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

下午，吴晓文回来了，估计被郭礼仁也灌注得差不多了，走路都有些晃悠。在办事处转了一圈就跑到我办公室来，还随手把门关上了，我很讨厌她的这个动作，没好气地说：r

t“关门干什么？打开，”r

t“我有私事要和你谈，怎么？开始嫌弃我了，还不是你让我去陪郭礼仁的！”r

t“有事就说，我正忙着呢，”我低头继续处理材料，“要么你回家去休息下，给你放半天假，”r

t“我不走，好不容易回来见到你，你就忍心赶我走？唉，要么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好久没在一起了，你现在住哪里我都不知道，跟我还保密啊？执信，好不好？”r

t我有种要吐的感觉，这吴晓文真是个人才，刚刚与郭礼仁鏖战了好几天回来，马上又来挑逗我，哪来的这么大兴致呢，要连续战斗啊！归根结底是要重新攀我这棵树，但这过于露骨了，难道她不觉得恶心，身体里不同男人的****都碰头了，为了点个人私利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要不要自尊？我心里十分鄙视吴晓文。我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稍显厌烦地对她说：r

t“晓文啊，我以前都说过你，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不能随便研究私人问题，你是主管，更要增强这方面的观念，不能随便乱来的。我正好有个工作让你去做，一会儿你去找任副经理，这几天再招聘一个文员，除了要求素质高一点以外，什么也不要求，要快！好了，你去忙吧。”r

t吴晓文不情愿地站起来，见我不再搭理她只好转身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以后怎样打发她。不过，与讨厌的人相处是工作的一部分，我的工资也包含这个项目，况且吴晓文有吴晓文的用处，不能小看她的能量，这个女人是没有底线的，用好了可以当奇兵。r

t晚上下班，我带杨菱到外面去转，准备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去。我和杨菱刚下楼，还没等上车，旁边的一辆车开了门，下来一个人，我一看竟然是吴晓文，原来她也买了车，还跟踪我！吴晓文撇着嘴走了过来，看得出，她已经气急败坏了，嘴角都在发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r

t“杨菱！真的是你，你不是说永远不回来了吗！”r

t“我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老公，我们走，”r

t说着杨菱挎紧我的胳膊，转身要上车。吴晓文几乎七窍生烟了，杨菱对我的称呼，还有动作深深地刺激了她的神经，她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行动来反击杨菱，她瞪眼睛说了句很可笑的话：r

t“你干吗叫冯执信老公！你不要脸！”r

t“我们结婚了，我当然要叫他老公，我记得你也有老公的，我是说法定的老公，”r

t吴晓文显然是气得要发疯了，当年的情场对手杨菱最终还是从她手里抢走了她的奶酪，虽然我这块奶酪本来就不是她的，但吴晓文不这么认为，她无法忍受这种巨大的失落，她终于想到了可以刺激杨菱的话：r

t“你的老公？你问问他，多少次和我上床！”r

t我听到吴晓文讲出这样的话，脑袋里也嗡的一下，这娘们是不是疯了！我几乎不敢看杨菱，只是怒视着吴晓文，没想到杨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经典的话：r

t“谢谢你曾经满足了我老公的生理需求！”r

t说完一拉我，转身就上了车，很自然地向我笑笑，我开着车出了小区。身后，吴晓文象只斗败的母鸡。我不安地开着车，偷眼观察了一下杨菱，她好象没有什么事一样。我猜想，刚刚的遭遇战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心里说不定也是气得要死，只不过在吴晓文面前忍住了而已。我等着她发火呢，可是在车里杨菱没有发火，到了吃饭的地方她还是没有发火，吃过了饭也没有发火，一直都是很自然的样子，轻松地和我说着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家里，我终于忍不住了，鼓足勇气问她：r

t“你怎么不对我发火呢？是不是太失望了？”r

t杨菱看着我，叹了口气，很有深度地说：r

t“我发火有什么用？那样正是上了吴晓文的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你管不住自己的身体，”r

t“我一定管住自己，因为我爱你！”r

t“我相信你爱我，但是你生活观不一样，一直以来你上半身工作，下半身娱乐，已经成为习惯了，改也难，不过我既然答应要嫁给你，我就要容忍你的过去，改造你的将来，”r

t“我好惭愧！以前没有看透吴晓文，现在知道她下半身工作，上半身娱乐，我是上当了！”r

t“你知道就好，不过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你要改啊！如果你爱我，”r

t“我爱你，我改！”r

t我从心底说出了这句话，但话说出来我又觉得自己很虚伪，几乎是欺骗了杨菱，我自己根本没有信心能改掉已经成型多年的性习惯，怎么改啊，我能控制住自己吗？我能抗拒肉体的诱惑吗？事实证明我不能，也许我可能讨厌吴晓文这样的女人，但张蓝呢？汤小惟呢？李若男呢？甚至是一面之缘的李姐，我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而且我几乎认为这是正确的了，只有当我在杨菱面前，我才会感到自责。r

t整个晚上我都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r

t早晨一上班我就把吴晓文叫到办公室，第一次在这里对她谈了私事。她很规矩地坐在沙发上，知道我今天肯定要大发雷霆，毕竟吴晓文从心里上还是忌惮我的，她昨天撒泼是随性之举，冷静之后她不能不考虑我的报复，她这样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在美德电器走得更远吗，而我能随时毁灭她的未来！她怕了。我把准备了一夜的话对她讲了：r

t“吴晓文，我现在对你讲的话是经过仔细考虑的，关乎你的未来，你要听仔细。第一，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作用，起码是对于我冯执信的作用，或者叫价值，对自己定位清晰。爱情和事业对我是同等重要，但你不是这样，你不需要爱情，你只需要前途，所以只要你放弃不切实际也毫无意义的想法，你未来将能走得更远；第二，欲速则不达，你不可能一下子跳三丈高，但可以十次跳三丈高。你知道吕布为什么一直遭人唾弃吗？因为他有一个三姓家奴的头衔啊！只能利用，不能重用！你这种朝三暮四的思路，会让你走进死胡同，说白了，你只是一个玩具，你早晚会破烂的！我不希望你当吕布，你完全可以做貂禅！这些话我只能讲一次，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机会太多，容易让你变成机会主义者。”r

t吴晓文哭了，默默无声，泪水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这次的哭应该是真的。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她站起来拿过去，仔细地擦好眼睛、鼻子，然后把纸巾放进口袋，调整了一下表情说：r

t“那我先出去了，冯经理，找任副经理研究招聘的事情。”r

t我点点头，吴晓文转身向外走去，轻缓地开门、关门，我觉得，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但吴晓文的内心是很强大的，不可能用区区几句话就镇服她，我不具备这个能力。她冷静之后一定会权衡形势，她的结论不外乎有两个：服从或者马上跟我决斗，但她即使妥协了，也是暂时的妥协，此人从此必须严格控制；她如果要马上跟我决斗，目前她能掌握的资源还不足以威胁到我，她应该不会自己寻死。r

t潘承志告诉我国镁的事情已经联系了，现在可以去见人，我收拾了一下就和他一起赶过去。国镁在NY开的店规模的确不小，位置也不错，现在正在进行装修。潘承志带我七拐八拐才找到他们的办公室，屋子里很乱，看来时间仓促还没有正规化运做。潘承志对着前面一个人大声打招呼说：r

t“邓主管，我们经理来了，”r

t那个人本来背对着我们，正在和其他人说话，听见潘承志叫他，他转头向后看了一下，连个招呼也没打，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轻蔑的意味很浓。我本来很有兴致想接触一下国镁的推广人员，联络一下感情，，没想迎头被泼了冷水，他的傲慢严重刺激了我，我停下了脚步，找个椅子先坐了下来。潘承志走到那个邓主管身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邓主管只说了四个字：r

t“你等一下！”r

t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燃烧起来，哪儿的神仙啊？这么牛！我今天就会会你。终于等到这位邓主管说完了，他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小潘”，潘承志答应了一下，马上给我引见：r

t“这是国镁河南分部市场部邓超主管，这是我们经理冯执信先生，”r

t邓超“哦”了一声，很随便地伸出手来与我握了一下，甚至都没正眼看我。我观察了一下这厮，看样子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估计在国镁熬了四、五年，熬到了主管的位置，以前打杂的时候可能没少受人压迫，现在开始疯狂压迫别人了，变态！老子收拾收拾你！邓超没有直接与我说话，而是大声叫着：r

t“那个谁啊，把那个美德电器的资料拿过来，广告投放那个，”r

t这厮的派头大得很，把他的小弟叫得团团转，以此来显示自己是这里的大人物。我几乎嗤之以鼻，象他这种小人得志的做派，应该成不了什么大气，早晚都会成为他们那里办公室斗争的牺牲品。邓超拿了资料，走到了会议室，我们跟在他后面，象他的随从一样。进了会议室我刚落座，邓超就把资料扔给我，说：r

t“这是你们美德电器配合我们国镁新店开业的推广方案，你们分摊的费用一共八万多！签字吧，”r

t我看了看资料，都是各式各样变相收费的方案，分明是敲竹杠！我一笑，慢条斯理地说：r

t“看来国镁在市场推广方面有奇才啊！连DM的费用都需要我们来买单，一万多！还有这日报的头版硬文广告，要六万，比《大河报》还贵！你们国镁每个月都扣我们的固定费用，就是为这个买单的，我们现在还要交钱？你们都是在哪里学的营销啊？”r

t邓超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态度，一楞，然后趾高气扬地说：r

t“这是我们分部的新规定，我们会针对各品牌对我们的支持力度给予相应回报，对于那些不支持我们推广工作的品牌，我们就不把它做为合作重点。”r

t“好啊，国镁是大企业，有特色，我们回去商量一下，这个费用啊，超出了我这个小领导的审批额度，要向大领导汇报。那个邓主管，今天先这样，好吧，再见！”r

t我站起身，挥了一下手就出去了。上了车，我骂了一句，又“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被气乐了！“哪里来的愣头青，这么另类？”我想。潘承志无可奈何地问我说：r

t“怎么办？领导，这个邓朝超很牛的，根本不商量的，一口价。”r

t“其他品牌怎么样？不能都这么交钱吧，那国镁不用做零售生意了，直接收钱就发达了！”r

t“很多品牌都私下找邓超公关了，价钱就下来了。别人出手早，但我们年前没行动，你才刚刚回来吗。邓超也许是看我们没有什么表示，故意收拾我们，八成是这样，”r

t“他什么价位啊？”r

t“不会超过一万吧，”r

t“TNND！整他！你这样，小潘，到电脑城买点器材，针孔摄像头、录音笔什么的，赶快。弄好之后实验一下，要保证管用。然后给那个邓超打电话，把他约到宾馆，给他钱！”r

t“您今天怎么了，和他一般见识，真要弄他啊？”r

t“为民除害！让他接受一下再教育，对他以后的职场经历有好处，我是在帮他！”r

t潘承志答应着出去了，下午弄了全套的偷拍设备回来，要说现在的高人的确多，连这种违法的设备都弄得十分精致！还有一只录音笔，很管用。潘承志开始约邓超见面，这厮听到了我们要表示的话外之音后十分痛快地答应出来见面，我和潘承志把装备调整好，出发了。r

t见面的地方是在陆羽茶室，我开了间房，一边喝茶一边等着邓超过来。时间不长，潘承志的电话响了，邓超到了。戏要演足才好，我和潘承志马上下楼迎接，恭恭敬敬地把这位大人物请进房间，他依旧牛B得不得了，从不自己斟茶，每次都是我给他斟满之后才喝几口。我谦卑地说明了来意，希望他多照顾，然后拿出一万块钱递过去，同时我给潘承志使了个眼神，提醒他该特写镜头了，人物和钱要保证收进去才好！潘承志心领神会，此技术他已经演示多遍了，如今驾轻就熟。我故意说了一句：r

t“邓超经理，这一万块钱是小意思，你收下，帮个忙，把我们那推广费用减免了吧！”r

t我故意把邓超的全名说出来，为了方便录音取证！这厮果然不知死，一见到钱马上眉开眼笑，一把拿过去，塞进裤子口袋，然后给我和潘承志斟满了茶，一边说：r

t“哎呀，冯经理，这么客气，好说，好说，不过推广费用不能全免，还是要走过场的，我好交差啊，”r

t我点头表示理解，又说了一会儿话，邓超就借故回去了，我知道他着急存钱去，也没再客气。等他走了，潘承志问我怎么办，我没好气地说：r

t“能怎么办，回去看看画面如何，截取一下，然后给国镁的监察中心发过去就可以了！”r

t“能管用吗？国镁能认真对待这些东西吗？一万多别浪费了，”r

t“怎么能浪费呢？邓超不是答应我们减免费用吗。再说，国镁的制度严着呢，全国每个店哪里有个消防栓总部都知道，有人受贿一万，他们肯定当做大事来查，瞧好吧！这小鬼死定了，”r

t回去后，潘承志把拍摄的画面编辑好，去掉了没用的部分，又把录音笔的文件也整理了一下，都制作成文件复制到一个U盘里，在网上查到了国镁的监察中心地址、负责人电话等，把东西寄了过去。r

t我本来把这事儿当作一个恶作剧，图个痛快而已，过了几天就忘记了。没想突然接到史雍的电话，寒暄之后，他很谨慎并略有紧张地对我说：r

t“冯经理，最近国镁河南分部大地震了，他们市场部所有人员被彻查，一个叫邓超的主管被弄到了北京，说了很多东西出来，听说他是在你们区域内出的事，你知道情况不？”r

t我心里这个笑啊，原来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来，那姓邓的小子应该死得很惨了！我装糊涂地说：r

t“不太清楚啊，那个邓超我见过，印象不太好，不过，国镁河南分部内乱也不关我们什么事儿啊？”r

t“哎，跟兄弟你说句实话，我很他们市场部的人接触很多，你知道，有些时候互相有个来往也是正常的吗，我担心他们内乱牵扯出麻烦来。国镁这次调查很认真，他们北京总部的人都下来了，到处找品牌的人谈话，了解情况，这事儿既然导火索在你们那里，我估计很有可能找到你了解情况，到时候，执信，兄弟，多了解点情况，发现什么苗头赶紧通知我一声，”r

t我听明白了，史雍和国镁河南分部的人肯定是有大来往，协同弄钱，现在怕了，担心国镁发现马脚找到我们公司总部协查，那就什么都露馅了！没想到我一个无心之举，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忙说：r

t“兄弟，别慌，我懂，这个忙我帮了，他们肯定会找我，到时候我给你信儿！”r

t史雍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我躺在椅子里仔细想着这个事情，得出的结论是：机会难得，这是锁定史雍的决佳时机。在我们美德公司，我孤单啊，没有靠得住的圈子，从现在开始，我要亲手打造一个！r

t第二天，我一上班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接听原来是国镁的调查人员约我见面了解情况。我心里有些激动，好象自己被调查一样，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我调整好心态，提醒自己不要说错了话，我不说什么他们拿我没办法，说错了话可能惹火烧身。我把录音笔放在西装里面的口袋里，准备不时之需。r

t谈话在一个酒店的咖啡厅里进行，我心里轻松了许多，看来并不象我想象的那么正规。国镁方面有两个人，还比较客气，感谢我协助他们了解情况之后就进入正题。刚开始都是问一些我们与国镁工作人员对接谈判的流程细节，这个是约定俗成的，我没有避讳。接着他们给我看了一段视频，就是我发给他们的那段，然后直接问里面的人是不是我？我装做很惊讶的样子，但还是点头默许了，他们提醒我：商业行贿也是违法行为！这我当然知道，我理科毕业，但不意味着我是法盲啊！我肯定他们也是录音了，但应该没有录像，所以我点头承认行贿不见得能作为证据。我清楚他们是要问我重要问题了，开始吓唬我，果然，一个调查人员说了下面的话：r

t“冯先生，我们代表国镁公司感谢您对我们商务廉正工作的支持，也知道您乐于帮助我们调查取证，所以请您如实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在河南分部发现了大量的广告和约，其中涉及贵公司的金额巨大，明显不符合市场营销的经营常态，您怎么看这个事情？”r

t“有几个情况我需要说明，第一，在我们公司我不是主抓市场推广的，所以我说的话知识猜测；第二，我们公司去年的市场推广力度很大；第三，我们公司的推广费用都是有各区域负责人，类似我，决策的，然后由河南分公司市场部审核，执行也是我们。我们公司都是指定了专业的广告公司进行中间操作，涉及资金都是转账来往，应该不会有很大漏洞；第四，你们河南分部主抓市场的个别人员对我们公司的意见还是很大的；第五，我们美德电器也有运做良好的监察机制；”r

t我义正词严地对他们讲了这些话，其实是早就准备好的，隐藏的意思是把史雍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尽量避免国镁的监察人员意识到里面问题巨大，产生与我公司监察中心协查的想法，那样史雍就死定了，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救他。但是我也只能做这些了，我知道，国镁的人绝对不可能傻到因为我这个外人说几句话就改变调查方向和方式，史雍的未来只能听天由命了！r

t调查进行了一个上午，结束的时候我如释重负，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直接驱车找了一个律师事务所，花了每小时一千元的价格咨询了律师，并给律师听了录音。我关切地请律师判断我是否有可能涉案，律师一句话把我吓得半死：r

t“你肯定涉案了！不过情节不是很严重，应该不会影响工作。如果立案，我愿意给您辩护。你要增强法律意识啊，这种事是可大可小的，弄不好有可能耽误前程。这是在咱们国内，如果在国外，那就不得了！”r

t我后悔搞了这么个损人不利几的事儿，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后悔也没有用，祈祷好了，可惜我还是个无神论者，即使有神仙也不大可能肯帮我！不过，律师的话也不能全信，他是恨不得把事情搞大，这些法律掮客，就靠这个赚钱呢，不过我真要恶补一下法律了。r

t回到办事处，我给史雍打了个电话，把国镁调查的事情大体上给他讲了一下，他也吓得半死。我把自己录的音剪辑之后发给了他，我不想让他知道事情是我搞的。r

t剩下的只有等待了。r

t元月的销售业绩不错，有九百多万，对大家的士气提振很多，每个人脸上都见了笑容，任则民尤其显得老实了，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折服了。其实我也只是拣了个便宜，去年我一直对所有业务员放话，压制代理商回款，现在代理商已经严重缺货了，库存很小，所以这个月回款激增。我哪有那么神气，一上来就把销量弄上去，但其他人不知道，几乎把我神话了！r

t趁大家迷信我的时候，我继续严格贯彻已经制定的营销方案，到处检查执行情况，这才是销量持续上升的后续动力，马虎不得。方案执行情况比我预计的要好，有些代理商吃到了甜头，行动很踊跃，再加上业务员监督、指导，乡镇市场铺货非常迅速，零售提升很快，我心里有些底了。r

t杨菱最近也很忙，正在办理开办公司的手续，她本来要我去办理，但我为了锻炼她，还是让她各处跑，弄得她有些焦头烂额，每天被各种资料、证件、认证弄得神魂颠倒，颇有抓狂的感觉。实践是学习的最好方法，这些事务性的工作看似烦琐无趣，但很能够锻炼人的韧性、灵活性，这是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最精髓的性格，没有这个料儿还想开公司，除非是钱多了没处放！r

t春节前的几天，我正在享受《新闻联播》时段的美好时光，感喟着我们国家欣欣向荣、百业兴旺、人民幸福的美好生活。杨菱忽然坐在我的身边，我以为她要剥夺我为国家骄傲的权利，没想她神秘地掏出一张纸给我，我初一看还以为是奖状，我小学时没少获得这物件，所以很亲切，仔细一看原来是张营业执照，公司名称叫“高德商贸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一百万。我夸张地叹口气说：r

t“恭喜啊，杨老板，您都开公司了，我还打工呢！诶，这个法人代表怎么不是你的名字？”r

t“我不是老板哦，我任命自己为财务总监了，我做法人不太合适，以后还要与你们合作，不方便，对你影响也不好，所以我是用我爸爸的身份证注册的，”r

t“不错，考虑很全面，进入状态很快吗！”r

t“那是，别小看我哦，现在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了！”r

t“失敬、失敬，这几天我安排潘承志策划一次买赠活动，赠品就交给杨老板您来供应，还要制作些广告物料，批量大的就自己买几台设备来做，批量小的就转包出去，怎么样？”r

t“我不太想见小潘，总觉得亏欠他很多，很尴尬，”r

t“有什么亏欠的？”我本来要把潘承志举报我的事情跟杨菱说出来，但想想还是算了，我和潘承志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进杨菱呢？而且现在已经是互不相欠，还是给杨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我不想让她看到现实最残酷的一面。我于是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想开了，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好了。”r

t杨菱若有所思地听着，什么也没有说，我没有注意她的彷徨，轻轻地抚着他的肩膀，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口，第一次陪我完整地看了《新闻联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