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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六十章 还魂金丹(中)


  来到一座院落前,杨纪打开门,领众人进入院子。走入正屋中,阵阵恶臭气味扑鼻而来。点上油灯后,地上出现六只死鼠。戚玉大叫不好,众人忙问其故。戚玉急忙说道:“此处不可久留,我师父说若无故见到大量死鼠,定有瘟疫,大伙快用布包住口鼻,速速撤离此地。”杨纪惊道:“听说染上瘟疫,即使吃了太上老君的还魂金丹亦没有用,大伙快走!”众人惊慌起来,撕开包袱,用布条包住口鼻,迅速离开。

  杨纪在前方带路,领众人转了三条街,来到一片还算清洁的区域,走到一栋有门楼的院子前,按着一定顺序敲了敲门。

  过不多时,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人开门走了出来,见众人如此打扮,甚是吃惊。杨纪取下布条,低声耳语,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领众人进入院内。

  院子不大,正前方有正房四间,两边各有厢房三间。杨纪安排两人在厢房守卫,领众人进入正房。正屋坐着两个老者,见众人进来,慌忙起身。中年人道:“都是自已人,咱们去准备茶饭。”

  见三人离开正房,到厢房去烧火做饭,杨纪道:“此处住户是我们锦衣卫里的兄弟,家景小康。但这片区域不太安全,流寇时常过来骚扰。待天明后,我们速速离开京城。”

  张鹿征叹道:“李自成攻取西北、湖广襄阳等四府、河南等地,又进占山西、畿辅、山东,在所在地区追赃助饷,拷打屠杀太甚,万难成事。”黄培问道:“京城已渐失控制,久后必乱,不知张兄弟要到何处去?”

  张鹿征道:“淮河以南绝大部分地区还是大明管辖,南京有六部、都察院等一整套与京师相对应的中央机构。我听说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四月初一发布了南都公檄,号召天下臣民勤王捐赀急事。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以及周王、恒王已逃至淮安。我估计南京六部最近就要拥立新君。我准备到南京,为新建立的朝廷效力。”接着问道:“不知黄大人有何打算?”黄培道:“我先在京师静观其变,再待机而动。”

  杨纪插话道:“流寇找不到陈家海,肯定会怀疑我们。张大人的家眷已出城,明日我们就护送张大人到南京。”张鹿征高兴地说道:“多谢各位兄弟!”黄培对葛明、戚玉说道:“山东已落入流寇之手,你们不妨也到南京,继续为大明出力。”张鹿征道:“黄大人言之有理,你们年轻有为,到了南京,大有用武之地,与我们一起走罢!”葛明、戚玉点头同意。这时,中年人端来饭菜,摆到饭桌上。众人草草吃过,随即又开始谋划出城方案,以及行进路线。

  次日清晨,除黄培留在京城,众人均穿破旧衣服,葛明、戚玉打扮成道士,来到城门口。城门外已有一百多个百姓,带着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只等城门开了,好进城卖掉。城门内有二百多个百姓,着急出城买些物品。城门一开,两边老百姓挤成一团。五十多个大顺军士兵挥舞着皮鞭,大声叫骂着,让百姓排成队,按顺序检查通行。

  葛明、戚玉先过了城门,张鹿征等人提着竹篮、柳筐等物,没有带武器,亦很快通过城门。接应的三人冲众人点点头,转身向前走去,众人随着前行。走出近五六里路,来到一个村庄,进入一个大院子里,发现里面有准备好的马匹、行李和武器。进入屋内,张鹿征惊喜交加,他的家眷也在此等着他。葛明、戚玉先到白云观,带出马匹行李,与众人汇合后,立时向南出发。

  众人不走大路,专挑些偏僻的乡间小路行走。再因大顺军主要驻扎在城里,接连两日行进得甚是顺利。晚上,众人住宿在一个小镇客栈。戚玉郑重对葛明说道:“明哥哥,我想把月明沧海琴送给张叔叔。”

  葛明劝道:“玉儿,这张琴是戚叔叔冒着生命危险,从汉奸孔有德处夺来,并且忍受了十年被追杀的痛若,我觉得还是你保存为好。”戚玉道:“此琴是先祖送给张家之物,我岂能居为已有,还是要送还给张叔叔。”葛明只好不情愿地说道:“那你就把琴送给他吧!”

  戚玉看着葛明的样子有些好笑,揶揄道:“不要耍小聪明,我知道你想把琴送给邝露。”葛明的心事被看穿,脸色立即变红,结结巴巴地说道:“玉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快把琴送给张叔叔吧。”戚玉吃吃笑了几声,然后认真地说道:“明哥哥,张叔叔到南京后必受重用,送琴与他,实是激励他为国效力。”向葛明嫣然一笑,拿着琴去见张鹿征。

  戚玉对张鹿征讲了夺回月明沧海琴的经过,并要将送上琴。张鹿征忙道:“玉儿,戚继光将军把月明沧海琴送给我祖父,我们张家却没能保住琴,还是你父亲冒险把琴夺回来,我深感惭愧啊!”遂推辞不受。

  戚玉诚恳地说道:“先祖之所以送琴,是看中张叔叔的祖父忠心爱国,并且有安内攘外之才,寄希望他保国安民。张叔叔到南京后常弹此琴,更能激发报国之志。”张鹿征接过月明沧海琴,激动地说道:“我当忠心报国,决不辜负戚继光将军送琴的本意!”

  次日清晨,众人早早起来,有人收拾行装,有人喂马,还有人准备饭食干粮。葛明迟迟看不到戚玉出来,心想:“难道是昨晚因送琴之事,自己惹玉儿生气了吗?”细细想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戚玉生气的原因,遂来到屋前敲了敲门,低声喊道:“玉儿快起来吃饭,咱们要早早出发啊。”只听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明哥哥,我发了高烧,头痛的厉害,全身无力。”

  葛明心头一惊,把门揣开,跑到床前。只见戚玉面色苍白,身体战栗不休。葛明上前就要摸戚玉的额头,戚玉用尽气力,急叫道:“明哥哥不要!”葛明诧异道:“玉儿,你这是怎么了?”戚玉吃力地说道:“明哥哥,我好像染上了瘟疫。你快从包袱里取出还阳真人给的药丸,拿给我服下,记住要用布捂住口鼻。”

  葛明闻言如雷轰顶,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站立不稳。只听戚玉催促道:“快点回去取药丸!”葛明急忙跑出房门,找块布捂住口鼻,从包袱里取出瓷瓶,倒出那粒药丸,端来一碗水,进屋伺候戚玉服下药丸。”

  过了片刻,戚玉呼吸渐渐平稳,面色有些好转。葛明着急道:“玉儿,还阳真人的药丸只能防疫病发作七日,但不能除去病根,咱们到狼牙山去找他治病吧!”戚玉深情地看着葛明,点了点头道:先跟张叔叔打个招呼。”

  张鹿征正指挥众人做好出发的准备,却见葛明、戚玉用布条捂住口鼻走出来,惊问其故。待戚玉讲明原因,张鹿征关心地说道:“瘟疫是很要命的病,玉儿要多加小心,明儿要照顾好玉儿!”然后取过准备好的干粮包交给葛明,又送了些盘缠,送至村口,嘱咐道:“玉儿治好病后,你们要尽快赶到南京啊。”目送着二人策马向西南奔去,方才带领众人赶路。

  为了快些到达狼牙山,葛明、戚玉专走便捷的大路。遇到大顺军的哨卡时,葛明便说患了瘟疫,大顺军士兵慌忙躲闪,连连挥手让二人快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