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阵咳嗽声从房间中传来。王魁几人急忙跑到房间里。面色苍白的夜河缓缓睁开了双眼。
“爹……”夜石颤抖着叫到,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当夜河看见心爱的儿子的时候,他的眼睛明亮了起来。身子动了一下,想坐起来,却疼的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不要动!”阿兰轻呼一声,抓住夜河的手。“你受伤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我。”
“我去叫葛大夫。”夜石道。
“不!”夜河开口了。“先不着急去,我有事情交代给你。”说完这些,他抬头看见了王魁。“魁叔,你在这里太好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孩子。”王魁道。长舒一口气,他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道:“这件东西既然是我们一老一少发现的,我们就有权利处置它。”
听见一老一少几个字,夜河会心一笑,感激的望了一眼王魁叔,这个耿直可靠的老人。然后,夜河转过脸看着夜石,艰难地举起了紧紧攥着的右手,慢慢地摊了开来。他头上的虚汗不断地往外冒,由于攥的太久太紧,夜河的手指已经僵硬,手掌上沾满了变黑的血迹。
夜石猜到父亲想说什么,但他还是难以想象父亲昨晚经历的一切,他忍住痛苦,努力用坚定有力的声音道:“爹我答应你,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天玄宗,不会给你丢脸。”
“你错了孩子。昨晚我拼了命的将这魔物拿回来,确实抱着一丝希望,想要破解它的秘密,让你能够进入天玄宗,出人头地。”夜河喘了几口气,接着道:“可在我差点死掉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我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爹!”夜石很诧异,父亲所说的话和自己预想的完全相反。一瞬间,他百感交集,感到自己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身心被温柔包围。
“孩子,父亲我一生贫贱,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愿上天原谅我的无力。我只想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任何事情都得靠自己!”夜河盯着心爱的儿子,不忍心给他任何压力。但儿子就要离开自己,离开林营村了,有些话必须趁早说清楚。
“嗯!”夜石郑重地点了点头,心想父亲其实连命都给自己了。回想起昨晚父母的争吵。父亲在出门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和他现在说的一模一样。
夜河头上的虚汗不断地冒,连成细线流到了枕头上,他稍作休息,看着自己手中的鬼灵芝道:“父亲我没有给过你任何值得一提的东西。但是这个水晶,我能感觉到它的不凡。不管它是不是魔物。我将他送给你。算是给你十二岁成人礼的礼物。”
“还是相同的一招,你可真老套!夜河。”阿兰愤怒地瞪着他,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一如往昔的俏脸上滚落下来。
夜河尴尬地笑了笑,才道:“对不起阿兰,是我没用,连定情信物也重复利用。不过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就当是我转交你的心意吧。”
阿兰紧紧抿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无限的爱意将她环绕。
王魁瞪着眼睛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又哭又笑的,还不好意思打断,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终于,夫妻二人说完了如同暗语一般的话,夜河才继续道:“夜石,我当年本想将这块水晶当做定情信物交给你的母亲,我们甚至给它起好了名字,叫做黑晶魔方,可惜没能如愿。如今我再次将他转交给你,如果还有人阻拦,父亲便会和他拼命。”
夜河的声音不大,但任谁也能听出来其中的坚决,王魁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道:“你这个臭小子……”
夜河喘了几口气,继续道:“不过,如果这黑晶魔方真是邪恶之物,你就扔了它。如果能用得上,别说断两条腿,就算立刻死去,我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是大家都感到了他对夜石发自内心的情感。
抑制不住自己的伤感之情,夜石紧紧抓住父亲的手,慢慢跪倒在父亲面前,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哭着大声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父亲!我会快快乐乐的活着!我会靠自己!我答应你!我会快快乐乐的成长!……”
阿兰早已泣不成声,就连倔脾气的王魁听到夜石说的最后一句话,也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暗道自己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没哭,今天这是怎么了。
此时,在村长杨祝家里,却有两个老者正默默地坐在一起喝茶。一个是杨祝,另外一个却是昨晚照顾了夜河一宿的大夫葛老。
“没想到这夜河不顾约定,擅自取了那魔物出来。”葛老打破沉默。“听说,当年魔人屠杀夜河族人时,他吓得躲在角落一直没出来。没想到,他居然敢在夜里去闯迷魂道。”
“哎,看来小时候埋下的仇恨种子,已经在他心里扎根了。没想到这些年都过去了,这孩子还是不让人省心。自己没指望,便将主意打在自己孩子身上,这是他咎由自取了。”村长感慨道。
“村长,这夜河爱子心切,我们都可以理解。可这东西毕竟是个魔物。难道任由我们付出这么多心血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变成残害同胞的恶魔。”葛老担心的说道。
“呵呵,葛老啊,你这担心就有点过头了。这东西虽说看着邪乎,但咱们几个又不是修真练道之士,哪里就能判定那东西一定是魔物?更加谈不上什么恶魔了。再说这东西本来就是王魁和夜河发现的,按理说怎么处理应该由他们说了算。”杨祝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万一那就是魔物,就算夜石那个小孩子没有走火入魔,天玄宗也不会放过我们。”葛老不依不饶的道。
“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天玄宗也不会不讲道理的。”杨祝摆了摆手,止住了葛老后面的话。“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王魁已经去了夜河家,他们两个发现的东西,就从他们身上了结吧。只希望夜石这个小家伙将那魔物带的远远的。按照期限,明天就派人把阿平和夜石送到青木镇去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葛老只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破晓之时,林营村的村口早早的便站满了人。杨祝、王魁、葛老以及各家老少站在里侧相送。负责护送的杨熊、杨虎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站在一边。只有夜河伤势依然严重,只好留在家里。只差阿平过来便出发了。
夜石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是母亲给他准备的吃穿用度之物,而那黑晶魔方,则被夜石精心包裹起来揣在衣兜里面,他倒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神奇之处,只是贴身藏着,便能感受到父爱的温暖。
一会儿工夫,阿平的母亲,风韵犹存的柳寡妇迈着小脚从村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袅娜少女,柳眉弯弯,双眸如水,一身鹅黄缎衫。大家一下子都没认出来这个美丽的少女是哪里来的。杨熊杨虎一般大的青年小伙们更是看直了眼。
杨祝也是眼前一亮,将那姑娘从上到下仔细的端详了一遍,才对阿平母亲道:“亲家啊,阿平这小丫头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呀,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啧啧。”
“咳咳,嗬嗯~!”葛老用胳膊肘顶了顶杨祝,提醒他注意形象。
“怎么了?我作为长辈,夸赞一下小姑娘也不行吗?”杨祝有点恼怒地道。
“喏,你瞧那儿。”葛老大眼袋子上的眉毛挑了挑。
杨祝顺着葛老的目光一瞧,我的妈呀!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杨熊、杨虎直勾勾的盯着阿平和他的母亲,哈喇子都有一尺来长了。顿时生了气:“大熊小虎,看什么呢?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