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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决战海城


“成志,明日是关键之日,我三路大军合围海城,胜败之举,在此一战,故而你的雪狼营和徐珍的红吉洞民团一定要冲锋在前,与本将军向大富屯一路进击。”2月26日,连成志与徐珍刚从大平山战场撤下,便被依克唐阿将军的特使拦在当路,两人二话不说,迅速带兵赶到海城前线拜见依克唐阿,依克唐阿也不啰嗦,迅速给连成志和徐珍布置了任务。

湖南巡抚吴大澄与湘军将领李光久、魏光焘率领大批湘军的到来使海城前线一时间人头攒动、人喊马嘶,旌旗遮天,加上先前总兵徐邦道的拱卫军、长顺的兵马、依克唐阿和寿山的镇边军、连成志的雪狼营,徐珍的红吉洞民团,压在海城前线的清军总数已经超过六万,一百余营,这还不包括源源不断行军在路上的增援兵马,海城前线一时间如同黑云压城,大有决一死战之势。

“诸位同僚,蒙皇太后皇上圣恩,我攻海大军军粮充足,兵员士气旺盛,此正是我等精忠报国之时,本钦差已然与吴巡抚、长顺将军、依克唐阿将军订立了作战计划,诸位请看!”中军大营内,钦差大臣刘坤一指着挂在正中的地图,向与会主将布置了最后的进攻计划。

“长顺将军的部队装备精良,作为左翼主攻日军突出阵地晾甲山,徐总兵率领拱卫军进攻中路唐王山、龙潭堡一线,依克唐阿将军与雪狼营作为右翼,进攻大富屯,定于黄昏之前在海城城下会师,合围倭寇第三师团!”刘坤一说话铿锵有力,众人都不禁肃然起敬。

“将军大人,此次攻海城,我各路大军的兵力远远超过日军第三师团,诸将若是能摒弃前嫌,破釜沉舟,拼死一战,歼灭第三师团,那么日军第一军和第二军就不能会合,战局就彻底扭转了。”散会后,连成志私下对依克唐阿说道。依克唐阿皱了皱眉头,问道:“成志,你是担心长顺公报私仇,再度在战场捣乱?”连成志直言不讳地回道:“标下是有这个担忧,各路大军派系林立,互不联系,往次战役,咱们都是这么败得,标下只希望,刘坤一大人能够狠一狠心,军前正法几个逃将,震慑一下长顺等人。”

“成志,万万不可有此想法,我知道你说得逃将就是李荣,不过他是长顺的亲信,杀了他长顺一定会跟咱们过不去,到时候就麻烦了。”依克唐阿赶紧捂住了连成志的嘴。

“成志,你说这一仗我们能赶走鬼子吗?”半晚,陈明慧带着同样的问题迷茫的问连成志道。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虽说我军兵强马壮,不过毕竟实力不平衡,有长顺这样的鸟人,也有徐邦道这样的勇将,武器和训练水平也参差不齐。”连成志紧锁眉头道。

“成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忧心忡忡的,好像还有点神经兮兮,仗还没打就烦这烦那,这样婆婆妈妈,怎么能打胜仗,成志,你应该像我一样,时时心中都充满希望,做事情一开始就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样,你就不怕雨中跌跤了。”****一双杏眼,循序善诱地望着成志柔声说道。

连成志陡然一下站起身,拉着****的手腕眉眼弯弯地笑道:“****,谢谢你,我完全想通了,对,路是人走出来的,胜仗是人打出来的,我这就去找宋占标、武三哥他们,迅速做好战备!”“你急什么,天气怪冷的,喝了这杯暖身酒,我陪你一正去。”****戏谑道。

西历2月27日,凌晨,清军三路大军同时吹响号角,擂起战鼓,浩浩荡荡地向各个指定攻击目标发起进攻,整个海城地区一时间炮火连天,喊杀声惊天动地。

进攻战一直打到下午,各个战场捷报频传,长顺部猛攻晾甲山得手,李荣趾高气昂地宣布大获全胜,徐邦道血战龙潭堡,很快占领小八里河等阵地,日军猝不及防,大败亏输,依克唐阿与连成志进攻大富屯也是一路顺风,很快拿下了日军阵地双山子,依克唐阿与连成志骑着威武凌人的战马,意气风发地俯视着战场。

“太好了,将军大人,日军到底因为兵少,开始抵挡不住了!”连成志喜上眉梢。

“成志,真是天佑大清,这一仗就看明日凌晨我们和长顺、徐邦道、李光久、魏光焘能不能同时合围海城,如果分进合击成功了,那小日军本的第三师团这一回就劫数难逃了!”依克唐阿哈哈大笑。

“将军大人,标下和荀兰小姐在倭寇阵地上抓了一个俘虏,不知对将军大人有没有用处?”徐珍乐呵呵地与英姿飒爽的荀兰小姐押着一个个头不高,垂头丧气的日军,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太好了,徐珍,本将军给你记一功!”依克唐阿大喜过望。

“有谁会说日语?”徐珍四下问道。“全明浩会!”连成志拉来了全明浩,当下依克唐阿开始了对日军俘虏的审讯。

“你的部队番号是什么?”全明浩用日语问道。俘虏显得非常疯狂,大叫大喊。

“妈的!”连成志大怒,上前给了俘虏一个嘴巴,没想到,这一巴掌倒把俘虏打老实了,全明浩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最后,全明浩向依克唐阿汇报:“禀将军,这个日本人是个小队长,叫冈本太郎,隶属第三师团第十二步兵联队,他说日军因为兵力不够,援兵又不能及时赶到,海城已经是山穷水尽,日军师团长桂太郎只好把主力全部集中到海城。”

“不错,成志,看来日军真的不行了,成败就在明日!”依克唐阿更加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不好,日军偷袭!”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半夜,各营刚刚入眠,突然间,平地里一声惊雷,狂呼乱喊中,枪声陡然大作,子弹在头顶突突乱飞,连成志一夜未眠,拉着陈明慧出了营帐,但见帐外一片大乱。

“果然,日军是有阴谋的!”连成志懊悔道。“成志,大可不必着急,依我看,枪声并不密集,显然日军并没有全部出动,只不过是试探我们阵地的虚实而已,只要我们选几个神枪手,在暗处打他几个尖兵,他们就会吓跑的。”陈明慧胸有成竹地侃侃说道。

“****,你真是一个女中诸葛亮。”连成志一面竖起大拇指,一面举起步枪。

“成志,把枪给我,然后再找来全明浩、宋占标和几个会打枪的。”****二话不说便从连成志手中抢过枪。

“****,别急,咱们一同去。”连成志从衣襟里取出手枪,跟着****一路小跑,隐蔽到了一处石头前,恰好宋占标和、全明浩带着人路过,连成志急忙向他们招手,几个人蹲在当地,连成志手舞足蹈,布置了作战任务,大家叫一声好,便各自带着武器行动去了。

“啪啪啪!”黑夜中火枪喷出炙热的火焰,几名冲在前面的日军应声倒地,渐渐地,喊杀声稀疏了,依克唐阿骑着黄骠马到各营视察,这才发觉日军已经放火烧掉了镇边军的不少辎重。

“可恶!”依克唐阿大手一挥,狠狠地打在中军大纛上。“将军大人息怒,依成志看,日军已是穷途末路,他们这次偷袭失败,会更加闭门不出,我军只要按照原计划与各路大军会师,胜局就可以定下了。”连成志安慰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左翼长顺将军的大军在晾甲山遇到埋伏,遭到大败,现在正在撤退,中路徐总兵与湘军在唐王山遭到日军重炮攻击,死伤惨重,现在也正在撤退!”飞马快报立时打破了依克唐阿与连成志的梦想。

“一夜之间,战局陡变,成志,出征之前,你猜对了,咱们各路大军不是一条心!又怎能联合作战?”依克唐阿苦笑道。“将军大人,咱们还没有输,日军以为我们两路大军已经撤退,我孤军也不能持久,必然有所松懈,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我军趁机偷袭海城,说不定能一举成功。”连成志建议道。

“成志说得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将军,下令吧!”镇边军统领寿山也上前请缨道。

“好!你们都是好男儿,通知众军,饱餐战饭,直捣海城!”依克唐阿意气风发,扬鞭虚掷。

进攻开始了,镇边军迅速攻占了日军海城外围阵地,炮兵布置了炮列,向日军阵地猛烈轰击,日军不甘示弱,各个炮兵阵地都向镇边军倾泻炮弹,一时间尘土飞扬,血肉横飞,一枚炮弹不偏不倚正中寿山马下,寿山当即倒地不起。

“寿山大哥!”连成志吓得急忙上前救护。“成志,我没事,赶快进攻!”寿山忍住钻心的疼痛,大吼道。镇边军的骑兵随着一声呼啸,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冲锋,日军师团长桂太郎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命令炮兵射击,一片火光中,日军骑兵开始逆袭。

“将军大人,大事不好了,日军第一师团和第三师团一部进攻鞍山,辽西危急,李光久大人与魏光焘大人的湘军已经从海城前线撤军。”北超骑着快马突然前来禀报。

“围魏救赵!没想到小日本这么快就打破了我军对海城的包围,完了,成志,全完了。”依克唐阿分愤懑不已。

3月初,日军开始了对牛庄、营口的进攻,号称辽河平原扫荡计划,清军主将吴大澄、刘坤一顿时慌了手脚,海城前线六万大军至此全部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成志,本将军命你率雪狼营迅速驰援牛庄!”依克唐阿迅速做出了判断,连成志不敢怠慢,领着雪狼营和徐珍的红吉洞团练星夜出发,向牛庄进发,依克唐阿自己带着败兵则退向了辽阳。

已经渐入黄昏了,连成志带着****、全明浩、北超、宋占标、武三刀并五百人马和徐珍的一千大军急行军到牛庄外围,只见遍地的死尸、死马,残阳如血,火光四起,炮声起伏不止。

“将士们,杀进牛庄!”连成志一挥手中的手枪,众人便举着步枪,开始了向牛庄后翼的迂回。

“给我水!”残墙断壁中,突然有一个奄奄一息的清军士兵向连成志挥舞着双手。连成志下了马,走到士兵面前仔细打量,这名士兵身前大褂上绣了一个“勇”字,且沾满血迹,显然是湘军打扮。连成志向全明浩要来水壶,给这个士兵干瘪的嘴唇里使劲灌了几下

“兄弟,好样的,牛庄现在怎么样了?”连成志把耳朵凑近问道。“长官,牛庄里正在打仗。”士兵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便不动了。

“大哥,你看,牛庄外围有逃难的百姓!”宋占标快马报道。“看来牛庄内的民房全部成为战场了。”连成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