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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前异变(二)「恐怖之源」


树后竟然掩着一只通体花斑的梅花鹿,乍一看还以为是只山羊。它那个还没凌晔腰间布袋大的小脑袋尚还有点榆树皮相似的棕色,那颜色相比之下更有“斑点”的嫌疑。又或者说这只鹿的毛色本就是一种与雪地相映的白,而那老树皮的棕则是斑纹。那些斑纹的形状并不是寻常的点状或梅花状,凌晔看着越发觉得那些纹点像是某种文字。也不知它额上的那些显眼的花斑是否就是另一种文明的“王”字。

凌晔看着有些呆,他的双瞳像是死了般毫无生气,直勾勾地凝视前方,甚至没有看向那只诡异的鹿。

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幅修罗图。怪物的决杀,怪物的战争。

天空的黑就像是不平静的潮水一样涌动,那轮满月似乎是镜中花的虚假物象,好像轻轻一触便会泛起层层涟漪,荡开周围平静的波面。没有一颗星星展现光芒,宛如呗狂浪疯波打沉的艘艘舰船,破碎成细小的沙砾便沉入汪洋,再也寻不会任何踪迹。

夜色下一个似狼非狼又有着人的形态的黑色怪物狰着长而凸的大嘴,如月光下沐浴月色的刀面一样惨白的獠牙还涎着细长的唾液。它的四肢则飞快地舞动。那只黑色的怪物身后竟生着三条蓬松的尾巴,灰黑色的毛事狼最典型的标志。

这只黑色的怪物在进攻,它舞动的利爪撕裂空气发出锐利的声响。仿佛在恼怒,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恼怒。恼怒它的每一次挥空和接触不到血肉的难受。那十只刀一样的长爪是一把嗜血的兵器,它的每一次进攻都要以血来支撑,绝对坚持不见血不归鞘的原则。

但它每一次割开的都不是会飙血的血肉而是已经破碎成颗粒的空气。

白色的怪物与之有着相同的体态特征,但白色的狼尾就有九条。浮动的狼毛宛如雪云,层层叠叠地残在一起,又似绵绵离情,若即若离。

白色的怪物只是一昧地躲闪着黑色怪物凌厉的攻势,从不还手。那白色的身影忽左忽右,缥缈若仙似幻。

周围茂密的树林歪倒了一大片。高耸入云的巨大银杉随着一团混沌的经过而断成几截,切口整齐。

黑色的怪物在疯挠了一阵后,停下了动作,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那稍有些弓起的脊背大幅度地起落。它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两只肌肉暴突的手臂像断了一样垂在身前。三只长尾不安地扭曲着,缠绕在一起又松开,宛若三条有生命的苍天巨蟒。

白色的怪物也停止了闪避,矗在一颗老魁树的顶端。

风吹动大树密如绿茵的枝叶,掀起暴风雨前的卷卷翠浪。

几片深绿的翠叶被风刮得在空中狂暴地摇曳,最终斩断了一切羁绊落了下来。飘飞的绿叶如蝴蝶般翻飞,逍遥了一会儿便落在了黑色怪物剧烈起伏的脊背上。

叶子一接触到那灰黑色的毛发便燃烧起来,变成一团小火球滚落。

黑色怪物的脊背上首先出现了诡异的符文,那些炽红的咒文慢慢地想小蛇一样爬满它的全身每一个角落。不一会儿红色的符咒便布满它的整个身躯。黑色怪物周边的空气开始急剧升温,高温让被风带过的叶子还没碰到黑色怪物的身体就烧起来化为灰烬。不断有黑色的余烬还带着点点火光掠过黑色怪物里的狼一样的面庞。那张捕食者的残暴面容上镶着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睛。那双瞳孔被鲜艳的红色填满,渐渐燃起一团明亮的黄。

黑色怪物此时已不再有任何黑色。它通体都燃起了烈火,甚至那双瞳孔也变化为一对飘忽的明火。它现在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受尽十八层地狱的折磨,经历过黑色狱火的历练,带着千百万年的仇恨和对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它回来了!它的回归对这个世界来说简直是噩梦,不,岂止是噩梦!它是末日,它的到来就是末日的降临。它是仇恨和恶的魔王,它是撒旦之子,它掌握着这个世界的王权,它要这个世界灭亡这个世界就得毁灭。

一阵刺耳的长啸声划破夜空,那梦幻的水中月都被这恐怖的声音震碎,化作临汾闪着明黄色的光撒向这魔鬼狂舞的人间地狱。

那颗大槐树也随之变作一棵火树绽出朵朵银花。那些跳跃着的火焰像,魔鬼伸向人间的贪婪爪牙,妖媚地舞动着。

另一个世间顶端的王一动不动,任凭它脚下烈火疯嚣,一片火海。

它合上那堪称美奂的眼睫,白色的长睫抚上亮金色的双瞳。

它感受着脚底传来的阵阵灼热感,就像品尝着毒药的甜美。它的面前站着另一个王,这个王要跟它抢这个世界,白色的王怎能把世界拱手相让?

白色的长尾疯长,长过了额头,顶到了天上。白色的王突然张开眼,亮金色的双瞳照亮整个夜空。

“雪尔克。”

所有火焰一瞬间熄灭,重归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