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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八


狂风暴雨借助滔天恶浪似乎要掀翻整个东海,渔警船颠簸晃荡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透过风雨昏暗的阻隔,江洋分明看到一条在狂浪中挣扎的渔船。

江洋立即指着左前方一个影子说:“肖队长,渔船,还打着求救信号。会不会就是一号码头过来渔船。”

肖士贵其实己经看到了,一定是这条不要命现在看起来真要命的渔船,由于是顺风,渔警船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渔船的状态很快看清了,肖士贵拿起对讲机呼叫:“渔警站,我是3号,已经发现渔船,看样子很危险,恐怕只能弃船救人。”

对讲机传达对方的声音说:“三号,注意安全,充许弃船救人,允许弃船救人。”

绝望过后的梁康为,发现渔船并没有沉没,由于他在以为完蛋的那一刻,惊慌失措地猛推了一加速杆,渔船突然加速,误打误撞正好用了化解迎头巨浪的救命招术,渔船发力后,窜过浪涛重回晃荡状态。梁康为睁开眼见自已的船还在海面上,自觉已上鬼门关走了一遭,胆子稍大,情绪略有些稳定,大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胡乱地操作着舵把和加速杆,左顾右盼,手忙脚乱,全然没有丝毫章法,尽管没让渔船翻沉,却开得险象环生,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肖士贵得到了上面的指令,心中有了底,再看看渔船,颇为莫名其妙,这是船老大开的船吗,这船简直就在做狂浪中的舞蹈表现。忽快忽慢,忽左忽右,该快不快,该转不转,这是什么人开的船,有没有人在开船,不出十分钟一定沉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招呼小赵说:“小赵,小心了,我们现在就靠过去。”

海面上狂风暴雨惊涛骇浪肆虐呈威,渔警船艰难地一点点接近渔船。驾驶舱内展开了一场争执。江洋凭借刚才对小赵驾船处置风浪的观察,想通了不少迎风斗浪的关键性技巧环节,看着渔船的状态,很想一试身手,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学习机会。于是他对肖士贵说:“肖队长,能不能抛缆给渔船,我们拖着他们走。”

肖士贵看了他一眼,说:“这对于渔船驾驶人员的技术要求很高,弄不好,连渔警船也会被拖翻,我不敢冒这个险。”

江洋懂这个道理,于是毛遂自荐说:“想办法让我过去,我去驾驶。”

肖士贵怀疑地看着他,心里佩服他的勇气,但不能让他去冒险,我是奉了命来救你们俩的,少了一个,我怎么向领导交待。于是说:“你,你行吗?”

江洋却不肯放弃,既然讲出来要做,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做到底,于是说:“我是水产学院毕业的,我学过轮船驾驶,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处置。”

肖士贵自已也是水产学校毕业的,学校里教的和实践操作是有差距的,他还是不放心,说:“这与书本上讲的道理可不一样,我不能冒这个险。”

宋晶兰知道江洋的性格,更知道江洋的能力,再说这船是一号码头开过来的,一定是本村的渔船,不管是谁家的船,就这么沉了,对这家人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她也帮江洋说话:“肖叔叔,江洋哥哥能行,我相信他,你就让他去试试吧。”

把舵的小赵也帮着说:“肖队长,看他刚才驾驶小船的技术,我觉得能行。”

肖士贵内心动摇了,救人一定没问题,救了人我就完成任务了。救船实在没把握,但能救当然好,老百姓也能少受点损失,可万一船救不了又损失了一个人可怎么办。这后生有这能力吗,别是一个马谡,送了自已性命还连累了我。他再次疑惑地打量着江洋,说:“这是很危险的,别落得个街亭之恨。”

江洋却十分坚决地说:“我能行,我不是马谡。”宋晶兰刚才的推荐还有自己的小打算,她想要和江洋一起去经历风浪,于是又在一旁说:“我陪你一起去。”

江洋却明确反对,他才不舍得心爱的女人去冒这个险,对她说:“不行,你留在这里。”

肖士贵更不允许宋晶兰和江洋一起去,万一出现险情,救一个人比救两个人容易。他看着江洋的眼晴说:“要去,只能你一人去,渔船上能撤到渔警船上的人全部撤上来,你要小心,一旦出现险情,你要立即设法弃船逃生”。

江洋一付壮士出征前的神韵,说:“你放心,渔船一旦进水或侧翻,你们立即砍断船缆”。

宋晶兰一听,说了半天没自己什么事,又要让江洋一个人去冒险,后悔刚才帮着说服肖士贵,急得大声央求:“江洋哥哥,我也要去,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肖士贵却铁了心,决不容许这女子过去,大声说:“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小赵,注意,向渔船靠拢,我送小江过去”。

江洋和肖士贵穿上救生衣,宋晶兰急得一把抱住江洋:“江洋哥哥,你可要小心啊”。

江洋抚摸晶兰潮湿的头发,柔声安慰说:“你放心,你不是说你的江洋哥哥能行吗?没事的,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走,啊。”宋晶兰流着泪,无奈地放开江洋,看着他走下驾驶台。

由于海面处于剧烈晃荡状态,巨浪狂涛接踵而至,渔警船要靠上渔船极其困难,两位渔警向渔船抛缆,连续三次未能成功,两船又不能靠得太近,渔警发急,对着渔船上的人喊:“喂,动作灵活点。”肖士贵一旁劝道:“别急,慢慢来,你一喊,他们心更慌,看准时机再抛。”缆绳第四次抛出,终于被渔船上的王木森接住。

渔警船和渔船终于联上了,但两船都处于极度动荡之中,江洋看准了两船将要贴近的一刹那,起身跃上渔船,然后直接奔上渔船驾驶室。

王木森见江洋直奔驾驶室,也跟了进来。梁康为紧握舵把胆怯地操纵着渔船,看到江洋冒雨顶风来到渔船,不知用意,便问:“江洋,怎么还到渔船上来呢,这里太危险。”

江洋话未开口,先接过梁康为手中的舵把,调整了一下方向,对梁康为说:“康为叔,我来帮你开船。”

梁康为早己束手无策,本来就在毫无章法地胡乱操纵,见江洋接过舵把,且熟练地调整着航向,有些如释重负之感,说:“这太危险,都是我不好,没听你爸的话,这船怕是开不回去了,我们在海上已经荡了半个多时辰,现在船离岸是越来越远。”

江洋已经找准了手感,可以尽量保持船体与浪涛走向的平衡了,便说:“康为叔,你让我试试,我努力帮你把船撑回去。你留下一个人去管好机器,其他人都上渔警船去,那里安全些。”

梁康为已经感觉到江洋把舵的水平比自己强,可这样一走太失面子,再说,他不想离开自己的船。说:“江洋,我开了这么多年的船,不是不相信你,可我没亲眼见过你开船。”

江洋已经在渔警船上看过康为驾船的狼狈相,但不好说破,就说:“康为叔,我在学校学过怎么开好船,你让我试试吧。”

康为顺着台阶干紧下,说:“好,那我也得在这里站着,看着你开船。”转过头对旁边的王木森说:“木森哥,你去管好机器,叫他们两个上渔警船。”王木森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江洋开启“单边带”对讲机呼叫:“喂,渔警站吗,我是PL渔80481号,我要直接与三号渔警船对讲,请你调过去。喂,肖队长,肖队长。”

肖士贵听到呼叫即忙回答:“请讲。”

江洋继续说:“请你们将缆绳放到30米左右,保持适当间距。”

肖士贵明白江洋的意思,心里佩服这位年轻人的胆魂和能力,与拖船之间的距离越远,对渔警船影响越小,依赖越小,成胁也越小,但对自身驾驶要求越高。肖士贵说:“好,你要注意,现在是东北风,我们是顺风侧行,千万要把握好速度。”

江洋答道:“好,你放心。”他按照刚才从小赵驾船中学到的方法,开启渔船本身动力,避风斗浪,逐涛追谷,紧紧尾随渔警船前行,船缆几乎己失去作用。

对讲机里传来宋晶兰的声音:“江洋,你要小心。”江洋连忙答道:“兰兰,放心,我这里没事。”

十分钟后,两艘船经受住了狂风暴雨恶浪的严峻考验,驶向旦荔港的进口处,港内虽也是狂浪层叠,暴雨如注,但比港外要相对平缓,渔警船带着梁康为的渔船眼看着可以驶进旦荔港了。

王家村沙滩的堤坝上演绎了十几个小时的抗台壮剧不但没有结束的迹象,而且还有进一步推向****的势头。由于抽走了一半民兵,人力严重不足,老柑桔场上棚窝里的外地人,还有十来户未撤走,守堤依然不能放弃。

宋贵明在指挥几十个村民用草包装上泥沙加固堤坝,场面紧张热烈。狂风己经拔走了堤坝下好几株沙柳树,人在堤上走几乎被吹倒,幸好背着沙包增加了重力,反而能在堤上站稳,但每个人身上都已内外湿透,里面是汗水加雨水,外面是雨水加汗水。

宋贵明看着不断扑向堤坝的海浪,一边堆砌沙包,一边冲着堤坝上的村民们喊:“大家都当心点,站稳了,别让海浪叼走了。实在挡不住,我们赶紧跑。”

江小威把扛着的沙包放下,顶着风对宋贵明开玩笑说:“村长,你这位共产党员怎么也怕死啦?不再需要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啦?”

王灵光抹了一把脸上雨水也接上来说:“村长现在命贵啦,共产党员精神排在生命后面啦。”

宋贵明大声喊:“你们两个别乱说,共产党员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永远需要,但要看值不值。保堤坝是为了保命,命都丢了,还保什么堤坝。”

一位背沙包的村民突然叫道:“风停了,台风过啦,台风过啦。”

宋贵明停下手中活,站起来扫视一下突然变得安静的四周,呆了片刻,忽然吼道:“台风在我们这里登陆了,我们进入台风眼啦,最多半小时后,还会有大风,这个堤坝应该没问题了,大家回去吧。”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陆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村去。宋贵明算得没错,按照潮时,接下去就该退潮了,台风再来的对候,水位己经下降,海浪也不可能冲垮现有的堤坝了。再涨潮时,台风一定已经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