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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太阳又出来了,我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准备出去找杨菱,这时门铃响了。我飞也似地去开门,果然是杨菱,她站在门口,脸色很憔悴,头发有些散乱,什么也没说,木然地走进房间,我本来要说句话,但没想起说什么好,杨菱已经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又拿了睡衣和内衣出来,然后走进了洗澡间,我听间“哗哗”的水流声。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杨菱回来就好了,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她整晚到哪里去了,干吗回来就洗澡啊?是和李若男一起吗?还是有什么其他事情?r

t我狐疑着,杨菱好半天才从洗澡间出来,穿着睡衣,手里拿着换下的内衣,到储物柜找了个塑料袋装下,然后丢到垃圾筐里。我坐在沙发上默默注视着她的怪异举动,摸不着头脑,而杨菱好象无视我的存在,进了卧室就没动静了。我越发觉得奇怪,杨菱以前吵架之后不是这个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走到垃圾筐旁,把杨菱扔下东西拣起来,翻看着她的内衣:这是很新的!为什么要扔掉?当我看到内裤的时候,发现一些明显的秽物粘在上面,做为男人,我很熟悉看到的东西!我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头发上指,另一种声音劝慰着我:息怒、息怒,搞清楚,也许不是想象的那样!r

t我拿着杨菱的内裤,手在发抖,客厅里传来手机来电的铃声,是杨菱的电话,我走过去,赫然发现来电人是“小潘”两个字!我接通了电话,马上传来潘承志颓废的声音:r

t“你到家了?我象你道歉,对不起,菱菱,你原谅我!”r

t我如五雷轰顶,颤抖着冲进卧室,杨菱坐在床头象傻子一样,我把电话递过去,咬牙说:r

t“道歉的来了,听听吧!”r

t杨菱接过电话的同时把电话按了,扔在一边,眼泪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流出来。这眼泪更加刺激了我的神经,我的怒气象火山一样喷发了,我把杨菱的内裤举到她眼前,抖动着怒吼:r

t“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你给解释一下,潘承志为什么向你道歉,你给我说!”r

t“我们,他,他强迫我的!”r

t“鬼话!你一个大活人,不能跑吗?”r

t“我喝醉了,到了他住的房子,我,我没办法,”r

t“你以为我三岁孩子,践货!”r

t我把内裤丢到杨菱的脸上,然后夺门而出。我开着车到了路上,然后拨打了李若男的电话。李若男感到很奇怪,问我什么事儿,我尽量平静地说:r

t“若男,我找潘承志有点急事儿,我那辆奥迪在他那里,你知道他住哪里吗?”r

t李若男没有多想,直接告诉了我潘承志的住处地址,我开车急驰而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地方。这里是城乡结合部,乱七八糟的房子,住的人三教九流,这种地方正适合潘承志这种垃圾居住。我到了他住的单元房门口,发现门竟然虚掩着,我没有智昏到破门而入的程度,还是敲了敲门,万一走错了地方呢?屋里传来了一个颓废的声音:r

t“进来吧,冯总,冯老大,我正等你呢!”r

t我“当”地一脚把门踹开,冲了进去。屋子里烟雾缭绕,一股怪味儿,地中央有一张破旧的大床,床上盘腿坐着一个破旧的人,正是潘承志!他的手上拿着打火机,正在吸食着一种白色的粉末,身旁还散放着一堆百元的钞票。见我进来,他笑嘻嘻地说:r

t“不好意思,老大,我把你的奥迪卖了三万,买了点粉,正享受呢,你也试试?”r

t“你昨晚强奸了杨菱?你不是爱她吗?还这样对她?”r

t“强奸?谁说我强奸她了?她是自愿的,很爽,还叫床呢,声音大得不得了,楼下都能听到,不信你到下面找卖早点的去问问,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她有点勉强,女人,你知道的……”r

t潘承志喋喋不休地说着,好象是在对一个无关者讲述自己的猎艳经历,我忍无可忍,夹杂着满腔的怒火,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然后把他从床上拽下来,拳打脚踢,直到自己筋疲力尽,才坐到床上喘气。潘承志满脸是血,鼻孔里吹着血泡,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他却“咯咯”地笑着,说:r

t“打死我好了,有种你就打死我,我现在身体不好,以前我身体好的时候,说不定谁打谁呢!”r

t“我才不上你的当,你是个垃圾,你是个变态!”r

t“别以为只有我变态,你还不是一样,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我吸毒,你玩女人,其实差不多!”r

t“不要拿我和你比,你没那个资格!”r

t“够清高啊,冯总!你是玉皇大帝,我们其他人都是蚂蚁,愿意玩谁就玩谁,愿意干谁就干谁!”r

t“我不是玉皇大帝,我不清高,我只是鄙视你,你不是个男人,为了区区五十万,你就出卖了我,而且还不止一次,亏我当年把你当兄弟!”r

t“你把我当兄弟,你说得出口?你明知道杨菱是我女朋友还把她强奸了,这不算,我好不容易恢复了心情和陶慧圆恋爱,你又把陶慧圆给收拾了!你就这样把我当兄弟的吗?你当我是傻子!”r

t“杨菱以前爱的是我!我们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你是一相情愿,而且那一次是误会;至于陶慧圆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要们我怎么可能?还有,这事儿是谁说的?”r

t“哼!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告诉你吧,是你现在最信得过的人,以前那五十万也是他给我的,陶慧圆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你早晚死在他手上!我等着看你的下场呢。”r

t“别做梦了,玩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就凭你们也想搞事儿!省省吧,垃圾,看谁先死!”r

t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乌烟瘴气的房间了,再也不想和这个废物废话了,我不可能把潘承志怎么样,那样相当于上了他的当,同归于尽是他最盼望的。我从潘承志的家出来,上了自己的车,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录音笔,一按键,我和潘承志刚才的谈话清晰传来,重新听一遍仍然让我震撼,如果杨菱听了呢?r

t回到家,发现杨菱仍然呆坐在床上,我没理会她,把录音笔的内容复制到一个U盘上,然后用我的大功率音响播放,顷刻间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我和潘承志的对话,我按了重复播放,一定让这个可恨的傻瓜听个够,然后我扬长而去。r

t我到了办公室,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但是杨菱的事情带给我的巨大刺痛仍没有消散,我想让自己决定下一步怎么办?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显然我不能接受;和杨菱分手吗?我没有这个决心;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先顺其自然吧。头脑冷静之后,我突然想起来,潘承志的一句话很值得玩味:我身边最信得过的人给了他五十万让他揭发我,还告诉了他我和陶慧圆的事情,我早晚要死在那个人手上!这个人是谁呢?是不是潘承志信口雌黄,或者是他的离间计?我又听了几遍那个录音,发现潘承志在对话中逻辑清晰,语音平缓,不象是在说谎,而且高晓柏也好象对我说过,他当年弄我的材料没有给过潘承志钱,这印证了潘承志的话,那潘承志说的这个人是谁呢?r

t下班之后,我在外面转到很晚才回到家,还吃完了饭。等我进了屋子,发现一片漆黑,我以为杨菱又走了呢,不管她,愿意到哪里就到哪里。我开了灯,发现杨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我没理她,去收拾客房,准备以后在那里睡觉了。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到客厅去找点东西,路过杨菱身边的时候她忽然一把抱住我的腰,涕泪横流,脸颊靠紧我的后背说:r

t“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执信,我不知道小潘做了那么多坏事儿,我听了录音才知道!”r

t“有意义吗?你知道不知道有意义吗?我也做了很多坏事,按你的思路我也是坏人!”r

t“你不是坏人,我们重新开始吧!”r

t“那潘承志的事儿就这样过去了?你去告他吧,强奸、吸毒、盗卖我的奥迪,估计够判十年八年的,”r

t“不要,你就放过小潘吧,他也不是坏人,他只是想不开,”r

t“离我远点儿!”我被杨菱的话再次激怒,一把推开她说,“省省吧,找你的小潘去,你们的感情不错,听他说你还会叫床,我还第一次知道!”r

t我重重关上客房的门,然后锁死,躺在床上,想睡个好觉,因为我觉得自己从此解脱了,我要过自己的新生活,我就不信再找不到真正爱我的女人!我用最舒服的动作躺着,努力培养自己的睡意,但就是睡不着,不知道我是中了哪份邪了。r

t早晨,我头痛欲裂,踉跄起床,去洗漱的时候,发现杨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没理会。洗漱之后,杨菱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莫不是吃了什么安眠药了吧,我一惊,赶紧跑过去看,发现她脸色很难看,我犹豫着要不要送她去医院看看,她的手机又响了,其实这个电话响了好几次了,一直没人接,难道还是不知死活的潘承志?我看了下,原来是李若男,接通了电话,李若男询问杨菱为什么两天没上班。我犹豫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若男说,狠了狠心,我说:r

t“她身体不舒服,我正好要去上班,你过来看看她吧!”r

t把杨菱交给李若男吧,我的心情实在没有平覆到可以去照顾她。下了楼,我在小区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时间不长,一辆出租车停到我身边,李若男来了。她急切地问:r

t“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怎么了?”r

t“这是我家钥匙,你上去吧,我去上班,”r

t我把钥匙交给李若男,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极力想把自己恍惚的情绪调整好,这几天我体验了过山车一样的感情经历,如果不是我还算心胸开阔,可能早就发疯了!我想通了,郭颐美和袁文丽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是最现实的!她们在不满足的时候就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怜,一旦达到目的,她们会死死抓住成果,决然抛弃一切累赘,她们没有感情!杨菱也没强到哪里去,她对我的怨尤深入骨髓,她和潘承志的媾和是对我的报复,其实她谁都不爱!如果她还有一点伤心的话,那是因为潘承志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何止女人是这样,男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相互之间只有利用,什么感情、亲情、友情,都是谎言,这是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只有傻B才动感情,我不想再做傻B了!潘承志不是预测我将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吗?我倒要看看谁能弄死我,我要挖出这个人,把他弄残,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我,冯执信,没人可以玩我,只有我可以玩别人!r

t冷静了之后,我开始分心潘承志的话,从我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一个筛选那个一直想弄死我的人,他是谁呢?难道是窦嘉豪?他当年不可能有五十万,再说他没理由那么恨我?难道是因为宁蜜?不太可能;那是吴晓文了,这个女人一直让我捉摸不透,她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是个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者,女人中的吕布,是她布的局吗?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有这种城府!那谁有这样的深度呢?有一个名字跳出来:王中庸!难道是他吗?一个甘愿把自己的情人都献给我的男人,能是想弄死我的人吗?我实在不敢断定谁是那个深度潜伏的人,不过无所谓了,本来我现在已经不信任任何人。r

t李若男给我打电话,说杨菱在医院里,我有些惊讶,感觉杨菱不可能有需要去医院那么严重的病,也许这又是女人的伎俩,我现在心如死灰,别指望有哪个女人能再调弄我!我漫不经心地说:r

t“什么病?我很忙啊!就麻烦你在医院看护一下她吧,你们是好朋友吗!”r

t“冯执信,我才认清你,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你竟然这样对待杨菱姐!你还是个男人不?”r

t“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知道吗?”我不无淫亵地说,“别大惊小怪地,我不是疯子,不理解就问她,她什么都清楚,她没疯吧?”r

t“冯执信,你,你真是,我怎么说你,你混蛋!你,”r

t我从来没看见李若男说这样的话,我也没想到她还会发火,这个傻丫头,还有点性格呢!我暗自好笑,女人除了自私以外,就剩下愚蠢了,不管自私还是愚蠢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那也是她们的命!r

t过了好几天杨菱出院了,我们之间变成了一种合租的关系,这是一种新的相处模式,自然形成的,因为我不知道我和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杨菱好象有些变了,在家的时间变长了,开始做饭了,虽然我不一定会吃。她总是很主动和我说话,不过我不愿意搭理她,只是三言两语,我想尽量把我们的距离拉开。为了能彻底让杨菱死心,有一次下午,我甚至把陶慧圆带回家来,在我和杨菱的大床上放肆做爱,做到天昏地暗,直到房间门被撞开,杨菱疯也似的冲进来,撕扯着被子,吓得陶慧圆惊声尖叫,我大声吼道:r

t“你干什么?你干吗冲进来!你是我什么人?”r

t杨菱啼泪横流,紧紧抱着床上的被子,还拉扯着下面的床单,一边喃喃自语:r

t“这是我的被子,我的,你们出去!”r

t我骂了句“神经病”,把自己和陶慧圆的衣物收拾起来,拉着赤裸的陶慧圆逃出房间,陶慧圆有些害怕,我让她穿上衣服,把她送走了。再次回到房间,我看见杨菱还抱着被子在床头,在那里自言自语呢,我也有些害怕了,她不会疯了吧?自此,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r

t有时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可以爱的女人呢?我马上想到了汤小惟,这个可怜的女人,也许只有她才识值得爱,但命运杀死了她,或者是我杀死她,至少我是见死不救!每次想起她,我的内心都说不出地痛,这个世界上,我只愧对汤小惟一个女人!想到这里,我从办公室走出来,开上自己的车,到花店买了一束最美丽的花,小心地包好放在车里,去看汤小惟。r

t秋雨分外寒冷,雨滴里夹杂着冰晶,打在脸上就象是刀割,我站在汤小惟的墓碑前感受着最深刻的悲哀,一个如此单纯的女孩儿,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孩儿,她爱好文学,爱自己的父母,爱自己的弟弟,爱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她竟然早早逝去了,才25岁!而我这个她唯一爱着的男人都做了些什么?把她当充气娃娃一样泄欲,花五万块把她送给老头子,看不起她是性工作者,耻于和她交往,天下还有比我更坏的男人吗?如果说我今天在感情上受挫,那也仅仅是对我小小的报应!r

t“汤小惟,我爱你!”r

t我泪流满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