降,身材曼妙,曲线玲珑。众女同舞,时而屈膝低腰,时而娇声呼唤,香艳异常,令人血脉贲张。柳咏只觉魔影重重,心思恍惚,那女子竟化作轩辕浅云的模样,不由自主要走向她去。忽闻耳边欧阳雨烟道:“镇定心神,莫被魅惑。”柳咏神智清醒环顾,只见众人除了桑弘羊,其他人均做痴迷状。欧阳雨烟道:“这是紫箩岭天魔舞,邪魔武功,惑人神智,你只目视地面运气。”话音未落,只见地面裂开,十几个巨石条横移,将众人隔离开来,四周一片黑暗之中。顷刻,只剩下柳咏、欧阳雨烟。

  柳咏连忙抱住欧阳雨烟的腰,腾空而起意欲躲闪。无奈众女紫藤鞭群攻而至,他脚腕受伤跌落水中。二人水性极好,顺激流而去,不知几时方才上岸,借着点点石壁荧光前行,不辨方向,。忽然脚下一空跌落而下。柳咏以剑插入石壁减缓下跌之势,幸亏有峭壁之间有藤条阻拦,两人落地。

  两人又走了一刻钟,隐隐约约可见微光。两人兴奋前行,走近一看竟是一盏油灯。柳咏纳闷此间竟有人居住?环顾四周,乃是一处洞窟,房源千步,高约十五丈,呈矩形;洞壁陡峭,洞顶则呈圆弧形斜伸;洞中有五个粗大石柱撑顶,石柱之粗约五人合抱;洞顶、洞壁和石柱皆凿刻着细密的斜纹,状若虎斑;一条宽大石阶呈波流形延伸到石门,石门紧闭不知如何出入;洞窟底部乃是几处石牢,每间石牢的铁栅栏之后皆有人静处其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柳咏道:“请问可是衢州七派诸位前辈。”

  一名苍老声音道:“无耻匪类,又耍什么新花样。”

  “晚辈乃太湖君子堂柳轻舟,前来营救诸位。”

  忽然石牢之中皆是哈哈大笑之声。另一人道:“前些日子是洛阳龙门镖局长子陆毅自称前来营救,结果不过是骗我等空欢喜一场。怎么今日又来一个君子堂柳轻舟。你们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傻子么?”

  柳咏道:“诸位果真见过陆毅,那人可是国字脸,左眉间一颗黑痣的公子哥?”

  那老者道:“不错。”

  柳咏道:“那确实是龙门镖局的总镖头陆惊风的长子陆毅,不过他为紫箩岭女子所惑,做了她们的花奴。”

  老者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你呢?可是为身边的女娃所惑?”

  欧阳雨烟道:“前辈,我并不是姞秋水门下,我师傅是妘姿吟,我自有解救诸位的方法。”

  一名白发老道惊道:“你妘姿吟门下?她还活着?”

  欧阳雨烟道:“她老人家已经去世多年,我独自在六洞山花谷长大。”

  “你来,我试试你的术力。”

  那老者捏起掌决,欧阳雨烟身形未动,周遭自生气墙挡住起劲来袭。

  老道叹道:“无心无意无形,果然是青丘浮沙门奇术,难道你就是身怀太阴幽荧之力的圣女。”

  “老前辈认得我师傅?”

  “我是六甲旬中人啊?”

  柳咏唯恐对方有诈,问:“何为六甲旬?师承何人?”

  “太师傅莫念欢乃千古奇才,不仅武功超卓,而且深通奇门遁甲。姞秋水所学乃奇门五行术,我师妘姿吟所学乃遁甲术。姞秋水包藏祸心,潜心培养五行门人,占据雁荡山。魏楚争霸之时,衢州战乱,我师妘姿吟多方护佑,并传授我们遁甲术掌决,以图自保。”

  柳咏道:“六甲旬可就是衢州失踪之人。”

  老者道:“不错,我们一直分散居住于衢州城中,隐藏身份。未料他们装神弄鬼,吓走居民,将我们囚居于此,姞秋水想要我们投靠她,并盘问遁甲掌决。”

  柳咏以霜月双剑打开牢笼,一百余人陆陆续续会聚,天干组为:甲乙东方木,丙丁南方火,戊己中央土,庚辛西方金,壬癸北方水。

  柳咏道:“按理应该还有地支组:亥子北方水,寅卯东方木,巳午南方火,申酉西方金,辰戌丑未中央土。为何不见地支组中人?”

  六甲天干组童子道:“天干地支,一明一暗。地支组术力暗藏,遁隐于市,难以寻找。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也是衢州城中居民。”

  柳咏见六甲旬之中大脚长臂、天盲聋哑之辈难以尽述,问:“你们为何不是盲聋哑便是跛残佝偻之类残疾。”

  老者道:“我们六甲旬的术力来自于天干组和地支组对应的命局刑冲,这与奇门五行不同。其实我刚过而立之年,只因六甲术力而变得如此面如老迈。”

  一名童子道:“其实我已经六十岁了,也是六甲术力影响导致我骨骼停止生长,一直保持十几岁的模样。故人一去无期约,尺书忽寄西飞鹤。莫念欢收紫箩岭姞秋水、白鹤门妘姿吟、越女剑妊心宿、仙霞派姬青青为徒,老夫还曾亲眼目睹。雁荡山仙乐美景何其欢也!可惜!可惜!”说完,练练摇头,一幅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他声音苍老,却一幅童子模样,说出如此沧桑的话,说不出的诡异。

  欧阳雨烟道:“师傅隐居兰溪六洞山,一心光复雁荡山,可惜大事未竟而先去。不过师傅的本事,我也学得三五分。原来师傅所言能助我一臂之力的六甲旬就是你们。”

  童子道:“我们六甲旬就是等待太阴幽荧圣女的出现,一举反攻雁荡山。从今而后,圣女所指,无不应从。”

  众人沿密道前行,连过五六个洞窟,众人觉得其中道路复杂,难辨东西,鸣金刻石为号,逐渐汇合了桑弘羊、诸葛连、衢州五友。

  六甲老者道:“我们竟然一直在洞窟内转圈,但是互相之间又没有碰头,似乎对方都是隐身的一般。”

  六甲童子道:“这洞窟以九宫八卦排列,内参阴阳五行之变,外部与二十八星宿相呼应,十分复杂。再加上洞窟内奇毒遍布,交通复杂,恐难脱身。”

  欧阳雨烟道:“看来那姞秋水对我华夏的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十方之理甚通,这是她以五行阵法混合扶桑忍者幻术阵法结合而成九鬼锁牢阵衍法。每个人的五行属性不同,或深或浅,洞窟内五行阵法和幻术对每个人的影响不同,这就是视觉盲点。即便我们擦肩而过,也不会发现对方的原因。”

  六甲童子道:“那我们如何破解?”

  欧阳雨烟道:“请桑弘羊道长率天干组在震位以三清派推山术,改变震位洞窟地形五行力局。诸葛连率领地支组组成八卦阵。”

  桑弘羊道:“洞窟之中之中施展推山术,如此岂不是地动山摇?”

  欧阳雨烟道:“正是如此,震位易动。我以太阴幽荧之力引发土行之力改变地气,则震位五行格局失衡。在以我太阴幽荧之力转承给诸葛连的八卦大阵,将催生震位五行失衡之局扩大与36洞窟,地形五行之力尽毁,则可颠覆九鬼阵衍术的五行风水术力。”

  桑弘羊大喜道:“妙哉!妙哉!”

  众人依言而行。

  欧阳雨烟道:“柳郎为我护法,以九宫剑气阵法防止五行之力反噬。”

  柳咏道:“好!”

  桑弘羊发动推山术,一道幽蓝地光自震位洞窟发出。欧阳雨烟双手推局,太阴幽荧术力发动,地光忽而扩大向八卦阵而去,经过八卦阵法,冲天而起,向周边无限延展冲击。洞窟之中落水停滞片刻忽而逆行向上,五行格局逆转,镇守九鬼之位的紫箩岭弟子有的晕死过去,有的触撞石壁而亡,有的癫狂自舞,有人七窍出血。片刻,发出地动山摇巨响,一切回归正常。

  诸葛连大喜道:“此阵法已破解,我们只需找到他们留给自己出入的生门即可。”

  花露清道:“金童玉女所来之路,必是生门。”

  柳咏笑道:“我明白了。看似复杂实则简单,所谓生门,那定是出口的水路。我们曾被跌落水中潜水流转至此,那只要我们向上攀岩寻找那水路便有机会出去。”

  诸葛连道:“然也!然也!”

  西楚霸王芈布祖籍衢州人,起兵反秦之时,石梁派、天台派、紫薇派、括苍派、三爿派、松溪派、三清派皆投奔之,素来为芈布镇守衢州。襄阳决战,镇南王破金陵,据占领丹阳郡与吴郡,七派举衢州而投靠镇南王。芈布战败逃至巢湖,听闻旧地尽失,遂自刎而死。

  芈布的第一智囊,衢州范家范阳公因魏王离间计单骑归乡,得知七派反叛之事大为震怒,意欲平定七派,反被衢州七派和吴越八家高手擒缚,徐偃王后裔棋仙派将范阳公秘密囚禁于烂柯山。

  衢州七派宗师前往金陵参加镇南王庆功大宴,却被石梁派温元祖放火烧死于庆功楼,唯有张伯端逃生。七派之中衢州七派为斩草除根,数次上烂柯山,却被棋仙派彭刘二祖所拦。彭刘二组相约若《神仙谱》破解之日,便是天降石桥得通之时。柳咏得九宫心法所助,破解《神仙谱》,石梁派首徒麻长休趁机刺伤张伯端,恨天老人逃生。

  柳咏因滞留衢州。柳咏将金陵青龙帮、衢州七派之事简短精要撰写成信,发给烛之狐。

  柳咏自叹道:“苦无信鸽,如何传书给烛之狐呢?”

  这时,红绡的自背后声音响起。“公子意欲传书,大事已定否?”

  柳咏惊喜回头,只见红绡俏丽身影正在翠竹之下。柳咏快走几步揽之入怀,道:“你不呆在君子堂,却又来到险地作甚。”

  “淮南王之命未完成,何以为安?况且,自君去后,日夜相思。”

  柳咏道:“我也是,倩影萦怀,终夜思念。”

  红绡道:“佳人就在隔壁,你又如何惦念我。”

  柳咏抱起她走向床第。红绡脸上绯红道:“你那欧阳雨烟就在隔壁,你就要行非礼之事么?”

  柳咏道:“她已沉睡,无妨无妨。”

  次日,柳咏将所遇之事讲了一遍。

  红绡道“当年梅花庄大案的凶手就是石梁派中人,我们可前往寻找踪迹。”

  柳咏道:“欧阳雨烟因术力透支,大病昏睡中,留在衢州五友的酒楼歇息。你陪我到石梁镇一探究竟。”

  红绡点头应允。

  两人来到衢州石梁镇,只见白云山石梁派所在人去楼空,空无一人。温元祖的弟子来自山下麻篷村、静岩村、塘公村等,两人也一一寻找。

  小村庄恬静优雅,石梁溪缓缓而过。柳咏见一八九岁的男童在石梁溪边玩耍,拿着树枝使出一套剑法,颇有麻长休剑法风姿。

  红绡问:“小孩儿,你贵姓啊!”

  “我姓查!”

  “你是哪里人?”

  “静岩村的啊!”

  “你的剑法不错,从哪里学来?”

  男童得意道:“我在麻篷村偷学的,我听他们说这是雷震剑法,如同雷电,快如霹雳,攻其不备,三十六招,每招都可以一招制敌。”

  “那个教你剑法的人去哪里了?”

  “他没有教我剑法,这是偷学的。”

  柳咏和红绡不由大惊,这小童方才八九岁,偷学竟能修炼至此境界,异日定是一代武学宗师。

  小男童道:“倒是几个姐姐非常好,还给我指点了下我的武功。”

  红绡道:“哪几个姐姐藏在哪里?”

  “喏!”小孩子一指石梁溪内一小岛。“姐姐们藏在岛内,不叫我给别人说。”

  石梁溪中岛郁郁葱葱,繁花似锦,西边是岩石,难以通行,东边是花树,不见尽头,确实是藏身好地方。两人来到岛上,进入密林,只见几处茅舍,十分精雅,室内淡淡余香,寝卧之处也是十分整洁。

  柳咏道:“确实是女子寝居之处。”

  红绡道:“你看这几棵树干。”

  柳咏仔细观瞧,一大片树干上是痕迹重重,道:“这是女子修炼鞭法留下的痕迹。”

  红绡道:“这里有一根金针。”

  柳咏道:“又与三江一窝蜂藤鞭相似,欧阳雨烟曾讲紫箩岭宫秋水的门徒的兵刃便是金针藤鞭。难道江上九姓投靠了东瓯雁荡山紫箩岭?”

  红绡道:“这个不到雁荡山探个究竟,难以得知真相。”

  柳咏与红绡返回衢州,只见酒楼空无一人,急忙来到欧阳雨烟卧室,枕席整洁,唯有余香,却见书桌上信笺,一排清丽小篆云:“余已去,柳郎勿念,欧阳雨烟留书!”

  柳咏失魂落魄时,红绡步入空室,道:“如此失魂,定是她恼你而去。昨夜都说轻些……”忽然掩口不语,脸上红霞阵阵。

  柳咏苦笑不知如何作答。

  红绡道:“公子温柔多情,怪不得她们都会喜欢你。”

  柳咏道:“她们?是谁?”

  红绡笑道:“欧阳雨烟、旋岚、青岑,还有君子堂诸多姐妹都说你好。”

  柳咏道:“天下女子如云,唯有红绡伴身。”

  “我也不能陪伴公子了。公子送给烛之狐和南海王织的书信,还须紧急送往淮南。”红绡递给柳咏一小包裹,道:“这些易容的东西,你路上用得着。”

  柳咏点头道:“山长路远,一路小心。”

  柳咏来到六洞山寻找欧阳雨烟踪迹,因见六洞山美景,在栖真寺墙壁书写:断崖怒涌四时雪,哪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书写下句,思忖半日终究没有下文,遂继续寻找欧阳雨烟,哪知地底暗河幽谷之中小鹿依旧悠然自得,百花依旧旋岚,但却空无一人,寻遍白云、紫霞、涌雪、无底、漏斗六洞也未见踪迹。

  他寻找了数日,返回栖真寺,忽见墙壁上,有人书云:虚壁寒凝六月霜。正是欧阳雨烟的字迹,旁有一行小字:六甲旬族往东瓯雁荡山,以图玉石俱焚之战,余携地支组前往助战。此行千难万险,若有冲锋日,雁荡宁静时。

  柳咏方才知道欧阳雨烟已率六甲旬前往雁荡山,以图光复天香谷,却纳闷欧阳雨烟如何寻找到地支组。柳咏又思龙门镖局陆惊风之子陆毅深陷紫箩岭,自己受陆惊风救命之恩,还须前往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