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十四章  小阎王事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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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潮湿而阴暗。秦梦阳戴着手烤脚镣，衣服已经多处绽开，身上带了伤。对于二姐的到来，秦梦阳显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尽管他努力掩饰，但还是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他说：“你……你怎么来了？”
二姐说：“你是为了吉祥画店才犯事儿的，我来看看你还不应该吗？只是，我啥都没给你带来……我……我原以为今儿能放你出去……”
秦梦阳淡然一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二姐说：“你走近一点，让我看看你的伤。”
秦梦阳说：“看什么，进到这儿能不带点伤吗？我没事儿。”
二姐说：“你过来。”
秦梦阳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牢房的栅栏边儿。
二姐一只手伸进栅栏握住秦梦阳的手。
秦梦阳迟疑了一下，然后就任由二姐握着。二姐的手太纤弱，秦梦阳的手太粗壮。秦梦阳看了看二姐怀抱里的我，问：“思蕙乖不乖？”
二姐没有回答秦梦阳，而是说了一句：“让你受罪了。”
秦梦阳说：“师娘是为我死的。”
二姐说：“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秦梦阳说：“你做不到，他们不会放我。”
二姐说：“只要当官的爱财，我愿意倾家荡产。”
秦梦阳说：“别。不值。”
二姐说：“我说值，就值。”
秦梦阳的眼睛有些泛潮，说：“你别管我！我……对不住你。”
二姐握紧秦梦阳的手，说：“你等我。我一定会接你出去！一定。”
秦梦阳说：“我欠你太多。我……怕还不起。”
二姐说：“那就帮我守好吉祥画店。”
秦梦阳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狱卒过来催促二姐离开。
二姐极不情愿地放开秦梦阳的手。走出三五步之后，回首。眼角含泪，嘴角含笑。说：“你要好儿好儿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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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决意要把秦梦阳救出来，央求叶先生想办法。
叶先生问二姐：“值吗？”
二姐说：“吉祥画店离不开他。”
叶先生点点头说：“我想想办法。孩子，你回去听信儿吧！”其实，叶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大概心里已然有谱。二姐事后听说，那几天偏巧县太爷的如夫人病了，正请叶先生诊治。
三天之后，叶先生差人把二姐叫到益仁堂。叶先生说：“孩子，你认了吧！”
二姐讶然：“不放人？”
叶先生说：“不是不放。秦梦阳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无非是让小阎王那帮土匪诈去一点钱。说他通匪原本就是胡扯。县太爷也知道是胡扯，可你们家得罪人了，架不住有人告你们。既然有人告，说他通匪虽然是牵强附会，但也不是完全扯不上干系。官府是干什么的？衙门里养了那么多闲人，巴不得天天有人扯是非，别人的是非就是他们的财路。看来，吉祥画店又要破点儿财了。”其实，还有一宗事情叶先生没说，他是怕二姐再节外生枝。叶先生为了达到救出秦梦阳的目的，还拿我母亲的死威胁县太爷——说我母亲虽然是被官兵误杀，可细究起来也未必能说得清楚。至少草菅人命四个字好说不好听，那些当兵虽然不归县太爷节制，但县太爷毕竟是一方父母，万一影响了县太爷的清誉就滋体事大了。正是听了这番话，县太爷再三掂量之后，才答应拿钱放人。
二姐说：“店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没事儿，花点钱没啥！”
叶先生说：“他们说，拿五十两银子，然后放人。这叫取保候审。候审，候个屁！就是巧立名目而已。咱们心知肚明就得了。交齐了银子，吉祥画店的封条也就可以撕掉了。这世道，活个人难啊！”
二姐说：“好。我回去准备一下，家里没有这么多现成的银子。三天之内我一准儿把银子拿来。”
叶先生说：“银子是银子。还有一宗——要让秦梦阳家里的人给官府签押具保。”
二姐说：“他家里的人？好像没听说他家里有什么人啊！我签押不行吗？”
叶先生笑了笑说：“傻孩子，你是他什么人啊？这必须要他自个家里的人才行，这里面有连坐的意思。要他的父母，或者兄弟也行。”
二姐说：“我是他的东家。他父母早亡，也没听说他有兄弟姐妹。”
叶先生说：“这事儿通融不得，没有嫡亲的兄弟，叔伯的也行。或者，只要是他们秦家没出五服的支裔，都行。”
二姐说：“他媳妇行不？”
叶先生说：“他成亲了？那成！他有媳妇就成了。就让他媳妇签押吧！”
二姐迟疑了一下，说：“没过门儿的媳妇……成不？”
叶先生想了想，说：“如果实在没有其他人，也就这样了吧！我再给衙门里的人说说。”
孩子，别打岔，我正说到兴头儿上呢！我在哪儿？你怎么这么笨呢！自从母亲死后，二姐把我交给谁她都不放心。你也不想想，去大牢里她都带着我。她和叶先生说话那会儿，我当然是在二姐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