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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阿飘【二】


  张武安正站在那条曾经破败的街上,玉灵蹲在旁边逗弄前些日子买的一头乳犬。

  住户们领到钱和帐篷后,欢天喜地的把家里所有的东西拿上,赶着牛羊牵着猫狗离开了这条街,有眼光略微长远一点的,打算先住着帐篷,拿钱做点小买卖,有骨子里保守一些的,看着来到这里的工头,心里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这找到个活计,也有独居的懒汉慵妇,抱着帐篷直接往不远处的一条街一扔,自己拿着钱准备找个快乐的地方开心开心。

  不过这一切都跟张武安没什么关系,他们去哪没人关心,要就地找点活儿的自有工头挑选,他只做了一个要求,现在是月初,他要在月底之前看到这个地方彻底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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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程进度很快,张武安再次站到这条街上的时候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收尾了,街头的药铺甚至又开张营业了。

  张武安抬脚走进药铺,擦秤砣的小伙计小跑着跑到后堂喊来老板。

  药铺老板低头作揖。

  “现在这个铺子比你原来那个如何?”张武安看着眼前大变样的药铺笑眯眯的对那老板说道。

  “强百倍,千倍”药铺老板不抬头,只是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上次不知道张公子身份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张武安转过身:“走了。”

  出了门继续往街里走进去,路上不时有认识的人行礼,不认识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哪家的小公子,也不敢靠前,自顾自干自己的手里的活。

  不多时,老张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木屑,往这边过来。

  “还要多久?”张武安看着已经开始装门装窗的铺子继续说道:“离月底可没几天了。”

  “少爷放心,今天门窗就能装完,明天一早上了清漆,最晚大后天就能往里进人了。”老张颇有些自得:“要是真得干到月底,您不说什么,小的自己都没脸回去跟您交差。”

  “好,四天后,我可让人往里搬了。”张武安笑笑,想拍拍老张的肩头却发现自己够不到只得作罢。

  张武安不多待,看了一会把老张打发回去,带着玉灵回了城主府,让玉灵抱着狗先回自己的小院,自己去后堂找张天明。

  张天明放下自己手里擦拭的长刀,抬头问道:“武安,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父亲”张武安行了个礼:“今天来实在是有事求父亲。”

  “何事?”

  “我想跟父亲要几间铺子。”张武安抬头说道。

  “几个铺子,去找你娘就行,看中哪几个就说。”

  “这次非得父亲做主才行”张武安顿了顿,继续说:“我要盐铺,铁匠铺,粮店,柴火铺,成衣店,布坊,还要几家酒店。”

  “其他几家倒是好说”张天明捋了捋光洁的下巴:“这盐粮两店可是皇家的,父亲也说了不算。”

  张武安连忙说道:“又不是要夺到手里,请他们搬个家就成。”

  “嗯?搬家?搬到你刚修的那条街上么?”张天明出了一口气:“这倒是小事,你稍待片刻,我差人去办。”

  说完唤来堂外候着的小仆,开了几张条子让他往那几家铺子送去。

  第二天人们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不少铺子上都挂着个大牌子,自有认识字的人在那跟周围的人解释:

  “这上面说这地方三天后就要搬到城主府新修的群商街去了,请各位到时候移步那边去买东西。”

  有人在大声嚷嚷:“群商街在哪呢?就这么一个名字可让我们去哪找。”

  周围的人用看待智障的眼神看着这个人,有小娃娃回到:“城主府修的还能是哪,不就是这些日子大动土木的老药铺那条街么。”

  嚷嚷的人小声说道:“那就直说老药铺那里呗,起个名还叫什么群伤街,这有钱有权的人做事真是让人摸不透。”

  周围的人不再理他,各自顺着窗口排队自己买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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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武安和玉灵又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以后了,不少商户看着这里人流越来越大也是搬了过来,租金什么的自有张王二人打理,当然,钱是要交到玉灵手里的。

  “少爷少爷”玉灵看着眼前已经初现繁华气息的长街,脸上难掩的喜色:“这些铺子都是咱们家的对吗?”

  张武安拍拍小姑娘的头顶:“发什么梦呢,只有街头的那几家铺子是咱们的,剩下的都是租户,房子倒是都是咱们的————除了那家药铺。”

  “哦~”小姑娘略微有些失望,伸手把头顶作怪的手推到旁边:“少爷不要老是拍我头顶,夫人说这样会长不高的。”

  张武安低头看看小姑娘小小的手脚,呢喃了一句:“你怕是真的长不了多高啊......”

  “少爷说的什么话”玉灵一脚踩到张武安的鞋面上,头也不回的往街中跑去:“少爷我去买糖葫芦去啦~~~”

  踩的并不重,张武安也没去蹭,只是继续说道:“现在踩一脚,回去不是要你给我洗...真是个小孩子。”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看起来也是满脸的稚气。

  “大少爷,刚做好的桂花糕,您要不要来点尝尝!”路边一个操着临东口音的老汉喊着,张武安闻言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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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正厅,有几个修士打扮的人正在安静等待。

  不多时,张天明从后面迈着方步走了过来,见到他的到来,为首的一个男修士作了一个揖说道:“在下青灵派修士,惊蛰,我等奉师令来此驻扎,特来贵府上拜会张城主。”

  “来人,奉茶。”张天明先是吩咐小厮给几位修士换了杯新茶,然后才接着说道:“本官前些日子就接到旨意,扫榻以待,却不知几位为何今日才到?”

  惊蛰放下手里的茶杯,拱了拱手说道:“说来惭愧,前些日子谷雨师弟与寒露师妹切磋,师妹下手没轻没重,不慎将谷雨师弟打成重伤,在下在半途中接到师令代师弟先是去了一趟海边,这才往这里走,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这些时日。”

  “无妨,海族年年来犯,当以此等事宜为先,这里无甚紧要的事,不急”张天明说道这里端起了茶杯:“既然来了东山,日后还要望诸位为国尽力才是,东山无大事,偶然还是有些南陆的宵小,若是遇到修士,就拜托诸位了。”

  “自当如此”惊蛰站起身来:“以后还得城主多多照拂,我等暂且告辞,只是不知住处城主可有安排?”

  “驻地...”张天明放下茶杯:“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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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武安正带着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抱着小奶狗的玉灵在群商街散步,手里拿着玉灵买的一些吃食,慢慢在街上踱步,也不知道玉灵能不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正胡思乱想时,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些什么,再抬头时从城主府方向飞来几个修士,一个修士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小厮,落在身前不远的地方。

  小厮脸上有些发白,正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晃晃脑袋,定睛一看,是自家的公子。连忙行了个礼:

  “见过公子。”

  “你们这是...”张武安奇怪的看着小厮和身后的修士,疑惑的问道。

  “回公子的话,这几位是来自青灵派的上仙,以后就在咱们东山城驻扎,老爷吩咐我在这里为几位寻一个住处。”

  与青灵派的几位修士见过礼之后,张武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先回去吧,我带几位转转即可。”把小厮打发回去,张武安又转身对着修士们往西边暂时还没有商户入驻的地方走去。

  惊蛰几人也不因为张武安年龄小就轻视,对方虽然看起来年幼,一身灵气却是透体而出,身边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略微弱一点却让人无法忽视。

  “这边请,诸位”张武安朝着西边伸了伸手,做了个指示方向的姿势:“咱们边走边说。”

  “在下虽然年幼,也听说过国教万法的威名,虽然知道有些冒昧,却是实在忍不住好奇,不知各位道友修的是何种法术?”张武安问道。

  “没什么,我这几位师弟,带剑的那几位是剑修,修的斗战之术,剩下的几位里男的修的是草木生发之术,顷刻之间可起林草,那两个师妹修的是咒法,千里之外,无声无息可取人性命,至于我”说到这里,惊蛰略微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在下多有涉猎,什么都多少修行了一点,只是就不如几位师弟师妹那么高的造诣了。”

  “我却是修的家传之术”张武安也不藏私,笑着说道:“不过只是一些战阵的杀敌之术,不值一提。”

  “若是张大将军的家传之术都不值一提,我们的教法岂不是更拿不出来了?”惊蛰摇摇头笑道。

  “您谬赞了。”张武安也不在多纠结,不再去提这个话题:“不知道几位道友想要个什么样的住处?安静一些的还是热闹一些的地方?”

  “都可以,安静的地方静心,热闹一些的地方炼心,无处不可。”惊蛰笑着回答,青灵派的人和别的小宗门的修士总是不同的,对他们而言,无处不能修行,甚至每位掌门上任前都会担当一段时间的国师,在红尘里打打滚,也是因此,青灵派才能成为国教,天下第一大宗门,而其他的宗门无论大小到现在也只是宗门而已。

  张武安不再多问,径直带着他们一行人走向街道最西边,划了两间院子:“各位道友可自行布置这两处,住宿修行各在何处按需分配就可以了,若是愿意卖点自己用不上的物件贴补一下更是再好不过,只是若要炼丹的话,还请到时候略微顾忌一下周边商铺的安危,不要牵连了普通民众为好。”

  “当然,如若要炼一些好一点的金丹,我等会自行前往兽山外围。”

  “如此多谢了,各位新到,还需要布置,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张武安不再多待,告一声辞之后喊上有点不满的玉灵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府上,也不做休息,回到院子里,打开自己的小储藏间,拿出了一些丹药和法器,对着院外喊道:“老王!老王!”

  “少爷,你又要干嘛,白送俩院子就算了,你难道还打算再把这些东西送去?”老王*刚在院子外边支应了一声,还没进来,倒是小姑娘急的不行,眼看着就要上手去夺。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帮人少爷可有大用。”张武安不理玉灵,继续朝着院子外喊道:“老王!干嘛去了,快点!”

  “来了来了”老王急匆匆跑了进来:“少爷,您有什么事?”

  “来,你挑几样好看的,明天傍晚给青灵派那几位修士送去,就说是我送给他们的乔迁之礼。”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摆到了泛着漆光的桌子上。

  老王低头看了看,这些能在偌大的城主府混到管事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很快就挑了几瓶丹药和几件有助于修炼的法器,拱手说道:

  “就这些就可以了,再多怕是他们不敢接,小的去找点盒子包起来,明天晚饭前就给他们送到。”

  “行行行,你看着办吧。”张武安挥挥手也不再多说,他还得安抚玉灵,哪有时间管这些:“去吧,送完了之后回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等到老王走了,张武安一回头:

  “玉灵......”

  “哼”

  ......

  这边张武安走后,惊蛰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分派眼前的两个小楼:

  “咱们就住靠里那栋吧,二位师妹去二楼,我们几个把一楼分一分,后边院子打通,做个修习武艺的场所,靠外那栋可以用作炼丹炼器的场所,还可堆放一些杂物。”说完拿出一些银两,对着其中两人说道:

  “你们去购置一些柴米油盐,还需要一些被卧蒲团,我看街上那边都有,咱们天黑前,全部弄进来。”

  “是,师兄。”说完有那两人接过钱放下包裹就往街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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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张武安终于安抚好了小姑娘,又喊来老张:“老张,你明日派人去城外四周查看一下城边有多少未被耕种的土地,我要用。”

  老张领了命自去张罗人手。

  东山城外四周土地无垠,只是除了西边靠近兽山那边其它三面都不适合耕种,全是砂石地,除了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和歪七扭八的树,什么东西都不长,连只兔子都逮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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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所有无业之人和农夫,三日后旭日初升时到城内主街道,征发民夫,每日有三餐,一天十文钱,不到者视同逃役,从重惩处。”城内所有人多的地方都有兵士在呼喊。

  东山城说是一座普通大城,张天明也只是个普通的城主,但其实早在他当上城主不久,朝中就派人给他送来过皇帝亲手写的一封手书,只有四个大字【永镇兽山】。

  整个东陆沃野无垠,大城无数,在皇帝心里区区一座东山城并不是很放在心上,既然两位老臣连夜来求,便是给了他张天明也无妨,何况本身还沾亲带故。

  东山城已经形同于张天明的私人庄园,只不过这个庄园着实是大了些。

  政令通达甚至已经无法形容东山城,张天明就是这座城的土皇帝,张武安是张天明的独子,自然是有求必应。

  张武安从来没直观的看到过这么多人,上次找人盖房子的时候用的人虽然也不少,但更多的却是在外面伐木或者烧砖,真正在城里盖房子的人也就那些,现在一群人密密麻麻挤在这条大街上他才感到这里的人数有多恐怖。

  整条主街南北有十几里远,张武安虽然年幼修为不强,施个法术堪堪能看到最远处,却见那里也稀稀拉拉的站着不少人。

  只是让张武安眼有些抽抽的是他眼瞅着不少人拿着一个破碗,似乎等着民役结束后打算继续找个地方躺着要饭。

  张武安本来还想开个大会,看着眼前的“盛况”,也失去了欲*望,只是对身边十个府里选出来的人说:“你们暂代万夫长,均分下方的人,自行任命职务,明日一早,去我那里商谈具体事务,对了把他们家里的妇人也带上,需要造饭洗衣。”

  十个府里的老人自行下去挑选熟悉的人不提。

  张武安回到府上,先是照着东山城的地图上画了几笔,又写上几个字数,再拿出一张范围更大一点的地图,在东山城周围不是太远的地方一些标示着小山的地方找了十几座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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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这里,和这里”第二天一早,张武安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比划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上昨天标记的地方:

  “我让老张去看过了,这几个地方都是土山”随手点了最前面的一个人继续说:“除了他以外,剩下的人派出民夫,去把这些个山给平了,就地取木造车,把城里除了军马以外的牛马都带上,把土都拉回来,以城墙为中心,往东面,南面,北面分三个方向地上覆土,要三尺见高”说到这里,又比划了一下稍远一些的地方:“这些山平了以后,你们就去远一点的这些地方,继续挖山求土,力求东山城外二十里内甚至更远的地方全部盖上实土。”

  九个老仆领了命低头出去。

  张武安又对着剩下的一个人说:“你带着你手下的人搜集满城人马牲畜的肥水,去城外也是按着大城为中心,往外泼洒。”

  最后的老仆点头称是。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往回运土的车已经积压的旷野里此处都是,远处挖土的地方却还在继续望这送,张武安却让他们先不要往下倒,而城中恶臭四起...

  “我就说,你不应该如此宠溺武安,你看看他干的破事,我现在去正堂办个公都要围着湿布”被一圈阵法包裹的小院里,张大城主正在对着夫人跳脚:“而且数十万人,靡费不知何几,再这样下去,城主府迟早连肉都吃不上,你也不管管。”

  “正堂办不了公就去后堂,钱财更是小事,我少待发一封传书给家兄,一点钱易如反掌”夫人收起笑容,脸上慢慢正色:“我儿子,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张天明想起商铺遍布四片大陆的大舅哥和二舅哥,不禁自言自语:“是啊,钱财,确实是小事...”

  而此时的张武安正带着礼品和玉灵一步踏入了闪烁着青色阵法的青灵派驻扎人员所在的小楼。

  惊蛰似乎早有准备,在上一次收到张武安送的东西时,他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初来乍到,也不好直接把东西退回去。

  “张少爷,今日所来,为了何事?”惊蛰先请张武安落座,随后问道。

  张武安把礼品交给这里的一个小修士后,喝了一口茶道:“不瞒道友,今日武安前来,确实有事相求,不过却是不是找您,而是您的几位修习草木生发之术的师弟,希望他们能帮点小忙。”

  “哦~不知何事?”惊蛰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道友也知道,我最近在往城外覆土,想请几位去帮我处理处理前期的一点事务。”

  听到这,惊蛰有些好奇的问道:“覆土之事,长远看来,可是大功德,可是有歹人作祟?张少爷大可放心,只需告知在下对方身在何处,不出一时三刻,立取他项上人头。”

  “这倒不是...”张武安挠了挠头跟惊蛰耳语几句,又说:“还是请几位道友进来商谈如何?”

  “行”说着朝门外喊了几声:“青木,你进来一下。”然后又跟张武安说道:“青木是他们几个这一门来这里最大的一个,有什么事您跟他说就行。”

  待得青木上得前来,张武安却是站起身走到青木旁边低声说了一番...

  “我看不行!”惊蛰眼看着这个平常稳重的师弟突然跳起来大喊,不由眉头一皱,喝骂道:“青木!不可无礼!”

  叫青木的修士顾不上搭理惊蛰,只是大喊道:“我等堂堂青灵派修士,学艺修行几十年,你竟然让我带着师弟们去城外帮你沤粪!?”

  惊蛰饶是提前知道,听到这,也是有些发愣,压了压有点想要往上抽抽的嘴角,对青木说道:“你忘了这次让你下山是为了什么吗?”

  青木一滞,有气无力的对惊蛰说道:“红尘试炼。”

  “既然是红尘试炼,自然应当体验民生百态,沤粪又能如何?”惊蛰一脸正气的说道。

  张武安略有感激的抬起头看了惊蛰一眼,觉得这大宗门的修士眼光见识果然和自己这种土著不一样。

  此时的青木好像认命了一样,整了整脸色,长出一口气后说道:“师兄所言极是,青木受教了,只是城外土地广大,只靠我等弟兄几个恐怕力有不逮,师兄乃是门内精英,更是贵为节气使”张武安听到这颇有些敬佩的看了一眼惊蛰,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有这么大的来头,又听青木继续说道:

  “对我木门法门也是多有了解,更且法力雄浑远胜我辈,到时还望师兄助我等一臂之力。”

  “这...这个...为兄近日腿疾复发,怕是行动不便...”惊蛰无视旁边已经露出期冀之色的张武安讪讪说道。

  “师兄虽然下山不是为了体验红尘,但这种事可是不嫌多的,沤粪一事,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尤其如此大的一片粪,简直世所罕见”青木说到这嗓子蠕动了一下,好像有些不适,接着继续说道:“一点腿疾而已,待会让几位师妹用咒法咒上一咒也就好了。”

  “那个,要不我还是克服克服?”

  “如此最好,师兄带伤上阵,实乃我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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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张武安派人带着饭食来到青灵派驻地,待几个人苦着脸吃完了饭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城外。

  “各位道友,咱们就从这里开始如何?”张武安对着惊蛰和他身后的几个人说道,惊蛰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等师兄弟几人分一分这三面城墙,越快越好。”

  说着自己祭起法宝,飞到上空去了另一个方向。

  青木毕竟也是师兄,打发他几个师弟去了没人的方向后,也是要自己独自收拾这边的城墙附近的土地。

  只见他拿出一把蒲扇,朝眼前的地方挥了挥,伴随着一股灵气形成的微风,风过之处,地上传来的味道渐渐变的有点发酸,不过倒是没那么臭了,虽然闻起来可能更恶心就是了。

  仅仅用了几天时间,几位青灵派的修士就结束了手头的工作。

  “多谢各位,武安日后定当重谢。”

  惊蛰带着几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武安也不恼,随手加了个传音的法术,对着远处的管事们说了一句:“覆土。”

  无数辆车拉着土开始往城墙这边走,随着一车车的土倒下,后面自有力士抬着墩子把土压实,一片片黑色的土地缓慢覆盖着地面或黄或白的砂石地。

  “玉灵,走了,回府咯。”不再多看,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一年半之后----

  覆土在前几天结束了,闲汉们又变回了闲汉,带着城主发的工钱和奖的一点粮食回了家,他们并没有觉得开心,颇为怀念那些只要干活就有饭吃的日子,家里的婆娘在那做饭或者编篓子,孩子跟着蹭点饭也没人说什么,现在活结束了,手里虽然有点钱粮,却是越发的不踏实。

  街上忽然想起了敲锣的声音,后边还有人在喊着:

  “都出来看看听听了!”

  众人上得街来,只见每处人多的地方都有个小差,说一句敲一下手里的铜锣:“大少爷说了,要佃户,按照家里的人头分,一个人先分二亩地,若有剩余,再行分配。”

  人群中自然有人问:“不知道公子打算收我们多少租子?”

  “问得好”小差又敲敲锣,说道:“大少爷说了,收成好的年份要三成的租子,收成不好的年份只要两成,待到收粮那天自然有人来过称,所有人明天到自己街上的东西两头画押!”

  闲汉们算算手里的钱粮,买完种子后,省着点吃足够一家人吃到秋后,也是一块秤砣落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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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武安头疼的看着蹲在地上哭的玉灵:“好玉灵,不哭了好不好?”

  玉灵一边抽泣一边说:“那明明是咱们的地,花了那么多钱,您就这么送出去了。”

  “咱们也种不了不是,我总不能天天带着你去种地去吧,是不是”张武安低下身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再说那还是咱们的地,只是租给他们种对么,以后他们年年都要给咱们粮食的。”

  小姑娘闻言从抱着的腿间把头慢慢伸出来问道:“是年年都给吗?”

  “对啊,每年都要给的。”

  “可是那么多人咱们怎么收的过来啊。”小姑娘又问道。

  张武安看玉灵终于慢慢停止哭泣,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么多人,就咱俩去收,那一年到头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净收租了,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去收粮发卖的”说着轻轻弹了小姑娘一个脑瓜崩:“你啊,到时候就什么也不用干,就天天数钱就行了。”

  小姑娘闻言又皱皱眉头:“少爷,那么多钱,你还会让我拿着吗?”

  “不给你还能给谁,都是你的,别哭了,乖。”

  小姑娘终于开心起来,擦擦脸,抬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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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后堂,张天明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刀。

  伴随着家仆的问好声,刘宓缓缓走了进来,对端坐在主位的张天明施了一个福,浅笑着问道:“郎君,如何,我早就说过,我儿子是要做大事的。”

  “武安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张天明最后擦了一下刀身,把湿布挂到了架子上,又把长刀立在身边的小立桶里:“我仔细想了想,换成是我,我能做到,但是我不会做。”

  “夫君大人自然只需在外勇武即可,武安和您是不同的,您毕竟是武将,哪怕做了城主,也是武将。”

  “那武安呢?”

  “武安?武安是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