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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杀人游戏(二十四)幸存者


“消失了?怎么消失的?像.海市蜃楼,忽的一下?”樊洱问道。

“更像是啪的一下,就像你拿根针捅破一个气球,诺大的气球一下子消失不见。”萧卓解释道。

“整个房间?”

“啪的一下。”

萧卓的一句话让樊洱好奇心再次提了上来。

那个黑暗的小屋消失的时候,我的眼睛眨了一眨,再次睁开时,我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坐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细线没了,电视没了,法官没了,椅子没了,那个房间没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全身,发现我的脚边,有几只蟑螂在慢慢地爬来爬去,很是悠闲。

一股刺鼻的味道让我的鼻子很不适。

我环顾了周围一圈,阴暗的环境,长满了青苔的墙壁,能依稀听到流水声从远处传来。

下水道?看着眼前的场景,我立刻就条件反射的意识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居然是下水道。

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

刚才那个小屋子哪去了?难不成是自己的一场梦?我转头看了看周围,这一转不得了,我从疑惑陷入了彻底的震惊。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满脸的横肉,好几层下巴堆在一起,肚子上的脂肪分成了一节一节,隔着衣服都清晰可辨,眼睛像缝在一起一样紧闭着,两只手垂在肚子上,像个肥胖的婴儿。

我见过他,不久之前,在那个录影带里。

那个胖子!!!

第一场游戏的那个幸存者!

他就躺在我旁边,呼吸缓慢,肚子一起一伏,这是还活着的迹象。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这人却在这地方?

我慌忙站了起来,想看一看我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是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不准动!!!”

枪的那头,是一个神情比我还慌张的警察。

不只是他,我看到我的周围其实早就已经站满了一大堆紧张兮兮的警察,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我,无数把枪已经对准了我的额头,我真怕其中哪个人分不清敌我意外走火。

我把双手举了起来,表示没有敌意。

警察:“姓名!”

“别开枪,别开枪,我叫萧卓,是被绑架的。”我解释道。

“你怎么在这地方?!”他在用大音量掩盖他的不自信。

“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怎么过来的怎么能不知道?”

“我就是一闭眼,然后再一睁,就上这了。”我比他们更想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你以为你小沈阳啊,还眼睛一闭一睁!”

“我说的是实话!”

这个警察现在有点无理取闹了。

还好,从他身后又来了另一个人,但这个人和其他警察不同,他穿着的是便装,还戴着一个棒球帽。

“这个交给我来处理。”他说道。

一看见他来了,之前那个警察立刻躲到了一边。我看着这个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那个人站在我旁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

“走出来。”他命令道。

我乖乖的走了出来,站在外围,也就是在这时,我看见了所有人。

所有人。

我看到了佳佳,我看到了那个金发女郎,我看到了那个中年人,我看到了那个角色是护士的小女孩。

我甚至看到了第二场杀人游戏的那些人,那个脚上打了石膏的。

他们都像胖子一样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昏迷着。他们有的人躺在地上,有的人倚着墙,有的人和另一个人背靠背。

我看了看周围,没错,我就在地下水道,拱形的顶部,旁边有一条小暗沟,污水从那里流过。

但是这个下水道却热闹异常,医务人员,警察,还有这些昏迷的人。那些警察聚集在各个角落,有的在交谈,有的在查看那些晕倒的人,探他们的鼻息,把他们的脉搏,诸如此类的。

在这群人中间,我是唯一一个醒过来的人,怪不得把警察吓到,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下水道这么多人却静的可怕,只有潺潺的流水声。

我赶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传了过来,这不是梦。

但是刚才在那个房间里我也感受到了疼痛,那究竟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

这些人怎么没有死?他们怎么会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

我正想着,只见这人从别人手里接过了一个长条的仪器,我一看,是安检常用的金属探测器。

“我身上没有武器。”我说道。

“要找的不是武器。”那人回到。

他拿着探测器,皱着眉头在我身前扫过了一遍,经过我裤兜位置的时候,探测器“哔哔”的响了起来。

“兜里的东西拿出来。”他命令道。

我把手伸了进去,摸到了那个红色的小记事本,怎么又是它?笔记本也不是金属的啊。

我将笔记本掏出来后,注意到身边的人都开始朝那个笔记本凑了过去。

那个人翻开笔记本,上面还写着那首打油诗,不过他并不关心。

他逐页的翻过,没有任何发现。

但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把小笔记本红色的皮革套拆掉,在夹层里,一个小芯片掉了出来。

“果然。”他低声说道。

“那什么东西?”我一直都不知道笔记本里面还有这小玩意儿。

“定位芯片,就是这东西告诉了我们你的位置。”那人盯着我的眼睛,接着缓缓的说了三个字:“萧先生。”

“你认识我?”我感到有点惊讶。

“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晚上还刚见过面呢?”这个警员说着把帽子摘了下来。

原来是他,昨天晚上出现在我家,被丁阮救下来的那个小警员!

我愣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是你啊!”我喜出望外,有自己人就好。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这是第一次正脸仔细观察他,圆寸的发型,阳刚的长相,看着就挺可靠。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萧先生,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浩然。”他笑了笑。

看到这笑容,我就知道,有好事发生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搞清状况。

“这东西怎么在我兜里的?”

“不知道,我们在地下一层调查的时候从丁大哥身上搜出来了个小显示器,显示器上就有这个芯片的位置,然后上头的人就命令我们过来,结果居然钓到大鱼了。”郑浩然回头看了看一大片昏迷不醒的人。

“丁大哥?你说丁阮?”

“对啊!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他连忙点头。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但是,当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郑浩然的脸色变了。

“他.。他.。医务人员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他的神情,就跟所有在葬礼上安慰死者家属的人一样。

虽然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当我真正亲耳从信任的人嘴里听到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猛地一沉。

“他真的死了?”我还是不敢相信。

“医务报告说三处枪伤,两处致命伤,失血过多死亡。”

他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提醒我丁阮已经离去的事实。

丁阮肯定在我被审讯的时候把小芯片塞进了记事本里,法官不知道,赵奎东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也许早就料到了我会被抓过去,定位芯片便是后备计划。

就算在九泉之下,这个光头仍旧是棋高一着。

正像他说的,我****,他牛逼,法官也牛逼但说到底还是没有他牛逼。

可惜,纵有能耐几何,黄泉路上都是没有什么贵贱之分的。

他只不过在我的生命里出现了短短几个小时,但我自认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他,这个在充满正常人的世界里昙花一现的奇人。

“对了,萧先生,需要问你一件事。”郑浩然看我的表情不对劲,立刻把我的思绪拽了回来。

“请讲。”我回过神来。

“那个人,你认识么?”他说着指向下水道出口方向。

我向那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白色的面具。

和我刚才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的分毫不差。但是和刚才不同的,这张白色的面具后面的脸轻轻地垂了下来。戴面具的人倚在墙边坐着,像是个喝醉酒的醉汉。

“这人怪怪的,带个面具,其他人我多多少少都记得在录影带里头见过,但这个戴面具的人是谁我不知道。”

郑浩然解释着,但是我已经没在听他说话,现在我的脑袋里全是一片嗡嗡声,眼里只有那个带着面具的恶魔,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

“杀了他.杀了他.”我眼睛仍然直视着法官,看着他像一个无力的羊羔一样,我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

“什么?”郑浩然看得出来我表情很不对劲。

我猛地把头转了过来:“你们得杀了他!现在!就这!要不然他醒过来我们就全都完蛋了!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双手抓住了郑浩然的肩膀,不停地摇晃。旁边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但我不在乎。

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否则他会杀了所有人。

“萧先生!你冷静点!冷静点!这人到底是谁?”郑浩然的肩膀被我像个不倒翁一样的摇晃着。

“这人就是法官本人!就是他!杀了他!!快点!!”我看着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昏迷者,大喊着。

看不到他的长相,看不到他的神情。

就在几秒前,他还像个王一样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现在,他已成了活靶子。

“他就是法官?!”郑浩然显然没料到他们居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不重要!他要是醒了我们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杀了他!!!”

我大喊着,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作,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承认,这一刻,我想杀他胜过一切,为了给刘杰,刘杰妻子,丁阮,赵警长,还有孙骏腾报仇,也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对我生命的威胁。

我所做的决定是懦弱的,但却是必须的。

我知道跟这些人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嫌疑人,但是我等不及了。我推开了这些人,一股脑朝着法官狂奔过去。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假如我能趁机再从谁兜里拿到一把枪的话,一颗子弹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种计划,成功几率比灰太狼吃到羊还要小。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头脑发热,什么都没有考虑周全,假如当时那个疯狂计划得逞了,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个小茶馆里这么惬意的闲聊了。

幸亏我还没跑出几步,只觉得腰间被人使劲一撞,整个人一头栽在地上。

郑浩然从我身后把我扑倒在了地上。

我立刻反过身来开始反抗。

“萧先生!冷静点!冷静点!!”郑浩然抓住我在空中胡乱挥舞的胳膊,把我压在身下。

“你得杀了他!!求你了!杀了他!!”

“冷静点!否则被拷上的人就是你!!”郑浩然喊道。

听到这话,我不得不开始冷静,否则我被错怪成罪犯了,得不偿失。

郑浩然看我不喊了,从地上也爬了起来:“一句一句说,这人怎么回事?他就是法官,你确定么?”

“我确定,刚才我在屋子里,就是他在我对面坐着!!”

“屋子?什么屋子?”

我知道跟他们解释也没用,所以干脆换了个角度切入。

我也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知道他能干什么,我的建议,搜他的身,把他拿手铐脚铐什么铐的给铐上!必要的时候把他嘴也锁起来,然后,给他注射点什么东西,别让他恢复意识!求求你们了!信我!求求你们了!我没在骗人,干这些也不花你们多少功夫,出了事我全责承担!”

我这番话成功地让几个刑警看了过来。

我在这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苦苦哀求着,但是面对的,却是一张张铁一样的脸。假如丁阮或者赵奎东任何一个在这里,他们估计都可以直接把法官押进深牢大狱,或者干脆一枪解决。但我什么人都不是,我就是他们找到的一个陌生人,和其他几十个陌生人一起。

但是最终,郑浩然开口了:“我们不能给他注射东西,法律不允许,但是我们可以搜他的身,把他铐上,顶多了。”

也许是因为他以前监视过我的原因,他对我有着一点起码的信任。

“可以!可以!”无奈,我只能见好就收。

“不过,萧先生,你也一样,你的嫌疑没比他小多少。”郑浩然看着我,说道。

没有任何犹豫,我点了点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就这样,几个人上前将我身上的东西全都搜了出来,手机,钱包,记事本,然后,冰冷的手铐束缚住了我的双手。

法官是一模一样的待遇,但是他身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的面具呢?怎么不摘下来?”我被押走的时候,转身问了问郑浩然。

“那面具我们试过了,拿不下来,回去再想想办法。”他解释道。

我看着法官,仍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被几个人用担架抬了起来。他的身体像是俄罗斯方块里的那个长条,一点一点的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