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稻草人一样愣在那里，看了眼赵奎东，他双手抱在胸前，在想事情。
看这个光头，他却正着身子坐在轮床上，脑袋冲着我。不过最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他在从头到脚的打量着我，让人联想到扫描仪。
你个怪物，干什么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这是我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我在这里已经足足呆了十多分钟，但是完全想象不到床上躺着的居然是个大活人，活人装死人最大的困难永远都是僵硬，人死之后浑身的肌肉都像木头一样，活人却永远都有温度，软度和曲线，这种东西模仿不来。
白色的床单罩在他上面却棱角分明，像是铺在骨架上一样死气沉沉，无法让人产生任何的怀疑。
这光头还跟昨晚一样的打扮，黑色夹克加牛仔裤，夹克衫的扣子扣得死死地，从最底下那个一直到了最上面的那一个，眼睛架在鼻梁上，凸显了鼻子的高挺。
他昨天晚上明明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等，他如果在这里的话，赵奎东又这么淡定，那岂不意味着.那些消失的特警都回来了？
我心里想着，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个人之间有着非常尴尬的沉默。
“轮到你了。”光头忽然冲我扬了扬下巴。
“什么？”我有种地球人突然被外星人接触的感觉。
“自我介绍，轮到你了。”光头双手撑着轮床，慢悠悠下到地上。
他双脚沾地的一瞬间，我立刻被吓得退了一步。
他太高了，昨晚上从我家衣柜冲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
我一米八三的个子，但把头发都加上估计也就到他下巴那里，他至少得有两米的个头，假如去打篮球估计人人都得抢着和他一队。
我必须得仰起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我16岁那年长到1米8之后就从来没有仰头看过别人，他让我回忆起了小时候全世界都是巨人的日子。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我这才有机会好好地打量他一番。
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因为身高的缘故，大光头几乎都快挡住天花板上的灯光。脸是20多岁的模样，看着还没我大。
这人给我的感觉就像进击的巨人里第一集出场的那个超大型巨人。
他盯着我，在等我给他一个答复。
“我.我.”不知为什么，面对着他，我居然一下子磕巴了。
旁边的赵奎东只是一语不发的低着头，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光头看着我，摇了摇头：“算了，不自我介绍也罢，反正你的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也懒得配合你装不知道。对了，我调查你的时候也捎带着调查了一下你前女友，她跟你分手不是因为不爱你了，是她事业心太强，不想靠男人一辈子。现在的女孩.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啧啧啧.。”
“啥？”他怎么连我那个女人和我分手的理由都知道？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光头说着朝停尸房的冰柜走去。
“他谁啊？？？？”我朝旁边的赵奎东问道，我现在脑袋里全是一堆问号在飞。
昨晚他莫名其妙的从我家衣柜里冲出来，然后又猛然间消失，一句话都没说，所以我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赵奎东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一脸严肃。
“跟你说了，哥叫丁阮。”光头走到停尸柜前面，挨个看过去，嘴里开始反复的嘀咕着一句话：“是哪个来着.是哪个来着.。哪个来着.。”
每个冰柜里面都放着一具尸体，低温可以防止尸体腐烂，他这是在找哪具尸体？难不成刘杰的尸体已经放进去了？
“对了！这个！”光头似乎记起来了什么，一脸兴奋的拖出了其中一个停尸的抽屉。
抽屉被他一把拽开，里面的尸体也被拖了出来，好奇心害死猫，我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被冰冻住，一脸安详。
但是重点不在这里，这个女孩尸体的周围，居然放了一大堆冰棍！
清一色的葡萄味，少说六七个。
光头随手拿起一个，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张开大嘴咬了一大块下来，很享受的嚼了嚼，咽了下去。
整个过程狮子大开口。
他看了看旁边下巴大张的我，以为我馋了，递了个到我眼前：“来根尝尝？你不是也喜欢.不对，冰棍你喜欢奶油味的，软糖你才喜欢水果味的，不好意思，看我这记性，总搞混。”
说着他又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嚼起来。
“我.我确实喜欢奶油味的.”比起他知道我喜欢什么冰棍什么软糖，我更惊讶的是他怎么连尸体旁边放的东西也下得去嘴？
“下回给你也带几个。”光头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然后立马转身换了个脸色冲着赵奎东喊道：“奎子，你不说是个写鬼故事的么？找错人了吧，我看这丫整个一被鬼吸了脑髓的****啊！怎么半天了连句整话都不会讲？！”
我一听，什么？这四眼光头电线杆子骂我什么？
“你两次出场都惊世骇俗，他吓到了而已。”一旁的赵奎东终于说话了。
“喂喂喂！我还在这站着呢！”两个人都比我高，一个高一点，一个高很多，我站在中间像个小孩一样。
“哟，原来会说话啊，还以为你脑袋没发育完全呢。”那光头一脸欠揍摸样的朝我转了过来。
我刚才对他的恐惧一下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不爽。
“丁阮，这位是萧卓萧先生，作家。萧先生，这位是小佛爷丁阮，你可以称呼他为丁阮。”
我一听，介绍了我的职业，却没介绍他的职业，还加了小佛爷这个奇怪的字眼，便问道：“他是什么人到底？”
一般提到“佛爷”这种名号，立刻联想到的就是那个十指金指甲的慈禧皇太后，还有那一个个外号叫“老佛爷”的清朝皇帝。但是人家叫佛爷是因为他们是满族人，女真族最早的首领名叫“曼珠”，是个佛号，是“吉祥”“老佛爷”的意思，那这个所谓的丁阮叫小佛爷是什么意思？他难不成还是八旗子弟？
而且听着赵奎东一般正经的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词多少令我有点惊讶。
这光头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喏，给，我的名片。”我正想着，光头满脸堆笑的从夹克上衣兜里掏出来了一张小硬纸片，递了过来。
我半信半疑的拿到手中，一看，哭笑不得，这是在耍我么？
只见这人所谓的“名片”，居然是圆形的，比他那个光头还圆。
放开形状不说，说上面的内容，圆白的纸片上书三个大楷：“哥牛逼”。三个字堪称大丑乱的典范，像右撇子用左手狂草的一样，字迹潦草，花了我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写的是中国简体汉字，估计是这光头自己手写的。我头一次意识到仅仅三个字也能看上去如此“放浪不羁”。
三个字底下还有一个小图案，一头肥嘟嘟的熊猫骑在一条鲨鱼的背上，熊猫咧着个大嘴，左手拿着个机关枪到处乱突突，右手抓着个炸药包.
这人.不可理喻。
我又仔细看了看名片，发现有一点很奇怪，这名片的左上角，有个小小的三角形符号，跟这名片其他的地方格格不入。
“那三角形是什么？”我冲着光头问道。
“刚才你俩唠嗑太啰嗦，哥闲得无聊随手画的。”光头不屑一顾的说道。
“这符号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么？”
“有啊，寓意就是你俩太罗嗦了。”
我很想把这个稀奇古怪的“名片”扔到地上，但还是出于礼节，毕恭毕敬的将其放到了口袋里，没把心底的不快表现出来。这光头出言不逊，待人如玩人，可我不能。
最终，我还是决定听赵奎东的答案。
赵奎东在一旁，他估计也知道这个光头的“名片”是个什么德行，所以看我的表情那么精彩，他也没太惊讶。
“他.。。”赵奎东看着光头，但想了半天居然没想出来个形容词。
“哥除了生孩子，其他的什么都能干，哥除了矮，其他的什么都是。”光头在一旁挑了个眉头，把话接上了。
没想到他说“矮”这个字的时候居然把目光瞄准了我。
“我一米八三。”假如我是个卡通人物的话，我现在头上会满是黑线。
“哦，不错，我初二时候的高度，再接再厉吧，武大郎。”他说着又咬了一大块冰激凌下去。
一根冰棍，被他三口咬了个精光。
我决定不去理会这句话。
“刘杰的尸体呢？”他既然在这，刘杰哪去了？
“安全的地方。”赵奎东答道。
“至少比丫现在处境安全多了。”光头又一脸嬉笑的说道。
“丁阮！”赵奎东在一旁突然冲着光头低吼了一声，光头看了看他，耸耸肩，不说话了。
看来到底还是有个明确的上下级制度。
“你们两个可能要花点时间磨合，丁阮他.。”赵奎东看了看一旁已经准备撕开第二根冰棍的光头，接着说道：“他就这样。”
“藏在别人家衣柜里，装成死人这样？”我有点不快。
“他装死是因为他就是对你进行心理评估的人。刚才在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他在床单下听着，对你进行测谎和分析，至于结果.”赵奎东把头转向了在一旁大嚼冰棍的光头。
光头嘴里全是冰渣子，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没问题。”赵奎东也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你在那被床单盖着，压根看不见我，怎么知道我没在撒谎？假如看不见我的脸，我自认为以我的水平骗一个瞎子还是没问题的。”我很是好奇。
听到我问这问题，丁阮一下咧开了嘴：“哥测谎只有一个标准，声音。”
测谎不都是看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么？看那些心理学的书，什么《FBI行为心理》之类的都是这么说的。
没想到眼前这人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声音才是一个人撒谎的标准，舌头是人类全身最强壮的肌肉，它老大却是喉咙那块小骨头，所以经常罢工，而且加上口腔定型无法控制，声调音色什么的很容易露出马脚。表情反倒更容易欺骗到别人。”丁阮娓娓道来：“所以你哥我才要离你越近越好。”
“他对我进行的评估？”我一下子感觉有点不知所措：“那.那面墙呢？”
赵奎东看了看，道：“那面墙后面只有个小针孔摄像机进行录制而已。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要真的是法官，我一个人就够。”
赵奎东说着一个大迈步跨到我眼前，在我的眼前把手心摊开。
我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根本不是我所想的什么监听器，而是一把冷光闪闪的小刀！虽然这人看起来不算什么慈眉善目的观音，但没想到，假如出什么状况的话，他居然有一刀解决我的打算！
他看到我的样子，知道达到了预期的威慑效果，便把小刀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既然丁阮给你亮绿灯，这些东西也用不着了。”赵奎东仍旧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这一次，他显然要放松了很多，语气不像刚才那般紧张。
我看了看一旁的丁阮，这个光头身子半倚着冰柜，还是一副笑脸，但我觉得这笑脸背后，肯定也藏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小刀。
我这才明白他名片上那个三角形是怎么回事，原来刚才他在床单底下一边听我们说话居然还一边随手涂鸦。
“那轮到我问问题了？”我看现在我的嫌疑已经被刷清，不管这个丁阮是什么人，但显然他说话非常管用。
“不用你问，我把所有你想知道的，统统告诉你。”赵奎东说着坐回到了椅子上。
赵奎东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朝我这递了一根。
“戒了。”我摆摆手。
“直到一周前，我也戒了快5年，但这案子一出来.。”
赵奎东叼着烟，打出火，点着，然后猛地吸了一口，又吐出来，样子很舒坦。看来他也被折腾的够呛。
他吧嗒吧嗒嘴，看着我说道：“萧先生，首先要声明，这案子不管迄今为止你认为它有多严重，我可以跟你保证真实情况比你想象的要严重一万倍。”
这句话是一个强有力的开场白。
“我现在要跟你从头来整理一次时间轴，把你不知道的那些部分补充上，同意么？”他叼着烟，一脸愁容。
“洗耳恭听。”我点点头。
“从头开始。”
赵奎东直了直身子。
“首先，约三年前，刘杰与妻子离婚，妻子名为李颖妃，夫妻分得儿子——刘世楠的监护权。鉴于刘杰工作问题，李颖妃得到的较多，包括平日以及每月一个周末，刘杰得到剩下的三个周末和个别节假日。”
“嗯。”
“大约两周前，刘杰的病人开始陆续消失，目前来看，是被法官绑架。”
“嗯。”
“一周前开始，每天早晨刘杰醒来时都会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卷录音带，第一张的出现时间是一个周三，事发后他通知警方，我们立刻介入调查，为期两天，但因无收获而离开了刘杰家，离开后次日也就是那个周六，第二卷录音带出现，第三卷录音带于周日出现。”
“嗯。”这个我是头一次听说。
“今天是周三，前天下午，也就是本周一，录音带的内容发生。刘杰及李颖妃被杀，刘杰儿子小楠陷入原因不明的昏迷，最后出现在了你家中。这个，你应该不知道。”
“刘杰的妻子也死了？”我听到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刘杰死因相同，割喉，用细线。”赵奎东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话语里没任何感情。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刘杰的死因。
虽然在听录音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预感，但还是没想到这个杀人狂，居然连女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回想起昨晚的场景，对于那个法官来说，他在和我一起看杀人游戏，听那卷录音带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兴奋？暗喜？自豪？血脉喷张？亏他居然还能装出来焦虑和不安。
他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杀人的过程，我实在难以想象，我在看着录影带的时候，他站在我身后是什么表情？我很喜欢观察读者读我的作品时的反应，也许对他来说，一模一样。
想想都汗毛倒竖。
“那个录音带的内容是前天下午录制的？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虽然没对刘杰进行封闭的保护，但是我们对他有监控，希望能够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我们调查了刘杰前妻家的电话记录，发现刘杰前天早上给她打过一通电话，通话内容简短，但很奇怪。”
“他说案子破了？安全了？”
赵奎东略显惊讶：“你怎么知道？”
“录音带里李颖妃说坏人已经抓住了，坏人应该指的就是法官，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刘杰骗了她。刘杰估计是受够了这个杀人游戏，想带着妻儿远走高飞，但是没跑成。”
赵奎东眉毛一挑，看了看旁边的丁阮。后者还在嚼着冰棍，不过看我的眼神变了，多了一丝赞许。
“原话不是这样，但大致意思差不多。”赵奎东点点头：“我们从最开始就把刘杰当成重点对象保护，24小时，三班人轮流监视。根据他们的说法，刘杰昨天一天都在他们监视之中，但是前天他们居然两次跟丢，第一次在刘杰中午上厕所时有几分钟的空挡，第二次是晚上刘杰开车回家时跟丢了整整半小时，因为最后刘杰都重新出现而且安然无恙，所以他们没放在心上。再加上刘杰的尸检报告也显示他的死亡时间是前天中午，所以我们基本可以肯定刘杰是前天被掉包的。”
“那按照时间顺序说的话.”我在脑袋里面稍作整理：“前天早上刘杰给妻子打电话骗她说案子破了，但实际上是想跑路，但没想到中午上厕所的时候没人看他，被法官趁机谋杀，并被取代。晚上的那半个小时，法官去了他前妻家，杀了他妻子然后绑架走了小楠？然后昨天来到我家？”
“没错，法官效率高的惊人，所以我们破案效率需要更高。”赵奎东点点头。
“为什么留小楠活口？”我很是奇怪。
我没有问为什么杀他全家，因为这个法官的行为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狂能够定义的了。
“为什么不杀你，为什么不杀小楠，尚待考察。”
“小楠在录影带里不是说了句：‘做游戏的那个人’么？，会不会小楠也参加过这个游戏？”
“就目前这些录影带来说，没有。所以说尚待考证。”赵奎东说道：“这些到头来都能有个答案，但也只能等刘世楠清醒。我们现在接着整理时间轴。”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法官于昨晚11时进入你住所中，带去三卷录像带，其中两卷是前两场游戏，但第三卷是第一次在本案中出现的录音带。他前往拜访的借口是声称发现了血迹重合后出现的你的名字，而且还是法官主动打通了我的电话跟我联系。”
“对.等会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昨天晚上这些发生的时候，他们明明都不在啊。
联想起昨晚发生的林林总总，我想到了答案，但还是要确认一下：“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一直都在监视着我家？”
“我不觉得一加一加一加一还等于一。”旁边一直嚼着雪糕不吭声的光头忽然蹦出来了一句。
“一加一加一加一.。”我低声的重复他刚才的话。
“萧先生，你从我们嘴里听到这个好过从别人嘴里听到。”赵奎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我们已经监视了你四天。”
“四天？他们原来监视你这么长时间了！”樊洱很是惊讶。
“我当时的反映倒没你这么激烈，毕竟那时候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萧卓说道。
“四天，监视我？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耸耸肩：“说白了我就是你们的诱饵。”
赵奎东一听，脸色很难看：“诱饵也是我们的下下策，我们对不起刘杰，没保护好他，也对不起那些跟我一起进行监视的队员，只能这么跟你说。这个案件结束以后我就引咎辞职，但在那之前，松懈对我来说不是个选项。”
赵奎东既然已经抱了这个态度，那我也不好再死缠烂打下去。刘杰的死证明的并不是警方的道高一尺，而是法官实在是魔高一丈。
“算了算了，不管这个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摆摆手：“话说你们为什么会想要保护我？”
“我们监视你，和法官去拜访你的借口是同一个。”赵奎东看着我说道。
“你们也发现了我的名字？”
“你那名估计是忒难听了，全市独一份。”旁边的光头又开始吐起槽来。
“你的名字一出现，我就已经带着专案组的人埋伏在了你们小区，扮成居民，等着法官来找你，这也是为什么刘杰尸体出现的时候，我们能立刻到达现场。但这其中最大的变量，是我们万万没想到法官居然能伪装成刘杰的模样。”
“我这种可有可无的人你们既然都都这么了解了。那刘杰你们不是应该更了若指掌么？昨天他出现的时候怎么会连他是假扮的都看不出来？”
“这个就是问题。”赵奎东一脚踩灭了烟头：“因为按照监视他的人说，去你家的确实就是他本人没错。”
“你的这帮警员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假如只有他们这么说也许我还有可能怪罪，但丁阮也没看出来差别。”
我把头转向了旁边的光头。
这个大高个，刚才一共才说了几句话，其他时间一直都站在那吃冰棍，停尸间本来就这么冷的地方，他是能自燃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爱吃冰棍？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丁阮此时还是懒洋洋的倚在冰柜上，他手里拿着的居然已经是最后一根冰棍，地上散落着一堆被撕开的包装纸。
“他到底是谁？”我再也忍不住了，第三次问道。
“冰棒你也吃完了，给他解释解释。”赵奎东把头朝光头扭去。
光头一愣，很不乐意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我，还是一副看脑残的表情，很无奈的把冰棒咬光，吞下去，搓了搓手。
“葡萄味的就是他娘的好吃！”他的脑袋几乎都要顶到灯管，但他还是仰着脖子喊了一声。
“好了，丫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么。”他把头转了过来，朝向我：“长话短讲，哥牛逼，丫****，法官也牛逼但说到底还是没哥牛逼，句号。”
他这话一出口，对各国神仙发誓，我立刻就有种“揍了他就算坐牢也值了”的想法。
“你到底什么意.”
我刚要发作，他猛然间一句话把我咽了回去。
“哥都说了句号了！意思就是你不能再说话了！哇哈哈哈.”他刚出现的那一刻乍一看颇有教授的学究风范，现在一看，整个就一神经病。
不过话说回来.。
这人到底是不是神经病？
我看着他这种小学生才用的招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傻笑，最后还是赵奎东在一旁替我解了围：“丁阮，说。”
丁阮一听，立刻静了下来，但还是一脸欢乐的模样。
“那好，哥说，丫听好了。”他的语调一下子沉了下来：“哥是谁？告诉你，从四天前开始，哥就已经开始寸步不离的监视你，连影子都会在太阳落山以后抛弃你，但哥不会。”
他直起了身子，又高了一截：“哥是你现在还喘气的唯一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