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十五章  二姐的婚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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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以为二姐疯了。
大伯气急败坏，把他心爱的水烟袋都摔到地上，金鱼眼一鼓一鼓地，桌子拍得啪啪响，地动山摇。大伯说：“纲常沦丧，辱没门风。吴家的祖宗有知，也替你害臊！”
“你就不能小点声？别吓着思蕙。”伯母小声地埋怨大伯，并走到二姐身边，想着从二姐怀里把我抱走。
二姐粗鲁地挡住伯母伸出的双手，并且紧紧地抱住我，生怕伯母抢了去。
伯母本是一番好意，讨了个没趣儿，阴沉着脸说：“你们老吴家从老到小，全都是犟筋，懒得管你们。”说完，便扭动着肥肥的屁股走出屋门。
二姐说：“大爷，这事儿我只是来知会一声，并不是来向您讨主意的！”
大伯的手指几乎戳到了二姐的鼻子尖：“你个不知羞臊的东西！婚姻大事，岂容儿戏！你爹娘替你做不了主，这个家我来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不能许你胡作非为！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辛辛苦苦挣下的这点家业让你败光！”
二姐说：“大爷，话不是这样说的。先不往远了说，就在前不久，也是在这屋，您自个儿说过的——吉祥画店的事儿您管不了，也不想管了。话说到这儿，我也不怕往远了扯。当初您是知道的，我爹是让爷爷赶出家门的，我爷爷说他没这个儿子。我爹离开家的时候，可是横草没拿竖草没掂。祖上留下的家产都给了您和三叔。从根儿上说，吉祥画店就跟吴家不沾边儿！”
大伯说：“混账东西！我们老吴家怎么出了你这样儿的拧种？你只要一天姓吴，这事儿就由不得你！”
二姐说：“您若是觉得我不配姓吴，这个姓我可以还给您。但这事儿我做定了！”
大伯咆哮道：“你不姓吴你爹还姓吴呢！只要你爹不改姓，这事儿你就做不成！”
二姐说：“这话您跟我爹说去，和我说不着。”二姐说完这句话，抱着我掉头就走。
大伯气得直跳脚，看到刚刚被他自个儿摔到地上的水烟袋，大伯一踢出——水烟袋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撞到屋门上，又弹落到门坎外边儿。大伯捂着脚，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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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和大伯彻底翻了脸。为了救秦梦阳，二姐什么都不顾了。其实，二姐也不是没想到人们的闲话。俗话说，舌头底下压死人。但二姐觉得，眼下再没有什么能比救秦梦阳脱离牢狱之灾更重要的事情了。人嘴两片皮，谁爱说啥说啥吧！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
思芸哥哥急冲冲赶到我们家。二姐和大伯争吵的时候，思芸哥哥不在家，他在书局里。二姐走后，大伯立刻让人去找思芸哥哥，让思芸哥哥多带些人，让他们来我们家把二姐锁起来。绝不能让二姐去衙门里丢人现眼——二姐要以未婚妻子的身份去保秦梦阳出狱，这犯了吴家的大忌。思芸哥哥觉得事态严重，便悄悄地来我们家找二姐。思芸哥哥劝二姐：“我说思萱妹妹，不是当哥哥的说你，你这脾气也太那什么了！我爹他咋说也是咱们的老尖儿，你顺着他点不就完了？”
二姐也是一肚子气，她说：“你知道啥？我要是顺了大爷，秦梦阳就完了！我们家画店也完了！”
思芸哥哥说：“我知道啥？我啥都知道。不就是秦梦阳吗？你就不会想想别的辙？”
二姐说：“我没辙，也懒得想。”
思芸哥哥说：“瞧你瞧你！你这样啥事儿也做不成。别说救秦梦阳了，你自个儿都出不了这个门儿！我爹今儿就叫我带人来把你关起来！”
二姐说：“那你来关啊！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王法？”
思芸哥哥说：“王法？有王法二婶儿就不会死，有王法秦梦阳就不会无缘无故地被抓进大牢！再说了，即便是有王法有能咋的？我爹现如今是咱们吴家唯一能主事儿的长辈儿，他是在行家法！妹妹的婚事儿他做主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二姐说：“你走，马上走！”
思芸哥哥说：“我走？我走了看谁来帮你！”
二姐说：“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害我。”
思芸哥哥说：“好好好，我是在害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就把叶先生叫回来，我这是何苦要央求人家去家里说合？”
二姐先是一愣，而后问：“说合什么？”
思芸哥哥说：“你说说合什么？明儿你到衙门里去，你自个说是秦梦阳的媳妇儿就是秦梦阳的媳妇儿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证，吴秦两家的换贴，今儿要办的事儿多啦！”
话说到这儿，二姐才知道是她自个儿误会了思芸哥哥的一番好意，便低声说：“思芸哥哥，我……”
思芸哥哥故意逗她，说：“不能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去把叶先生追回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二姐娇嗔地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