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让一个男人给上了,我竟然上了一个男人,我竟然……一时间,我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r
我实在不敢回头看床上的齐晟,腰带没系好就奔出去了。r
一出门就撞到了绿篱身上,那丫头很激动,上来用力地抱住我,把嘴贴到我耳边低语：“恭喜娘娘,贺喜娘娘!”r
我被绿篱抱着,挣不脱,逃不掉,欲哭无泪。r
绿篱脸红红的：“娘娘,奴婢给您备了香汤,您泡一泡身子就不痛了。”r
我真想对她喊：老子身子不痛,心痛啊!r
浴室里水雾氤氲,我垂着头泡在浴桶里,表情很不淡定!r
绿篱替我轻轻地擦着身体,时不时地就要捂着嘴偷笑一下。我知道她在笑些什么,我脖子上和胸口上都有吻痕,星星点点的,绿篱每偷瞥一眼都会羞得满面通红地低下头去。r
齐晟真是个畜生。r
绿篱的眼光又一次扫过我胸前,又抿着嘴低下头去。r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真这么好笑？”r
绿篱赶紧跪下了,指天发誓：“奴婢绝不敢笑娘娘,奴婢是替娘娘高兴!”r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绿篱,于是闭嘴,闭眼。r
泡完澡回到内室,齐晟竟然还在。我下意识地便要转身,忽地想我为什么要跑啊？我怕他什么啊？反正上也上了,也就这么一次,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个屋檐底下的,我又不是大姑娘,又不是贞洁烈女……好吧,我心里还是有点乱套。r
不过,我终究是转回了身,看向齐晟。r
他头发也湿乎乎地披散着,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领口还没掩好,露出紧致结实的麦色胸膛,还有斑斑点点的红色瘀痕,比我身上的要多得多……r
我愣了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好嘛,原来我比齐晟还畜生!就当扯平了吧。r
我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向齐晟,问：“你打量够了没有？”r
齐晟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我。r
我决定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殿下,咱们得好好谈一谈,今儿晚上这事呢,我想咱们两个都不怎么喜欢,只此一回也就够了……”r
“你到底是什么人？”齐晟突然问。r
他又回到了老问题上,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告诉他实话又会怎样。突然间,我有些恶毒地想,如果我告诉他,太子殿下你刚才上了一个男人,他会是什么反应？r
齐晟仍在盯着我,目光鹰隼般锐利,只是再配上胸口的那些斑斑点点的红,忽地就没了气势。r
他见我目光落在他的胸前,下意识地掩了掩衣襟,然后好像又觉得这个动作太没气势了,便又松了手,仍盯着我冷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r
我突然间很愤怒,你上完了,爽完了,又来问我这个,你上之前怎么不问清楚呢？r
一时我也不想和他来什么开诚布公了,只是答道：“张氏!太子妃张氏!”r
对待这种人,说多少话都是白费口舌,他只会拣着自己想要的听。r
齐晟低低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r
我心中陡然一惊,呀!他怎么知道？r
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惊讶,齐晟的眸子更黑更深,蕴起更多的怒气。r
我颇有些无奈,只得问齐晟：“你到底想要个什么答案？”r
齐晟被我问得一怔。r
我又接着说道：“我说我是张氏吧,你不信,我若是说不是张氏,你就信了？再说,我是不是张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的太子妃是张氏不就得了？”r
齐晟更愣。r
我很想告诉他,兄弟,这胸大呢,不代表就一定得无脑,头发长呢,见识也不见得就短了,你别太小瞧人了。r
于是我又威胁道：“楚王已有意求娶我那妹妹,您别整天琢磨我到底是不是张氏了,还不如琢磨一下该怎么做才不会让张家舍弃了你。”r
齐晟神色已是恢复了冷漠,嗤笑道：“张家舍弃了我,便也是舍弃了你,你又有何得意之处？”r
我心道你别吓唬我,我还真不是厦大毕业的。r
我盯着那齐晟,不急不缓地答道：“殿下您坐了帝位,我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后,还时时碍着别人的眼,怕是长命不了,您坐不成帝位,凭张家的势力,留我条命怕是也不难,不就是寡妇吗？您放心,我一定能给您守住,别的事我不敢说,偏这事我可以和您保证!”r
齐晟剑眉扬起,显然是已动了怒,我欺他不敢杀我,只是挑衅地看着他,怎么着,兄弟,你现在有胆和张家决裂吗？如果你有这个胆,你至于白天刚听了信,晚上就赶着来睡我吗？r
齐晟看我半天,却突地笑了,就嘴角往上挑的那种,又奸又诈,看得我心里一阵发凉。r
齐晟从床边站起,走到我身边站定,低头俯视我。r
这姿势真让我觉得不爽,于是我便想站起身来和他对视,谁知刚一起身就被他一把搂了过去,用手捏着我的下巴抬了起来。r
我一时被雷得呆了,没了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齐晟的脸缓缓地贴近,在离我脸只有一指的距离时停下,轻轻吐着气说道：“你知道我怎么做张家就不会弃我了吗？”r
齐晟的手指在我脸侧划过,顺着脖颈往下,在锁骨处稍稍停了一停,挑起我胸前的衣襟……r
他敢调戏我!r
他把老子当女人调戏呢!r
我气得晕了,身体都隐隐抖了起来。我想,是先揍他脸一拳,还是先给他下面一脚？r
齐晟嘴角却挑得更高,不屑地笑了笑,收回了手,拂袖而走。r
我愣愣地站了片刻,提起已经握紧的拳头看了看,有些后悔。r
第四日,回宫。r
齐晟与我不约而同地都穿了衣领稍高、裹得比较严实的衣服,两人见面对望一眼,齐晟冷冷地别过了头,我想过去抽他几下。r
绿篱攥了攥我的手,我忍下了,只冲着齐晟的背影竖了竖中指。r
张家阖府上下在门外送齐晟与我,当着张家老少爷们儿的面,齐晟牵起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往回抽,没抽动,这小子攥得还挺紧。r
赵王夫妇,茅厕君,上树君等人得在我们后面走,所以也在门口站着送我们,齐晟的目光落在江氏身上时,攥着我的手松了一松。我转头也看向江氏,今儿又没穿白,而是一身月白衣裙,春风之中轻柔的衣裙随风摇曳着,翩翩欲仙。r
我凑近齐晟,故意恶心他：“哎？你看看,江氏这一身谪仙般的衣裙下面,会不会也是桃花点点？”r
齐晟转头看我,眼神凌厉如刀。r
我偏不怕死地激怒他：“赵王和江氏眼下都泛着青呢,估计得折腾得一宿没睡!”r
齐晟的手指发力,将我的手骨几欲攥折,我忍着疼,咧着嘴笑着。r
齐晟也凑近我,贴到我的耳边：“你别觉得有张家在,我就不敢把你怎样。”r
“那你就把我怎样了啊,赶紧休了我,要不就干脆杀了我!”我激他,我昨夜也是想了一夜,对于齐晟,不能总是这么惯着哄着,他本就瞧不起张氏,我若是再伏低做小,即便以后他真让我做了皇后,也非得踩死我不可。r
我得让他看到我的价值,就如同你得让你的老板看到你的工作能力。r
我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锋着,脚下却都是不停,车驾前,齐晟一脚踹开了趴伏在地上当脚踏的内侍,双手一举将我举到车上,自己也跃上车来,这才低声冷笑说道：“不休你不杀你,你当我就没法了吗？”r
说完,手在我胸前一拍,我便仰面倒入了车内。r
齐晟也紧跟着进入了车内,我立刻便想,如果你他娘的再敢上我,我就弄死你!r
齐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r
我仰面半倒着,用手肘支着上身,全神戒备地盯着齐晟,誓与贞洁共存亡!r
结果发现,是我思想太邪恶了,人家冷冷看了我几眼,就从我身边过去了,显然没打算搞什么车震门……r
我怔了一怔,随即便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想想也是,只要不是心理扭曲兴趣变态,没人愿意玩霸王硬上弓的,咱是男人,咱了解这个,一个不好被伤了根本,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r
齐晟见我笑,又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从壁柜里掏出本书来,又低下头看了起来。r
我心道这车晃悠得这么厉害,你就看书吧,早晚看成近视眼不可!嘿!我还偏不提醒你!r
车驾又慢慢腾腾地从翠山往盛都皇城走,这一路上,齐晟话又少了起来。我觉得很是怪异,觉得车内的齐晟和车外的齐晟简直是两人一般,难不成这小子还有性格分裂症？r
想到此,我又开始戒备起来,生怕这小子一时兽性大发再扑我个措手不及。r
我一路提心吊胆地防备着,齐晟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只倚在车厢一角悠然地看书。我肌肉紧张太久都有些木了,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小幅度地挪了挪屁股。r
齐晟漫不经心地挑了我一眼,扯着嘴角不屑地笑笑,没搭理我。r
车驾到了盛都入皇城,直到了东宫外才停下。齐晟起身下车,到车门处突回头来了一句：“你可知道我若是死了,你这寡会如何守？”r
我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更别说回答了。r
不过齐晟像是也没打算让我回答,只是冷笑一声,迈下车去,待我被内侍扶下车,齐晟的身影早就远了去了。r
我这里满心疑惑,刚回到自己殿里,还未来得及问一问绿篱这寡该如何守,院里就来了太医了,殿门也未入,只在院里站了站,就给我下了结论。中医术语咱不需再重复一遍,简单说来就是我得在殿里修身养性,外加清淡饮食。r
齐晟!望闻问切也不是这个望法吧？明显是在整我!r
绿篱眼圈又红了,一个劲儿地问我：“娘娘昨夜和殿下还那样恩爱,今儿这是怎么了？”r
我本没事,一听“恩爱”那两个字,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茶呛死过去。r
绿篱看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只当我是悲苦难言,忙用手绢来替我拭泪,边擦边劝：“娘娘且放宽些心,凡事自有转圜的余地。”r
我抓住绿篱的手,有苦难言,心道：丫头啊,你怎么会懂,他们这是死活要把我往弯里掰啊!r
院门紧闭,我又过上了禁足一般的日子。r
只是,这一次比起上次禁足来还要熬人。出不去门便也罢了,反正外面天又热,出去了也没什么好娱乐的……可是,咱能不能别总青菜豆腐的给我上？我不好歹还是个太子妃呢吗？r
只不过吃了三天,我脸都要绿了。r
老夫子还说过呢,食色性也。我这副身板色是色不了了,难道还要把我的食也给断了？r
我趴在凉榻上,有气无力：“绿篱,我想吃肉……”r
绿篱在一旁给我打着扇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娘娘,您再忍得几日吧。”r
我想了一想,终于决定不再和齐晟耗下去了,于是吩咐绿篱：“给我梳个头,找身衣服来穿吧,咱们去找齐晟。”r
俗话讲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总这么和老板对着干,没好果子吃。r
齐晟正在他院中练剑,烈日之下,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他肌肉结实的臂膀,看得我一阵眼红,暗骂：这么大的日头,练剑也不知道找个荫凉!r
齐晟一套剑法耍完,收了式立定,早就侍立在一旁的小宫女们忙都围上前去,接剑的接剑,递水的递水,更有人踮起脚小心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r
雄性荷尔蒙弥漫得整个院子都是,勾得身边的绿篱都要红脸了。r
我很生气,想炸毛!r
齐晟轻抬了抬手,四周的宫女内侍便都垂着头退了下去,绿篱无奈,也只得跟着下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一脸担忧地瞅着我,用眼神无声地告诉我：娘娘,您一定要忍住啊,不然,晚上咱们还得接着吃豆腐青菜啊!r
为了有肉吃!我忍!r
齐晟这才回头看我,用漫不经心的腔调问：“病好了？”r
我在心里骂完了,这才回答：“好了。”r
齐晟不冷不热地问：“只三天就好了？”r
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r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才把这口气咽下去了,点头：“嗯,就三天。”r
齐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做你的太子妃!”r
是,我一定会好好做我的太子妃,我以后还要做皇后,然后……总有一天会废了你做太后!r
刚吃上肉不过两日,便到了宫中举行击球之礼的日子。r
击球本是军中之戏,是训练骑术与马上砍杀技术的最好手段。成祖起兵夺得帝位之后,便定下了每年五月赛球的规矩,并要求皇室子女皆要参加,为的便是天下昌平不忘练武,又说成祖武定天下,本人就是击球高手,乘骑精熟,驰骤如神。r
更是有野史记录了一段成祖在军中与将领兵士同场击球的场景,成祖一人一骑来往奔驰间如风驰电掣,破门无数,引得士兵高呼万岁之声震天,就连当时军中统帅麦穗也只能望成祖而自叹不如,唯有其身侧一覆面亲卫能勉强与成祖一较……r
我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就想,那麦穗未必不及成祖,只是人家深谙职场之道,不然又怎会坐到全军统帅的位置,反而观之,那个连脸都没敢露出来的亲卫,就太嫩了!r
说了这许多击球,其实说白了,就是打马球。r
要说这项运动,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咱以前只是属于普通小市民阶层的,马在电视上没少见到,要是牵到我面前来让我骑一骑,倒是有些胆颤了,更别提让我骑马上和一伙子人追着个球跑了……如果换作是用腿跑的足球,咱们倒是敢上场和他们踢上一场。r
绿篱一腔热情地给我精心准备着击球的装备,我很是苦恼,试探地问绿篱：“我能不能不上场？”r
绿篱回头看我,杏核眼瞪得跟桂圆似的：“那怎么行？娘娘乃是东宫之首,怎能不上场？再说,咱们老太爷可是江北军中赫赫有名的拼命张郎,骑术精湛,一人一骑一刀杀得鞑子闻风丧胆,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娘娘是将门虎女,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r
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r
唉,我压力好大!看绿篱这样认真的模样,我真不忍心告诉她,你家娘娘现在连骑马都不会了……r
我矛盾着,要不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老板”呢？r
他若是知道了这个情况,又会是个什么表情呢？r
突然间,我有些期待。r
击球赛的前夜,我特意去齐晟殿中寻他,很是琢磨了一番,然后用很是委婉的说辞告知了他这一情况。r
齐晟手中还拿着代为批办的奏折,抬眼看着我,脸上波澜不惊。r
我不由得叹一声好定力!r
齐晟却忽地摔了手中的奏折,从书案后站起身绕过来,二话不说,扯着我的手就往外走!r
我最烦大男人之间这样拉拉扯扯的,又被齐晟拉得踉跄,连忙叫道：“哎!你撒手!这叫什么样!”r
齐晟头也不回,只是低声不耐烦地吼道：“你闭嘴!”r
说完又转头冲院中的内侍喊：“备马!”r
那内侍见齐晟面色不佳,自是不敢耽误,连忙在前面一路跑着去叫人备马。r
因齐晟好武,东宫内专辟了块场地给他用,待齐晟将我拉到东宫内角的练武场之上时,已有两匹骏马候在了那里。r
内侍都被齐晟打发了出去,练武场上空无一人。r
我立刻便明白了,这小子要玩夜训啊!r
夜半天黑,马已困乏,这太容易出事故了啊!r
我看向齐晟,劝：“能不能明早再学？”r
齐晟冷着脸,只一个词：“上马!”r
我无奈,牵了缰绳,正想学着电视里那样上马,却又被齐晟叫住了,我回头看齐晟。r
齐晟冷声说道：“把外裙脱了!”r
我一怔。r
许是我的眼神把内心的感情透露得太明显了些,齐晟黑了脸,怒道：“穿得这样麻烦,如何骑马？”r
我恍然大悟,连忙跑到场边,麻溜儿地把身上碍事的都脱下来丢到地上,只穿小衣与小裤又一溜小跑着回来,抓着缰绳,扳着马鞍就要往马上爬。r
姿态虽然不够潇洒,不过也总算坐上了马,我挺直了腰背,得意地回望齐晟。r
齐晟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难以描述。r
我琢磨着,他是没见过我这么……爽快的？r
我抖了抖缰绳,问齐晟：“咱们……开始？”r
一夜苦训,终换来骑术精湛……这是做梦呢!没听说学骑马一晚上就能这样的,我自问体能技巧都不差,也达不到那个高度。r
不过,倒是也能纵马跑上一跑了,但是纵马奔驰与弯腰击球这两种高难度动作,分开了做是都会了,但若是结合在一起,我就没那个胆量了。r
毕竟,临阵磨枪磨出来的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r
齐晟心中虽急,不过面上却没说什么,毕竟我这一晚上能速成这样子也算是十分难得了。r
临天明,齐晟才说了句：“暂且这样吧!明日找个借口不要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