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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势已去


大平山以北西七里沟阵地,已然完全陷入东七里沟日军炮火的覆盖之中,;连成志的雪狼营与马玉昆、宋庆的毅军分散在西七里沟的村落内,与日军第二军第一师团乃木希典第一旅团整整血战了将近一天,当连成志带着马玉昆杀出日军重围的那一瞬间,连成志感觉到,整个战线都乱了,到处都在混战。

“轰!”随着尖锐的呼啸声,一阵巨响在马玉昆的战马前开花,战马一声长啸,马玉昆与连成志都被掀翻在雪地,跌得满脸是雪水,真是狼狈不堪。

“马军门,你没事吧!”连成志捂着受伤的右臂,第一时间想到了马玉昆的安慰,心急如焚地扶起马玉昆,马玉昆只是拍拍脸上身上的积雪,谈笑自若地说道:“成志,没事,小鬼子一颗炮弹差点要了咱们的命,可惜,咱俩命大!”连成志也被马玉昆的乐观精神鼓舞了,哈哈大笑:“军门,咱们换马再战,今日要好好跟日本人算这笔账!”

恰恰此时,一队清军骑兵刚好路过,看见主帅与连成志站在雪地里,不禁都慌了起来,纷纷下马打千问安:“马军门,连帮办,标下失职,你们都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别跟本军门打官腔,这位兄弟,你们这支骑兵现在有多少人?”马玉昆上前急切地问道。“禀军门,我们这个营还有百来号弟兄!”为首的士兵禀报道。

“太好了,把你们两匹马借给本军门和连帮办,集合你们的队伍,跟本军门杀回西七里沟日军包围圈,跟着我们救出宋军门和他的亲兵!”马玉一扬马鞭。

“嗻!”士兵们齐声应和道。马玉昆与连成志神采奕奕,集合队伍,向着西七里沟中心奋力杀了回去。

“报告旅团长阁下,一支冲出包围圈的清军不顾死活地又杀回来了!”刚刚占领西七里沟清军大营的乃木希典突然得到一个惊人的军报,他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平日里最注重武士道精神,此时听说对手突出包围去而复返,不禁万分吃惊,举起望远镜向着战场眺望,望远镜中,马玉昆横刀跃马,左右冲杀,势不可当,连成志左手持手枪,右手握着战刀,更是如下山猛虎,如入无人之境,清军骑兵攻势凌厉,且速度很快,第一旅团的日军多是步兵,一时间抵挡不住了,被冲得大乱。

“立即查看,被围在西七里沟的清军有没有红缨大官?”乃木希典双目炯炯显出杀机。“旅团长,清国长官宋庆已被我军合围在西七里沟阵中!”士兵报告道。

“很好!怪不得清军拼命回援,告诉各个联队长,一定要吸引这股清军,把他们彻底消灭!”乃木希典拄着军刀,大声命令道。

“成志,要快!我们一定要抢在日军合围之前,救出宋军门!”马玉昆察觉到日军开始向自己左翼迂回,一下子猜到了日军的作战目的。

“勇士们,向水龙散人的骑兵猛攻!”日军中已经有人认出了连成志便是闻名辽东的水龙散人,拼命嚎叫着杀了上来。

“杀!直冲过去,不要与日军本队纠缠!”连成志横掠战刀,鲜血四溅,镇定指挥道,清军骑兵催动战马奋力冲击,终于突破了日军重围,白发苍苍的宋庆正徒步带着一队士兵伏在雪地中与日军步兵对射。

“宋军门,快上马!”马玉昆一扯缰绳,驰骋到宋庆的面前,宋庆见状大喜过望,赞道:“荆山,好本事,万马军中犹如无人之境,正是厉害呀!”马玉昆微笑道:“宋军门,小意思,咱们还要感谢连成志这位小兄弟,要不是他足智多谋,咱们这两个主将就都要死在这阵中了!”

三名将领一声呼啸,带领剩下的军马乱枪齐发,由于火力密集,迅速突出了重围,在西七里沟以北的小山丘落脚。“大哥!”此时,宋占标、高积善领着雪狼营的步兵快速跑步前来会师,连成志大喜:“占标、积善,多谢你们两位,把咱们的大部队完整带出来了,如今,咱们重新集合了将近千余的大军,且占据西七里沟一块阵地,****还是很有希望的。”

“成志,你说的不错,咱们的军队还没乱,重新夺回西七里沟势在必行,弟兄们,给本军门重新调几门步兵炮,轰他娘的!”马玉昆握起了拳头。

清军炮兵迅速布置了炮列,开始计算诸元,猛烈轰击,在炮火的掩护下,清军向西七里沟的日军发起了凶猛的反冲锋,由于雪狼营和毅军的战斗力很强,且雪狼营的战线很稀疏,日军的射击没有太大奏效,清军再度杀进了西七里沟阵地,残酷的肉搏战开始了,战刀乱砍,头颅乱飞,刺刀见红,血染五步,白凯凯的雪地已经染成了血红色。

渐渐地,夕阳西下,长河落日,血红的阳光刺激着每一个参战的士兵,连成志听说全明浩带的敢死队收复了西七里沟阵地,却再度陷入日军第一师团师团长山地元志援兵的包围,不禁怒火中烧,带着宋占标、高积善和三百名雪狼营勇士,又一次杀回了包围圈。

雪狼营的德国毛瑟步枪配置很多,士兵用得得心应手,在与日军村田单发步枪的对射中开始发挥效力,连成志再度成功杀进包围圈,此时,西七里沟的一座破草屋中,全明浩与身边的十几名幸存士兵正在呻吟。

“全通事,大哥来救咱们了!”一名眼尖的士兵兴奋地手舞足蹈。“杀出去!”全明浩挺着步枪,与弟兄们迅速站起来奋力射击,两军成功会师了。

“成志,立即传令,全军放弃大平山。”连成志带着士兵刚回临时主阵地,马玉昆突然叹了口气,下了一道撤退的命令。“为什么?马军门,咱们还能打!”连成志激动地请缨道。

“可是,海城方面我军又失败了。”马玉昆拿出了刚刚收到的军报。“什么?”连成志一时间脸色煞白。

“撤退!”天际渐渐黑幕,马玉昆看了看手中的核桃金表,时针正好指向了下午五点。

“军门,战斗统计已经统计好了,今日之战,我军阵亡三百多人,击毙倭寇三百余人,双方战绩是1:1,不过,大平山是辽东半岛与辽阳腹地的咽喉之地,此地一失,日军在辽东半岛的第二军和困守海城的第一军便能南北相应,故而这一仗,还是我们败了。”连成志痛心疾首地向马玉昆报告道。

“唉!太可惜了,如今之计,只有指望再攻海城能够得手,否则后患无穷。”马玉昆紧缩双眉。

“啪啪啪!”夜空中突然火光四溅,“是日军,有日军埋伏!”行进中的全军陡然间大乱。

“别乱!听枪声不过是日军的斥候,大家各自坚守岗位!”连成志勒转马头,向全军呼喊道。

黑暗中,一支速度极快的日军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进了中军,直取马玉昆和连成志、宋庆。“快下马,别给日军当活靶子!”连成志反应极快,一个翻身下了马,子弹突突乱打,部分玩命的日军已经举着刺刀突刺上来,

“砰砰砰!”三声枪响,冲上去的日军全部脑浆迸裂,马玉昆等人惊魂未定,一支人马已然平安无恙地闪在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火把掠过,连成志已然辨认出****那秀丽的面庞。

“不是我还能是谁,给马军门与宋军门请安。”陈明慧欣然下马拱手道。

“成志,这位姑娘是?”马玉昆与宋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道。

“军门见笑了,****是标下的妻子。”连成志笑嘻嘻地介绍道。

“原来如此,成志,你真是有一位了不起的贤内助呀。”马玉昆与宋庆赞不绝口。

此时,****的身后又闪出两个身影,第一个是徐珍,第二个连成志也觉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连成志用手捂着额头问道:“这位兄台,我们见过吗?“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子,这才几个月,连老长官都忘了,是不是你如今叫水龙散人,就目中无人了?“来人大声挖苦道。

连成志仔细一瞧,不禁恍然大悟,欣喜若狂:“武三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北洋水师了吗?”来人正是武三刀:“还回个屁呀,刘公岛早就失守了,丁军门和刘军门张总兵全部以身殉国,我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咱一路跋涉,方才在路上遇见徐珍、****。”

原来,自从上回方杆子在旅顺牺牲以后,武三刀一个人长途跋涉前往刘公岛,却意外听说,刘公岛已被日军包围,北洋水师全军覆灭,连他的老上司林国祥也乘着康济号练船被朝廷遣回了原籍,武三刀彻底失望,只好掉过头回辽东寻找连成志,听说连成志起了个名号叫水龙散人,在聂士成帐下英勇善战,不禁动了心,一心寻找雪狼营,谁想在半路上遇见了陈明慧与徐珍的部队。

“武三哥,方杆子呢?”连成志关切地问道。“你方杆子兄弟为了救三哥我,被鬼子杀了,小鬼子真他妈不是东西,在旅顺杀人放火,男女老幼一个都不放过,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武三刀边说边咬牙。

“唉,国是日非,国弱人欺,我大清要是再这么混账下去,今后这样的悲剧,断然不会避免。”连成志叹道。

“成志,咱们不必再这么悲天悯人了,明日你必须跟我回辽阳去,依克唐阿将军还在筹划第五次总攻海城,咱们兄弟到底仍是有的放矢。”徐珍安慰连成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