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情感 > 天亮之后说分手全文阅读 > 第3章 一片灰烬

第3章 一片灰烬


苏悯回到家中,已是正午,父母都出门上班去了。腹部仍旧在隐隐作痛,苏悯给闺蜜华依菲打了电话,半小时后,依菲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一看到憔悴不堪的苏悯,依菲就愣住了,她搂着苏悯啜泣一阵,扬起手来帮她整理头发,幽幽地说:“发生什么事了?”

苏悯不想细说,简单几句话,把那不堪的一夜交代过去。

“你还喜欢他么?要是不喜欢,我让秦勉去找几个兄弟,往死里打他一顿。”华依菲是认真的,秦勉不光是她的男朋友,也是苏悯的老邻居,为发小出头,秦勉肯定不会犹豫。

“我是喜欢他的,可是我们俩已经没希望了……”苏悯哽咽着说,“依菲,什么都别做,给我几天时间想清楚,好不好?”

她们靠坐在地板上,只是沉默。

依菲走了之后,苏悯一直坐在床边发愣,晚饭没怎么吃,那一夜几乎没有睡着,只是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重放过去24小时发生的事情,那可能是她这辈子最错乱的24小时。第二天一早,妈妈看到苏悯那眼袋巨大、脸色灰败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苏悯忍不住哭了,妈妈焦急地问她怎么回事,苏悯不敢说实话,只能敷衍说,自己这次考得不够好,对自己失望,要报志愿压力很大,妈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妈,如果我去远一点的地方上大学,你们介意吗?”

“之前你姨夫建议你去上海念书,你还不肯,现在变主意了?其实我和你爸真的无所谓,你愿意去哪儿,我们都不会拦着你,只要你是真心愿意。苏悯,你这个样子,妈妈真的很担心,是不是和那个男孩子有关?”对于女儿谈恋爱,妈妈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妈,我心里很乱,至少现在,我真的不想留在天津上学了。”

“选择什么路,以后都是自己走,别让自己后悔。”妈妈抚摸着苏悯的头。

第二天一早,苏悯去学校填报志愿,廖希言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一副鬼样子?出了什么事?”在教室的角落里,苏悯把前因后果讲给她听,希言一边哭、一边骂。直到******把填志愿的单子发下来,才转移了她们俩的注意力。

“希言,你填哪里?”苏悯哑着嗓子说。

“我刚上本科分数线,第一志愿在西安,第二志愿在呼和浩特。你呢?”

“我想去上海。”

“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天晚上的毕业晚会,苏悯没有去,原本她准备了节目,吉他弹唱《大约在冬季》,但她实在没有心情表演,而且,这样的场面,会使她想起汪云政高唱《青春》的那个晚上。

廖希言独自坐在草坪上,天空飘着小雨,心情极尽萧索,她突然望见,汪云政出现在操场边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最终失望离去。

之后,苏悯病了整整一个星期,连楼都没有下过。这七天,她足足瘦了7斤,终于有了点以前求而不得的骨感。一天下午,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病歪歪的苏悯从门镜里看到,衣衫洁白的汪云政就立在门外,她不想开门,但他没有放弃:“悯悯!我知道你在,我有话要对你说!”

苏悯打开了门,这还是汪云政第一次踏足她的家。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短暂的尴尬过后,汪云政说:“我后来去找了学医的同学,问他……上次你……是怎么回事……他帮我打听到,肚子疼可能是避孕药过敏的一种反应,为了放心,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苏悯窘得脸上发烧,他就这样把她最不堪回首的经历告诉了别人。

“就是为了这个?我阿姨在医院工作,她带我去看过了,什么事也没有。”她撒了个谎。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她的心也沉了下去,这时,汪云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释然的笑容,“悯悯,这些天我认真想过了,我不能没有你。这一年做完交换生,我就会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我们一起在天津打拼,好吗?你勇敢一点,我们一起往前走,第一次在篮球馆里牵起你的手,我就认定了是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在等一个答案,但苏悯却哑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很久,他开口问,“你专业选好了吗?还是新闻系吧?”

“是新闻系……光华大学新闻系……”

“上海?!”汪云政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他生起气来,有点吓人。而他的眼里,一时间竟有千百种情绪在交战,有愤怒,有痛苦,有自责,最终只剩一片灰烬,“悯悯,你不上西京大学,离家千里,就是为了报复我吗?难道,我这两年所做的一切,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眼泪滚到唇边,苏悯肝肠寸断,也许她逃得太早了,她以为的结局,其实还不是结局。她眼看着汪云政转身下楼,消失在一片浓密的树荫之下,才知道,他们之间,完了。

懵懵懂懂中,苏悯的青春成了一场逃亡。这座城市,处处都是汪云政的影子,令她寝食难安,等待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时间,她去了青岛阿姨家避难。

等她回到天津,就和廖希言一起到35中门口看榜,即使苏悯考砸了,总分595分,只是文科班的第三名,但因为被顶尖的光华大学录取,她的名字仍旧排在红榜的第一个。廖希言被内蒙古医科大学录取,读心理学,华依菲和男友秦勉,都如愿考上了西京大学经济系,留在了天津。

8月底,苏悯到火车站挥泪送走了廖希言,第二天,父母陪伴苏悯一起去上海报到,朋友之中,只有华依菲和秦勉来送她。苏悯的行李并不多,一个箱子,一个旅行包,一把吉他。

出现在进站口的华依菲对苏悯挥了挥手,然后慌乱地看向四周,像在找人。她把苏悯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我托人要到了汪云政的电话,和他说了你今天走,让他来送送你,他人呢?”

苏悯露出苦笑:“他不会来的。”

依菲摇了摇头,紧紧抱住她:“你这没良心的,你就那么想离我远点吗?”

苏悯伸手擦掉依菲的眼泪,然后嘱咐站在一旁的秦勉:“好好照顾她。”

秦勉垂下眼帘,道了声“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