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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一百零二章 筹粮集饷(中)


  守在船舱口的两个汉子见状,舞刀攻上前来。张三妻子从怀中取出匕首,退后守住船舱口。

  戚玉把钢刀递给葛明,自己使出拂尘技法,抵住一个汉子的进攻。葛明的刀法勇猛快捷,气势逼人,砍得汉子眼花缭乱,直退到船边。猛然间,葛明挥刀划了个半圆,斜斜向汉子脖颈劈去,汉子急忙举刀架住,但被葛明一脚踢下船,掉入江中。

  另一个汉子顿时有些惊慌失神,被戚玉打得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一时招架不住。葛明一声断喝,跨步上前,挥刀磕飞汉子钢刀,抬腿将他踢到江里。

  张三妻子见处境不利,高声喊道:”当家的,风紧扯呼!”葛明走上前,用刀指住她,喝道:“你自个跳下江吧!”张三妻子跑到船边,飞身跃入江中,姿态甚是优美。

  张三和书生打得甚是激烈,见妻子和两个手下被打下水,心中慌乱,刀法使得失去章法,被书生紧紧缠住。退到船边后,张三奋力把钢刀舞了个大圆圈,逼开书生的长剑,大声喊道:“快砍他的后背!”书生略一楞神,张三双脚跳起,使了招鹞子翻身,就要向江中跳去。

  “不要走!”书生大声喊道,纵身上前抓住张三的脚,但只抓住一只鞋子。张三跳入江中,很快浮出水面,抹了下脸,冲着书生大笑数声,即向小船游去。书生大怒,飞身跳入江中,奋力追赶张三。

  在书生跳下时,他的脚勾住缆绳,绳子随着拉入江中。戚玉站在缆绳上,被绳子骤然拉倒,扔下拂尘,掉入江中。葛明毫不犹豫地跳下江,正好落在戚玉的旁边。戚玉不会游泳,扑打着水,面露惊恐之色。葛明抓住戚玉的胳膊,用力划到帆船旁边,抓住缆绳。船上的水手见状,急忙把二人拉到船上。

  戚玉衣服被江水浸透,脸色苍白,全身打着哆嗦。葛明拿起包袱,领她来到船舱,进入一个单间。二人分别换上干衣后,葛明把湿衣服另外包起,与戚玉来到甲板上。戚玉拿了拂尘和刀,葛明取了铁棍,严防水寇上船。船上的水手、乘客都随手抄起各种武器,紧张地看着江里的搏斗。

  只见书生与张三在水中追逐,忽尔潜入水下,忽尔窜出水面。张三妻子与落水汉子上了小船,驾船紧随其后,却帮不上忙。众人观看片刻,惊忧不已,有人夸书生厉害,有人替书生担心。

  葛明对戚玉说道:“这个书生武艺甚是高强,想不到水性还如此厉害。”戚玉沉思道:“书生对张三苦苦追赶,其必有深意。”葛明道:“难道书生是朝廷命官,想把张三捉拿归案吗?”戚玉道:“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在江中,书生都有机会杀死张三,可他都没有痛下杀手,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葛明细看江中搏斗,见情势确是如此。又斗片刻,张三气力不支,书生却是精神抖擞,越战越勇。张三妻子见状,与两个汉子跳下水,急急向二人游去,想去帮助张三。书生一拳击在张三脸上,将他打懵,扭住其胳膊,迅速游至帆船边。然后双臂较力,把张三扔到船上。

  众人无不骇然,皆是惊叹书生有如此臂力。张三摔倒在甲板上,头昏眼花,用手擦了擦眼,刚想忍痛爬起来,立即被水手们用绳子捆住。

  须臾,书生爬上船,对着张三大笑道:“你的水性确实不错,不亏为太湖水寇之首。”张三怒道:“俺落在你手里,确是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嘲笑!”

  书生叹道:“亏你是个有骨气的汉子,本领如此高强,不思报效国家,却委身水寇!”用手提起张三,来到船边,对张三妻子喊道:“你们快些回去吧!张三被我捉住,你们救不了他。”

  张三妻子急忙说道:“先生若不伤害当家的,俺们情愿拿金银来赎。”书生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张三,只想邀请他作客,过几日自会放回家。”张三妻子惊喜道:“先生说得是真的吗?”张三破口大骂道:“臭婆娘就能啰嗦,还不快滚!”张三妻子道:“那你多保重!”便与两个汉子爬上小船,驾船离开。

  书生提着张三来到船舱,拿来包袱,换了干净衣服,又找来儒衫给张三换上。等二人走出船舱,众人禁不住笑出声来。只见书生气宇轩昂,意气风发;而张三松了捆绑,矮胖的身体穿着儒衫,模样甚是滑稽。

  船老大上前施礼道谢,书生摆了摆手,说道:“休要客气,赶快开船!”船老大见书生不怒自威,急忙吩咐水手升帆,驾船向对岸驶去。书生又对乘客说道:“没有事了,各位都到船舱里歇着吧。”

  待众人走开,书生对葛明、戚玉抱拳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请教尊姓大名?从何而来?”待葛明说罢,书生惊道:“原来你就是庄子固将军的先锋官,独自领兵打了三场胜仗,连史阁部都赞叹不已,还为你的离去而惋惜。”葛明指着戚玉,微笑道:“我虽然领兵打仗,可是计策都是玉儿所出。”

  书生叹道:“二位带领乡勇连败清虏,想不到如此年轻。”戚玉赞道:“先生的武艺高强,我们亦很佩服!”张三插话道:“吴职方天生神力,水上技艺更高,俺老张输得心服口服!”

  书生微笑道:“我叫吴昜,字日生,号朔清。现为史阁部的监军,授职方主事,奉命到江南筹措粮饷。老张武艺高,且领有一支太湖水军,名震江湖,我早想收他抗击清虏。想不到机缘巧合,今日竟能成就此事。”

  戚玉点头道:“北人善骑,南人善舟。吴职方以水军抗清,确是深谋远虑。”葛明赞道:“有吴职方辅佐史阁部,收复中原可期。”张三道:“狗鞑子要俺们汉人做奴才,俺老张偏不答应,打鞑子俺决不含糊。”吴昜却面露忧色,叹气道:“史阁部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备战,朝廷却没有拨足粮饷,难啊!”张三道:“既然皇帝不差饿兵,俺们为朝廷打仗,怎能不发粮饷?”

  吴昜坚定地说道:“为了复兴大业,我们自己解决困难。这次到江南,就是要招募义士,征集粮饷,筹措军需,解决将士们的后顾之忧。”这时,船老大高声喊道:“船快到岸了,请各位客官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船。”

  吴昜热情地对葛明、戚玉说道:“请随我到镇江府吧!有朋友作东,我请二位吃饭。”葛明、戚玉不好推辞,谢过吴昜,背好包袱,牵马等着下船。到岸后,没有马的乘客先行下船,葛明、戚玉最后下船。

  当他们踏上码头时,只见吴昜正与迎接的人说话。那人三十多岁年纪,长身玉立,儒雅俊逸,比之吴昜,却又多了份诗书才气。虽然神情忧郁惆怅,可北风撩动他的袍襟,更显气概不凡。

  一个英俊少年站在那人身旁,静静地听二人叙话。只见他十四五岁年纪,凝气卓立,气度刚毅坚韧,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从容淡定。

  葛明见到少年,觉得似曾相识,急忙快步走上前来。少年见到葛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忙施礼道:“可是葛明大哥吗?”葛明眼圈立时变得发红,颤声道:“兄弟,你长高了,想不到能够在此见面,我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