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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章 阿飘【一】


  漆黑如墨的夜晚,天空有云,盖住了本应很圆润的月亮。

  出来时的十八个弟兄只剩下眼前这四伤一残,老大拿出手里的横刀,含着眼泪一刀捅死了在地上呻*吟缺了一条腿的老兄弟,剩下的几个人望向远处已经能看到轮廓的大城。

  这座大城的名字叫东山,名字来源于位置,这里是兽山东侧出山后第一座城,这里曾经是一座驻兵的小镇,后来东陆的皇帝给各大宗门开了个小会,又在早朝上提了一嘴,东陆开始接纳妖族以后,这个驻兵小镇上的曾经的将军变成了城主,那些原本土地很多的乡绅们也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城内官员或者富豪,至于本来的土著居民,现在也是一个个的富到流油。

  将军名唤张天明,祖上历代从军,父亲是当朝三位大将军之一,他是家中的幼子,而自古以来老父母最关注长子,最疼爱幼小的那个已经快成定律了。

  东山城还叫东山兵镇的时候,有个诨号,叫幼儿园,这个地方虽然靠近兽山,明眼人却都知道,兽山上的妖怪们根本懒的下来,偶尔有几个故事听多了的小妖脑残跑下山来搞事,还不够那帮穷急眼的青灵派驻东山的人员分的,驻兵也不是为了防兽山而是为了防止南陆的人顺着兽山外围摸过来。

  以前大家防备心都比较轻的时候,派上一队修为尚可的精锐军士,从兽山外围用上几个月的时间,摸到另一片大陆,找上几个驻兵较少,周围的宗门又比较贫弱的小城市,钻到城市里抢了镇城的法宝就往自己这边的大陆撤,以兽山外围那帮小妖的实力来说,有个七八百精锐军士足够凿穿,只要别胡乱杀戮,只求自保,山里的那帮老妖怪们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自己这边当初就是这么干的。

  朝中一共有三位大将军共同掌管全朝兵马,大将军们家的幼子或者不中用的孩子几乎都要来这走上一遭,相对于三天两头海族上岸的其他边境,这里也算边境,而且安全得很,都在这混个几年有点履历就转文职调回大京继续做花花公子,其实内陆也是有驻兵的地方的,只是毕竟是大将军们家里的孩子,多少还是要点面皮的。

  这位叫张家的后代唤作天明的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张天明修为是很不错的,只是还是那句话,爹娘往往最宝贝那个小的,到了他这也是惯例。

  张天明自小运气就很好,属于哪怕掉钱掉到赌桌上都能押中的那类人。

  刚来这里的时候,张天明只是个小将,晚上迷迷糊糊撒泡尿的功夫看到一群人正三个一伙五个一队的偷偷越关往里跑,他没有犹豫,迅速拉响了警报,跟着大队人马跑了半个多时辰,再回去睡醒了就成了偏将。

  仅仅三个月之后,他就升成了这里的主将,这主要得感谢打猎掉落山崖摔断腿的原主将和他的老父亲。

  等到他当上主将之后不到一年,尊敬的皇帝陛下告诉了大家一个消息,万人敬仰,号称天下第一绝色的晴阳是从兽山里出来的妖怪。天下哗然。

  皇帝说:“太子早立,皇子数十,自合德皇后死后,朕身边已有三百七十一年无人陪伴,别说是妖,就是九幽之下的魔,只要朕喜欢,也要立她为后。”

  当夜,文官准备发动兵谏,直接干掉那个异类,却发现武将们似乎并不想跟他们说话,仗着自己有点修为,纠结了百十人进了皇宫,还没到皇帝的书房就被门口那位平时一脸笑意的老公公拿着一根扫把掀进了锦鲤池,谁想往外爬头上就会吃上一笤帚,整整泡了一宿第二天才放回家,陛下还放了他们一天假。

  与之相对的是民间,得益于各类妖鬼故事和神话传奇,民众反应并不大,倒是张王刘婶们都抓紧回家看看家里的老柴头又放心的继续卖菜或者买菜。

  于是不久之后皇帝颁布了几条政令,大体意思就是朕是天子,妖也是朕的子民,自此以后,一视同仁,但想要获得合法身份需要到当地官府登记造册,接受监管。

  一些商人开始尝试跟兽山的妖怪们以物换物,慢慢的驻守在兽山附近南北两侧的小镇也是越来越繁华,朝里的老大人们一看这地方人不少啊,早朝提议了一下,这地方就成了东山县,慢慢的又成了东山城。相比于同在兽山东边但靠近北侧的那个大城三天两头换城主,张天明这边简直安稳的跟落在地上的秤砣一样,他的父亲张大将军和老丈人刘尚书不想对此作出解释。

  ****建城不久****

  “辛苦了,阿谧。”焦急等待半夜的张天明抱着眼前皱巴巴的小玩意:“就是不太像你,好丑。”

  床榻上的女人没有什么力气,只是温柔的说:“还没长开呢,小孩子都这样的,快派人跟公公和家父报喜吧。”

  远在都城的张老将军心情还是很好的,七个儿子四个闺女,一个个的修炼修成了木头脑袋,只要一说道成亲就满脸嫌弃,反而是这个最小的儿子突然之间给了他一个惊喜,出去猎个熊都能捡回来一个尚书的闺女,最棒的是回来还怀孕了!

  据被派去都城报喜的小差说当晚老将军拉着亲家大醉一场,喝完了还满院子呼喊要给孙子添个小叔叔或者是小姑姑,当场被老夫人打了一顿。

  小孩子叫张武安,是老将军喝醉前和亲家公商讨了一阵起的名字,小差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寓意是武勇,安康。

  张武安出生后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两个多月下地就能跑,自幼身体强壮的不成样子,炼灵后,当别的孩子还得爹娘哄着才去修炼一下的时候,他已经夜里偷偷溜出去猎熊了,原因只是母亲念叨了一句想要块狐皮的披肩,他不认识狐狸,但皮子这东西总是越大越漂亮越好的,生的油光水滑,欢天喜地的在地里偷棒子的一头黑熊就倒了血霉。

  张天明对他的儿子很满意。

  这倒并不是因为父母眼神看儿子越看越帅那种,哪怕站在陌生人的角度来看,张武安也是极其值得称赞的。

  生在一个极盛的家庭,身上却丝毫没有纨绔的气息,不管走到哪里,跟什么人都是彬彬有礼,在别人家同龄的小少爷跑到青楼跟大姐姐们探讨理想的时候,张武安在苦练武艺;大家在街上斗鹰走犬的时候,他在通读整个东陆的国史;大家在酒馆拼酒聚赌的时候,他在研究收购一整条街。

  终于等到同龄的家伙们被家里人逼着干点正事的时候,张武安已经彻底活成了同龄人眼中的神经病。

  但这并没有阻碍他成为一个各位父母嘴中别人家的孩子。

  少年人看待事物大都是比较短浅的,大家伙凑在一起的时候有个另类的家伙,不往起凑一起浪也就算了,你竟然在学习,在修炼?真是有病,哪有玩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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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商铺,招收帮工,男人要五个,女人要一百,没几个名额了,要来的赶快喽!”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在街上呼喊着,旁边是一群人,男女都有,叽叽喳喳的问:

  “大少爷这次又是要做什么?怎么要这么多女工。”

  “嗨~大老板找人种了些东西,叫什么...什么花来着?反正说是能纺成布,比麻布舒服,还比丝绸要便宜的多,只比麻布贵一点点,打发我来找人去筛籽,还要纺线织布,要了男的也没用,还是老板说成了的话肯定要搬搬抬抬的,还是需要几个男的,这才要了五个”伙计打扮的人说到这,抬头看了看这帮健妇,自己在那笑着说道:

  “其实照我看,就咱们这的这帮大老娘们,那点东西一只手就提溜走了,比男人也差不了多少,说不得遇到身体次一点的还要强上不少嘞。”

  “啐,说的屁话,咱们姐妹们可是娇弱的很呢哈哈哈。”一个一身横肉的妇人胳膊拐着菜篮子惺惺作态的说着,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忍住笑:“那帮男人们就应该去工坊那边上工,工钱还能高点,这点活就留给咱们得了,小周哥,算我一个。”

  “好嘞,李婶儿,您可能顶的上仨人使唤。”

  “屁,能给我开仨人的钱么。”妇人嘻嘻哈哈的说道:“等我先把菜肉送回家,待会儿还来这找你?”

  “您呐,明儿个直接去街东绣坊那找玉掌柜的就成,就差几个人了,我找满了人就把单子送过去,这都晌午了,难不成您还得跟我去蹭饭去不成”伙计继续笑道,接着也不管人群里跟拿指头比划了他一下的妇人,继续喊道:“快点了啊,缺不了几个人啦!”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下边围着的人群顿时顾不上再笑,跟着喊道:“还有我,小周哥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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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这玩意真的能行么。”一个头不高,看上去些微有些清瘦的秀气姑娘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脸上稚气未脱的张武安:“要是能行咱们可又能赚上不少。”

  张武安眼瞅着眼前两眼开始放光的姑娘,估计要是跟她说自己心里也没底她能哭出来,只得上前一步抚摸着对方的头发说道:“放心吧,我看这东西丝质挺结实的和麻差不了多少,再说咱们往绸子里缝了一些不是,确实很暖和啊,而且比麻软的多,也没有毛料那样刺挠。”

  姑娘正在激动中,也顾不上已经开始起毛的头发:“嗯~嗯,肯定是能行的。”

  “那这玩意儿就交给你了,试出成果来以后跟我说一声就成。”

  “放心吧少爷!”小姑娘信誓旦旦的说道。

  出了铺子往西走,是一整片连起来的商铺,上到字画珍宝,法器丹药,下到油盐酱醋,柴火烟纸无一不全无一不有,伴随着武安走的过程中路上不断有人抻出头来喊张老板或者大少爷,路上有巡街的护卫看到他也是点点头却不吱声。

  这条街叫武安街,原来叫群商街,被商户们连夜换了好几次之后也就这样了。

  ----几年前----

  东山城越来越繁华了。

  很多周边不是很远的城市活不下去的人看到这里的繁华,拖家带口的来到这里。

  人们寄希望于新城市用工多,想找到一份哪怕累一点只要能养活家里人的活计,甚至还有一些年轻的女子拿出了年节才舍得用一次的胭脂水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目的不言而喻。

  可怕的事发生了。

  再大再繁忙的地方,需要的人总归是有一个限度的。

  外界已经不再往这里走,但留下的人却消化不了,剩下的人,他们甚至连举家搬迁再去别的地方走所需要的一点粮食都没有,他们走不了了,工钱也是愈发的低。

  还年少的武安走在路上,路边许多眼睛无神的人面前守着一个破碗,母亲在一旁一边指使着跟来的下仆们往这些人面前的碗里放着硬饼子,一边对武安说:“这就是这个世界最不公平的地方,你生在一个张家,天生就与眼前这些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说完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拉着武安往回走。

  武安看了看路边的这些拿了饼就跪下磕头的人,又看了看母亲,什么话都没说,挣开母亲的手跑到分饼的下仆们那里拿了一个饼啃了一口,伸长脖子咽了一口。

  “哎,你这孩子,这东西怎么能吃,快吐出来!”

  “阿娘,我会让眼前这些人吃上饭的。”

  “小孩子懂什么,快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刘宓突然看到眼前这个小孩子脸上的表情。

  “拿水,给少爷冲冲口。”刘宓朝跟在武安旁边亦步亦趋的小姑娘说了一句又回头跟武安说道:“我相信你。现在,我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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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灵,数数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钱。”回到家之后的张武安跟刚才给自己拿水的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一边擦着桌子,头也没抬:“咱们手里现在有九千三百七十二两零五分银子,您说好明天要给我买根小簪子,三两五钱银子,也就是说真正的现钱还有九千三百六十八两五钱五分银子。”桌子泛起漆光,玉灵抬起头皱了皱小鼻子说:“少爷,你要干嘛,您可是说过要给我买簪子的。”

  “好好,你少爷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还能差了你这一根小簪子不成。”说着摸了摸玉灵的小脑袋。

  小姑娘费力的推开正在把自己的头发弄乱的手:“那可不一定,上上上次您说要带我去看和我一样高的小马结果最后跟老大人一起出去打猎去了,上上次您去东边的大城,我修炼正到了紧要的时候,走不了,您说好要给我带很好吃的桂花糕,最后落荒而逃挂着满头的灰尘回来,桂花糕没吃成,身上还酸的要死,我拿刷子整整给你刷了半夜...”

  张武安赶紧打断:“第一次那不是爹爹突然要出去么,第二天我到了临东城才知道是去看那城主的女儿,我才几岁,不赶紧跑在那等死?”

  “可是还有上次呢,说好去胡玉楼听戏,到时间了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我那不是太累了么,睡得太死...”张武安有些讪讪的说道。

  “少爷,您睡着的时候和装睡的时候喘气的声音是不一样的。”玉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碎碎念。

  “啊哈哈,是嘛,我还真不知道”饶是张武安自负脸皮够厚此时也是有些发热,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就一个簪子嘛,不等明天了,咱们现在就去买!”

  “不行,明日那家店老板的老娘大寿,东西便宜,今天去要整整四两银子呢。”小姑娘抬起头掰着指头认真的对武安说:“少爷,咱们可要勤俭,您是城主家的大少爷没假,但是坐吃山空的道理自小老先生就教导过的。”

  “我说行就行,就是老张家哪天倒了,也不至于连五钱银子都拿不出来,拿上钱,咱们走!”看着一脸不忿的小丫头又继续说道:“到底你是少爷我是少爷,真是...”

  “当然您是少爷”小姑娘一边去角落的钱箱里拿钱,一边碎碎念:“看您这大方劲,您知不知道五钱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一路叽叽喳喳暂且不提。

  买了簪子,安抚好了不忿脸色中开始透出喜气的小姑娘,张武安却没急着回去,继续在城里转起来。

  “玉灵,你知不知道城中心哪条街最宽敞?”张武安问道。

  小姑娘可能是拿了簪子心情好,脸上透着开心回道;“当然是老药铺那条街,可比城中主路都要宽敞,就是太破了,房子都是那边的人自己捡回来的树枝石头搭的。您要去吗,我给您带路?”

  “走。”

  老药铺张武安还是知道的,店主祖上是军中的一个随军大夫,兵役结束后没有回家看着周围有不少猎户,就开了个药铺,刚开始也就能治疗治疗一些跌打损伤,后来随着人越来越多,加上家里孩子有识字读过书的,买卖倒是越来越好,现在几乎已经成了一座地标,所以倒也不用小姑娘带路,张武安自己大约也知道药铺的大概位置。

  街面确实很宽,简直可以用荒凉来形容,就是杂乱的很,张武安甚至看到一个小孩子在喂羊,实在是穷的惨不忍睹。

  张武安匆匆看了几眼没有多待,迈步走进了药铺。

  大堂里只有坐馆的先生那里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卖药的伙计拿着新干的抹布擦着城药的小秤砣慢慢擦着,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张武安走上前去,唤了一声:“小伙计,这里的老板在吗?”

  伙计看着眼前张武安,虽然一脸稚气,但锦衣绣服,也不敢多说,告了一声罪,就急匆匆的跑到后堂喊来了老板。

  “这位小公子”后堂出来的老板打了一个礼:“不知有何贵干?”。

  “我想给你翻新一下这个铺子,不花你一分银子,你看如何?”

  “这...老朽这铺子是祖上传下的家业,只是,只是不知小公子是哪家的少爷。”

  张武安看了看眼前的药铺老板,说道:“你明日自然知道我是哪家的少爷,这铺子你修也罢,不修也罢,最多三日内自然有人来你这动土。”

  说完头也不回带着玉灵走了。

  待回到家里,也没进内屋,坐在自己小院子的大堂里,泡了一杯茶:“玉灵,你去把老张老王叫来。”老张和老王是城主府他这边的管事。

  不多时,两位管事来到书房前面:“少爷,有什么吩咐。”

  张武安先是对着一位管事问道:“老王,知不知道老药铺那条街。”

  “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好,你带几个人去那里,除了那间老药铺,一户人家给十两银子,府里有些古旧的行军帐篷,不是刚好没处扔么,捡没破的一户发两个,明天落日之前,我要那条街上两侧的除了药铺的人一个不剩。”

  “少爷,可是那条长街两边加起来有百十户人家,一来二去,怕是要上千两,那些人本就是乡野村民,自己捡些破烂东西盖的坑洞,给个帐篷赶走就是了。”

  “说了十两就是十两,要是差了一文钱,明天我就把你吊起来。”张武安没理老王,接着说道:“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吧。”又对小姑娘说道:

  “玉灵,拿钱。”

  “老张,你现在就去张罗人手,这两天把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房子,猪羊牛圈都拆了,全都重新盖。”张武安把老王打发走,转头对老张说。

  “不知盖成什么样子?”

  “就是靠街一面盖成两层的小木楼,后边带一个院子,记得,街两边的房子要门户相对。”张武安略一思考说道:“对了,那家老药铺也要翻新成这样,弄完了还给他们就成,如果有人问你,就告诉他是城主府的大少爷让你们干的。”

  老张自去办事。张武安却有点发愁,按照计划自己兜里的钱是明显不够的,捏了一下眉心,回头看看玉灵,却发现小姑娘都快哭出来了。

  “那个玉灵啊....”

  “哼”玉灵看都不看他,转过头盯着堂外的大榕树。

  “那个,你先歇会儿,我去要钱去...”张武安一边说着,像是屁股着了火一样不再多坐,急急忙忙离开大堂,跑到后面去找他父亲。

  张天明正端坐在后堂抱着自己的长刀擦拭,法器不像普通兵刃一样要上油,更不用总是保养,按时用灵气温养一遍即可吗,张天明擦拭长刀完全只是一个习惯,他从年少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的这柄刀,没事就拿出来擦拭一下,一来二去也就慢慢的每天不擦一擦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样,正擦着,看见自己的小儿子从外面跑进来,作了个揖:

  “爹,我要做点小生意,需要一些银两,可否借我一些,日后自当归还。”

  张天明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一副大人做派,古怪的问道:“你?你能做什么生意,平常也不怎么花钱,给你的例钱还不够你用?”捋了捋一根胡子没长的下巴,又接着说:“小孩子家家做什么生意,安心读书修炼才是正道,待你弱冠再考虑这些不迟。”

  “父亲只管说借是不借便是。”张武安维持着作揖的姿势继续问道。

  “你整日里想些什么,待你成*人..”

  “父亲借是不借。”

  “问你母亲去。”

  张武安这时候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张天明,说了句告辞,就回身去内堂找母亲去了,只是出得堂外喃喃的嘀咕了一句:“原来是没钱,费这劲。”

  张天明何等修为,张武安在外面的声音再弱小,只要说出口他怎么可能听不到,顿时血气上涌,一张白脸成了红色,却也没处说理,只能当自己没听见。

  张武安来到内堂的时候,刘宓正在小院里研习音律,随着一阵阵筝声,地面飞速长出一丛丛小草,开花结果枯黄衰败。

  刘宓看见自己的儿子进来,也是放下古筝抬头看向张武安,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随着筝声的停下,满院的景象也是消失不见。

  “娘,我要做点生意,需要一些银两,可否借我一些,日后自当归还。”还是去找张天明的那套话。

  “好啊,你要多少?”

  “先借两万两银子,不够时还需再借。”

  “稍等片刻,我去给你拿。”说着去了屋里,拿出了钱匣子:“给你五万两吧,省的天天老来拿,至于借不借的还是算了,我还能要你还不成。”刘宓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放心的,一点钱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如此多谢母亲了,待儿子赚到钱一定给您分红。”张武安又作了一个揖,拿着银票就要回自己的小院,出门的时候还看到了张天明正要往里进。

  张天明待张武安走后,急匆匆的走进内院,义正言辞的问道:

  “武安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你给他这么多钱,也不怕他出去胡天海地,再学坏了...”

  “区区几万两银子而已,武安自幼懂事,可不会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刘宓依然温柔的笑着。

  张天明越听越急:“那也不该给他那么多钱!”

  笑意慢慢的消失,刘宓想起了白天发生的那一幕:“我儿子可是要做大事的。”

  张天明听到这,也知道说不动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子,只得说道:“希望如此吧。”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抬头望向妻子:“那个,晚上我要和几个军中的老弟兄出去喝酒,你看能不能...”

  “夫君大人,您可是堂堂一城之主,出去喝个酒难道还要自己拿钱结账不成,挂账即可,无论哪家店,我安排府里早告诉过他们,月底来府上结账。”

  “还...还是夫人思虑周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哈,哈哈。”张天明擦了擦汗往外走去:“那我走了,夫人。”

  “郎君路上慢些,我自会安排车马跟随,夫君大人可尽兴。”

  这边张城主去喝酒不提,那边张武安昂着头进了小院,甩甩手对玉灵说道:

  “看,这是什么?”

  玉灵一步冲前,夺过张武安手里的银票左看右看:“哇,竟然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我还没见过呢,咱们这都是一百两一张的,还是小郎厉害。”

  张武安此时也是抬着头晃荡着说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家公子是谁,区区几万两,挥挥手,母亲大人慷慨解囊...”吹水吹的兴起,一步踏上院里的假山上:

  “今天咱们手里只有这几万两,用不上三年,我就会让你天天数银票数到手发软,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你今天看中的这个小簪子,咱买块上好陨星石,找来东陆最好的炼器师给你做个五尺长短的的簪子,平时变小当发钗,遇到敌人挥挥手变回原形捅死他们。”

  “等咱们有了大钱,你不是想看小矮马么,咱连看都不看,本少爷直接给你买个马场,红橙黄绿青蓝紫,咱一个颜色养上一群,你想看哪个颜色的就看哪个颜色,看够了也不用牵回去,直接杀了吃肉,咱们一群一群的养,不差这一两只。”

  “到了那天,也不用说什么想吃这家糕点那家糕点,我把全东陆最好的糕点师都雇来,早上吃临东城的,中午吃都城的,晚上吃蓝海城的,夜宵还得加一盘率州的,最起码也得保证能连吃一年不带重样的,你要问平常那些用不上的糕点师怎么办,啥都甭干,专门建立一个大庄子养着他们,全都给本少爷候着,要的就是这个范儿,吃的就是这个感觉。”

  “到那时候,出门上趟菜市场都得坐八抬大轿,就是有钱!就是让别人都羡慕嫉妒恨!”

  ......

  说着说着感觉口渴,唤了半天没人答应,再看天都黑了,家仆们早都吃饭去了,玉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院里哪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