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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木婉清‘搬家’


赵宣心中暗骂,‘个小姑娘脾气还真冲,真娶你当老婆还不整天被你管死啊!’脸上微笑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右手在面前轻轻一挥,像是赶走一只蚊子一般;那只瞬间射到他面目前的短短毒箭便在这轻轻一挥中,乖乖拐了个弯,向边上斜斜飞出,劲力不减,直向那平婆婆射去。

平婆婆早就全神戒备,双刀连忙交叉架住护住面目;只听‘叮——!’一声脆响,毒箭被双刀挡住,在刀身留下一个小小白印,这才掉落地上。那平婆婆却身形巨震,往后大退三步,被瑞婆婆伸手一托,这才站稳脚步,握着双刀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兀自微微发抖。平婆婆和瑞婆婆双目相交,对视片刻,眼中都有疑惑和惧怕的神色。两人在王家做了几十年的仆人,自身并没学到什么高明的武功,但真正的高人还是曾经见过不少,眼力倒也有那么两三分,眼前这自称赵宣的神秘少年,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这姓木的小贱人本就不太好对付,又有这个赵宣出头,此次大理之行肯定要无功而返了。

瑞婆婆心中计较一定,站起身来道:“走!”当先起身,毫不犹豫,向厅外走去;平婆婆忿忿地瞪了赵宣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快步跟着瑞婆婆离去。围在大厅四周的王家诸人,互相看看,眼中都满是疑惑;这些小角色连木婉清射出的毒箭轨迹都看不到,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问,一个个都带着满脑袋的疑问跟着两位婆婆退出大厅,只那姓祝的老头在离开厅门时,偷偷的转头看了赵宣一眼,神色似有所得,脚步却并没半点停顿,跟着众人一起走出庄外。

庄子大门处,焦天霸几人扶着从地下爬起,兀自头晕脑胀的游四毛,在那里不知所措。眼见王家两个婆婆从庄内出来,焦天霸摸摸脑袋,弯腰上前正欲赔小心问问情形;那瑞婆婆却先开口道:“通知大伙儿,回苏州了!”说完斜眼撇了下焦天霸诸人,目光满是阴冷。焦天霸见状只吞吞口水,没敢开口,赔笑着退后几步,开始吆喝众人牵马准备上路。忙碌中不时还偷偷看向两个婆婆几眼,心中很是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些神秘的少年进去不一会,这两位平日里凶狠无比的婆婆就这么出来了,看各人都完完整整的,也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难道大家还和和气气的说好了?外间的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而跟着两位婆婆进大厅的又都是王家的人,他也不敢去问,这满肚子的疑惑憋着甚是难受,突然眼前一亮,那祝老头正牵着马过来。这祝老头不像焦天霸他们这些凑数的,手上有几分真玩意儿,能够入得王家两位婆婆的法眼,被叫去大厅中帮忙。

焦天霸一把拉住从他边上经过的祝老头,低声问道:“老祝,这究竟怎么回事?怎地这就要回苏州了?那姓木的小娘究竟抓住了没啊?”

这焦天霸和祝老头也就是互相看不惯而已,并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在苏州城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下午两人还剑拔弩张的要动手模样,但现在焦天霸一副老朋友模样偷偷摸摸询问祝老头,两人却都没感到半点的不自在。

祝老头听到焦天霸啰啰嗦嗦问个不停,连忙拉住他嘘声叫他噤声,压低声音道:“想留着脑袋喝酒吃饭就别问这么多,让王家两位婆婆听到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转头就欲离开,又回头低声道:“回苏州再跟你说!”说完低低叹口气,摇摇头走开了。

王家两位婆婆积威之下,一行人很快收拾完毕,个个都上马起行,很快就离开庄子,转过山头再见不到一点灯光,那骑在马上的瑞婆婆这才放下心来,‘对手武功虽高,出手却留有很大余地,看来并不想结下什么深仇;刚在庄子外,对方在暗处似乎还有不少人手,可惜自己这方的这些酒囊饭袋没一个发现有异常的,以对方的手段,便是叫自己这行人一个都走不掉,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此次事情没办成,恐怕回去夫人又会大大的生气;哎,要不是夫人脾气不好,非要使小性子,这些年把夫人婆家的人都得罪了个遍,这苏州王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这外出杀个小贱人,居然还需要花钱去请写不入流的酒囊饭袋来助阵,想想都让人掉价。要是有王家本家相助,随便派几个人来,我立马就要叫你个叫赵宣的臭小子好看!

“臭小子!你还不走!”王家诸人都已散尽,木婉清仍坐在椅子上没有挪步,冷冰冰的对着赵宣喝道。

赵宣有些愕然,失笑道:“木姑娘,这,在下总算是帮你赶跑了一帮恶狗,你不留我吃饭,这喝杯茶总可以吧!”

“谁要你多管闲事!这些恶狗不杀个干净,赶跑有什么用,等他们回来再咬人吗?”木婉清冷冰冰的语气中更增添了几分怒气,呛得赵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晌赵宣才叹口气道,“好吧!是我错了,不该打扰姑娘杀恶狗。现下狗都已经跑完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在杀了这些恶狗作为弥补吧!好了,这天色已晚,我等也不敢再打搅姑娘,烦请姑娘派人给我们安排个独院,我等歇息明天就走,再不来打搅姑娘!”木婉清这不知所谓的臭脾气,赵宣是敬谢不敏了,管你长的美若天仙,以后都再不相见不要牵连来得好。

木婉清霍地站起身来,“不行!不准住在这里,马上跟我滚出庄去!”

赵宣轻哼一声,不理会她,转身吩咐手下准备自己找院子住。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住这庄子里难道去住荒郊野外啊,虽然在北地行走江湖行商贩货时露宿荒野也是寻常,但今天他还偏偏就要住住木婉清的庄子,看看这个小辣椒又能如何!

赵宣诸人转身准备离开大厅,却听到木婉清怒气冲冲的喝道:“小刀小剑,吩咐下去,立刻马上搬家!快!”

“是!小姐!”只听的大厅隔间两声稚嫩的女声回应,像是两个小婢女。

赵宣暗自失笑,‘小刀小剑!这都什么破名字嘛。’有心再气气木婉清,便道:“原来木姑娘要搬家,这样正好,我还正发愁几十个手下住的不够宽敞呢!”

没想那木婉清却没有意料中的发怒,只冷眼看了眼赵宣,便回过身去,向大厅后走去。虽蒙着面目,但赵宣分明感觉到这小姑娘转身时双肩微微耸动,眼角微弯——她好似在笑!莫非我眼花了?赵宣心中莫名其妙。

只听得外间一阵掺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响起,木婉清说搬家难道不是气话?赵宣有些疑惑。身边又一阵脚步声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婢女从大厅边的侧门进来,走到赵宣诸人面前稍远的位置站定,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行了个礼小声道:“各位公子大爷,鄙庄马上要搬家了,还请诸位早早收拾离开!”

这怯生生的小婢女声音分明就是刚木婉清吩咐的两人,却不知是小刀还是小剑。赵宣微笑着问道:“你是小刀还是小剑?”

那小婢女似是有些紧张,低低道:“小婢是小剑!”

赵宣笑笑道:“不用紧张,小剑,我们可都是好人,刚才那帮来为难你们小姐的恶人可都是我们给赶跑的。”

小剑点点头,露出几分感激的神色,“奴婢知道,刚才奴婢们就被那帮恶人关在隔间,都听到了。”

赵宣和颜悦色的道,“是啊,我们是好人,所以小剑你不用担心,你们自己搬家,不用管我们,我们住一晚明天就走。”

小剑却摇摇头道:“我们要搬家,你们怎能住在这里!”

赵宣道:“没关系,我们不怕吵闹。”

小剑还是坚定的摇摇头,看了看面色和善的赵宣,终于又开口小声道:“我们搬家就是要烧掉庄子,你们怎能住在里面?”

赵宣愕然,“烧庄子?现在?”

小剑点点头,“小姐说了,不烧掉庄子难道等那些恶人再来吗?”

见他们业务似乎还很熟练的样子,赵宣迟疑着问道,“这不是第一次搬家吧?”

小剑倒是明白,点点头道:“恩,不算这一次,以前已经搬过三次家,烧过三次庄子了;”顿了顿,转头看了眼大厅后又转过头看着赵宣,压低声音道:“夫人和小姐的仇家都很多的,所以我们经常搬家!好了,公子,我该走了,一会儿小姐见我还没回去,又要生气了!”说完就转身,小跑着跑向厅后。

赵宣这才有些回过味来,木婉清那小女子转身的时候像是在笑,原来我没看花眼啊,她就是想看我‘搬家’时的笑话啊!原来搬家还有这么霸气的搬法啊!赵宣一众手下都是面面相窥,末了又齐齐看向赵宣;赵宣摇摇头,一摊手道,“还看什么看,走吧!留这里让人烤乳猪啊。”一向面无表情的众亲卫,此刻都禁不住浮现出一张张的笑脸;连一向万年寒冰的赵风,也是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难得的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