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推理 > 雾帆岛全文阅读 > 第30章 丛林法则

第30章 丛林法则


杂佛的一声大呵,使得本已慌乱不堪的唐休更加慌乱,小游艇在极限转弯中,船身就处于侧翻的临高点,船里的人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就像洗衣机里正被甩干的衣服,别说站起身子了,就连重心也找不到。r

可唐休听到“鬼廊阴卫”这四个字,立刻想到了疯瞳扑克里面的五个恐怖杀手,而刚刚跳进河里的那个黑影人,正是其中之一,也正是这些人,在雾鬃部落里险些要了自己的命,更威胁着大家在丛林里的生还几率!r

想到这些,他哪里还敢怠慢,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河面,但凭着鬼廊阴卫中箭时的那声惨叫,唐休也大概估摸出来,对方在水面上的位置。所以他把轮盘一松,小游艇突然向外侧甩一下,只听得咚地一声,并伴随着剧烈颠簸,紧接着马达又发出啪啦一声怪响。r

双眼处在短暂夜盲中的鬼廊阴卫,折断那根碍事的箭羽之后,正要翻身向河水深处潜泳,本想往正在极力摆尾的小游艇后面游,可分拨水流的双手,突然像扒在了空气上,没有任何阻力。就在他意识到,有一个巨大的水涡向自己扑来,并且已经将自己陷吸在其中,就觉头颅砰地一声震荡,额头上像被百斤铁锤砸了一下,令他口鼻登时喷出一股鲜血,大脑中清醒的意识,瞬间被击散,紧接着刀片一般的马达齿轮,从他胸口整个切过去,打出一个盆大的血窟窿。r

游艇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船底吃进水面的金属部分,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有血有肉的东西上,而且那东西被猛烈顶撞之后,身体的某个部分,还被船尾高速旋转的马达齿轮打中。r

游艇像被绊了一跤,几乎飞了起来,船上几个人吓得一声惊呼,随着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小游艇又歪歪扭扭地跌在河面上,继续向前飞窜,但速度显然减缓了许多。r

唐休的脸被震荡到了舱壁上,挤成一个茄子模样,他浑身早已汗湿,昏暗中分不出身上哪些是汗,哪些是血!他一咬牙,又重新扑在舵盘上,这才算是稳住了小游艇的失控。r

小游艇后面,搅起的翻滚水花中,一具尸体犹如一根浮木,呈现在了河面上。浓浓的血丝,从尸体口鼻眼耳中徐徐流淌着,飘散着。r

“快上船!那些土著又追过来了!”唐休把小游艇打了一个圈靠在岸边,对着苍图和杂佛急切地催促道。r

苍图跳上了小游艇,和杂佛一起把鬼廊阴卫的尸体用绳子套住拉拽了上来。又把三只小扁舟绑在船尾,这才驾着游艇急速奔逃,很快就甩掉了那些鬼火一般的纠缠不清的土著。r

河面上水汽弥漫,随着黑夜的加深,月色似乎亮了一些。唐休驾驶着小游艇,在河中央飞奔,两旁的丛林快速向后倒退。比起刚才坐在小扁舟上,无论是速度,还是距离水面的高度,都无法和现在比,大家的安全感上升许多。当然,这也是几个人悬着脑袋,拿命换来的!r

杂佛浑身湿淋淋,坐在船尾沉重地喘息了好一阵,才捂着脸上的刀口,勉强笑着说:“真是没想到!今晚竟然弄死了一个大杀手。”苍图蹲在鬼廊阴卫尸体旁边,见这人一张苍白的脸上,两个乌黑的眼窝深陷,鼻子像是被割掉过一半,细看又像是天生的短鼻子,鼻孔近似骷髅。而此人的嘴巴,又像是被割去过嘴唇,可细细看来,又像是天生没有嘴唇,只剩两道薄薄的黑线。如此一张面容,若是大白天见了,也能把人吓得尖叫!r

杂佛见苍图满腹狐疑,像是与黑影人之间还瓜葛着恩怨,便苦笑着问苍图:“没想到会是他吧?哼哼……不必想太多了,他已经死在咱们手上,你也该痛快一些了!”苍图低着头,并无多少快意,反而不免后怕地说:“若不是走运背了一张龟甲盾牌,只怕今晚早已死在他手上。如此阴险狡诈,却又身手不凡,还真算得上是疯瞳扑克里的一员猛将!”杂佛用面纱捂住腮上冒血的伤口,啐了一口血沫子,也稍稍收敛了一些杀人之后的兴奋,忧心忡忡地感叹道:“这个‘鬼廊阴卫’,用招的确够歹毒的!只可惜他今夜背运,栽到咱们手上。你可还记得,这家伙在我鸣枪后,先是跳入河中,作出直奔我而来的样子,实则却是以游艇做饵,引诱你过去送死!刚才在丛林,他就用伪装的塑胶人形释放热源,害我中计,险些被他一刀刺穿了头颅!”苍图心里一沉,虽然他刚才听到枪声,也见到杂佛在树林中射击鬼廊阴卫时迸射出的枪火,但却不知道那是中了诡计。r

“热源诱饵?”他疑惑地问。r

“是的!鬼廊阴卫猜到咱们的武器上装载了被动红外探测仪器,所以他跳水时,背上藏了一个跳伞包似的东西。那玩意只要对折成九十度,里面的化学物质便剧烈反应,瞬间产生的气体,会膨胀成一个人形,而且带有温度。他蹲在丛林里,用伸缩杆挑着这样一个东西走,任何向他诱饵开枪的家伙,只要暴露了位置,死在他手上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花梨莎帮唐休清理了伤口,又抱着医疗包来到苍图近前。她看上去很憔悴,刚才的确把她吓得不轻,而眼前横在脚下的尸体,仰着一张鬼脸,更是让她害怕。r

苍图抢先说了一句:“我没受伤!你帮杂佛包扎一下,他脸颊还在流血!”花梨莎知道,除了尼克一直在照管妻子,并向上帝为大家祈福,船上的每个男人,都已疲倦不堪,心力耗尽。而自己在雾鬃部落所受得伤害,在这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已经算不得什么,就像苍图一直所说得那样,一旦进了亚马逊丛林,无论谁伤害了谁,就是像蜘蛛吃掉昆虫一样,毫无道理可言!现在的她,完全懂了,理解了苍图这句话的含义,也进一步理解了这个男子的内心世界!r

她温顺地点了点,看了杂佛一眼,杂佛对她笑了笑,表示着感谢。花梨莎蹲下来,一边收拾药品,一边担忧地问:“怎么就他一个人?其他人还会来追杀我们吗?”杂佛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就因为他一个人来追,所以才该死。我今夜之所以深入雾鬃部落救你们,也是看到邪恶大鬼他们离开了,好像是去弥鬃部落暗杀什么人,总之趁着他们人手分散,无暇四顾之际,能干掉一个是一个,多干掉一个,咱们也就多了一分生存的机会。”苍图开始扒尸体身上的衣服,他不想再穿着土著的兽皮,蹬着土著的草鞋。他将扒下来的上衣丢给了花梨莎,让她裹住赤裸的臀部,而尸体下身的裤子,却需要自己穿上,以便更好地适应作战!r

结果,当他扒下鬼廊阴卫的裤子时,却发觉尸体一根小腿上,横着两列狰狞的肉眼,像是被鳄鱼的獠牙咬中过。r

杂佛冷冷瞥一眼被扒光的尸体,但他和苍图谁也说不清楚,鬼廊阴卫这条小腿上的伤口,是在彼此交手之前,还是交手之后被咬伤的。如今人已经横尸在船上,活着的人也没必要再去想那些了。r

花梨莎手法细腻,很快帮杂佛包好伤口。杂佛道了一声谢,起身走进小游艇的船舱,四下瞧一眼,便用匕首割断了一根绑在椅子下面的鱼线,不免幸灾乐祸地说:“疯瞳扑克这些混蛋!真是用计歹毒。你刚才上船来,幸好没拿他故意舍在椅子上的步枪--这其实是一个绊雷陷阱!”说着,他顺着那根细密的鱼线,从船舱顶部稳稳取下来一颗手雷。r

所有人惊怕的同时,也全部舒了一口气。可苍图心里清楚,今夜走运杀了疯瞳扑克里的一员大将,日后彼此之间的恩怨,也可就积深了。但他已经顾及不了许多,他需要搞到一笔财富,更需要活着离开丛林,并保证唐休和花梨莎的安全。在这片丛林里,谁阻挠他去实现这些,他就会像一条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恶狼,同谁去拼命!r

丛林的边缘,铁幕一般黑沉沉的夜,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鱼肚白的破晓就要到了。疲倦完全占据了每个人,但也把惊慌和饥饿从每个人内心深处暂时压制下来。r

杂佛更换下唐休,自己驾驶小快艇,周围的环境,令他越来越熟悉。因为他知道,已经距离要找寻的那艘大船不远了。只是苍图等人,暂时还预料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终归是福还是祸!r

一艘古旧的大船,被杂乱的树枝遮掩在丛林深处,船身已经长满了厚厚的绿苔,不知多久没有动过。r

唐休扒开盖住头顶的树枝,从船里面探出了头,他举着望远镜,像一只鼹鼠似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r

啪地一声,唐休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惊得他险些从洞口摔下去。他向下看了一眼,米莎正仰着一张惨白的脸,显得极为惶恐和不安。r

“尼克,看好你的妻子,别让她爬上甲板,掉下水是很危险的!”唐休随意喊了一句。r

尼克很快跑过来,拥抱住米莎,“哦!亲爱的!你不可以上去,外面不安全!”说着,就往底舱拽米莎。r

米莎并不执拗,却扭着脸痴痴地望着唐休,似乎很渴望和他一起出去。唐休并没在意米莎的反常举动,以为她在笼子里关了太久,短时间内适应不了新环境。r

随后,他抱着弓弩上了甲板,想在天黑之前打一些野味做晚餐。大船内什么吃的也没有,和杂佛先前讲得完全相反。他和花梨莎的最近一次进餐,仍是昨夜的两块巧克力。r

船舱内,杂佛一脸愁容,直直地看着苍图,“你是知道的!宝石引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就在几天前,这艘船上还有我的杀手,可现在都死光了。”望着舱壁上的大片血迹,以及无数弹孔,苍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闪着狐疑地目光盯在杂佛脸上,“这艘不知搁浅多久的大船,舱壁上的人血还泛着潮湿,难道就是你所谓的逃生之船?”杂佛并不急于辩解什么,而是沉重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宝石引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有些东西……可能……”杂佛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可他还是说了出来,“可能不是跟我们一个空间里来的!”苍图两眼一瞪,既好气又好笑,“你太可笑了吧!咱们昨夜还拿着步枪和夜视镜在跟土著打仗,你现在居然跟我讲这些迷信的鬼东西?”“哼!等我把一切告诉你,或许你就笑不出来了!”苍图一怔,虽然脸上泛着讥讽的笑,可他心里清楚,杂佛除非有什么阴谋,否则不会拿这么不着边际的鬼话跟他费唇舌。r

然而,杂佛却讲述了一件最为灵异的事。苍图在东南亚丛林潜伏好几年,装神弄鬼的事儿见过不少,也做过不少。r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生活中一直提倡反对迷信,但鬼上身的事,苍图在境外服役时,却是亲眼见过的。可他身为军人,不能违反军纪,把这种耸人听闻的事公开出来,所以对于此类事件,他一直都是秘密向上级打报告。r

记得有一次,天色乌云密布,路黑得实在不能再往山里走了,苍图便到老挝一个荒僻已极的小镇住宿。睡到半夜时分,忽然有一个小乞丐,用叫花棒敲打苍图床头的玻璃窗。开始苍图还以为有小毛贼,可等他推开窗子,望着小乞丐那张脏污的小脸上,亮着的一对小眼珠,苍图顿时就觉着不对劲儿。r

小乞丐直挺挺地站着,好端端一张微笑的脸,突然呜呜哀哭起来。他说她的头丢了,在山里走了好久,怎么也回不了家。r

一听这个男孩童说话的声调,简直是一个成年女人在哭诉。深更半夜的,苍图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本以为这是谋财害命的陷阱,想掏枪把小乞丐打死,可他随即又发觉,周围并未有埋伏,而这个小乞丐病怏怏的,也没什么攻击人的能力。r

于是苍图收住了惊恐的杀心,试着和她说话,问她的头丢在哪里了。小乞丐居然说她的头被埋在边境了,而她丈夫死得早,入土后又结了一个鬼亲,那女人不让她丈夫来领她回家,所以她就一直在山里走,走累了就靠在树上哭,没有人要她!r

苍图的心咯噔一沉,这才明白附在小乞丐身上的无头女人,是自己一年前在边境上杀了的一个女走毒贩子。当时苍图把她们一伙人抓到后,由于看到她们不仅携带了枪支,竟然还拐带了流浪儿童,想依靠女童的身体走毒入境,索性就把她们就地正法了。为了以儆效尤,苍图将其中一个被击毙的女人的头颅割下来,埋在了边境上。并在事发地点插了一根警告牌,上面用英文写道:“凡挟持儿童走运毒品,企图入我国境者,皆与此同等下场!”如今一年光阴过去,这女人的魂魄,居然附在小乞丐身上,找自己哭诉来了。于是,第二天大亮之后,苍图把小乞丐送进一家医院,并留了些钱给他,自己便进了大山。r

当他找到当初那个警告牌时,木牌早已糟粕不堪,更不知被何人在何时砍成了两节,横倒在一片烂泥里。r

苍图小心着把下面的人头挖出来,又和她先前埋着的身子对接在一起,然后就整个火化了,骨灰被撒进激流的江水之中。苍图又给她烧了些老挝的冥币,喃喃吊念道:“桥归桥,路归路,顺着江水回你的家吧!下辈子投胎转世,别再做坏人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时至今日已隔三年之久,如今的苍图,在此种环境下,居然又听杂佛提及类似的诡异之事,这不免让他在提防杂佛别有用心之余,又多了几分这方面的猜测。r

不出所料!在这片苍茫而又远古的丛林之中,更诡异离奇的事情,似乎正牵动着这几个逃亡之人的命运。r

据杂佛所讲,就在七天前,他和五个队友被焰鬃部落的土著一路追杀,当时慌不择路,只顾划着扁舟逃跑,最后虽然甩掉了追击,却也迷失了方向。r

亚马逊支流交错纵横,密得像蜘蛛网。他们六个人太疲倦了,索性在小扁舟上睡了一觉。可醒来后,却发现置身于一片汪洋的雨林,到处郁郁葱葱,除了水和树,再也找不着一丁点陆地。r

杂佛很是奇怪,他们睡觉前,三艘扁舟本是拴在树上的,可绳子却莫名其妙地被解开了。也幸好三艘小扁舟连在一起,才没使彼此失散。r

就在他们准备顺流而下,重新寻找陆地,一艘被众多大树牢牢遮盖的船,却意外地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大船高十多米,甲板长二十五米,只是中间的木质桅杆,看上去像被飓风刮断了,有些地方甚至都生出了苔藓和黑木耳。远远望去,宛如一只折翅的巨鸟,被水底钻出的万年古树,牢牢禁锢在水面上,虚弱得一动也不能动。显然,这艘无主之船,不知被水底的什么东西绊住了,再也行驶不动丝毫。r

安全起见,他们几个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又缩回了雨林东侧,直等天黑之后,才悄悄摸上大船甲板。r

几个人互相打着手势,心照不宣地怀着一种兴奋。如果里面躲着同行,干脆就来个黑吃黑。然而出乎所料,当他们上了大船之后,却发现这是一艘空船!舱壁上布满了稀奇古怪的经文,似乎就连土著也难看懂。船厢内也很简洁,寻不见一粒灰尘或一根蛛丝。队友们不免懊悔大骂,以为来晚了,满船的宝石被别人抢跑了。r

虽然每个人愤愤不平,但至少也有了暂时的避难所,毕竟方圆之内,到处都是绿萍水面和古树蛮藤,寻不到丁点陆地,倘若晚上再睡小扁舟里,说不定就会给聚集在水面上的蚊虫叮咬得中毒,更甚至被鳄鱼和森蚺叼下水。r

于是天黑之后,他们几个人也就在大船上睡下了。当夜并无异样,可清早起来时,却发现少了两名队员--他俩的行李还在,武器也在。r

杂佛当下就感觉出不对劲,就算队友起了歪心,或者不遵守纪律溜号了,但船外是莽莽雨林,怎么可能连武器都不拿就出走了呢。r

四人立刻警戒起来,在整艘大船里侦察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其中有个队员,虽然也是一流的杀手,不相信什么巫术鬼怪,可最后却指着舱壁上的经文,喃喃啜泣起来。r

杂佛开始还以为,他是在伤心队友的丢失,可忽然又感觉出不对劲,当即就给了一耳光。结果,这个队友却惊讶地瞪着杂佛,问他为何打自己。r

杂佛责问他为什么哭,他赶紧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指尖上的眼泪,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r

像杂佛这些杀手,为了做掉目标,高端科技的武器用过很多;为了掩人耳目,离奇古怪的暗杀现场也制造过很多,但唯独像眼前所遇到的这一切,一下把他们惊呆了。r

在丛林里行动,丢失队友是很棘手的问题,这决定了他们最后的存活率,更是冲出层层围杀的关键。r

当夜,杂佛和三个队友都没睡,虽然他们很怕,想趁早离开这艘外形古老奇特而内部又诡异连连的大船,可又总不甘心就这么白白丢了队友,便决定再等一晚上,看看情况,希望走失的队友能自己再回来。r

前半夜一切正常,可到了后半夜,令杂佛万万没有料到是,砰砰两声枪响,自己身后的两个队友,竟然躲在黑暗处吞枪自杀。r

杂佛吓得险些冲上甲板跳水。他打开了手电,照在另一个队友的脸上,而他的另一个队友,也拿手电照在了他的脸上。r

杂佛浑身寒毛倒竖,努力克制住情绪,不把枪口面向对方。他试探着说,上帝有三根蜡烛,而他的队友却说,番茄有三根肋骨。暗号对接上了,说明两个人是清醒着的。r

天刚蒙蒙亮,杂佛就和最后一名队友收拾行李,划着三艘扁舟匆匆逃离了大船。这一次,他深深地相信,前夜走失的两个队友,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r

他俩沿着一条河向西划行,本打算穿过雾鬃部落时,再捞一些宝石,最后从弥鬃部落穿越出境。可万万不曾想到,就在焰鬃部落和雾鬃部落的交界处,遭遇了巫蛊小鬼的围杀。队友不幸中了麻醉针,被巫蛊小鬼拖去活活拨了皮,最后剔得全身只剩一副骨架,还被血淋淋地挂在了树上。r

杂佛一个人冒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杀到雾鬃部落和弥鬃部落的交界处,却又不曾想,弥鬃部落对雾鬃部落突然发动了大规模进攻。r

这两个部落,几乎同时被幕后黑手操控住了,他们的首要目的,就是搜剿像杂佛和苍图这样的,企图闯进来染指宝石的人,让他们不仅一颗宝石也带不出去,就连性命也要留下。r

惊悚的遭遇听到这里,苍图目光开始发冷,像一只看出陷阱的狼,咬着牙对杂佛说:“你带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让我们几个步你队友的后尘?他们到底怎么死的?我想你自己最清楚!”杂佛并不作答,只淡淡笑了笑,把一个DV摄影机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和最后一个队友离开时,偷偷装置在船内的,本想等一切归于平静后再来取。我这么做,并不是对巫术感兴趣,而是想破解这种怪异的杀人陷阱。”苍图随手拿起DV,却见屏幕上泛着蓝光,里面漆黑一片。可就在看到十几秒的时候,四五道粗长的白影,酷似大鳄鱼,却又不是鳄鱼,眨眼从黑暗中爬过。r

偶尔一只扭过脸,居然泛着一对血红的眼珠,像是感觉出有东西在观察它,不免暴躁异常,原地转了几转,却也很快走开了。r

苍图的脸上开始发白,忽然想到了时间,他向窗外望了一眼,河面上一片明亮,现在是中午。r

“刚开始,我也以为这是几条患了白化病的变异鳄鱼。可就是最后这一条,你也看到了,这样的面孔完全近似人形,只是背上长了鱼鳍,手脚长了蹼爪。很明显,它们来自水底。”杂佛得出的这个结论,进一步否定了苍图的质疑。r

“这里是数万年之久的原始雨林,别说现代人,就连那些土著,恐怕都不曾涉足过这一带。偶尔出现几只怪异的水兽,倒也不足为奇。”苍图略显平静了些,可他心里仍在做着各种推测。r

杂佛倒坦然了很多,似乎看出苍图内心的波动,于是又说:“我怀疑……”“怀疑什么?”苍图一惊,像是猜到杂佛和自己想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