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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井底青蛙


卡萨卡见三个人倒地,并且已经失去知觉,立刻就蹲下身子,翻检他们的行李包,把里面的食品和一切稀罕之物,统统塞进自己皮囊里。r

其它土著也都眼馋,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着围拢过来,怯怯地盯着那些食物、药品、匕首、枪械。人人都想要,却又不敢伸手。r

卡萨卡猛地抬起脸,把矛杆在头顶打了一圈,吓得伸长脖子的土著兵们,赶紧把脸缩了回去。卡萨卡怒目瞪了他们一眼,示意这些东西都属于他自己所有。r

费了好大一番工夫,直到把自己那只皮囊塞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他才将苍图等人的行李包折叠起来,鼓鼓囊囊地塞在自己腰间。实际上,那些行李包本是可以背起来就能带走的。r

一大群土著兵见卡萨卡把所有财富都装在了自己身上,也就打消了分享的念头。他们恢复了冷静与等级,几个投矛兵领命,将三个俘虏捆了,放在树枝编成的担架上,这才顺着一条隐秘的丛林小径,抬着往雾鬃部落的总部跑去。r

穿过一片浓密的丛林,又乘扁舟沿着一条亚马逊支流顺流而下,之后再又穿过一片葱葱郁郁的丛林,直到第二天早晨,这几个土著才将苍图等人抬进目的地。r

一片幽幽白雾之中,隐隐若现着众多高耸的瞭望塔,有的用木杆支起,伫立在地上;有的则架在高大的树冠里。每个瞭望塔上,都站着一个脸色涂成赤红的投矛兵。他们弓着背,抓着淬毒的矛杆,一会儿突然扭脸向左,一会儿又突然扭脸向右,朝每一个可疑的方向侦察着。r

林立的哨塔下面,无数古旧的木屋,屋顶酷似牛角。这些建筑像一颗颗巨大的牛头,浅埋在浓雾中。部落里到处挂着一串串白骨做成的风铃,一张张蟒皮做成的旗子上,画着朵朵浮云。无风的时候,它们低沉地静止着,仿佛也受了某种力量的约束,丝毫没有摇曳。r

这里戒备森严,看不到闲暇游走的土著,似乎所有男性皆为兵丁。肥壮高大的肉盾土著兵,光着黝黑的膀子,板着满脸横肉,把守在每一个路口和每一个木屋门口。他们左手提盾,右手拎着寒光闪闪的砍刀,一束粗长的马尾高耸在后脑,很是威武雄壮。使任何一个想依靠蛮力冲过他们的敌人,都害怕被剁成肉酱。r

精瘦剽悍的投矛兵,梳着脑门剃光光的月代头,头顶扎结有一个发鬏,很像兔子的短尾巴。但这又并不滑稽,在丛林生活,可有效防止长虱子,而在打仗的时候,额上的头发又不会遮挡视线。r

每一个投矛兵身材都很匀称,脊背上鼓着铜色健美的肌肉,双臂灵活矫健。只是突然转过脸来的话,着实吓人。因为他们的脸颊,从小就被刻画上了部落图腾,道道伤疤从两个眼角盘旋至头顶,远远看去,极似雾气中透出来的一张拔光毛的猴脸。尤其那攥在手里的一根淬了巨毒的矛杆,百米之内投掷而出,可准确戳穿人的胸腔或脊背,绝对不是儿戏。r

这些土著兵分成一组一组的斥候,负责侦查和追杀闯入者。每一组斥候里,都由两个投矛兵带着两个侏儒弓手,缓慢而枯燥地往返在巡逻路线上。r

跟投矛兵比起来,侏儒弓手这样的土著兵,身高只够着他们的后腰。可他们上肢奇长,一直垂到膝盖,拉弓射箭时弓弦饱满,劲力十足。r

如此古怪的身材,并非天生,而是从小被巫师喂以药物,佩戴枷笼。再经过后天残酷训练,等到了成年,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一副鬼模样。r

侏儒弓手的头颅外形,像扁扁的罐子,双耳小得出奇,粗厚的紫色嘴唇向前突兀,发怒时露出满口污秽的黄牙,别看他们相貌丑陋,但杀伤性却很恐怖。这些手持弯弓的小东西,时常在身上绑着藤条,头顶带着绿翎草冠,一旦潜入草丛或者矮灌木地带,遭遇他们人,几乎防不胜防,只等浑身中箭。而且,还是淬了毒的箭!r

一阵林风刮起,竟似吹不透这森严的雾气,却使雾深处的风铃传来响声。霎时间,整片雾鬃部落显得格外阴森和诡异。r

抬担架的几个投矛兵,一路小跑着,将苍图他们三个人,摆放在部落中央的一间木屋前。这间木屋格外宽敞,四壁挂满了各种白骨铮铮地兽头。看形状,多是些巨鳄、森蚺、狮子的颅骨。仅凭这些,就不难看出,屋内的主人对残暴以及统治,有着成瘾的痴迷与崇尚。r

六个投矛兵疾奔了一夜,虽然人已疲惫,却不敢私自退下去休息。他们闪在一旁,像是毕恭毕敬地等着老酋长走出来。r

可是,缓缓走出来的男子,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现代人。他一双碧眼,雪白的脸庞上,挺着欧洲人的大鼻子,只是他的嘴角,略微向下弯曲,抑郁着极强的戾气。r

原来这六个投矛兵所惧怕的不是酋长,而是一直坐在屋内的这个碧眼男子。他踩着厚重的军靴,如同审视猎物那样,在昏迷不醒的三个俘虏身边绕了一圈。r

突然间,他快速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俯身刺啦一刀,将苍图身上的衣服割破。这动作出奇的快捷,简直像没有发生过,直看得人心惊肉跳。但手法又出奇的准确,丝毫没划破苍图的皮肉。r

苍图整个人被扒光掉,肌肉虬结的后背上,露出漆黑的乌鸦和骷髅头。这本该令第一次见到此类纹身的人为之一怔,可碧眼男子却像看到一张幼稚的儿童画,不屑地冷哼一声,淡淡地说:“这个人有点特殊!要用手链和脚铐绑上!”虽然他声音不大,又有些微弱,可话音中却蕴含着强大的威严。显而易见,此人实力绝非一般,正是疯瞳扑克里面的领军人物——邪恶大鬼:奎铎克就在这时,一个光着膀子抓着步枪的龅牙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而他的手上,还揪着一根绳子。随着距离的拉近,绳子的另一端,居然扯了一个活人。r

那人仍有气息,血污的脸上沾满了泥巴和草叶,看不出面容。只是他的四肢已被打折,琵琶骨挂着两只钢构,整个身子像一摊死猪肉,在地上拖得脏污不堪。若换做常人,受此虐害,怕是早已气绝!r

“瞧!这混蛋困在河边藏了一夜,我还以为他自行了断了呢,或者把自己喂了鳄鱼。可他还是不甘心,总想避开我带着宝石逃走!所以我把他打残废了,一路拖拽回来,看他还能不能活!”龅牙男子说着,手里的绳子猛力一扯,一端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再次发出凄厉惨叫。r

“嘿嘿!你瞧!他还活着呢!”得意洋洋的说话者,正是双手沾满罪恶的血腥小丑。r

“凯恩,别玩了,把他一枪干掉,省下时间去干点别的!这片丛林里还是不干净,那些为财不要命的家伙,真是像苍蝇!”龅牙男子无谓地笑了笑,低眼打量三具新捕获来的现代人时,随手抹了一把胸口的泥水。只见他强健的胸肌上,显出一张皮诺曹的卡通画像。可没等身边几个土著兵偷眼看清,他又抹了一把,泥水重新将胸口遮掩。r

邪恶大鬼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答道:“最好把衣服穿上,万一跑了活口,会过早暴露你我的身份。我听说弥鬃部落也出现了后台!而且来头不小,已经把防弹盾牌输出给了那群野蛮人。”血腥小丑刻意挑了挑嘴角,不以为然地说:“他们也太蠢了!把防弹盾牌给土著,就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甭管来者是谁!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我的追捕下活着离开!”“在他们砸自己的脚之前,首先针对的还是我们!小心为妙吧。”碧眼男子清淡地说完,转身走回了木屋。r

血腥小丑将手里的绳子重重丢在一个土著脸上,跋扈地嚷道:“把那个半死的喂狗!女人拉去繁殖场,两个男的丢进地窖!”说着,他竟然眼珠一转,扫了地上一眼,可随即眼珠又一转,像快速思考完毕什么,然后紧随邪恶大鬼其后,走进了木屋。r

门口的几个土著,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收拾起这四个俘虏。r

花梨莎被带去了雾鬃部落的大后方,抬进一片荒草茂盛的树丛就不见了。苍图和唐休却被绳子系着,塞进了幽深的地窖里。r

夜幕降临,没等月光铺撒均匀,星星就浮现在丛林的上空。整片大地混响着虫鸣,夜莺咕呜,蝙蝠掠影。r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苍图重新恢复知觉时,眼前一片漆黑。周围的空气潮湿阴晦,他发觉自己的脸贴着泥湿的地面,缓缓伸手去触摸,却是泥糊糊的冷墙。r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鼻尖上,他赶忙仰起头,一缕微微夜光,正从一扇棍子编成的盖板中间虚弱地透射下来,显得那么遥远。r

“挂在井口的青蛙……啊……要么坠下去,永远污蔑天空;要么……蹦出去,永远蔑视井口。可这只青蛙,他没有翅膀!”一声低沉地絮絮叨叨的咕哝,从漆黑的角落传来。r

“什么人?”苍图惊诧道,追问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r

“和你一样,被关在井底的青蛙!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与平和。”漆黑的角落里,又传来低沉之声。r

苍图猛然间想到,昆帕帕曾说过,有三个美国探险家,被囚禁在雾鬃部落,已达五年之久。r

他赶忙摸索自己身上,竟是赤身裸uff0d体,原来的武器和宝石都不见了,而且双手和双脚居然被铁链锁住了。r

“五年前,我就在想你现在正思考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现在距离地面有五十米,你会安静下来吗?”“闭嘴!”苍图此时心里一团糟,没好气地打断了耳旁的啰嗦,不禁又朝井口望了一眼,可是双眸中溢着的冷光,随之暗淡了下来。r

任凭自己矫健,可若想凭空上到这个井口,真比登天还难。他有些力不从心,沉重地靠在了泥糊糊的墙壁上。r

“唐休?唐休?花梨莎?花……”黑暗中,苍图只微微闭了下眼睛,却忽然想起了同伴,立刻轻声呼唤。他探寻着,以为唐休和花梨莎就在身边昏迷着。可是,半天也没有人回应。r

一阵干草抖落的骚动,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像是微微动了动,促使身后的另一团黑影过早地有了意识。r

苍图生怕唐休没和自己在一起,出了什么不测,赶忙小声试问:“唐休?”“啊?我看不见东西了!四周怎么这么黑!”唐休在发抖,欲哭的呜咽,只是暂时被恐惧压住了。r

黑暗角落里的那个人,又发出了声音。“你们中了蛊毒,两天之后才能完全恢复视力。”“苍图?苍图?你在哪里?我的衣服呢?”唐休摸索着自己,当他发觉自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湿乎乎地一丝不挂,他终于开始了呜咽。r

“不要怕,不要哭,我就在你身边。我会想办法出去的。”苍图安慰着唐休,却靠在泥墙上丝毫未动——此时此刻,困入这种绝境,他首先需要的就是冷静思考。r

“花梨莎呢?花梨莎在哪里?我是在担心她!”唐休突然振作了一下,焦急地问苍图。r

苍图原以为花梨莎也昏迷在身边,见唐休迟迟摸索不到,心里不由得沉重,一把将那个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人揪了过来,借助阴晦的月光,看到却是一双冷凄凄近乎萎缩了的蓝眼睛,隐藏在蓬头垢面之中。r

这家伙凌乱脏污的头发,以及脸上的胡子,像一大团杂草纠结在一起。他仰着枯瘦的脸,五年悲惨生活的写照,厚厚沉淀在上面——这是他的武器,正在吓唬着一个对他毛手毛脚的新难友。r

苍图的视力又恢复了一些,看着这个几乎枯槁成一具干尸的美国男子,心里不由得发瘆。“你?你……”他释放掉手上的力气,一时说不出话。r

美国人没有被绑,并且无谓地笑着,将两个手腕举在苍图面前。“如果你愿意帮我,上帝不会怪你。”两只手腕上尽是一条条伤疤,苍图一眼就能识别,那是用不锋利的东西割开的,此人自杀过很多次。r

“我现在活着,不是等下一次自杀的机会,而是等着有人掉下来时,让他提前知道地狱法则!”美国人冷冰冰地说着,毫不做作。r

苍图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美国人,已经毫不介意别人对他动用粗暴,因为他把这看做是别人在帮助自己自杀。在这生不如死的境地,活着或者死去,他都已经不再介意了。r

“你放开他吧,他也是受害者,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唐休轻声提醒着苍图。r

苍图冷静了下来,语气中多了一丝哀愁。“告诉我?我的另一个伙伴怎么了?”美国人眨了眨蓝眼睛,这双眼睛在他瘦削的脸上显得孤零零,这也是他脸上唯一有光泽的地方。他淡淡地说:“我的视野只有井口那么大,但我的心灵会告诉你们,如果你的另一个伙伴是女性,肯定不会和我们关在一起。”“请你告诉我,这些野人会把一位现代女性如何处置?”唐休担忧地问美国人,生怕那个美丽可人的阿根廷女孩,受到野蛮人的性uff0d虐待。r

“被抓去做奴隶了!”美国人摇着头,一脸无奈的样子。r

苍图心头一紧,赶紧问道:“奴隶?什么奴隶?”美国人挠了挠脖子,似乎有几只虱子正在咬他,他皱着薄薄的眉头,用一种极为常态的语气说:“就是工具!为这些野人繁衍兵丁的生育工具。我的妻子已经被迫给他们生育了五个小野种。如果分娩出来的是女婴,野人部落的巫师和酋长,就会把孩子吃掉,以此来延年益寿!”唐休听了,有点作呕,但他亏空的胃部,却无力痉挛。r

苍图又不由得仰望井口——他不甘心,从他醒来的一刻,他就不甘心困在这里,坐以待毙。r

“别看了,即使你能爬上去,喂养在井口的野狗,一样会咬断你的手指。”美国人哀叹了一声,更像是在可怜苍图,可怜这个一时还难以适应处境、随遇而安的人。r

“你还知道些什么?最好捡要紧的告诉我,兴许我能带你逃离困境。”苍图不想跟一个困在这里太久而消磨光了求生欲望的半野人浪费口舌,就直截了当地问这个美国人,希望得到些有用的信息。r

苍图心里很清楚,现在身陷囹圄,得靠嘴皮子和动脑筋寻求活命的机会。r

美国人又在挠他的脖子,那些虱子就像养在他身上的宠物,令他毫不觉得厌恶。他是一个被孤独太久的人,这兴许已成了他的一种乐趣。他还是皱着眉头,说话的语气像一位循循善诱的神父。r

“即使出了这个地窖,你们也逃不掉的,到处是巡逻的土著,他们视线敏锐,嗅觉灵敏,无论长矛还是箭羽,百发百中,而且武器上淬有剧毒。”苍图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唐休靠过来,把美国人孤立在一边。这样的冷落,无不让美国人觉着自己说了一堆无谓的话。对有着求生欲望的人而言,这样的话只能是泼冷水,是猥琐的害人的自我消灭。r

苍图对唐休说:“这些土著单独把我绑了,想必是看出了我的战斗力。希望昆帕帕没有死,咱们能不能活命,全靠他了。”昏暗中,唐休已经泪流满面。事到如今,他的确有点害怕了,但更多的担心和难过,是因为牵挂着花梨莎。r

他喃喃地说:“那帮野畜生会强暴花梨莎吗?我是无牵无挂了,能和你死在一起就好。我就是替花梨莎难过,她其实很无辜,真的很无辜。我们……本不该带她来的!”“这里是丛林,谁伤害了谁,就像蜘蛛吃掉昆虫,没什么无辜不无辜。这个美国佬关在这里五年了,看上去比我们还要兴奋。”说完,苍图对着那个美国人冷哼了一声。r

唐休看得出来,苍图内心也很牵挂花梨莎的安危,之所以把话说得这么冷血,也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安慰两个男人并未真正可以抹杀掉的那种无助的心痛!可是,苍图又忽然兴奋起来,冷不丁问美国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尼克,尼克?西塞。”美国人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他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五年之后,第一次有人问起他的名字。r

“好吧!尼克,我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但却想知道怎么上去。”苍图把一个难题抛给了尼克,这就像把一只青蛙抛向高空,硬要他飞翔起来。r

尼克的脸色怔住了,在怀疑苍图是不是发神经,他明明已经说过,就算爬上去了,也会被井口的野狗咬断手指。但苍图却直直地盯着他,满脸的毫不介意——他不介意如此为难尼克。r

尼克清晰的喉结抽动了一下,似乎先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回答苍图的问题。对他自己而言,困在地窖的人想逃走,无疑不是疯狂的举动。r

“那要看野人的需要了,如果他们想你上去,就会垂下一个大木筐,把你拉上去。”尼克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又说:“你们是不是被一个小土著领进部落的?然后被人用毒针刺昏了?”唐休突然惊讶起来,急忙问尼克:“你怎么知道?”“五年前,我和妻子米莎,还有同伴罗吉一起在丛林探险,救助了一个被蜈蚣咬伤的土著男孩。出于好心,我们把他送回了部落,结果……”尼克没有再说下去,他很懊悔——结果就是现在的样子。r

“我们也救了一个土著男孩,当初是在河里发现的他。他叫昆帕帕,而且会英语,应该是你的学生吧?”苍图冰冷的言语中,带有几分嘲讽。r

尼克并不介意,只是哑然了半天,失望地说:“昆帕帕!我教给他语言,传授他知识,让他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可是你们看到了,我至今留在这里——这个孩子很懦弱,他仿佛天性中就惧怕酋长、巫师、野人勇士——那些控制着权力和暴力的野蛮人。”“你是说,我们指望不上那个野小子会来解救我们了?”唐休惊慌地问。r

尼克不说话,只是摇头,那代表着肯定。他已经指望了五年,谁还能指望的上呢!r

“所以说,你们别想用‘是非善恶’‘宽容博爱’‘人uff0d权自由’一类的说辞离开这里。这里只有酋长的权威,巫师的鬼话,野蛮人的暴力。赞美和屈服于这群野蛮人,是你们活在这里的唯一保障。”尼克喃喃说着,枯瘦的脸上,泛起苦笑和无奈。他似乎尝试过各种逃生的办法,可是现在,他显得无尽神伤。r

“能活下去就好,机会总是有的。”唐休听了尼克的话,心中不免很怕,便嘟囔起来,更像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