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昇漂浮在空中,即使隔着万里长空,他依旧能看清下面的一切。
这应该是一个和地球一样的星球,上面居住着一群生物。
他们长相和人类相似,却长着奇异的角,奇异的长耳和灰暗色的肤色。
不知为何,他们一直在逃跑,在山林,在平原,在山丘。
密树繁枝,高山峻岭,遮挡不住他们脸上的惊恐慌张,他们背后好似有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唯有逃跑,才能活下去。
秩序紊乱,道德沦丧,彼此之间也没有生物的知性,践踏、死亡,无处不在。
这样的一幕幕,让衡昇心生莫名的伤感,他们成为了恐惧的奴隶,唯有逃跑的本能。
衡昇很想去帮他们一把,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可笑,不过他却有着强大的自信,虽然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股自信从何而来。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从高空望去,星球的下方居然也出现了一只巨手,它似云气所化,却又坚若岩石。
看见这样的一只手,衡昇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就挂上了一丝笑容。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不过那只巨手真的就是自己演化出来的,他尝试操控那只巨手,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只巨手根本就不听会自己的使唤!
巨手在自己眼前慢慢收拢着,看着那星球上的生物们绝望的神情,原来恐惧并不是他们的主宰,他们只不过是群只有恐惧陪伴的种群罢了。
拯救他们?真是个荒诞的想法,此时衡昇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那种能力不足,想象和现实的无力。
眼前的这颗星球,在巨手的手心崩开,四分五裂,从星球变成石块,从石块变成尘埃,从尘埃变成粉末,最后就这样,飘散在天空,消失不见。
此时的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空气中没有他想象中的血腥味,想想他们化成粉尘存在自己的周围,就让他不寒而栗,那群生物,那些山川河岳,那个星球,根本没有存在过,除了自己,无人知晓他们。
“有一个了。”
一个让自己很熟悉的声音从衡昇背后响起。
一时间衡昇没想起那是谁,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下,愤怒的转过头,背后那是自己来时的黑暗。
在黑暗和光明的分割处,有一个人影,他站在黑暗的最前沿,光明的尾巴上。
衡昇惊恐地发现,那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材,和自己一样的嗓音,甚至他怀疑是不是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跃动的心。
气势上,两人却是截然不同,若自己和那群生物之间的同病相怜,是自己人类的象征,那么对方就是漠视苍生的神明,从地狱出来的魔鬼。
他的一只手抬起,握着拳的手心向下,他的拳头握得很轻,就像抓住了一把细沙,再让它们从指缝里全部漏出去一样,不过衡昇知道,他握得是比细沙跟细微,曾经有着意识的东西。
那个“自己”也看见了浮在半空中的衡昇,脸上出现一丝惊愕,随后他向衡昇招了招手,微笑着打着招呼。
衡昇根本不理解对方的意思,有一些话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说也说不出来。
那人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重回冷漠,他把自己的双手放在黑白的交界处,那儿好像有一个隔开了两人的囚笼,自己就像囚笼里带宰的动物。
“现在的你,真的弱的不像话。”
他没去理会不解、疑问的神色,仅仅是挥挥手,衡昇便感觉一阵自己无法抵御的巨力传来。
那股巨力把衡昇扇得倒飞了出去,飞向那光明的深处。
在光明的深处,周遭非常温暖,但自己却感受到了异常的寒冷。
在被扇飞的时候,衡昇记得那个“自己”脸上的表情。
那是浓浓的不屑揉杂着即将成功的兴奋,还有那个“自己”也为查觉出来的失望。
……
自己好像晕了过去,现在连睁开眼睛都有点困难,脑袋也是晕晕沉沉的。
皎洁的月光洒在眼前,衡昇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受伤的手指,上面居然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背后传来“哗哗”声,他转身看去,那本书籍被自己遗落在地上,书页被风吹动,发出响声。
他敲了敲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想起刚才那些奇怪的场景,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自己刚刚做的那些奇异的梦抛之脑后。
那些不过都是春秋一梦罢了,他不想去深究,也没法去深究。
望着地上那本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的书,衡昇迟疑着还是把它拾了起来。
此时的书本却意外的柔软,封面上的字依旧扭扭曲曲的,但自己奇异地认识。
“幽冥九转?”
他轻轻地念出了上面四个扭曲的字,他们好似个魔力的漩涡,又要把自己拉入黑暗的世界。
不经意间,他翻看了书页,他也想看看这书本里面是否有着变化。
果然,书页上面也出现了晦涩的文字。
“阳者,阴之极；阴者,阳之极。姑死之极为生,幽冥之极可通天……”
衡昇在心里默念着这些文字,文字虽然晦涩难懂,但是它们都有着独立的意识般,在自己身边活跃,自己也深陷它们的游戏,无法自拔。
……
“吧嗒!”
一块石子从院墙上掉落,就像个落在湖水里的小石子,掀起了衡昇世界里喧嚣的波澜。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暗了下来,原来是乌云遮住了大半个月亮,而自己居然丝毫没有查觉。
衡昇抬起头,看着那只把自己从文字里唤醒的小猫,它站在院墙上,也盯着自己,幽绿的猫眼人性化的深邃,深邃得像个冷漠的少年。
黑色的猫冲他打招呼般的叫了一声,跳下院墙融入黑夜不见了。
遭了!衡昇这才想起,老爷子还在院子里等自己拿书回去呢!
他合上那本叫《幽冥九转》的书,往院子里跑去。
路上,他想起了老爷子和自己说的故事,和自己那奇异的故事有着一样的性质,一样的荒诞。
想起这本《幽冥九转》是老爷子叫自己过来拿的,一向神神叨叨的老爷子难道有着什么秘密吗?
那么自己那些奇异的梦?或者说是幻觉,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给自己解读一番呢!
衡昇走后,那只黑猫又跳上了院墙,口中还叼着一副地图和一支笔,然后它居然把地图院子里铺开,爪子抓那只短小的笔,在上面着重圈了一个标记,那副地图赫然是京市平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