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胡说,雾鬃部落给我们吃的是貘子肉。”苍图讨厌杂佛用这样的玩笑来舒缓刚才的惊险气氛,便及时打断了杂佛接下来想要说的话。r
可杂佛只是轻松一笑,又说了出来：“这里是丛林,不是幼儿园,我包里的食物早就吃光了。不管你们吃过什么,但我包里现在装的,也是货真价实的野人肉——是我昨天抢来的,吃不吃随你们的便!”“你怎么可以吃******的食物？你还是人……”花梨莎责问杂佛的话没说到一半,就见尼克已经翻出了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上了。r
“尼克？!你——”唐休被怔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尼克会吃人肉,而且已经漠然地像啃一块儿面包。r
“吃吧!”尼克满口咀嚼着食物,呜咽地说着,还把一包丢给了米莎,“总要有力气活着,直到最后冲出去!”杂佛咯咯地笑了笑,但随手丢了两块儿巧克力,给唐休和花梨莎——这两个在他看来,已是有些滑稽的人。r
“最后两块儿!”他的慷慨是淡淡的,话也淡淡的,毕竟大家合力逃过了一关,他心情不坏!r
花梨莎也饿坏了,赶紧捡了起来,包一块塞进唐休嘴里,另一块儿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被苍图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自己吃吧,我不饿!”“哼哼哼,有包装的食物,总是很容易打动人!我父亲生前种过上万棵可可树,但他唯一能留给我的,就是一间破房子和几把农具!”杂佛谈及这些,隐约带着某种骄傲,但他两个眼角,却泛着阴郁的光,心里不知在怨恨着什么。r
几个人稍稍松懈下来没几分钟,苍图忽然心里一沉,似乎感到河流底部有某种低沉的吼声。r
很快,杂佛也有了感应,他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马达!”唐休正要咽下去的巧克力,险些又从嗓子里呛出来,他惊愕地问：“马达？什么马达？”但他立刻又明白过来,一把抓起腿上的木浆,发了疯似的划拨。r
“往哪里去？”杂佛呵住了唐休的慌乱,马上又指正他,“往岸上划!再走水路的话,对方都可以把咱们撞死。”所有人面色再次沉重起来,尼克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像要把所有的懊恼都撒在自己身上。r
花梨莎推了他一把,用眼睛瞟了瞟杂佛和苍图,这才安抚下接近崩溃的尼克。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一个被囚禁在野人地窖五年的现代人,如果救到半路再被抓回去,恐怕没什么比这更能摧毁他了。r
夜色昏幽的河流后面,水面上湿汽弥漫如雾,一束令人惊心的探照灯,像恶魔的白爪子,很快伸了过来。r
苍图几个人率先将所有的电子仪器设备关闭,又把小船拖上河岸藏在草丛里,这才纷纷趴在了浅水中。r
杂佛的身体在水里浸泡了一会儿,去掉大半体温后,见一艘小游艇即将飞驰过来,他赶紧从岸边匍匐进了树丛,找一棵隐蔽的树,将上满子弹的步枪靠在了上面,时刻准备射击。r
苍图依旧仰躺在丰厚的水草底下,并用一簇水草遮住留在水面上的鼻子和眼睛。r
疾驰而来的小游艇,把一束强光从河面上延伸到尽头,并未看到有类似小船的痕迹,就马上减慢了速度。r
趴在水里的唐休,紧紧捂着米莎的嘴,生怕她在小游艇靠近时,发出不合时宜的傻笑。这种情形下的不合时宜,是非常致命的。r
渐渐放慢速度的小游艇,船头蹲着一个肌肉黝黑的彪形大汉,开始用探照灯扫描河两岸,看看逃跑者是从哪里上岸的。r
小游艇里面却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到。苍图喉结抽动了一下,他似乎已感觉到,游艇的船舱里,正坐着某个可怕的家伙,也或许是两个。r
因为,蹲在船头的那个汉子,如此大胆地暴露在外面扭动探照灯,明显就是在找死。而他的死亡,却可以换来目标的位置,告知船舱里的主人。r
苍图万万没能想到,就在探照灯的光照马上向他藏身的这片水草扫来之际,丛林里面砰地一声枪响,将蹲在船头的彪形大汉打出了一股脑浆。那家伙立刻四肢摊开,横死在船头。r
几乎就在同时,黑漆漆的船舱里,一抹黑影忽地窜了出来,形如鬼魅一般,一头扎进水里,潜泳不见了。r
苍图心下骇然,从来没见过这般凶悍矫健的对手,而他也看出来了,那一抹黑影就像发现人迹的厉鬼,分明是想摸上岸去捕杀杂佛。r
唐休心头都起了冰碴子,因为他也看到了那扑进水里的一抹黑影,可就是不知道那抹黑影会游向哪里。万一不巧抓到自己脚下,自己的肚皮还不得被生生剖开。r
花梨莎和尼克一直在水下闭着眼睛,跳水激起的涟漪,摇晃着他们浸在水下的身子。此时此刻,花梨莎也明白了尼克为什么一直在乞求上帝。她现在也要乞求上帝,保佑苍图和杂佛干掉这个追杀者。r
见小游艇上的黑影人潜入水中好半天不见,苍图估摸那个家伙应该是爬进丛林去捕杀杂佛了,于是他吸足一口气,悄悄向小游艇靠去。r
如果抢到这艘小游艇,就可以争回耽误的时间,在天亮之前,找到杂佛所说的那艘大船。r
然而这一次,苍图更是万万没能想到,当他刚刚接近小游艇尾部,就觉着水中有一股游速极快的东西向他追来。他心想可能是一条巨大的凯门鳄,或者一条巨大的森蚺,准备一口叼住自己,扯下深水咬死。r
苍图纵身从水里跃起,抓住小游艇边沿的栏杆,将身体折叠了上去。可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刺刀,当地一声刺中了他的背,并猛地向下一剖,像是要把苍图的整个脊背分成两半。r
或许花梨莎和尼克真的感动了仁慈的上帝,要不苍图怎么会幸会地背了一张龟壳盾牌在身上,那是他在乘船划桨时,为了提防土著的飞矛和箭羽从后面射他,才绑在后背上的。刚才一时情急,没有来得及取下,不料此刻竟起到了保命作用。r
“你他妈的!”苍图被刺这一下,三魂七魄险些吓丢了,他由惊转怒,衔在嘴里的刀,反手就朝探在水面的那颗脑袋劈去。r
对方就像一只海豚,轻巧地避开了,眨眼又消失在水下。r
苍图随即拔出手枪,举着盾牌朝船舱走去。他心里清楚,手上的龟壳盾牌,既轻巧又坚固,就算船舱里装了两颗手雷,只要有盾牌,也能大大保护自己。r
然而,舱室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透过窗外的月色,隐约可以看到一把步枪,稳稳放在座位上。他心下大喜,刚想过去捡,可马上又警惕起来。r
从刚才那一记刺杀,足见黑影人用计诡诈,心肠歹毒,凭空放一把步枪在船上,不会那么简单。只可惜船舱内光线又不够亮,只好暂时不敢乱动船舱内的一切物品。r
他轻轻穿过船舱,将船头那具被打烂脑袋的尸体割下几块鲜肉,悄无声息地投进了河里。r
河面上很快泛起道道水纹,不少大型猛兽被血腥肉块儿吸引了过来。r
苍图随即发动了马达,驾驶小游艇在河面上飞旋了几个大圈,假如那个黑影人的脑袋浮出水面,就直接把他撞碎。r
当然,这样的概率极小,但苍图的下一个步骤,却是一口气冲到唐休的位置,把他和花梨莎几个人全部拉上小游艇,然后继续在河面上飞旋着转圈,速度极快,就是不停下来,不给黑影人再次爬上船的机会。r
“现在怎么办？”唐休焦急地问苍图,“杂佛还在丛林里,现在就丢下他吗？”花梨莎和尼克一齐看向苍图,就像看一个只要张一张就能抛弃一条生命的宣判者。r
“不,他知道大船的位置!没有他,我们只能是暂时脱险。咱们已经身不由己地深入到了亚马逊丛林的腹地,这种鬼地方,恐怕连巴西人自己都没轻易靠近过。如果我们缺失了杂佛做向导,最后一样困死在这里。”苍图说着,便要唐休控制游艇,继续让船像暴躁的野马一样,在河面上飞旋跑圈。而他自己,则不断把大汉的尸体割碎,像故意喂鱼似的,引诱四面的凶猛水兽聚集过来。r
一枪射死船头大汉之后,杂佛快速换了一个位置,钻进了一片藤萝隐藏起来。河面上的躁动,早已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苍图已经抢到了小游艇,之所以迟迟不肯离去,正是等着自己上去。r
刚才游艇上的黑影人,真是用计歹毒,他真正想要刺杀的,不是躲在林中开冷枪的人,而是企图乘机抢占这艘小游艇的人。r
杂佛暗自佩服苍图身手的同时,更赞叹苍图今晚的运气。若不是这两者因素结合,只怕千辛万苦找来的合作伙伴,此时早已横尸船上,而下一个被捕者,很快就是自己。r
小游艇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依旧疯狂地盘旋着,那个黑影人已经不敢再浮游在河面上,疾驰的游艇一旦撞到他,肯定是致命的。r
杂佛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悄悄起身,顺着藤萝枝蔓爬上了一棵大树。他的动作尽量轻缓,防止自己体温回复过快。r
此时,黑沉沉的河边,竟然有一团模糊的红色热源,像只苍老的蜥蜴,缓慢而笨重地爬进了树林。r
杂佛心下一惊,他一眼就能感觉出,那多半是黑影人。作为一等高手,如此仓促冒失地向岸上跑,河里肯定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在追咬他。r
于是杂佛赶紧抽身下树,提着步枪掩杀过去。r
可那团隐隐约约的热源,并未急速奔跑,而是在一簇灌木下蛇形移动到另一簇灌木下,动作看上去非常小心,简直比一只想避开猫逃走的老鼠还要猥琐。r
杂佛轻手轻脚地摸索过去,将步枪偷偷对准了那团在灌木下爬动的热源,砰地一声枪击,刚好打进目标的后心位置。r
可是,就在子弹击中目标,发出噗地一声响,右侧一根低矮的树枝,突然弹动了一下,一抹细小的黑影向着自己面门直直飞来。r
杂佛猛吃一惊,心下骇然,怎么会有两个黑影人,难道黑影人会分身之术。然而,随着前面灌木下传来嘶嘶声,像某种车胎被拔掉了气门,冒出一股气压的嘶叫,杂佛这才猜到了其中的蹊跷。r
要说杂佛用步枪射杀过的活人,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他还从来没听过子弹击中活人身体后会发出这种声响,哪怕是打破了动脉血脉喷张,也不会是这样。r
这种电光石火的间隙里,岂容得杂佛多想,他赶忙下意识地侧脸,而他的身体也顺势收缩侧翻。可还是慢了半拍,只觉着下巴和左腮上一阵剧痛,一条深深的伤口划了出来。r
身后的大树树干上,发出笃地一声,一柄长而锋利的刺刀,直直刺了进去,刀柄仍在剧烈颤动,可见力道极大!r
杂佛在树丛后面连翻几滚,不等身子停住,手里的步枪就已连射击发,打进投掷出刺刀的灌木。r
嘶嘶的漏气声很快消失,除了子弹撞过树枝带起的摇晃,再也听不到其他异响。但杂佛耳朵敏锐,听得出自己仍未击中活人的肉身。r
他马上关掉了夜视镜,因为他已经清楚,刚才那个热源是陷阱,是黑影人故意释放出来的诱饵,专门让那些使用被动红外夜视仪器的对手上钩!r
鲜血带着热辣辣的刺痛,顺脖子流进胸口,杂佛微微张嘴,用舌尖轻轻顶了一下伤口,竟感觉左腮与口腔贯通了。黑影人刚才投掷出来的那一刀,下手极其狠毒,简直想把刀身钉进杂佛的头颅里。r
杂佛恨意中烧,可他又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怒气,他知道此刻必须冷静,黑影人凶险至极,阴招不断,自己必须沉着应对。r
于是,杂佛暂缓了攻击,先悄身爬进一层藤萝底下躲了起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鱼钩状的医用缝合针,就着碘酊浸泡的丝线,在黑暗中凭感觉缝合左脸上的伤口。r
苍图在河面上盘旋了一阵子,见杂佛藏在树林里迟迟出不来,便立刻想到他和黑影人交上了手。唐休赶紧把游艇靠岸,苍图抱着弓弩带着手枪,身子一跃,从船头跳进丛林。r
唐休又把游艇开到河面上疾驰盘旋,不给黑影人重新夺回小游艇的机会。可是,远处的丛林又隐约出现火光,那些像萤火虫一样成群结队涌来的,正是刚才追击他们的土著。r
尼克急得直跺脚,已经是流着眼泪在祈求上帝保佑。花梨莎抱着一根矛杆,蹲在游艇外面,提防着水里。苍图交代过她,只要有人敢冒冒失失地往船上爬,就一竿子向对方刺去,让其当场中毒死亡。r
丛林里一片寂静,苍图一脚踏入丛林,便销声匿迹了起来。刚才在船上,他看到了杂佛鸣枪的位置,也大概猜到黑影人躲藏在哪一带。r
由于杂佛先前被伪装的热源诱骗,所以他现在对周围的可疑热源很敏感,不敢再贸然开枪。但苍图不知道这一切,他像一只低伏着双肩靠近猎物的花豹,迂回到了黑影人的大后方,开始一步步逼近。r
然而,就在苍图以为可以包抄黑影人时,河岸上突然响起了枪声。唐休驾驶的小游艇,泛起数道火花,子弹横成一排,打在金属船舷上。r
黑暗中的杂佛和苍图都心里一沉,这才知道黑影人把步枪藏在了岸边的水里,此时竟然又从树林爬了出去,向小游艇上的人开射冷枪,试图夺回本属于他的水上交通工具。r
花梨莎幸好是蹲在游艇上,一长串子弹从她背上斜着飞过去,其中一颗弹头,浅浅擦伤了她的左肩。她吃疼叫了一声,人也趴倒下来,浑身的冷汗从脚跟一直冒上头顶。r
黑影人的出现,几乎让每个人的每一秒钟,都夹杂了未知的生死,毫不给人思索和反应的机会,这让花梨莎平生第一次意识到,刀头舔血的滋味,一旦逼在眼前,真不是还顾惜生命、留恋尘世的人所能承受!r
花梨莎的一声惊叫和数颗子弹的呼啸,吓得唐休扶在舵盘上的双手一抖,也几乎是在同时,他右侧窗口上的玻璃,哗啦碎了一地。一颗子弹从他额头上划过,吓得他仰躺了一个跟头,双手按在满地的碎玻璃上,扎得血流不止。r
如此惊险的时刻,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疼,就又仓惶爬起来,矮着身子去抢救失控的轮盘。地上的碎玻璃,又扎破了他的膝盖。若是在往常,正常人被一根绣花针刺到,都要疼得一凛。r
但此时的唐休,浑身的恐惧和求生本能,就像高浓度的麻醉剂,令他大脑嗡嗡作响,根本意识不到身体已经受了伤。r
在疾驰中盘旋的小游艇,失控后径直朝河岸上冲去,只要一旦撞上树干,大家就算没跟着一起炸死,也会因失去这艘可以快速逃命的小游艇而被生擒。r
黑影人蹲在河边草丛里,端着从潜水里摸出来的ＡＫ47步枪,一通扫射之后,本以为会把游艇上的人打死。可他万没想到,受到攻击而失控的小游艇,居然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翘着犄角一般的船头,直直朝他奔来。r
黑影人蹲在河边草丛里,端着从潜水里摸出来的ＡＫ47步枪,一通扫射之后,本以为会把游艇上的人打死。可他万没想到,受到攻击而失控的小游艇,居然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翘着犄角一般的船头,直直朝他奔来。r
被夺走的小游艇重新回来,这本该是好事,可万万不该的是,小游艇的探照灯却大亮着,犹如黑暗舞台上锁定主角的射灯,竟将黑影人自己笼罩在光晕之中!r
猛然间迎上这刺目的灯光照射,黑影人凶狠的眸子,瞬间幻化出震惊和恐惧。他本已经适应了夜色的视野,被这刺目的灯光一照,顷刻又丧失了!r
此时此刻,苍图提着弓弩,像一只花豹跃出丛林,出现在河岸上,一眼就瞧见了被探照灯照出身形的黑影人。杂佛抱着步枪,也跳出了丛林,重重地落在河岸上。他与苍图几乎同时把黑影人包夹在了河岸的中间。r
进入短暂夜盲的黑影人,两个瞳孔上像是粘住了两点白光,怎样拼命眨眼也挥之不去。原本在他身侧依稀可辨的树枝轮廓,此时全成了一团团的白色黑影。r
他已经看不出杂佛和苍图有无出现在河岸上,但他天生杀手的直觉,却像一双无形的眼睛,就在杂佛抬起枪口,对准他想要扣动扳机,他竟然踢踏着河水,不顾一切地往河里跑,想通过早深水潜泳,暂时隐藏起自己,待到视野恢复。r
杂佛的一连串长点射,全打在黑影人脚后跟上的浅水里,激起无数水泡。可见黑影人的动作还是比杂佛快了半拍,从战略意识上,就领先了杂佛。r
可是,苍图的一支弩箭,早已贴着河岸的草尖向他飞来,这一发攻击,在瞄准上给出了提前量,向着黑影人前三个身位射去。无疑,这一攻击等于是配合杂佛的步枪射击,把黑影人夹在了两条射线中间,除非他能瞬间静止不动,否则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只要稍稍有动作,非死即伤!r
河水漫过了膝盖,就在黑影人奋力一扑,想一头扎进深水之际,那只悄无声息却带着巨大穿刺伤害的弩箭,噗地一声,钻进了黑影人身体砸出的一片晃动的水花。r
只听得“啊”一声惨叫,叫喊人的口鼻便被河水淹没。但是那支弩箭,却从黑影人左大腿中间生生穿了进去。那血淋淋的箭头,直从大腿内侧探出二十公分。r
剧烈的疼痛先不说,仅弩箭箭头探出的部分,严重干扰了黑影人两条腿在水下潜泳,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在冰冷漆黑的河水中,反手抓住弩箭两头,咔一声响,愣是将这连带筋骨的箭杆给掰断了。任凭再硬的铁汉子,也吃不住这样的疼痛,水下随即传来一声沉闷愤恨的呻吟。r
站在岸上的杂佛,知道自己没打中黑影人,可他看出苍图的弩箭已经击中目标。r
虽然给苍图使用的箭羽,全都淬有剧毒,可刚才因为躲避探照灯,箭羽大多被河水浸泡,毒性差不多洗掉了。r
眼瞅着黑影人又一次要遁入黑暗,无论是逃走,还是继续躲在暗处伺机偷袭,杂佛却忽然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又见小游艇以风驰电掣之势冲击过来,他再也不敢耽搁,生怕活着放走了眼前这个家伙,立刻向蹲在舵盘下的唐休大吼一声：“撞死他--他是鬼廊阴卫!”唐休的身子拖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拉住舵盘,迫使小游艇倾斜转向,由于他手心里扎满了碎玻璃,鲜血已经顺着手腕流至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