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体面的办了生日宴,晚间又得西门轩体贴地抱着睡了。柳丝丝回忆起昨日趁着饮酒,她欲叫西门轩畅快时,西门轩虎着脸说唯恐伤了她身子的神情,心里越发高兴,面上春风得意。r
“二娘来了。”流楠汇报道,脸上微有不屑。r
“还不去请。”柳丝丝道。r
她可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得志就不饶人的。r
武子岚进来了,望着流楠收拾柳丝丝床上熏被子的银球,心想几辈子也能叫她享受一回才好。r
“三姐可累到了？爹真不心疼人。”武子岚笑道。r
柳丝丝正色道：“二姐别这样胡乱说人,爹昨儿个累了,晚间倒头就睡的。”r
武子岚心想柳丝丝这时候装什么正经,拉着柳丝丝坐下道：“昨日我也不见你吐过,可是还不到时候？”r
柳丝丝抚着肚子道：“听我娘说还要再过上那么几日。”r
“姥姥说的定是准的。”武子岚笑道,随后又羞又愧,“那日我也不知你是怎地了,娘又看着,不好去里间看看你。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放过我这一遭吧。”r
听武子岚有意要将那日下跪的事抛在脑后,柳丝丝也不想提起,冤有头债有主,拿捏这么个受人摆布的算什么英雄好汉。r
“我知道你的苦,咱们都是一样的命,我怪你做什么？”柳丝丝大度道。r
“娘,燕窝炖好了。”流枫进来道。r
“拿了碗分了一半与你二娘吃。”柳丝丝吩咐道。r
流枫应了。r
武子岚还要推辞,就听柳丝丝道：“二姐这是与我见外还是怎地？若不是怕二姐说我拿了东西砸人脸,那燕窝我早想送几两给二姐的。昨儿个,爹又从柜上拿了一包给我,我哪里吃得完,白放着可惜了。”r
武子岚听柳丝丝这样说,心里一酸,嘴上道：“既然是爹给你的,你尽管吃好了,吃出了白胖小子,也叫我跟着抱一抱。”r
柳丝丝闻言笑道：“没准的事,不好现在就拿来说的。”r
武子岚接过流枫递过来的燕窝,尝了一口,觑着柳丝丝的神情,心想这下子,她算是与柳丝丝和好了吧？r
那边,娄丽娘见自己的饭菜果然有问题。r
问题是什么？不是被人下了药,而是她说的菜谱,吴婆子没按着做,偷偷地换了一样两样配菜。r
“夫人”香梅小心地望着娄丽娘的神色。r
“罢了。” 娄丽娘拿筷子搛了一块,“你将谁跟柳三好的一一记下,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r
香梅应了一声,随即道：“二娘今日去三娘那里坐了近一个时辰,临走,画眉手中多了包燕窝。”r
娄丽娘闻言一笑,心想武子岚这么快就站队了,还是尤颜儿聪明,她自来就跟柳丝丝好,如今对着自己也不冷落,每日也来看她一看,对香梅招手道：“去叫小厮跟官人说,就说我要吃燕窝。”r
“娘这里不是有么？”香梅蹙眉道。r
“要顶级的,就说我这燕窝味道不好。”娄丽娘道,西门轩小气,这燕窝拿家来与她吃的,跟柳丝丝自己个买的,自然是不同的档次。r
香梅闻言应了。r
“另外当归,人参,你跟官人说我也要。”娄丽娘道。r
香梅一一记下,就向外走。r
青竹见她出去,与她说了一声,进了西间,一边与娄丽娘研磨,一边道：“翠菊又与吴婆子吵嘴了,如今三娘的份例比夫人的还多,也难怪翠菊会去吵。”r
娄丽娘笑笑,随后问：“那边要绫子去给小孩裁衣裳去了？”r
“是,昨儿个柳婆子要给那见不着影儿的哥儿做衣裳,爹揽下了,叫铺子里送了绫子绸缎给三娘挑。”青竹道。r
“随着她吧,只叫她们自己人裁制就好。”娄丽娘道。r
青竹跟着她笑,随后道：“我哥暂时先送了这么几样过来。”说着,将袖子里的药瓶药罐放下。r
娄丽娘拔了一瓶上面写着紫雪丹的瓶子在鼻子下轻轻地嗅着,分辨出几种药材味道,又叫青竹拿了清水与碗碟过来。r
将那药丸弄银钗压碎了,放在清水里慢慢散开。r
“县里专治女人病的大夫是哪位？”娄丽娘问。r
青竹道：“是北大街口上的宋大夫,字青山的,是妇人科数一数二的。夫人也是见过的。”r
娄丽娘哦了一声,在脑子里回想一番,忆起是一个相貌轻浮的三十几岁男子,这样的男子常出入女子闺阁,怎会干净,低声道：“叫你哥哥得了空,找几个游手好闲的,看着他,抓着这宋大夫的把柄最是极好,若是不能,也要钓鱼一般,拿了他的把柄要挟了他,将他握在手中。”r
青竹应了,随即道：“县上还有两个妇人科的大夫,不若将他们也一并看住了？”r
“那太引人注意了,须知擒贼先擒王,只拿捏住那最有名、最厉害的一个,其他的小鱼小虾,只管放掉。”娄丽娘道。r
青竹听她如此说,笑道：“夫人说的在理。”r
晚间,娄丽娘的饭菜晚了一盏茶功夫才送来。r
翠菊顿脚道：“那吴婆子看我等着,有意拖延,还口口声声说是柴火湿了。”r
“算了吧,有的吃就好。”娄丽娘道。r
翠菊一副怒其不争模样,心想娄丽娘再如此下去,定要连累了她也被人看不上,偏她又没有旁的出路。一时为自己命不好哀叹,心想便是流楠流枫,虽是跟了做小的柳丝丝,也比她要来的体面。r
过了一会子,听香梅吩咐去找西门轩要燕窝当归的小子回来了,站在廊下对香梅道,“今日爹正与祝三叔吃酒,听了我的话,就拍了桌子,只说娘这是跟谁学的,这般小家子气,要什么不叫二娘四娘一并置办了,还追着他要。”r
“晓得了,辛苦你了。”香梅道,拿了香巾点心赏他。进了屋子里,就将话跟娄丽娘说了。r
依着西门轩小气又好面子的性子,这话的意思就是两个字：没有!r
娄丽娘晓得他的心思,却只做不知,道：“去跟武二说我要这些东西。”r
香梅转身去了。翠菊听了,却道：“爹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叫人从铺子拿了给娘就是了,这样啰里啰唆地,太叫人看不上。”r
娄丽娘懒得理她,也算看出她气焰越低,翠菊就越嚣张,任她叫着。r
翠菊叫了一会子,见没人搭理,心里更恨娄丽娘不争气,只得垂头丧气地立在一边。r
过了一日,娄丽娘又叫人去跟西门轩要绫子绸缎,西门轩那边自然回的是没有。r
接连几日催着要东西,西门轩心里也恼了,凭柳丝丝怎样劝说,只梗着脖子不肯过去。r
那一日,白日当空,照的地上白晃晃一片。r
西门轩因连日来在床上无所作为,就有了认真保养的心思。因此趁着天热,左右无事,瞅着空子就在家里花园子卷棚下披头散发纳凉。r
正等着吃冰浸的果子,就听尤颜儿的丫头玉容道：“爹,冰那边大娘要去了许多,库房里怕是不够了。四娘问可要去外头人家买上一些存着？”r
西门轩闻言,本悠哉躺在藤椅上的身子倏地站起来,脸上半青不红地道：“年前算着还够的,怎没有了？你大娘要这么多冰做什么？”r
“……大娘只说热,旁的未说。四娘打量着大娘一直这样要冰,没几日那冰就没了,这才使了奴来问问。”玉容小心地回西门轩,觑着西门轩的神色,小声地接了句：“四娘也为难着,但眼看着大娘日日说身子不好……”r
“她身子哪里不好了？”西门轩掐腰道,“按我说的,只管将冰扣着,给她一些就好,一大家子人,哪里能尽着她用!”r
正说着,那边流楠也过来了。r
流楠敛裾施礼,随后道：“爹,三娘嫌热,要叫人去买了冰来祛暑,问爹能将添福儿与加寿儿借给她用用不？他们每常跟着爹出门,熟门熟路的,要买冰也不至于叫人坑了。”r
“反正他们闲着,只管指使他们去好了。”西门轩道,心想柳丝丝与娄丽娘怎就相差那么许多？先前他还想着娄丽娘别有一番风韵,一心想着夫妻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谁知自从柳丝丝有孕后,娄丽娘越发无赖起来,成天家要东要西,还专拣着旁人面前要,在家里也是这般。r
心里将娄丽娘数落一遍,西门轩心想若是娄丽娘不知悔改,他就一直冷着她,就看谁能降服了谁。r
不提西门轩算计着娄丽娘投降后如何整治她,只说流楠那边回了柳丝丝话,又将西门轩如何答玉容的,也一并说了。r
柳丝丝捏着一枚腌梅子,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啃着,嘴角带笑道：“你只管买去,就说是爹见我身子重了,掏了钱卖来给我的。”r
流楠应了,随后嗔道：“爹也真是的,自己的妇人有孕,是个汉子就该自己拿了钱去买冰,哪里能叫娘拿钱的？”r
柳丝丝拿梅子核砸流楠,斥道：“不去跟添福儿交代一声,胡噙什么？你可见着大地方你爹花钱手软的？越是这样才越是能过日子的主!”r
流楠心想西门轩旁的地方花钱是不曾手软心疼的,不然,也不会叫祝祖光罗永等人粘着不放。r
“奴是想爹该再疼着娘一些。”r
“你懂什么？我旁的不求,只求能与官人互敬互爱就好。”柳丝丝摸着肚子道。r
流楠见此,转身去找添福儿并加寿儿。r
晚间,西门轩歇在武子岚那边。r
武子岚心中欢喜地了不得,听西门轩说是柳丝丝催着他过来的,心想果然巴结着柳丝丝没错。r
洗漱之后,两人卧在床上,武子岚见西门轩迟迟没有动作,有心要撩拨他。r
西门轩也想换个人试试,就假装不知,任武子岚忙个不休。r
武子岚不敢太过放肆,先是轻抚过西门轩的胸口,然后手向下移,套弄了几回,还不见有反应,心想柳丝丝定是将西门轩吃尽了,才将他推了过来。当下心中就对柳丝丝不满起来。r
西门轩摸着武子岚白嫩的脖颈,慢慢将她向下一推。r
武子岚会意,钻进被窝里用手扶着舔弄起来,过了一盏茶功夫出来,脸上憋得通红,嗔道：“爹定是在外头玩过了,回家来故意戏弄奴的。”r
西门轩此时正因身下没有反应懊恼,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又想起跟娄丽娘销魂的一夜,心想莫非是那一夜太过肆意,没了顾忌才会如此？想想又不是。不管是柳丝丝还是曹香儿,哪一个跟他闹了一夜第二天不是起不来床的？看娄丽娘那日那般轻松,定不算太过份的。r
想不通这事,又被武子岚娇嗔地呵责,西门轩不肯承认自己不行,就含糊地顺着武子岚的话应了。r
武子岚细想一下,心想既然不能与西门轩成事,也该与他好好说上一会子话才是,也不穿外衣,只着一件猩红肚兜子,趴在枕头上,露出胸前一片雪肌,引着西门轩抚弄。r
“爹,奴这几日有话与爹说,又怕爹听了生气。只是若不说,这么大的事,奴又担待不起。”武子岚吞吞吐吐地道。墙倒众人推,莫怪她对娄丽娘无情,若是她不说,明儿个柳丝丝对付的人就是她。r
西门轩伸手在武子岚胸前一拧,啐道：“小贱人,有话不说,藏着掖着做什么？”r
武子岚被他弄的心里越发痒起来,一双眼睛几乎能溺死个人,“娘这几日要的菜越来越刁钻,这个天,娘要吃秋天的果子,春天的苗,奴实在是弄不来。厨房里也是按着娘的吩咐做的菜,听说娘每每只吃一口就罢了。”r
西门轩冷笑道：“她当自己是娘娘不成？莫要管她,先前顾着她的颜面,我事事顺着她了,如今她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心想难不成是娄丽娘不甘心叫武二管事,诚心要为难她？r
武子岚柳眉微蹙,嗫嚅道：“爹说得轻巧,奴实在是不好做。这几日奴连娘的面也见不到,想探探她也不行。”r
西门轩翻身躺着,叫武子岚给他揉腰,开口道：“狂的她!我倒要看看她能狂到什么时候!”r
武子岚背着西门轩笑了,先前柳丝丝对她下跪,无论如何柳丝丝心里都是有芥蒂的,如今自己替她作弄了娄丽娘,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也将柳丝丝心里的不平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