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煎熬中一点一滴过去。直到太阳高高升起,葛老才回去休息,留下葛大山照应。这时,门外响起急迫而独特的脚步声。“是王魁叔。”夜石打开门,果然是这个自己最喜欢的老人。不同于葛老的细心和冷静。王魁叔脸上的胡须乱遭遭的,一脸着急的神色,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了进来。夜石有些感动,他上前扶住了这个值得尊敬的老人,陪着他来到了父亲床前。王魁看见夜河的时候,他粗大的眉头拧在一起,显示着他难过的心情。他的眼睛在床前扫了一遍。突然,他下垂的眼皮突然撑得大大的,一脸震惊的神色。夜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父亲昏迷中也紧紧攥着的水晶。
“魁叔!”夜石叫了一声。
“真的是它!”王魁突然很激动的样子。“夜河,你这小子,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心结。”
“魁叔!你说的是这黑水晶?”夜石看到王魁浑身颤抖,随时都快跌倒。连忙扶住了王魁,出来坐到堂屋的椅子上。阿兰也跑了过来。
“不,它不是水晶。”王魁面色凝重,沉声道:“阿兰,把门关上。我告诉你们这东西的来历。”
阿兰将屋门关了起来。和夜石一样站在旁边。
“说来话长。”王魁抚摸着自己油光发亮的拐杖,缓缓说道:“这魔域和永贞大陆本来是一个整体,同属于仙古大陆。”
“仙古!”夜石突然叫到。
“是的。”王魁奇怪的看了夜石一眼,继续说道:“仙古大陆本是一体,门派武功虽然各不相同,但同根同源,都来自于一位至高无上的青色圣龙。不过,这些都是古老的传说!下面我说说的,都是周围人亲身经历的事实。百年前,魔域的一支修真者组成的探险小队被困在魔域的死亡之地魔力平原,他们本以为九死一生,没想到最后反而因祸得福,这些人在对抗魔力风暴的过程中,体内真气渐渐滋生出了一丝邪异的力量,他们称之为魔力,这些人也称自己为魔人。这股魔力在他们体内随着真元一起运转。他们的修炼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但是随着他们的修为越来越高,开始有人遭到这股力量的反噬。开始变得冷血无情,甚至狂躁不安。只有杀戮才能释放他们的痛苦和不安。有的魔人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不计后果的吸收魔力,或者有些魔人意志不坚定,最后魔力外泄,彻底疯狂,真正沦为丧心病狂,嗜血成性的恶魔。”
王魁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夜石,见他神情专注的盯着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小家伙。魔域和永贞大陆一场恶战。你的父母都成了孤儿。我可以说是从野兽嘴边把他们救下来的。小时候,你的父亲就跟你一样,特别喜欢我讲和魔人对战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经历让他对魔人更加恨之入骨。他每次听故事的时候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把敌人咬在嘴里嚼碎。”
阿兰脑海里浮现出夜河小时候的模样,她的脸上同样浮现出笑意,但是眼圈依然红红的。夜石则比以往更加专注的听着王魁的述说。
“有一次我带着小夜河去狩猎,我们两个都跑不快,但那头豪猪已经受了伤,我们就跟着它一直跑,慢慢的我们跑到一块浓雾弥漫的空地上,突然,我感受到了魔人的气息,那种阴森的气息是如此熟悉,带着征服一切的邪恶力量。它让无数的永贞士兵臣服于魔道修士的脚下,也让很多魔人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而疯狂。我的心脏一阵狂跳,紧紧捂住了夜河的嘴,一动也不动。”
“真的有魔人吗?”夜石忍耐不住,焦急的想知道下文。
“不,我们等了很久,却没有一丝动静,就连密林中常见的豪猪和长尾猿也没有了踪影。那股气息虽然非常微弱,却越来越清晰,甚至比那些魔道修士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恐怖。我壮着胆子去附近查看,很快便发现了一个乱石堆,中间有一个黑乎乎的像水晶一样的东西。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确定那是一件很厉害的魔物,魔气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我爹手里的东西,是一件魔物!”夜石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忽然,他想起了昨晚那匪夷所思的梦境,便道:“也许他不是一件魔物,只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呢。”
王魁猛地一怔,眼神闪烁了几次,才长叹一口气道:“果然是天意,没想到,你和你父亲的话如出一辙。”
王魁缓了口气,才继续道:“当我和小夜河装着胆子走近它的时候,那邪恶阴森的感觉却慢慢消失了。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只有平静和……一点很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想起了陆铁拳,想起了永贞皇族,邪异却不容亵渎。夜河也感觉到了它神奇的魔力,想将它收入囊中。但我已经怕了,害怕任何和魔人有关的东西。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即便是你的父亲夜河,也没有见过魔道修士,更不知道他们的邪恶。于是我便告诉他,这是一件邪恶的魔物。拥有它,不但不能报仇雪恨,还会变成残害亲人的恶魔。”
“后来呢?”夜石总是对那些神怪之力格外感兴趣。
“回去以后,我便叫来了葛老和村长,我们一起去看了那个魔物,都不敢对它轻举妄动,又害怕别人得到它,便在它周围布置了一些掩盖物。我们几人约定,谁也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只说这里是死亡禁地,还起了个名字叫迷魂道,便再也没人去那里了。可是你父亲年轻气盛,私下里嚷着要将魔物拿回来,靠它强大村落的力量,被我一再警告拒绝。在一次狩猎过后,我们遭到猛兽围攻,死了好几个人。过了几天,你父亲便不顾我们的约定,跑出去将这黑水晶带了回来。我们知道以后,将你父亲狠狠责罚了一顿,又将那东西遮掩了起来。为了平复你父亲的怨气,我们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也就是你娘阿兰嫁给了他,你父亲这才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提那件事了。”
“……”阿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当年两人抱着黑水晶山盟海誓,如今到了王魁嘴里,自己却变成了这黑水晶的替代品。却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现在只能等到夜河好转,再细细盘问一番吧。
“那东西有名字吗?”夜石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王魁一怔,这孩子可真是与众不同:“名字不知道,反正是一件魔物。不过,我刚才发现那东西似乎变得普普通通,仿佛死了一样。”
白夜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葛大山说的并不准确,一定是葛老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只不过是加工后的。
“哎,看来你爹的心结始终没有解开。这次他不顾当年的约定将这东西带了回来。看来也是铁了心了。”王魁叹息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