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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阿飘【三】


  武安商铺是分地那年建的。

  张武安终于是听够了玉灵的碎碎念。

  每日的修炼本来就枯燥无味,偶尔有点时间拉着玉灵出来转一圈,就听玉灵在耳边不停的嘀咕:“少爷少爷,快看那个成衣店,城里大户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可都会去那里裁衣呢,如果是咱们开的话,简直是财源滚滚,还有那里”说着又指指不远处的另一家店铺:“那香粉店也是日进斗金,还有还有....”

  张武安日日头大如斗,终于是建了个商铺,开始瞎折腾。

  武安商铺建立不久,规模就迅速膨胀,张武安雇佣了上百个铁匠日日打铁不知耗费多少,终于是做出了质量更为上乘的凡铁,又发展了一类新布,短短几年,敛财无数,还有其他的许多许多东西,现在整个东陆提起东山城不一定知道城主是谁,但一定知道张大郎字唤武安。

  按说张武安此刻应当意气风发,事实却是...

  张武安正跪在母亲的院子外边,已有半个多时辰,院里张天明一脸严肃的对着刘宓说着什么,再里边一点的角落里,玉灵正抱着一瓶灵液苦着脸喝着。

  “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当年玉灵刚到,就应该听我的把她送到青灵派,我在那里有不少知己好友”张天明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状若疯魔:“你倒好,非要把这个小丫头留下,现在,你看看出这破事。”

  夫人也是脸上带点愁容:“我哪知道会出这事,本以为他们二人日日相处,犹如兄妹,也算为武安找个玩伴,哪知他悄然无息间就行此禽兽之事。”

  正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门外响起张武安的声音:“爹爹娘亲莫非是看不上玉灵的出身?我辈修士岂能跟那凡人一样...”

  “放你爹的屁!”饶是张天明涵养再好,此刻终于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别看她只是给你当侍女,出身可比你好得多!”

  “哦?那爹爹又为何发这么大的怒火?”

  “闭嘴,你给老子老老实实跪着!”说完又往那边想要偷偷把灵液倒在地上的玉灵喊道:“你敢倒出来试试!平常不是挺能吃么?喝了!老子跑深山里求了袁星君整整一夜,他才给我弄了这么点,可比你们俩折腾的那个破商行还要金贵。”

  “哦”

  倒是夫人此刻反而是渐渐好像想通了。

  “郎君,木已成舟,不必再动肝火,还是想想怎么跟陛下解释方好。”刘宓淡淡的对着茶壶样的张天明说到。

  张天明却像是卡壳了一般,嘴皮蠕动几次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一生气:“不管了,找个黄道吉日成亲,至于陛下那边,我去修书一封交给老爷子,让他看着办吧。”长袖一甩,头也不回的出了小院,看到门口由跪着改为盘坐的张武安,顿时怒从心头起,大脚丫子照脸就上去了。

  院子外边父子二人一打一逃不提,再看小院里边,张天明刚出院子,刘宓脸上就慢慢挂上了笑容,慢慢移步到玉灵待的角落那边,也不说话,只是打了个拇指的手势,然后看着玉灵一点一点的往肚子里咽灵液。

  其实,像张武安和玉灵这般年纪的男女待在一起难免是要出事的,哪怕自小相处也是如此。

  张武安是有宿慧的,虽然不如精修佛法的高僧大能记得自己前世的种种过往,但是一点知识,一些常识却是忘不掉。

  这也导致张武安的能够记得很小很小时候的事,也在幼年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判断力。

  他很清楚小时候被领到他身边的那个当时看起来惨兮兮的小姑娘跟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眼看着天天跟着他屁股后边跑的小妹子愈发水灵,自然也存了别的心思。

  于是,在某个夜晚,玉灵给他搓背的时候,搓着搓着就搓出了一点别的事来。

  一发中的。

  修士怀孕生子与常人还是略有些不同的,女修士怀孕的时候要付出大量的灵力给孕育中的胎儿,有些修为不高,家底也不甚厚实的女修甚至养完孩子后生生变得与凡人无异,面目枯槁,一点灵气也无,只得重头另修。

  张武安哪怕再聪慧终归年幼,哪里知道这些,只是见着玉灵身上修为灵气跌落的厉害,即使吃了千金的灵药不消几天还是继续跌落,一脸愁容的找到了母亲,母亲切了一下玉灵的脉后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去找到了在那擦刀的张天明,张天明终究武将出身,为人直爽豪气,当场就暴打了张武安一顿。

  然后连夜跑到山里,第二天抱着一罐颜色诡异,还冒着气泡的灵液回来逼着玉灵喝。

  修士们遇到急事的时候有自己独特的发信方式,张天明选择了一把自己手里最快的法器,灌满灵气后往天空抛去,一阵光芒闪过,飞剑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抵达大都,并往老将军所在的青楼冲了过去。

  老将军正在与一妖艳女子调笑,性质正高的时候,一把飞剑拖着尾焰击碎了窗户,朝着老将军的腰就扎了过来。

  老将军修为高深,自然不会被一柄快要耗尽灵蕴,遍布碎痕的飞剑击中,伸手往下一探,就将飞剑捉在手中,只是面上有些惴惴之色,心想莫非夫人知道了不成,若是被她捉了奸去...又看看手里的飞剑感慨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他上个青楼才花几个银子...

  拔开剑柄上的堵头,一纸手书掉了出来,老将军看了一眼:“嗯,东山无大事,武安与玉灵有子,不日生产,过几日成亲,望父亲有空之时前去告知陛下大喜之事。”

  老将军捋捋长髯,心说不愧是老夫的孙子,真是有...好像哪里不对?

  低头再看一眼手书。

  “嗯???!!!”

  卧槽,这小兔崽子真特码孙子!

  随手解下乘钱的荷包,扔给妖艳女子,顺着碎掉的窗户就跳,边跑边喊:“不用找了,老夫有急事,不回来了。”

  女子连忙趴在窗户的碎棱上喊着:“大人,还有飞剑!修修还能用!”

  “送你了...”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逐渐不可闻。

  女子打开荷包,又看了看旁边有些裂痕但一眼就能看出华贵的飞剑,喜上眉梢,对着门外大喊;“妈妈,我要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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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将军回到家中,夫人正一身简装在院内练剑,看到他一脸惊惶从外边跑来,钻进屋里喊小厮换了一声官服就要往外跑,连忙问道:“大人何事如此匆忙?莫非是海族又来入侵?”

  “老夫要去皇宫面见陛下”说到这里不禁悲从心中来:“此行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夫人眉头一皱,一剑劈倒院里的大槐树,怒道:“官家所为何事,若是无甚紧要,便是皇家也不能欺人太甚!待为妻换上戎装与你一同进宫去看看我那侄子。”

  老将军停下脚步,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星辰,幽幽说道:“武安,把玉灵公主睡了,你要抱重孙子了......”

  夫人张张嘴,目光也是有些呆滞,手里的剑都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妾身预祝老爷一路顺风。”

  老将军却是好似想起了什么,出得门外,也不往皇宫去,往亲家公家方向走去:“孩子是你闺女生的,却是不能让老夫一人受罪。”

  京都的夜晚灯火长明,自伟大的皇帝陛下以伟力一统东陆之后就再也没有宵禁过,到处都有巡捕守岗,也没什么不长眼的蟊贼自找麻烦。

  只是这个晚上好似不是太一样,皇城外的官坊眼瞅着地面传来一阵阵的震动,有阵法在,也C传不出声音,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有心进去看看吧,走到正门口就被侍卫拦下,说是张将军和刘尚书在皇宫里跟陛下皇后探讨武艺。

  第二天一早众臣上朝的时候都在悄声议论昨夜之事,又见张将军和刘尚书互相扶持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争吵,刚要探听,却又见一个小太监出来传旨,说什么休朝一日,陛下昨夜与二位大人练武兴起,一夜未眠,刚刚安寝。

  正有御史想要进宫面圣展示风骨,却见两个走路歪歪扭扭的老大人竟是吵着吵着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当下一群人赶忙去拉架,一时间漫天法器挥舞,剑光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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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一定要把消息安全送给张将军!”老大用仅剩的一只手挥舞着手里的横刀,竭力抵挡着。

  只见眼前七八只奇形怪状的生物,嘴中叉生獠牙,面相凶恶,遍体黑毛,长的像点胡狼又头上生角,每一次挥舞爪子,都能带走一些老大身上的血肉,老大本来就勉力抵挡,远处却传来声响,有更多的这东西闻着血腥气过来了。

  身后还剩两个兄弟,一个在地上躺着眼看着出气比进去多眼看着就不活了,另一个眼眶发红,胸前有四道伤痕深可见骨,正欲往上冲,听到老大的话语不由一滞。

  “滚啊!你要是死了,谁去报信给将军,谁来给咱们弟兄报仇?”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老大一刀砍断了一只怪物的脖子,又横刀砍向几只伸过来的爪子:“替我照顾好我的老娘,滚!”

  胸前有伤的人,跪下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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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山城洋溢在一片欢喜的气氛中。

  这两年刚刚不用围着破布出门的人们家家门前挂起了红色的灯笼,门墙上贴上红色的喜字,今日是小祖宗大喜的日子。

  穷人们的思想往往比较简单,能吃上饭后有一些人想要供奉张武安的牌子,逢年过节也好点个香烧点纸祈求上天保佑张武安福寿安康,又不知道该起个什么名号,一些识几个字的“乡老”们探讨了半天,说小公子给了咱们活命的恩情,犹如祖先赐下生机,但年纪尚幼,不如就唤作小祖宗吧。

  于是,多少明白点这个词什么意思的张武安,只能一脸苦笑的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喊他小祖宗,不但不好点破,还得故作开心的应着。

  酒席正酣,满城的达官显贵,豪商大儒都来了,还有一些从远方赶来的各宗门修士,以及父亲的好友同僚。

  朝南的主座上一边坐着张天明刘宓,另一边却只有一个戴着金步摇,蒙着面纱,身着玄色华服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面色阴柔的男侍卫。知情的人不敢说,不知情的人想知道看身边那些强力人士个个都一脸讳莫若深的表情也是不敢多问。

  “夫妻对拜!”一个声音嘹亮的司仪待二人行完礼之后继续高喊:“送入洞房~~~”

  伴随着酒席桌上少年人的欢呼和不知道哪传来的口哨声,张武安一脸笑意的带着红衣披盖头的玉灵往后面走去。

  礼仪这东西本身就是这样,哪怕张武安和玉灵再熟悉不过,该办的事却是一点都不能落下,就好像前两天来了一群修士以大法力直接起了一座豪宅,华服女子当天就带着玉灵直接搬进去了一样。

  宅子里张武安略微有些紧张的拿着撑杆慢慢挑开了年前新娘子的盖头,即使朝夕相伴十几年,这一刻他也觉得眼前的玉灵分外的动人。

  外堂,已经有不少人喝的四仰八叉,原本跟在华服女子背后的阴柔男子不断四处游走,看见迷迷瞪瞪嘴里开始乱说话的人就笑着说一句“大人醉了就好好休息吧。”说完伸出一双白净的手轻抚一下醉汉的头顶,对方就好似真的很困一样睡了过去。

  堂上,华服的女人轻轻掀起面纱的一角儿,浅缀了一口桌上的茶对旁边的张天明说:“我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前来,但若是你儿子亏待了玉灵。”说到这里长长的眉梢一挑:“家里的长辈们可闲得很呢。”

  “也有脸说”张天明自然不会多说话,旁边的刘宓却是接到:“玉灵自幼生活在我身旁,她不是我生,但是我养的,和亲女儿比也不遑多让,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竟然能把自己的骨肉弄丢了。”

  “不必多言,本宫当年既知懊恼,如今只会愈发珍视。”说完也不再多言,起身离席,那边的阴柔男子已经把那帮倒霉蛋打发的差不多了,见女人离开,也是急忙跟在身后低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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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又明,张天明与众多家将站在东山城的西门送华服女人离开,对方说难得出来,想要借这机会回去看看家里的老人们。

  正拱手行礼之际,女子却是忽的抬头望向远方,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恶心的气味。

  众人用灵气加持双眼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兵士打扮的人正浑身的鲜血踉踉跄跄的往东山城方向急奔,身后不是很远的地方有几只怪物正作势欲扑。

  正要赶去相救,只看到身边不远处的华服女人用脚尖在地面点了一下,再看那边,一些藤蔓自地面而生,紧紧缠住那些怪物后立刻变得粗壮同时再度收紧。

  又有一条藤蔓挂住兵士的腰身,任由兵士胡乱劈砍安然无事,一阵扭曲就从地面抽出不知道几里的距离夹带着兵士就放在众人眼前。

  兵士在空中就看到了地面上的城主,知道是有人救命,也不再挣扎落到地上之后勉强行了个礼,紧接着不等张天明把他扶起来,就继续说道:“大人,南齐国有魔作祟,已经吃光了整个南齐国四散而去,有接近一半顺着兽山外围马上要摸到东山城了!”说完,乏饿交加,又兼身上伤重,竟是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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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和妖怪是不同的,如果说妖怪是另一类型的修士的话,魔就是以所有会喘气的东西为食的猎手。

  即便他们里面也有有智慧的高等存在,但无论多高等,他们就是一群以血食为目的的怪物,即便是有智慧也是为了血食,比如说如果有人类修士和妖怪在搏命,此时要是有一只魔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话,那他们会立刻放下成见去杀了那该死的东西再拼命。

  南陆与东陆不同,相比于东陆一派和谐的景象,南陆国家林立,占上几个山头就敢称王的主不在少数,南齐国是里面比较出名的国家之一,能把声名传到东陆的国家哪怕再小比起区区一座东山城也是庞然巨物。

  如今这个国家灭了,虽然不敢说灭国的魔有多强,但绝对弱不到哪里去,如今却有一半朝着东山城来了,兴许来的魔没有多么强力的,但仅凭数量恐怕也是难以逾越的一个数字。

  张天明送走了看起来有些无所谓的华服女人,自己赶紧火急火燎的回到城主府,先是一把飞剑发了一封传书送进京都,又喊来城防的将军让他们把城门关上只留一道小门,备好石头,待的明日晚上之后小门也会被彻底堵死,全城都进入了高度戒备当中。

  如此又过了三天,地面上的魔物已经开始出现,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得有些密集的意思,山林里却还在陆陆续续往外一直有魔物不断的出来,魔物们并没有急着攻城,但对张天明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低等的魔物没什么脑子是常识,如今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后面有一只甚至是很多只高等的魔物在控制着他们。

  但即便知道情况愈发的危急,张天明也只能看着城外越来越多的魔物干着急,固守城墙还有险可守,派兵出城就是送死,倒是青灵派的几个修士出去了一趟,可惜终究人数有限,杀不上几个就要往回跑,折腾个几趟也就没了灵力巴巴的趴在城墙上入定。

  如今的张天明只能寄希望于朝廷的大军早日到来,如果能在这群怪物动手前赶到更是再好不过。

  只可惜朝廷速度再快,调兵也是需要时间的,终究只有青灵派的一众修士先到,大军还要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会到达,而魔物们却终于是动手了。

  魔物并不少见,各地都会偶有发生绝望至死的人化为魔的情况,但这么多的魔物同时动手,哪怕是青灵派带队来到东山城的一位教中活了几千年的山长也没见过。

  傍晚时分,伴随着众人肃穆的目光,众多魔物突然对着长空发出瘆人嚎叫,一丝丝的炁从他们的天灵穴冒出来慢慢汇聚到了一起。

  倒是有修士带着踏着飞剑冲向魔气汇聚的节点处,却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直接从中间穿行了过去,也有修士直接下去杀死长啸的魔物,却发现死亡的魔物更快的把自己所有炁送了出去,放佛这个魔气汇聚的过程只是一个仪式而非必要的程序。

  伴随着修士们的无力,是上空的魔气渐渐的凝实,伴随着地上最后一只魔的倒下,天空上方的魔气突然剧烈的翻腾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破壳的声音,魔气团的外围渐渐露出了一道裂痕,一只和魔物们长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从魔气团里爬了出来。

  只不过,这只“魔物”竟要比城墙还要高上些许。

  初生的魔物略微有些茫然的看着城墙和地上的魔物尸体,好似不知道该干嘛,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山林里突然又传来了阵阵的长啸声,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元神的魔气没入了巨大魔物的体内。

  魔物抱着头跪地挣扎了许久,再爬起来的时候就好似有了思想。

  它在城墙前拉开架势,一只腿顶在前面,另一只腿退后半步,左臂护在胸前,右臂往后一拉,往前一摆,一拳砸向城墙。

  众多修士立刻祭起法阵,一个个腾空而起驾着法宝剑光迎向半空中如小山的拳头。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青灵派的众修士被砸的四散而去,拳头继续向城墙过来。

  随后到来的是立着剑指的山长,剑指不散,单手手一挥,半空中赫然出现了一把堪比魔物手臂长短的金蓝色巨剑正面刺向魔物的拳头,旁边的张天明也是长刀一挥,一道硕大无鹏的刀光急向魔物左胸砍了过去,而魔物背后,也悄然出现了驻扎在东山城的惊蛰带着柳叶刀的身影,上空,刘宓深抚了一下手里的古筝,一道道风刃射向魔物立在后面的腿。

  巨剑刺入了拳头一段之后和拳头僵持了下来,而张天明的刀光却略过挡在胸前的左臂,把没什么防护的胸膛正中间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背后的惊蛰更是一击奏效,直接劈开了魔物的半个脖子,与此同时,被风刃击打的腿上也出现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只是这一切都没什么用,怪物维持着和巨剑僵持的姿势,吼了一声,刚刚张天明等几人的全力造成的伤口竟然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仅仅短短的一点时间,短到刚刚攻击的几个人甚至都没有喘匀刚才攻击的那口气,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而魔物仅仅是体型略微缩小了肉眼不太可见的一点,甚至如果不是巨剑微微晃了一下,众人连看都看不出来。

  看到现在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想要战胜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只能像刚才那样一点一点磨下去,但在场的各位修士像刚才那样的攻击又能发出几次?

  而青灵派来的山长终究是坚持不下去了,伴随着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空中的巨剑瞬间便碎成了粉末四下飘去,山长也吐了一口血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拳头终究还是落到了城墙上,一阵灰尘四散而起,幸好有还伤的不是太重的的修士运起了剑阵将附近的人带着飞到一旁。

  有人受伤,没人死亡,但是城墙,终究还是倒了。

  魔物破开城墙后也不管远处朝他射箭的军士,一支支箭射到身上竟像是射在金铁之上一样,往回一弹就落到了地上,顾自抬脚便向着城内走去,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打了一个趔趄,脚竟然被硬生生又拉回了地上。

  定睛一看,只见地上一道道粗大的藤蔓飞速生长,眨眼间竟然有要把魔物整个包起来的架势。

  远处突生一座巨大的榕树,一蒙面的华服女子端坐在一个树杈上,一道道灵气顺着女子身上散发到榕树上,再从榕树顺着树干进入了泥土当中。

  “嘿,吃顿酒吃的老子三个月没出门,要是让那几个闲的要死的老东西知道我这边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回头不还得被他们笑话个几十年。”

  有一只猿猴扛着一根红黑相间的杀威棒从榕树后边慢慢出来,边走边说着些有的没的。

  伴随着猿猴慢慢靠近他的身形也是伴随着脚步越来越大,身上的皮围子很快不堪重负碎开,等到了魔物的跟前的时候,猿猴已经变得犹如山岳,竟是比那魔物还要大上三分,众人见此,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只是有些面皮薄的女修士捂住了眼睛,心下却暗暗叹息,好大一根驴货。

  而魔物此时也刚好挣脱了缠在身上的藤蔓,刚要继续迈步往里走,就见一只手背全是棕黄色毛发的大手搭在了它的肩膀上。

  “给老子滚回去!”伴随着巨猿带着金属质感声音的怒吼,竟然单手就把这个魔物甩了出去。

  “太古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你们这种东西了”巨猿咧了咧嘴,挤出了一丝勉强算是笑的惊悚表情:“也难怪现在的小家伙们不知道怎么对付你们。”

  说着握了握手里的杀威棒:“刚好这东西合适,来,小家伙,好好的尝尝你祖宗的这根好棍子。”

  也不照实打,照着空中胡乱挥舞了一下,顿时一阵阵的哭丧声冲击着周围的人的心神,更有修为高深之士直接盘坐在地调整自己的元神,细细查看之下众人元神竟是想要飞出体外。

  而正面遭受攻击的魔物更是不堪,一个个的魔头心念不断的往外跳,地上自有沾了热血的藤蔓挥舞着一个个的把它们扑灭。

  那魔物兴许是知道自己将死,照胸锤了一拳,竟是大吼一声身躯魔气四散而去。

  众修士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连忙起身拦截,千防万防,却有一道魔气朝着城内扑去。

  “不好,那道魔气里竟然还有个魔物念头!”

  随着老山长的怒吼,那道魔气陡然加速,径直向着城主府冲了过去。

  远处榕树上的女子突然面色一紧,打了一个呼哨就消失不见。

  张天明和刘宓也是心里紧了紧,赶忙往城内赶去,一行人刚到城主府就听一声叫声:“少爷!”

  急忙进了院,再看跪坐在地上的张武安,面色青黑,身上慢慢的生出了一些黑色绒毛,正在慢慢的变长。

  老袁此时已经变回了原本的体型,兽皮早就在刚才的时候撑碎,又不知从哪个妇人那里顺了一块花布围在了腰上,样子颇有些滑稽。

  见到张武安这样,也不疑有他,举起杀威棒便要打,刚要落下时,一个年轻女子拦在身前,眼中含泪跪倒在地:“求求老大人救救我家少爷吧。”

  老袁正待怒斥,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子貌似与常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再仔细查看一番,竟然还有了身孕。

  “有意思了。”老袁拿棒子压在了地上的张武安身上,又回头看看盯着自己的华服女子:“你是阿晴的闺女?竟然还有些一半人的血脉,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老袁捻了捻下巴上的一缕小须笑着道:“也罢,不过这人是要不得了,换别的吧!”说罢,一探手顺着张武安的头顶竟是生生抽出了一道魂魄。

  随手打出了几道符印,封在了魂魄身上,手指一点:“醒醒!”

  魂魄渐渐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又看跪在地上的玉灵,问道:“这是怎么了,玉灵,你哭什么?”

  老袁正待上前解释,屋外骤然起风,眉头一皱:“这小子,功德不小啊。”挥挥手,把周围几百丈的人全部卷起退了出去。

  不多时,天上阴云密布,一阵阵雷霆在云中酝酿。

  “袁叔,这是?”华服女子终是忍不住担心,问了一句,闻言周围的人也是有些急切的看着老袁。

  “无妨,身负大功德之人横死,自有上天补偿,这是天雷炼体。”老袁指着天上的云彩老神在在的说:“炼体炼完了,就能白日出行,吃喝皆可,与常人无异。”又瞅瞅眼睛发红的玉灵:“甚至干点别的也行,还多了个天鬼本形,也算是一场造化了。”

  这边说着话,那边天雷已经开始一道道落在还有些发懵的张武安身上,也不疼,暖烘烘的,身上好像有些符咒一片片的散开了。

  又过一会儿随着天上黑云散开,城主府已经变成一堆发黑的碎石,张武安站在石头中间仍然发懵,就见一群人急忙冲到了他身前,上摸下摸,一会刘宓高兴的说,还有温度,老大人果然不骗我。

  正欢喜着,就看到老袁慢腾腾过来又说道:“不错,挺好的,就是有一点。”

  见众人都看着他也不卖关子:“这地方你却是不能待了,待久了你自己倒是没事,那些没修为的凡人怕是要被你身上的天雷之力烧死,终归是阿晴的女婿,也不好放着不管,你收拾收拾,跟我去山里吧”

  张武安还是有些懵,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倒是玉灵说了一句:“那我就去收拾了。”

  “你啊,还是生了孩子再去吧,山里可没人伺候你。”

  玉灵只得作罢,又转头跟张武安说道:“少爷,那你一定常回来看看我啊,我过十个月就去陪你。”

  “十个月?这孩子十个月你怕是生不下来。”老袁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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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那一帮人,老袁带着张武安往回走,边走边道:“马上就要进山了,你还是变回本形吧,这样进去终归不是太好。”

  也不用老袁教,张武安自己感觉了一下,摇身一变,一只青面獠牙的天鬼就现了出来。

  “现在感觉如何?”

  张武安握了握手,一伸手把身边的一块巨石拍成粉末,然后对老袁说:“好~强~比~以~前~不~止~强~了~不~知~道~多~少~就~是~感~觉~脑~子~不~是~太~好~使~了~诶~~我~说~话~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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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的人都听说小祖宗死了,还不等悲戚,又有消息广大的人士告诉众人,大少爷竟成了天鬼,专杀恶人。

  于是赶忙回家欢欢喜喜的放了一挂鞭炮,又给张武安的牌子刻上几个字换了个位置,跟自家的祖宗们放到了一起,烧上香,低着头不知道祷告些什么。

  于是张武安又多了个称号,除恶天鬼,有些聪明的人刻上‘除恶天鬼武安’,当然也有那憨货,直接在小祖宗仨字上面加了四个字.....

  倒是有不少‘乡老’心里默默感叹,要不要给张武安办个祭祀,说不定还能捞点......

  ----城主府----

  已经两年了,张武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一趟,跟张天明或者刘宓聊聊天,再看看玉灵。

  “还是没生出来,少爷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要找女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