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往日街上的喧嚣，除夕这天路上冷清了不少。
一路走下去，只有零星几个小卖铺还开着。店家把各类货物直摆到马路边儿上去，用这种方式吸引要走亲戚的人们。但哪怕是这样，也依旧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顾客过来瞧一瞧。
其他的店铺都关门了，门前洒扫过一遍，留下了半结着冰的水，门上贴好了寓意天地祥和、生意兴隆的新对联。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上挂上了彩灯。有些树绑上了假的叶子和花，五颜六色的。
冉曦就这样沿主街道走下去。
她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哪里又能接收她。
她想回学校。但是学校显然已经回不去了。
她翻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除了亲人的，就是枫、阿雯、沁儿和思辰。
她在纠结着要联系谁。
她与沁儿和阿雯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无话不说的程度，她们甚至都还不知道她家里的烦心事。
枫是可以联系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助自己。但是，她说过这个假期全家都要去HN。
她看着枫的号码和思辰的号码，犹豫了很久。
她更想打给思辰。
她渴望着思辰能把她带走，于是，她不自觉地拨出了思辰的电话号码。但是她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又害怕他知道情况之后又要联系家长，就赶紧挂掉了。
她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枫。
枫接通了电话，在电话的那边问她，“曦曦，怎么了？”
冉曦回了一句，“我离家出走了。”
“啊？”枫有些吃惊，“你去哪儿了？”
“还不知道呢，只是家里已经没法待了，我想离开。现在正在街上走着呢。还不知道该去哪儿。”
“你妈知道吗？”枫问道。
“不知道。”冉曦无助地回应着。
“去我家吧。”枫说。
“你不是已经去HN了吗？”
“我已经在HN了。不过我在家门口的银杏树上藏着一把钥匙，你去了找找。大概在高你一个头的位置，有一个比较小的洞，凹下去的，你伸手就能把它勾出来。”
“枫，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虽然冉曦已经想到枫会给她帮助，但是还是觉得很感动。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姐妹呢。”枫有些爱怜地说，“曦曦，你要乐观一些。”
听到这一句，冉曦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枫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赶快去吧，外面太冷。
坐大巴从县城到枫的家有一段距离，要先坐车到市区，再转车到市郊的东山。
枫的家正在东山上。
东山山体没有西山那么陡峭，山顶出奇地平，上面有一个天然的小湖。湖有两个缺口，自这两个缺口流出了两条小河，绕山顶一圈后顺着山势流了下去。
东山因它旖旎的自然风光和舒适安逸的环境，成为了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人们聚居的地方。
山顶长着一片天然的薰衣草，后来被开发成一座薰衣草庄园。冉曦曾来过一次，那时正是薰衣草开花的季节，视线所及，上面是蓝色，下面是紫色，如童话一般。冉曦陶醉在其中，无法自拔。她想就这样一直呆在这童话般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世间的烦恼。
下车之后，又步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枫的家到了。
眼前，是一大片草坪。草已经枯黄，露着地皮。一条碎石子铺成的路弯弯曲曲地通向由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别墅。
她走向那颗银杏树。
银杏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了。较低的枝杈上挂着几个枫制作的风铃，随着北风丁丁当当地响着。还有几个漂流瓶。每个漂流瓶上都标着时间，里面都装着一张或几张纸条。纸条上面画着一些小圆圈儿和横线。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纸条只是漂流瓶的装饰。人们通常很难将这些圆圈儿和横线与汉字或者实际的故事相联系。但这些圆圈儿和横线的作用，冉曦是知道的。
枫把自己的情感和寄托都装进这一个个的漂流瓶里。但她显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所以使用了摩斯密码。但是点和横线太容易联想了，所以她干脆把点改成了圆圈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挂在树上时间久了，经受了日晒雨淋，很多系漂流瓶的绳子已经褪色，刻上了时间的印记。有几个却像是新近挂上去的。
“看来最近枫又有心事。”冉曦这么想着，就随手取下一个。瓶子上标着“1月5日”。打开瓶盖，抽出里面的纸条。这更像是一篇日记。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和纸笔。上网搜出摩斯密码和汉字对照表，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日记翻译出来。
这一周来，不是很快乐。心心念念的辉竟然喜欢着我的闺蜜曦曦。天哪，三角恋！我得冷静地好好地理理这条感情线。曦曦喜欢老董，辉喜欢冉曦，我喜欢辉。哦！不！是四角恋！怎么会这样啊。我竟然处于这条感情链的最底端。我该怎么办？
“阿辉竟然喜欢我。”冉曦想着，又摘下另一个漂流瓶。
瓶子上标着“纪念12月”。里面有三张纸条。
第一张
有机会与辉这么近距离这么长时间地待在一起。好幸福！他对认定的事情有着其他人没有的意志力，不容许任何的瑕疵。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他处理不好的事情。大家都很服他。
第二张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的我的喜欢。他的惊慌和不知所措是那么可爱。他没有拒绝我。是接受了么？
第三张
这个月是16年来最难忘的一个月。尝试到了追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奇妙。追一个人竟然这么幸福。
冉曦双手合十，暗暗为枫祈祷，祝愿她能得到自己的幸福。祈祷完毕，她突然想到，自己喜欢思辰的心路不也是完全一样的吗？她发现，只要心里装着自己喜欢的人，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觉得苦。
冉曦突然间觉得心里舒畅了好多。
她把纸条重新塞进漂流瓶，挂回到树上去。
她感谢枫的善良让她机缘巧合地悟到了这么重要的人生哲理，却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住在枫的家里很不合适。于是，她也再没有去找钥匙，转身离去了。
返回的路上，冉曦却意外碰到了爸爸，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两个人挽着手走着，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她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女人是爸爸的情人。他们应该是住在这儿了。
爸爸和她对视了几秒钟，两人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旁边的年轻女人看了看这两个人的表情，大概猜出了两人的关系，“是冉曦吧。”
冉曦没有看她，她依旧看着爸爸。她觉得没必要看这个女人，也没必要认识她。
爸爸看冉曦没有回应，怕女人尴尬，要开口说话，冉曦却抢先一步开口了：“爸，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和谁好我是不会管的。”
爸爸微微张开的嘴又合上了。他努力想着该怎么和孩子说，却终究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冉曦也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爸爸一直看着她走远，脸上满是愧疚和怜惜。
冉曦一大早离开家，到晚上都没有回来。冉曦妈妈开始有些担心了。问过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说不知道姐姐去哪儿了。她给冉曦打电话，电话通着，却没人接。她又打电话给亲戚，亲戚们也都说冉曦并没有去过。她想到了冉曦的爸爸。硬着头皮给他拨通了电话，却没有人接听，心中一阵莫名的失落，才突然想到他怎么可能让冉曦过去找他呢？他恨不能远远避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她赶紧去女儿的房间看看。发现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这死丫头离家出走了？”她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你个没良心的，嫌你妈没事儿干，这时候给我添乱。我看看你能走多久。”
眼看就零点了。她越来越不放心，还是决定出去找找。于是，她独自出了门，在街上找寻，却哪里有冉曦的影子。“找到你个死丫头片子看我不打死你。”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是冉曦的微信。一条语音消息。
“不用给我打电话！我很好，我不回去了！新年快乐！”
虽然担心，但看样子，再找下去也是无用，现在至少知道她没有事。
思辰在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他的手机开始频繁地弹出信息。是各位家长和学生发来的祝福。看到祝福，他的心暖暖的。之后，他也会送回各种祝福。
冉曦也给他发过来一条祝福的微信：“董老师，感谢您一年来对我的教诲。您是位好老师。感谢老天让我在16岁的时候遇到了您。新年到了，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您的学生：冉曦”
思辰同样回复：“谢谢你，新年快乐！也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学业更进一步！”
冉曦看到这条信息，还是比较开心的。但是她随后翻了翻朋友圈，发现同学们都在晒董老师回复的祝福，这些祝福几乎都一样。这就让她有些不太满意了。“对我和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区别。”于是，又赌气回了一条“不快乐！”
思辰看到这条信息，有些哭笑不得，回了一句“大过年的，可不敢说这样的话，怪不吉利的。都在盼着自己好，怎么会说自己不好呢？”
“就是不快乐！”
“那就给我说说，怎么了？”
“就会说一些客套的话，发给我的信息和发给其他同学的是一样的。”
思辰有些乐了。“我希望你们的学业都能取得更大的进步啊。我是发自真心地说这些话的。”
“就没有其他可以对我说的了吗？”
思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他大致知道冉曦想要他回复什么内容。他输入了几个字，又感觉不太合适，于是又删除了。这样反复了几次，他终于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冉曦一直在等着思辰的回复。但看到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她开始想，是不是自己说的有些不合适了，于是赶紧又回复了一句“最近我感觉很烦。”
思辰此时正在犯难，看到这句，赶紧回了一句：“怎么了，可以给我说说，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老师，我离家出走了。”
“啊？为什么啊？”思辰有些吃惊。
“我爸妈感情已经在破裂的边缘了。这个家就要完了。我觉得前路一片渺茫。”
虽然这些事儿思辰早已听枫说过，但他现在还是尽力安慰冉曦。“你好好劝劝他们。尽量让他们不要离婚。”
“没用的，劝过好几年了都。我觉得我爸还是挺有本事的。和您一样，能力特别强。他认识我妈之前也没什么钱，但是很有志气。结婚后，我妈经常和他吵架，说他没钱，养活不了家，还不如她呢。我爸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从一个小商店干起，愣是一步步地把生意做到如今的规模。如今，他的企业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了。”
“这不是很好嘛。”
“当我爸还是小商店的老板时，让我妈去帮忙打理。她嫌弃生意规模太小，丢人，不乐意去。当我爸爸生意做大之后，我妈就辞掉了工作。我爸也曾经尝试让我妈参与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她却根本做不了了。当我爸真正显示出本事之后，没办法长时间守在家里。这时我妈又是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深怕我爸出轨，经常监控我爸。”
“你爸爸也应该多抽空回家看看，你妈妈也应该多体谅你爸爸才对嘛。”
“哎。我也是这么说他们的。我爸爸还知道给我妈道歉，说是他的不对，可是我妈根本就没有反思的意识。结果，越不放心，对我爸的监控就越紧。但是，监控来监控去，我爸真的出轨了。现在已经根本不回家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作为弟弟妹妹的姐姐，应该坚强。给他们做好榜样。”
“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老师，人总有承受的极限啊。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这种事情，其实本没有必要让你这样一个正处于大好青春的孩子来承担。但是，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安排的。就像我，你们每次见到我我都是乐呵呵的——这点你还在信里说过。但是，你们不知道，我的父亲前两年刚刚去世。”
“啊？对不起，老师。让您想起伤心事了。”
“没事。不和你聊天，我也会时时想起。相比于我，你至少还有见到自己父亲的机会。可我，连这种机会都没有了。”思辰写完，泪已经流了出来。
冉曦回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后面跟了一句，“老师好可怜。”
“我才刚刚踏入社会，正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父亲的离开让那个时候的我觉得天都塌了。在之前，我都没有见过死亡，以为这些事离我都还太遥远。父亲的离开，让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变得沉重了很多。原本就不太爱说话的我突然变得很自卑。”
“您是很优秀的人。”
“其实，我越是心里压抑，就越让自己表现得很快乐，将正面的力量传递出去。而这样做了之后，自己也就真的快乐了不少。越是心里感到自卑，我就越逼迫自己要变得优秀。所以，几年来，我取得了不少成绩。”
冉曦觉得自己与思辰相比，已经幸福多了。“老师，我知道您对我讲这些事情的原因了。您不必再说下去了。我给您讲一个笑话吧。”
“好啊。”思辰抹去泪水，期待着冉曦的笑话。
过了一会儿，思辰收到了冉曦的信息：“这是一个发生在班里的真实的故事。但是名字我就不透露了。一天，A问B说：‘你最近觉得数学的学习怎么样了？’B回道：‘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我得到一条经验，给你说说。数学这东西，真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努力。’A和其他同学都表示佩服。不料B接着说：‘剩下的90分，我可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思辰看完笑得合不上嘴。又给冉曦回了一条信息：“这是谁啊。给我说说，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那可不敢说。否则我们可就做不了朋友了。”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是你说的。”
“你保证啊？”
“保证！”
“是……”
“？”
“浩然。”
思辰看到这个名字，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浩然的学习状态越来越差。是自己对他疏于引导了。“冉曦，谢谢你。”
“啊？老师，你没有想骂他的冲动吗？”冉曦实在不想用“您”这个称呼，显得太过生分，就硬着头皮用了“你”字。
“没有啊。我猜，浩然是个乐天派。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方面是为了给你们带去些乐趣，但另一方面，我认为也是他对自己学习跟不上的无奈的自嘲。得谢谢你，让我发现了自己对浩然的忽视。我得认真想想怎么引导他。”
冉曦发了两个表情，一个是“佩服”，另一个是“萌萌哒”。后面跟了一句“老师，你真的太可爱了。”
思辰回了一个笑脸。
“老师，你知道吗，你是我从小到大所有接触过的老师里，最与众不同的。”
“怎么个与众不同，这让我很感兴趣。能给我讲讲吗？”
“很多方面都是。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你不会把学生单纯地当作学生。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处的像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间的关系。但是，威信却比其他老师都高。大家会为你所拥有的学识和你对事情深刻的分析而折服。”
“听着好舒服。（阴险的表情）还有呢？”
“你会为每一位同学做好最适合他的人生规划，而不会逼着每位同学都把时间全部花在日常的功课上。比如振宇，你给他定的目标是中科大的少年班。振宇这段时间的重心都放在竞赛和大学内容的研究上了，成为全年级都佩服的学霸。又比如阿辉。你给他定的目标是BJ电影学院和中央戏剧学院。当然还有许多其他的同学。我们都觉得方向把握地好准。他们就应该朝着这样的方向去发展，但是，给了我们真的不会想到，也不敢这样去想。”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得把视野放开阔些，目光放长远些。就比如说我，虽然考上了名校，结局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拥有的名声、地位和财富都远不及阿辉在未来几年内将会获得的。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抓好了，前途都不可限量。”
冉曦好奇地问：“老师，我弱弱地问一句，那我呢？”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找你谈话，聊到你的目标。你还记得吗？”
冉曦觉得好感动。思辰居然还记得。
“记得。那时，老师让我考ZJ大学。”
“是的。我发现，你这一年来的转变真的太大太快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还想找机会问问你其中的奥秘呢。”
冉曦乐了，“真的吗？”
“真的。”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老师，你觉得我们高中生应不应该有爱情。或者说，你认为我们这个年龄段懂爱情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先回答我。（期待的表情）”
思辰大概猜到了冉曦在想什么，他想趁此机会给冉曦做些引导。“不应该有，也不懂！”
冉曦本来认为思辰会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她都已经想好接下来怎么说了。可是，没想到思辰会这样说。她有些失落地问：“为什么？”
思辰准备开始对她进行耐心细致的说服教育。
冉曦突然也想到了这点，赶紧回了一句，“算了，不问为什么了。你们老师就总是觉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很多东西我们都非常清楚。”
思辰正在组织语言，突然收到这样一条信息，赶紧把已经输入的话撤了回来。“说说，怎么个清楚法子？”
“老师，我就问你一句，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说没谈过，再对她进行教育便一。说服力都没了。说谈过，这话题聊起来就很敏感了。“不聊这个话题了。”
“不行！”
思辰乐了。“怎么还不行了呢？”
“你还没弄明白我为什么会进步这么快呢。”
“我已经明白了。”
“那你给我说说。（托腮的表情）”
“你有了值得让你去追求的东西，所以这段时间，你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奋斗。我说的对吗？”
“说的有偏差。”
“我知道，就是我说的‘东西’是不准确的，应该改成另外一个字，对吗？”
“是的，那你改呀。（期待的表情）”
“不改了，埋在你的心底好吗？”
冉曦的感情此时正是最强烈的，她不想停下来。“老师，其实很多事情你都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你不能正面去面对呢？”
“冉曦，爱情就像花儿。每朵花儿都有她恰当的花期。在恰当的花期开花，她会释放出最强烈的美。但如果花期提前了，她的美丽便成为了一个错误。”
“这句话我完全同意。但是你所说的恰当的花期是什么时候呢？”
“至少得是大学之后吧。”
“是大学之后再谈恋爱吗？”
“是的。”
“什么叫谈恋爱呢？”
“啊？你在研究文字学吗？还是哲学？”
“嘻嘻。我就是想确认清楚啊，免得出现‘美丽的错误’。（鬼脸）”
“好吧。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谈恋爱就是双方都明白彼此对对方的爱，而且可以自由地去表达自己的爱。”
“就是这样吗？”
“对啊。”
“好的，那我明白了。那老师就理解错了。我那还不能叫做恋爱，而是暗恋。”
“但是你暗恋的对象是错误的。”
“暗恋有什么错与对呢？”
“师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必定是个错误。你这样坚持下去，最后只能是受伤啊。”
“我不信。还没有经历，怎么就能知道结果呢？你常在班里讲，早恋往往会让两个人朝坏的方向发展。第一，我没有早恋。第二，我在朝着正方向发展，而且会继续发展下去。”
思辰觉得再说下去也不会产生什么作用了，于是说：“我不好再说什么了。愿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实现自己的理想。”
“谢谢老师。但是我不希望老师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我对老师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你说。”
“你不能反对我暗恋。”
这该怎么回答呢？如果坚决地拒绝了，他怕会给冉曦造成巨大的打击。如果不拒绝，那不是诱骗少女的感情吗？如果这段聊天被传出去了，在不知情者眼里，肯定就是违反师德的大事了。思辰没办法再回信息了。
“没话说了吧？（鬼脸）那就这么定了啊？晚安。再次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