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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幕 战前异变(二)


白老庄坐落在近海的辽东丘陵上,四面环山,林景尤美。白老庄西边的小山上常常是凌晔和白老爷的狩猎场。虽然相比之下,东边靠近长白山或是长白山脉上的低势山峰猎物更多。但是白老爷年过花甲,爬山爬不了五百来米高就喘了。有一次夏季,白老爷拼死拼活占上了东边一座叫“望海峰”的小山峰,海拔不过六七百米,年轻力壮的凌晔虽未感丝毫疲惫,但白老爷就不一样了。他上了四百米以后就开始喘粗气,等到了五百米略高的山头时就要时不时坐下来休息了。

老头儿坐在一块位置较高的大青石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凌晔在一旁着急地盯着,生怕眼前这个爱逞强的老头那衰老的肺换出最后一口气体。人到老年怕的就是哮喘,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特别是老猎人,如果在惹怒了一头熊后掉链子。那可不是等自己病终,而是等熊一巴掌拍烂你的脸了。这时候说“老子不玩了。”都不管用。但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白老爷累得几乎再也走不动在石头上耍赖的时候,老林子里突然就钻出来一只大黑熊,粗如房梁的肥壮熊腿上还赫赫地钉着一个熊夹子。夹子的齿锋死死地****了它的小腿里,汨汨地流着黑血。凌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察觉不出这头熊的靠近,又或者说他在东边的山上那奇怪的感觉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白老爷坐在大石上也是甚是惊讶,但他从小就上山打猎,六十多年的经验也足以给这个老骨头安坐泰山崩于前的镇定。白老爷虽是惊异,却并不慌张。只见他身边的土猎枪被一阵风刮起,几乎在同一刻枪托架在他坚硬的肩上时响起一声枪响。那头黑熊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凌晔甚至没看清白老爷是何时拿起枪的,更不知白老爷如何就在一声枪响里就把熊的两只眼睛打穿。虽然不相信,但那黑熊的后脑勺上喷涌着血泉的两个孔洞甚是骇人。

往后白老爷就不再上东山了。也不是害怕,他说东山上的东西不干净,出了国门没了祖先保护,自然危险。而凌晔的“天赋技能”在东山上也施展不开,没必要分分钟冒险上去送死。凌晔只是安心地跟着白老爷,什么也没说——谁知道一个分分钟撂倒一头大黑熊的老头儿心里想的什么。

凌晔也不希望把白老爷有事。毕竟白老爷恼火起来甚是什么都不知道,连神都敢杀的人会怕什么?尽管如此,凌晔还是认为人老了就应该安分在家享享清福。白老爷没儿没女的,自己的命也是他救的,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了吧?再说白老爷也确实是把他当儿子来养的。你说一个老人整天拼死拼活,一天到晚没个头地为生活。毕竟凌晔也长大了,照顾好老人也是他作为半个儿女必做的分内事。

凌晔是白老爷捡来的,这谁都知道。白老爷年轻时是个道士,跟过当时最有名的大师游历大江南北,什么事都知道。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自然也有对窈窕淑女的追求。后来是说娶了个挺漂亮的江南女子,也是从那时起,白老爷结束了自己的浪子生涯,跟师傅分道扬镳。可是后来过去好多年,那女子硬是肚子没动静,白老爷虽不在意这个,但他也紧张了。近年来听说那个让他安心的小镇里有了妖怪。白老爷也是个明人,自然知道妖怪的事是真的。而且当初,师傅与他翻脸,也是因为这个。

一天夜里,白老爷对正要外出的妻子说:“别出去了。你用不着保持容颜里讨我欢心。我这一辈子就爱你一个,我发誓。”但那越长越白嫩美丽的奇怪妇人只是表面上答应,待白老爷睡下便不知了踪影。

白老爷一大早就被一阵愤怒的声海给讨伐丢了城床。白老爷没起身来,只是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窝,可传来的是不出意料的寒冷和空荡。一股不妙的预感早早地刻入了满是皱纹的心里。他只好无奈地起床,没拿起放在床头的中山装。而是走向了房间的一个小角落,从一个暗格里翻出了一个四房的普通箱子。里面是一身道士服和一些所谓的装备。等他穿上了一身黄皮,手握一根烂木棍,站在门外,直面门口围着的一群拿着火把的无知群众。

“贫道。。这就去除妖。”他的声音里没了以往的骄人气焰,满口沧桑老了人生。

等找到了他心爱的妻子,他已经认不出来了。她再也不是一个抝约婉转的江南美女而是一只张牙舞爪,锐长的尖牙抵到下唇。整个眼部都是如夜一般黑的疤,她的双瞳放大得把眼白都挤不见了,只有骇人的血红充斥着她曾经美丽无比的,曾被白老爷称赞为:藏山匿水的墨绿双瞳。白老爷对着那个满口鲜血的妖怪抬起了手中的桃木剑。尽管那根烂木棍已经没有了剑的形状,甚至有了蛀虫。但那还是他的武器。

结果他差点死在他曾经付出了沉重的爱的妻子手里,但那也是只是曾经了。过去的东西真他妈的是没意义的。

侥幸师傅出现了,就像是神,带着圣洁的光芒降临到他的身边,一个手指头便让那青筋暴布的妖怪灰飞烟灭。一切简单得像从他瀑下的银河中拽下一根银色的愁丝。

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师傅。而且师傅当时除了妖之后还把一个大概一两岁的昏迷的小男孩托给了他。再后来他就回到了东北,操起了猎户的老本行。而那个弃婴经过白老爷三天的斟酌终于给注册了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昵称——凌晔。

再然后白老爷发现凌晔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凌晔对任何活物或者带血的死物都有着奇怪的感觉。这种技能就是令人发指的敏锐直觉,就像是DOTA里的血魔的血液渴望。凌晔的这种奇怪天赋帮了白老爷很大的忙,于是凌晔的打猎史就在白老爷的背上开始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凌晔和白老爷相依为命是最贴切的解释了。如今他馒头白发,时间在他脸上刻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迹,让他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了。不过这样也好,匿身于一片时间海里,前尘往事度是海中渺微的一卷波浪,翻下去又沉下去,终归是会变为平静了。

白老爷坐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上,远远就看见凌晔从山脚下跑上来。白老爷想,今年我已经六十八了,谁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呢?

凌晔在插满枯树的老林里左拐右转。仅管大多数的树木都秃了枝头,视野尚觉是明亮的,甚至抬头就可以眺见那洁白如雪的云和清澈的天,分不清地上空中都是一片白好蓝。但凌晔是那种大路摆在面前他也能走到小路去的人。之前都是随白老爷一起上的山,偶尔自己来一次都是白老爷先找到的自己。

等确定了是在绕圈子以后,凌晔懊恼地躺倒在了雪地里。那堆积起来的厚雪立刻不留情地从围巾的空隙里蜂拥而入。微小的一点沙雪一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就化为一滴冰冷的水滴,刺得凌晔直咧嘴,赶紧爬起来拍落了仍挂在身上不忍离去的雪垢。凌晔环视了一下周围,给他的感觉依然是既熟悉又陌生,总之就是认不得路就对了。思考片刻后,凌晔手脚并用终于爬上了身旁的一棵树。

树还算高直,奈何凌晔也爬不高。只得在勉强可以眺见别的树头的枝杈间坐了下来。高处的事业更为开阔,一眼就可以看见上山的那条小路。凌晔实在是气恼得要命——那条路就在他眼前脚下,硬是给他弄得九曲十八弯也还走不上正道。

在脑子里绘好了路线图后凌晔就抱着树干滑了下来。刚落地就发出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