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情感 > 一念情起·终结篇(全集)全文阅读 > 第32章 只关风月(4)

第32章 只关风月(4)


  她非如此不可!她才二十六岁,还有大把好年华,就算要葬送也不能像如今这般白白葬送掉。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拉回来!

  他是她申璇的丈夫,是海城嚣张的申家小五的丈夫!他敢不要她!

  他敢!

  事实上,他真的敢!

  可若是有了孩子,他还敢这样,她就让他下地狱去!

  申璇一路上都紧紧地攥着拳头,她默默地发着誓,她想要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裴锦程手中的咖啡杯刚刚落地,落下去的时候,掉在桌沿上,撞出了声响。咖色水渍溅在他的西装上,杯子掉落在地上,听筒里是嘟嘟的声音。

  他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响,是抛丢而落的声音。

  人工授精?她可真说得出口!

  脖子上的领带很勒人,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拉扯,现在就连回了裴宅,他也懒得扯掉领带。也许有束缚是一件好事,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事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束缚得紧一些也好,免得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他腿上有些发软,虚弱得像一下被抽了力。他抬手扶着椅背,低头看着裤腿上的咖啡渍,嫌恶地皱了眉。

  其实她说得也对,他们不能离婚,孩子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也好!他长叹了一口气,爷爷会催,大家都会催,每个人都会问。裴家注重子嗣,有了孩子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再也不用演这样的戏。他以后可以抱着孩子,再也不用虚伪地任她挽着他的手臂。他以后可以带着孩子去玩,就说她有事忙走不开,别人也不会说他的家庭不幸福,不会议论裴家的家主和主母不和睦。

  想着想着,他心疼得开始颤颤地呼气,捏着椅背的指节已经泛着青白色,皮质的椅背被他的指腹捏滑出声音来。

  想着想着,他便觉得眼睛有些发烫,呵的一声,嘴角那抹笑,是苦涩,还是自嘲?总之,不是会心的一笑。

  他们还可以这样绑着多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神经松懈不得,一松下来,他就会疯掉。

  白立军的电话再次打来,他匆匆应付几句,便挂断。

  医院里。

  裴锦程伸脚一钩,将椅子钩到自己面前,一放腿,侧身坐下,二郎腿跷了起来。裴锦程看着韩启阳的眼神,里面的厌恶深浓,毫不掩饰,携着一股杀意。

  他无数次对这个男人动过杀念,明明是法治社会,但他依然动过这个念头,但也仅仅是念头。念头闪过,便会被理智压倒。

  裴锦程二郎腿跷着,晃着脚尖,突然一改他不友善的眼神。他的眼神慢慢转淡,而后淡得像在看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但嘲弄之意未减:“韩启阳,我想你现在关心的事,不应该是在G城吧?”

  韩家虽然已经破产,但并不影响韩启阳此时的气势:“你来叫我放弃小璇子?”

  裴锦程不喜欢从韩启阳嘴里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韩家的儿子虽是不止你一个,但你不觉得,如今这个关头,你应该好好帮着韩家经营公司吗?”

  韩家的事韩启阳不是不在乎,但是他在海城完全定不下心来,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小璇子。“等阿璇跟你离了婚,我带她回了海城,那些事,我自然是要管的。”

  裴锦程凤眸微微眯起,瞳中的利光渐渐转浓,像看着一个很可笑的人一般:“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和申璇不会离婚,申璇怎么可能会跟你回海城?你应该死了这条心!才刚刚好一点,你又开始做梦了?”

  “他爱的人又不是你!”韩启阳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得声嘶力竭。

  裴锦程坐在这个位置,即使心里面全是疙瘩,但是他必须让自己安之若素,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他很早便经商锻炼出来的自信,稳稳地让他占据了上风。

  他轻笑一声:“爱?爱与不爱,我们都不会离婚。”

  韩启阳嘴角开始扯出讽刺的笑容:“裴锦程,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你条件如此优越,身边不乏女人示好,何必非要霸着小璇子?她待在你身边,还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她觉得对不起裴家!就为了这个,你就想捏她一辈子吗?”

  裴锦程心里有些发毛,他想维持在外的形象,但他担心再过一阵,他就要维持不住了。

  曾经他的确是拿四年前的事捏着申璇,让她没有办法反抗他,但自从他看到她的那些信后,他就再也没有拿以前的事去捏过她。

  “一辈子?我根本不需要捏她,她照样会待在我身边一辈子!韩启阳,我奉劝你最好离开G城。如果你离开,韩家还会慢慢有机会东山再起。我和申璇正在计划要孩子,所以,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最好走得干净些,否则,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韩启阳在听到他们计划要孩子时,心里一阵慌、一阵痛。如果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他该怎么办?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有了希望,他就再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他冷冷一笑:“裴锦程,小璇子已经同我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婚?戴绿帽子很舒服吗?只有你才会戴着这顶绿帽子都觉得没有感觉,是吧?”

  说出这一段话后,韩启阳有一种快感,同时也有一种痛感,痛感更久更深。他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她明明也跟他说过,爱他。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伤害了她。

  房间里响起椅子被踢翻的声音,裴锦程猛然起身,一掌卡住了韩启阳的脖子,一掌握成铁拳,用力地砸向病床上有张美男脸的男人。

  他一再地忍,却换来一个第三者如此嚣张恶毒的挑衅!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来质问,不让任何人来试探,不让任何人来触及他根本就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他忍,不是因为他想让他人来羞辱他,不是想让一个第三者来如此嚣张地羞辱他!

  舒服?

  他每天都感到如芒在背,一天一寸地往肉里扎,一天一寸地靠近心脏,往里面扎着。他疼得快死了,却要牵着对自己不忠的妻子的手,告诉所有人他很幸福!这是他选择的女人,他很幸福!

  他不是不想幸福,可幸福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又何曾舒服过?

  如今,他又怎么可能会舒服得了?

  拳头下的脸被他砸得破了皮肤、乌了眼圈、裂了额头,有鲜红的颜色一点点绽开,变成了水流,流得到处都是。

  他痛恨这个男人的脸,这个男人应该去死!

  视频里的画面再次在他脑海中一帧帧闪过,他的拳头越发用力,一双眦红的眼睛里全是妒忌,全是恨,全是想要将韩启阳千刀万剐的决心!

  病房里的混乱招来了无数的护士和保安,可是谁也拉不住那个已经发了疯的男人。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面都储着炸药,如今有人不知死活地丢来一根火柴,将他彻底引爆了,让他每个细胞都炸开了!

  他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很久了的狮子,一只因为被束缚又突然挣脱之后的狮子,想要报复束缚过他的人,所以他的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报复性的杀戮!

  杀戮?

  对,就是杀戮!

  若不是因为今天人多,韩启阳绝对会被这头完全失去了人性的狮子给活活咬死!

  于裴锦程和韩启阳而言,这一场战斗没有赢家。

  不管是嘴上报复的,还是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心里全都已经是千疮百孔。

  三天后的一大早,回到梧桐苑的裴锦程直接上了二楼。他手里捏着一份报纸,朝着卧室里的大床走去,然后伸手掀开申璇的被子,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申璇本来就一连几天都睡得不好,被裴锦程这样一拽,三魂都去了两魂:“啊!”

  她仰面望着眼前的男人,公司休息室里的西装是她帮他准备的,他换了那里的衣服,是在公司住的吗?

  他依旧打扮得很光鲜,一副风流倜傥、一丝不苟的样子,只是一双眸子活脱脱像是在荒野里捕食活物的猎鹰,那般杀气腾腾,她倒吸了一口气:“回来了?”

  裴锦程扬起手中的报纸卷:“申璇,给你看看。”

  申璇眼里闪过一点慌乱:“看什么?”

  裴锦程把报纸塞到申璇手里,松开了她的手腕,冷声道:“打开,看看红笔圈出来的地方。”

  申璇坐好,展开报纸,嘴里颤颤地吐字:“海城落魄公子因医疗事故离开人世,家属大闹医院,医院正在应对赔偿事宜。”

  以为没有看清,她又开始读小字,海城韩氏公子,韩启阳!

  韩启阳!

  因医疗事故,离开了人世!

  裴锦程看着申璇颤抖的双手,她的呼吸那么紊乱,她慌乱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似不相信般再次看着报纸,摇着头:“我不信!”

  “不信?”裴锦程薄凉地笑道,“你是可以不信,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死于医疗事故,而是被我给打死的!”

  申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望着裴锦程:“你说什么?”

  裴锦程微勾了嘴角,那一抹笑残忍极了,像一个刽子手在砍下犯人头颅之后才会有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语气也是冰凉,没有一点点人情味:“三天前,我去了他住的医院,打得他差点就断气,然后打通了关系,让医院以医疗事故的方式,让他死亡。韩家人现在来打官司,大不了就是赔钱!这个钱我来出!申璇,看到了吗?韩启阳死了!”

  他又恶狠狠地补充道:“我说过,叫你不理他、不要管他!以后你终于可以老实了!”

  申璇手中的报纸落在了被套上,她抬手捂住脸,摇头,悲怆地喃喃:“裴锦程,你这个疯子!疯子!”

  申璇觉得头顶所有的阳光都消失了,全是黑压压的乌云,无论此时刮来多大的狂风,也吹不走。那云似乎无比厚,无论此时下多大多久的暴雨,那云也依旧消不了。

  阳光消失了,他永远都毫不在意地朝她微笑,小的时候他就被她欺负,替她做作业、帮她撒谎、为她打架、满世界地追着她跑,他说做不成夫妻也没关系,发小的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他说,小璇子,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想伤害你。

  乌云罩顶,压得她缓不过气来。

  她的手还捂在自己的脸上,没有激动地跳下床,没有冲出梧桐苑去向任何人求证,她只是讷讷地坐在床上,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其实她知道裴锦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这么说只是故意气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心痛,仿佛韩启阳真的是因为她而死的。

  裴锦程看着低头捂着自己脸的女人,有一种声音,能让人听见疼痛,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都是疼痛。

  那是她的疼痛,被他听了出来。

  她是在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感到痛吗?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她也体会到了吗?那种心脏被拿来一刀刀地割剐着的感觉,她也有了吗?

  他眼里的光一寸寸变幻着,变得有些狰狞,她现在痛一下就过了,迟早有一天会过去的。

  夜里。

  梧桐苑的下人都睡了,后苑西北角有一团小小的火光。那是一个小铁盆,里面在一张张地烧着纸钱。申璇跪在地上,面无表情,一张张地将纸钱不断地烧着,安安静静地说着话。

  “启阳,我多给你烧点钱,你穿什么都好看,记得多买些衣服,一定会有好多女孩子围着你跑。去了那边,别傻了,别再为了我拒绝这个、拒绝那个,你要试着接受她们。其实谈恋爱就是那么回事,和谁生活不是生活?”

  “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的。我喜欢听你喊我小璇子,特别亲切。启阳,我对不起你,你一定不要原谅我,你做鬼都不要原谅我,我不值得原谅。我是红颜祸水,才会害了你。”

  “我以后会经常烧些纸钱给你,也不去管什么节气、什么头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我在纸钱上都写了你的名字。鬼差要是入了私囊也好,他们收了你的钱,也会对你好些。其实你是收不到这些钱的,你那么好,应该上天堂,下地狱应该是我的事。启阳,你晚上托个梦给我吧,你告诉我,你在天堂是个什么样子,你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面前的火盆突然被踢翻!

  砰的一声响,火盆撞在了墙上,申璇抬起满是水光的脸,望着裴锦程。

  裴锦程伸手将地上的女人拖起来:“做鬼了都想让他入你的梦吗?”

  “裴锦程,你给我放手!”

  “好,今天晚上我倒要让他看看,他能不能入你的梦!”裴锦程拉着申璇往主楼拖去。

  他原本不想再管她,可是打开一扇窗,便看到一点火光,火光那里映着一个影子。路灯是不会跳动的,梧桐苑的下人怎么敢私自在外面生火?

  他去到下面才发现钟妈在后西院东张西望,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分明是在给人放风。除了申璇,还会有谁?

  他过去便听见她喃喃自语的那些话,一个死人也要让她半夜躲到这地方来诉衷肠吗?她还想让一个死了的人托梦给她,她这是魔怔了吧?

  她不爱他吗?他现在想,他才不在乎。不爱有什么了不起?他不稀罕!得不到心无所谓,得到人也是一样!他从来不在乎是不是身心合一,他就是这么庸俗肤浅的人。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这辈子都会阴魂不散地跟她在一起,她心里无论多么硌硬他,他们也势必要做一对相看生厌却又必须白头到老的夫妻!

  他把她扔进卧室的床上,她身上还有纸钱纸灰的味道,他伸手去剥她的衣服:“留着这些纸钱味,让你的韩启阳来找你!让他看看,你是怎么跟我做夫妻的!”

  她看着他,如同白天他要求的一样,静静地看着他,用一双带着磨砂玻璃一样却又如寒冰的眸子看着他,不反抗、不挣扎,任他脱衣褪裤,直到他们两人都一丝不挂。

  两具身体已经贴在一起,可是申璇纵使貌美,但她体内的极寒却可以将任何一个男人的热情统统冻住。

  裴锦程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准看!”

  他再松手时,她已经闭了眼睛。

  她的身体干涩得如同撒哈拉,这样的身体反应于裴锦程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把她抱起来,走进卫生间里,放开浴缸里的热水,坐进去,让她的身体趴在大浴缸的平台上,他掬起一捧水涂在她的下身,一点点,从她的身后挤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突然干呕起来,极其痛苦地干呕了起来。他恼了,她居然这样厌恶他!她突然扶在浴缸边缘,疯狂地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