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仙侠 > 水乡尖兵全文阅读 > 第1卷 四十九 捣毁敌巢

第1卷 四十九 捣毁敌巢


  周雷带走的二十个人与另外两个排被溱潼团编为三连。担任连长的周雷只花了两天的功夫就完成了三连的休整工作,随即投入战斗。六月十九日夜晚,三连在东浒头担负阻击任务。周雷指挥战士们趴在河岸,组成密集的火网。敌人无法前进,改向南突围。周雷带领一班战士巧渡大河,来到庄南面死死堵住敌人,敌人只得改向西北方向奔逃。这一仗,三连打死二十多名敌人,缴获一支步枪和三十发子弹,而自己无一伤亡。

  天色暗淡的上午,敌人的区公所阴森可怖。匪区长周瑾狼嗥般地叫道:“刘文华,你好粗心大意啊,竟然把一个共产党留在身边做勤务兵,这对我们要有多么大的危险!”刘文华抬起头,说:“区座,我的勤务兵是不是共产党还难说,你总不能听信一个共产党那边过来的蹩脚虫说的话呀。”

  周瑾拍着桌子说:“放屁!曹如根真心投奔我们,他提供的共产党名单怎么可能出错?再说,你那个勤务兵四处游动,说不准就是找机会给他们的区委送情报。”

  张子荣阴阳怪气地说:“刘队长,你大约很喜欢你的勤务兵吧。我看这个人眼观六路,八面玲珑,神通很大,身手不凡,很会讨人的欢心。”

  刘文华激动地说:“两位区长,如果唐莹怀真是共产党的话,我就一枪毙了他!”

  周瑾摆着手说:“刘文华,你叫他来一下。今天,我非要剥去他的外衣,除掉我心头之患。”

  刘文华说了声“是”,便出去把唐莹怀领进那阴森可怖的区公所里。

  张子荣咳了一声,说:“唐莹怀,把你的盒子枪交出来!”唐莹怀见这架势,便将整个枪套摘下来,说:“张区副,想不到你是一个吃醋的户儿,要对我下毒手了。好吧,我交出盒子枪,听凭你要杀要剐吧。”一个匪兵上前,将唐莹怀的盒子枪连同枪套拿走。

  张子荣拍着桌子,吼道:“放屁!你唐莹怀是混进我们沈埨区公所里的一个共产党!”唐莹怀仰天大笑,说:“哈哈,你张区副以公报私,不错,你婆娘是跟我相好,可这并不能全怪我呀。你何必给我唐莹怀安上一个共产党的名号,而后把我杀掉呢?我看你呀,现在不如干脆对我开了一枪。这样一来,你张区副平息了心头之怒,我也死得其所。”

  周瑾大叫道:“唐莹怀,你别要再伪装自己了!有人供出你是货真价实的共产党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唐莹怀沉稳地说:“区座,你说有人告发我,那就请他跟我对质吧。”

  张子荣敲着桌子说:“唐莹怀,你看看这份名单里,怎么会有你的名字?”唐莹怀瞥见那张纸条,正是自己看过的纸条,十分镇静地说:“你拿过来,给我看一下好了。”

  周瑾、张子荣、刘文华三个人都紧盯着唐莹怀,里边还有拿枪的匪兵,全如临大敌似的。唐莹怀看了看名单,随手抛给张子荣,轻蔑地说:“我还当住什么圣旨似的。我看,写这纸条的人居心叵测,完全是冲着我一个人写的。”

  周瑾心怀狐疑地问道:“何以见得?”唐莹怀气冲冲地说:“不错,纸条上面好些人确实是共产党。但像吉万锦、陈克勤、盛永年,还有徐永胜、吴以高、季高才这些人都在共产党的区队里,你能抓到他们吗?刘志龙、林大宽、赵金桂、袁小牛这些人都是些老实巴交的死田种子,纵然就算他们是共产党,把他们做起来值得吗?更可笑的是,徐宾海、王文江、包永高、季朝谦、陆长益这些人倒已经死了,也写进名单里,岂不是糊弄你们吗?剩下来的几个人很可能是共产党,你们把这几个人抓起来的吗?说来说去,就是专门来抓我的。区座,张区副要报个人私仇,现在他拿枪对住我打,我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当着你的面,他开枪打死我,但千万别要推说我是共产党的人,他才开枪打杀我的呀。”

  周瑾走进里面,拍了一下巴掌,里面便走出来一个人。唐莹怀扫视一下来人,很快就知道他是蔡家堡民兵大队长曹如根,曾经在周庄区保田大队干过一阵子。张子荣开口道:“唐莹怀,你看看他是哪一个?”唐莹怀笑着说:“认得,他是曹如根,曾经跟我玩牌九,输给我三石半稻的。曹如根老兄,我不要你还了,你何必栽害我是共产党呢?”

  曹如根张口结舌地说:“我在蔡家堡听到好多人说你是周庄区委安排过来的。”唐莹怀怒气冲冲地说:“你曹如根给区座给的这个见面礼,原来是道听途说来的。姓曹的,看来你投奔张区副,还真是预先精心策划好的。好吧,那你就把我这个共产党的来历,哪个指派的,奉行什么使命,又如何过来的,统统的说出来吧。”

  曹如根翻着白眼说:“你……你……”唐莹怀大声地说:“姓曹的,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我看你才是共产党指派得来的。你提供的二十多个人的名单,为什么一个共产党都抓不到的呢?算你有眼看得准,投奔张区副,正好投合他的意,拿我做牺牲品。区座,你信他的话,就一枪把我打死,不然的话,还让我回到沈椿亭沈队长身边去。你看着拿主吧。”

  刘文华瞪着眼说:“周区座,张区副,记得五月里,他曹如根托人带过来的情报,说是共产党的周庄区委在东浒垛开会,我们本来是去给他们一窝端的,没想到连个人影子都没碰到。我们岂不是被他曹如根当猴子耍了一番?”

  曹如根急忙分辨说:“我送的情报千真万确,哪知盛秋收他们突然变卦啊!”刘文华大声说:“那你还知道哪些人是共产党?——肯定抓不到的、没有任何价值的不许说,要说就说出那留在蔡家堡、陆家庄、周家泽、陈官庄等庄上的共产党干部。起码要让我们能抓他三四个,我们这才晓得你真心不真心投奔我们的。”

  曹如根跺着脚说:“我所知道的全写给你们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唐莹怀冷笑一声,说:“哼,好一个不清楚!我看你很可能是共产党安排过来的探子。区座,看来我们沈埨很危险,眼下事情怎么做,你还不清楚么?”

  周瑾说:“曹如根,除了名单上的以外,还有哪些人是共产党?特别是在我们区公所、区队里。”曹如根慌张地说:“我只当了陆蔡乡民兵联防大队长,我所能知道的全写在那张纸上。”

  周瑾拧了拧眉头,对刘文华说:“刘队长,既然曹如根再也说不出其他人来,我们也不要再为难他了。你送他休息吧。”说完,他的两个指头一剪,再一弯。刘文华奸笑说:“曹如根,辛苦你了,走吧。”

  曹如根刚走出区公所,忽然传来沉闷的枪声。张子荣惊愕地说:“区座,你怎么把他干掉呢?”周瑾摆了一下头,说:“要他这个无用的东西做什么,反而坏了我们的事。”

  张子荣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随即说道:“唐莹怀,这一次你占到了便宜。”唐莹怀说:“张区副,我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从今往后,我不离刘队长半步,省得惹是生非,让人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周瑾用手一挥,说:“你们都不要说了。这个曹如根肯定是共产党派得来的卧底,他考究没有说清楚卢德本、金巧粉夫妻俩的真实身份,问他这两人现在到哪里去了,也说不出来。其实我们的人已经给摸实了,卢德本这家伙已经升到共产党的溱潼县任职,至于他的老婆金巧粉,在沈埨七八天遇到我嘴甜蜜得不得了,唉,离了沈埨,她却当上了共产党的顾南乡的财委。——嗯啦,眼下,前方形势吃紧,我们千万不要因个人小事而误了全局大事,要精诚合作,全力对付共匪。”

  初冬早晨,种在大田里的麦子已经伸腰吐翠,显示出生机;树木枝叶虽已凋落,但在太阳的照射下,依然那么有生气。交通员申老汉拎着篮子以上女儿家做客为名,径自往东浒头走去。进了庄,便弯进一家私塾里。警卫班吴班长说:“老申,今天你是来送情报的吗?”“裴区长在里面吗?”申老汉没有回答吴班长的问话,却查点裴区长人在不在。吴班长知道他有重要情报,便爽快地说:“我领你进去。”申老汉应了声:“哎。”

  吴班长推开了里面的门,说:“报告,申老汉送情报来了。”裴进桂区长一听有情报,便说道:“赶快让他进来。”申老汉走了进来,说:“区长,唐莹怀的情报,我给你送过来了。说是瘌周瑾阴历十月十六上陈家堡给他母亲做六十大寿,在这之前先上泰州一趟,把他的老婆带到下河来。”

  裴区长一听,连忙丢下手里的笔,站起来跑上前。申老汉将情报递给裴区长。裴区长打开来仔细地看了一遍,说:“吴班长,你赶紧给申老汉弄点吃的。”吴班长便叫申老汉跟他走。

  周庄区高官李坚走进私塾房间,说:“老裴,我看时机已经成熟了,区队可以挺进到北边陈家堡、高里庄、西里堡、袁家庄一线,寻找机会,消灭敌人。”裴区长笑着说:“李书记,唐莹怀的情报已经让人送过来了。我看可以利用瘌周瑾给他母亲祝寿的机会,把他这个钉子拔掉,拿下敌人的沈埨据点,解放整个下河地区。”

  李坚看了看情报,兴奋地说:“好啊,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过,我们要请示县委,请求动用主力部队,务必消灭瘌周瑾,绝对不能让他再逃进沈埨据点里。”

  县委指示周庄区、茅山区为统一军事行动,召开一次区委联席会议。区委联席会议放在西冯庄的一家瓦屋里举行。裴区长说:“我已把内线送来的情报向大家通告了。瘌周瑾肯定在阴历十月十六这一天的下午回头,我们要在他回头的路上伏击他。赵区长,你看呢?”

  茅山区区长赵仁松说:“今天是十月十二,这就是说,还有四天时间。我们要核准消息是否确凿可靠,最要紧的是要摸准他的行动路线。”

  李书记说:“赵区长,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多渠道、多方面了解敌人的动向。眼下,我们先来研究两个区的配合作战方案。”茅山区高官黄国桢说:“这一次,我们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稳、准、狠地消灭他瘌周瑾,为死难的革命烈士报仇。”

  李书记说:“县委已经答应我们,到时抽调溱潼团的二连、三连两个主力连前来助战。我们周庄、茅山两个区队,哪个负责阻击老阁方面的敌人,也就是打援,哪个直接投入伏击瘌周瑾的战斗?”

  赵成松笑着说:“这个嘛,按理说应该是我们茅山区队伏击瘌周瑾。再说,在我们茅山区地盘上,战士们熟悉地形可以说了如指掌,能灵活机动地消灭敌人。还有,我们茅山区队对沈埨据点里面的情况掌握的比你们多,首先卢德本和李文宜二同志就摸到了敌人好多的情报,当然也得到了你们的一个假女人的配合。……你们周庄区队就负责打援吧。李书记,你说呢?”

  李书记对裴区长看了看,显然是征求他的意见。裴区长说:“看来瘌周瑾这块肥肉掉进你老赵的嘴里了。你们茅山化装的是男人,我们周庄派的人化装的却是个女人,要做事当然是男人上前了。哈哈,这一说,那我们周庄区队只好去打援啦。”李书记首肯道:“好,那就按赵区长说的办吧。”

  周庄区队在区长裴进桂和区队长盛学成两人率领下,开到鲁家泽的前湾口,骚扰敌人。周庄区队副季国俊率一个班在高里庄南头活动,策应挺进的周庄区队。

  裴进桂与盛学成伏在圩堤上攀谈。盛学成说:“按理你应该了解瘌周瑾的为人性格。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裴进桂说:“我家虽然与他家门对门,只不过隔了一条巷子。他老子名叫周文仲,是个大地主。瘌周瑾生下来就住华堂,穿绸缎,戴瓜皮帽。这个活畜生十分狡诈,喜欢捉弄穷人。有一年秋后,他突然跑进我家,喊我父亲裴如坤上他家里喝酒。我父亲十分惊讶,谁知到了他家,他老子周文仲板着脸要我家缴租。事后,瘌周瑾还问我父亲酒喝得好不好。一次,我跟金召到河南种田,去时桥上有板,晚上回来时桥板就没有了。我们只好喊人撑船放我俩过河回家。事后我查点的,原来就是瘌周瑾叫他的书僮把桥板抽掉的,叫我俩晚上不得回去。”

  “那你有没有跟他一起玩过?”“我家穷得叮当响,他家老子不许他跟我一起玩,说是把一个人的辈份玩掉。于是,瘌周瑾从小就瞧不起穷人。我虽是穷人家的孩子,却也瞧不起他,因为他头上老是生脓疮,脓水淌淌的,长大后肯定要成个瘌头。”

  “你是怎样参加革命的?”“咳,我家老小五六个人全下田做活计,拼命地干活,还是过不上好日子。谈挑稻把子,我一担能挑十五六个,行走如飞。有一次,我遇到向沟的时文海,问他:我家老穷是什么原因。他说是被万恶的地主老财剥削掉了,你做得越凶,他就剥削得越凶。穷人八辈子也不得翻身,只有打垮了地主老财,才有好日子过。又说东浒头早就有了新四军的人领导穷人闹革命。民国三十一年秋收时,我家收到手的稻子实在少,一家人都发愁,那缴租后剩下的可怜一点粮,挨过寒冬也挨不到三春头啊。一个倒头伪保长鲁为章偏偏跑上门来征粮,说不征也得征。我顿时胸中的怒火万丈,上去一把揪住鲁为章的户领,骂他是狗仗人势的东西,顺手一推,把他甩得老远。我父亲可吓坏了。我一扭头说上东浒头投奔新四军。就这样,我从此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盛学成惋惜地说:“我们前年也像眼前这个情况,如果当时抓到瘌周瑾的话,说不定已经把敌人的沈埨据点拿下来了。”裴进桂摆弄着手枪说:“是啊。那一次,瘌周瑾在反动富农鲁纯章家里过宿。我划船向住在陈家堡北边河东的鲁纯章家摸去,慢慢地排船,没有一点水声。你叫吴克信、吴以高两人带半个班上岸,就在他们上岸的时候,倒头一条狗子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我一听不好,随即拿了挺机枪上岸,冲进那屋里,但瘌周瑾和一个乡丁、一个保丁已经逃掉了。我怒上心头,一脚蹬开后墙,看见三个坏家伙正向田野里逃窜,我架起机枪就扫射,那个乡丁被打死在秧田里。”“我跑得快,上去一把揪住那个保丁。狡猾的瘌周瑾把短枪丢在路口上,乘我们拾枪的功夫跑没了。”

  盛学成提议说:“裴区长,你把区队带到周家泽的北头,让季国俊带人到鲁家泽、东边舍、西边舍、黄牛舍活动,他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如果遇到不测,我们随时可以策应他。……我带一个班就在这天丝网地方牵制敌人。”裴进桂说:“好吧,你与季国俊要相互联系,一有情况,就赶快往南边跟我靠拢。”两个人相互挥了挥手,就各自把队伍拉走了。

  茅山区长赵仁松在西纪庄的一个小茅草屋里跟黄书记研究作战方案。黄书记说:“我们的作战方案要根据敌人的最近几天动向才好确定下来。”赵仁松说:“是啊,最好派个人再到沈埨查实一下。”黄书记说:“这还是叫金柱上一趟沈埨吧。”

  十一月十二日傍晚,茅山区队侦察排长金柱化装成一个盐商。他头戴礼帽、墨镜,身穿长袍。大摇大摆地往沈埨镇后庙走去,来到兆兴旱烟店门前,对伙计邵荣年说:“有老刀牌香烟吗?”“你要几包?”“一包,半个洋钱。”“不够。”“再加几文。”对上了接头暗号。邵荣年机智地说:“你到里面来,我把钱找过你。”

  金柱进了店里小房间,邵荣年说:“瘌周瑾昨日已经去了泰州,要把他的老婆带到陈家堡,给他母亲祝寿。隔三天,也就是十月十六这天下午回沈埨。回来的线路大约是从朱阳庄圩口进沈埨。具体情况还要等内线人提供。”

  金柱说:“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我得马上回去。”他从里面走了出来,伙计招呼他好走。

  金柱迈着快步来到镇西南的一条大街,不巧,正好与敌人的巡逻队打了个照面。巡逻队里有个匪兵叫夏志海,是关口村人。以前在茅山区队跟金柱一起干过一年,他个人自由主义毛病十分严重。一次私自跑进沈埨镇茶馆喝茶被捕,当即叛变。他见金柱大踏步闯了过去,便大声叫道:“这人是共产党的探子,赶快上去抓住他啊!”

  金柱沉着冷静,迅速拔出手枪,猛一回头,“叭”的一声打死叛徒。一时间,枪声大作,情况万分危急。金柱弯着身子边还击边往后退,一拐弯,甩开敌人的追捕视线。金柱急中生智,闪到路口边的一家茅厕房,全然不顾粪水恶心之臭,将自己的身子蹲在粪缸里,用屎草遮掩在自己的头上。敌人不住地嚷着:“抓共产党的探子!”“共产党的探子刚才就是从这里溜走的!”“向东追,他不会走多远的!”……

  天黑之后,金柱不顾饥饿寒冷,来到南大河边,探身到水里,一个猛子潜水到了南岸。他连夜将情报报告了区委并转告溱潼县委。

  周庄区队已经守候瘌周瑾三天了,陈家堡仍无动静。直到十一月十四日下午四点,交通员才来向裴进桂报告,说瘌周瑾已从卤汀河开炮艇到了陈家堡。裴进桂对盛学成说:“我们要做好准备,随时阻击老阁出动的敌人。”盛学成手一挥,说:“如果老阁出动的敌人只有二三十人,我们现在手上的人就可以打个漂亮的伏击战,消灭掉他们。”

  裴进桂说:“你派人叫季国俊他们严密监视敌人,到了十一月十六日这一天特别要看准敌人的动向。我们周庄区队要保证主力部队歼灭瘌周瑾,拿下沈家埨。”

  茅山区队已经开到青龙寺,等待赵成松区长做作战部署。赵成松在小庄子南边的一间茅草屋里踱来踱去,焦急地考虑作战方案。他说:“瘌周瑾这条毒蛇已经出洞了,他进洞的路线到底在哪条路上呢?这个路线不摸清楚,我们又怎能抓得住这条毒蛇呢?”

  茅山区队区队长吴开惠说:“瘌周瑾是我们这一带继阚春光之后的最凶恶的一个匪徒。茅山区的老百姓一听说到他,无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区高官黄国桢说:“匪区长瘌周瑾双手沾满了革命干部群众的鲜血。去年夏天的一个深夜,他带领十几个爪牙,窜到纪家村杀害了纪荀乡长冯文田同志。秋天又残杀了我徐唐乡长孙善智。他抓壮丁,修碉堡,经常来到茅山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瘌周瑾早就该死了,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再滑掉。”

  赵成松笑着说:“瘌周瑾发狠拿一百石稻买我赵独膀的人头,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瘌周瑾的头上到底长了几根毛。”

  吴开惠说:“十月十二日东台解放,沈家埨的敌人闻风丧胆。匪区长瘌周瑾加强反动武装,以前花了五百石小麦从泰州城换来一艘炮艇,最近又在炮艇上添加了两挺机枪。看来他决心与人民顽抗到底。”赵成松大声地说:“他瘌周瑾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黄书记说:“老赵啊,为确认瘌周瑾的行动路线,还得再派人去侦察一下。”赵成松扬起手说:“这一回我带人去抓个敌人的舌头过来问问。”

  唐莹怀走在大街上,迎面来了一个生意人,忽然往他身上一撞。他正要发火时,发现怀里有一张纸。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不要去张家,有危险。唐莹怀立即拐了一个弯子,往沈家祠堂走去。

  西厢屋里,刘文华对手下人说:“今天,你们想要回家看的,赶紧回家看一下。十月十六,周区座的母亲做六十大寿。明日十二,他要上泰州城把夫人接到陈家堡。周区座、夏起龙镇长他们要在泰州还是在陈家堡玩两天,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们在这几天里不能麻痹大意,要严加防范。”

  唐莹怀听了,急忙弯进一家茅厕里写好了情报,快步来到兆兴旱烟店里,大声说:“买烟,快的,我还要有事的。”伙计邵荣年随即应了一声:“来了,买什么牌子的?”“老刀牌香烟一包,半个洋钱。”“不够。”“再加几文。”伙计说:“你拿的中央银行钞票吗?”唐莹怀说:“我用的是农民银行的钞票,不碍事,尽管用。”唐莹怀将钞票连同情报一起交给了伙计。

  唐莹怀出了兆兴旱烟店,发现身后有个尾巴,便加快步伐直奔区公所而来。刘文华喊道:“唐莹怀,吃过饭后,跟我一起检查各个炮楼。”唐莹怀说:“好的。眼下有些懒虫只晓得吃喝嫖赌,思想上麻痹得很呢。”

  整个一下午,唐莹怀陪着刘文华跑遍了沈埨镇各个炮楼,连地堡暗道都走了一遭。

  张子荣在区公所里再三嘱咐刘文华:“你要把自卫队的神经绷紧,千万不能出差错。”刘文华说:“我这两天把炮楼看了又看。我向自卫队反复强调,一不许喝酒,二不许擅离岗哨,三不许赌博。等过了十月十六这一天,周区座回来,犒赏弟兄们。”

  张子荣拍了拍刘文华的肩膀,说:“好,有你这样的干才,我们沈埨镇就固若金汤,稳如泰山。”

  十一月十五日(农历十月十五)清晨,东方已露晨曦,一只只渔船停靠在沈埨镇北边码头两边。其中一条中舱搭着小棚的渔船上,船头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戴着斗笠遮去半个脸,“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十分悠闲自在。船梢后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光着双脚,眼睛发亮,紧紧盯着岸上的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俩是赵仁松和他的警卫员小居。

  赵成松刚吸完两烟斗烟,岸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小居悄悄地说:“真正买鱼的人来了。”赵成松会意地点了点头。一个五十开外,身穿黄制服的人嘴里叼着烟,拎着大竹篮向码头走过来,脚还没站稳,就喊了起来:“喂,卖鱼的,船上有大鱼吗?”赵成松隔壁船上的老渔民抢先答道:“老总,我船上有活鲜活跳的大鲫鱼。”那人跳上了船,看了老渔民捞起的鲫鱼,说:“嫌小。”

  赵成松见那家伙想往别的渔船跨,便机智地叫道:“我这船上有条大青鲲,老总你要不要?”穿黄制服的人露出金牙说:“有多重啊?”“十来斤重。”小居见那人上了船,连忙从水舱里捞起两条七八斤的鲢鱼放在竹篮里,活蹦活跳的。

  穿黄制服的人不满道:“卖鱼的,你刚才说有大青鲲的,怎么是鲢子鱼的?”赵成松笑着说:“你真的想要大青鲲的吗?我自然不会骗你的。唉,老总,你买这么多的鱼做什么?”“啊,周区长上了他陈家堡老家,给他母亲祝寿。我们几个弟兄在家里也弄点吃吃。这年头,我们也是过一天算一天,打起仗来,那枪子儿又不长眼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碰到啊。”赵成松说:“大青鲲在船梢后面。我怕卖不掉,养在那后夹档里。你想要的话,就进里去看看。”

  那家伙弯腰进船舱,赵成松便拔起船桩,悄悄地将船往河心推开。穿黄制服的刚跨进中舱就被一只大手卡住脖子拖进船梢。“老实点,岸上还有我们的好几个人,不然的话就打死你。”那匪徒扭过头一看,独臂赵成松用短枪顶着他的脊梁骨,吓得魂飞魄散,乖乖地蹲在后舱里。

  小居划着船时,渔船已远离了码头,飞快地向掩蔽的地方驶去。赵成松抓着短枪对着匪徒说:“你要知道,全国解放已为期不远了。能主动弃暗投明,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是欢迎的。如若负隅顽抗,最终必然落得个可耻的下场。唉,你叫什么名字?”那匪徒说:“我是三赵人,名叫邵延康。”

  “你在沈埨据点里担任什么职务?”“我任东台第八区军需副官,挂上尉军衔。”“瘌周锦是不是上陈家堡给他母亲祝寿?什么时候回来?”“是的,十月十六这一天给他母亲祝好寿,肯定下午回来。”“他炮艇上带了多少人?回来的路线到底是走哪一条水路?”“有二十五六个人。夏起龙镇长也去的,他买了很多的祝寿礼品。周区长虽没说回来的路线,但我敢肯定他从陈家堡回来,是从袁家庄前面口子奔朱阳新河,再向北弯进蚌蜒河。”

  赵成松收起短枪,说:“邵延康,你还有什么交代的呢?有的话,赶快说出来,算你有立功表现。”匪徒邵延康忙说道:“周瑾周区长说回到沈埨,准备第二天下午下去‘扫荡’,路线是从沈埨圩口向南,到朱阳庄、薛家庄、朱龙庄、东冯庄,然后直向西直扑蔡家堡、周家泽、殷家庄,最后在陈官庄回头。”

  赵成松说:“邵延康,你能老实地把问题交代清楚,很好。但我们还要验证你说的话有没有虚头。”邵延康急忙点着头说:“我说的全是实话,绝对没有半点虚头。”

  赵成松得到确凿的情报后,溱潼团参谋长赵育生随即率领二连、三连两个主力连前来投入战斗。青龙寺指挥部里七个人在研究战斗部署,他们是:赵育生、黄国桢、赵成松、茅山区副区长殷鹤林、区队长吴开惠、溱潼团二连连长宋之发、三连连长周雷。赵育生直起身说道:“刚才大家都发表了意见。现在我发布作战命令:宋之发宋连长率领你的二连埋伏埋伏在朱阳大河以东的蚌蜒堤下,阻击沈埨援兵。”宋之发立正喊道:“是!”“周雷周连长率领你的三连和赵成松赵区长进入主阵地埋伏起来,以赵区长的枪声为信号发起战斗。”周雷立正喊道:“是!”“茅山区副区长殷鹤林,你带领一个班埋伏在朱阳新河的入口处,战斗打响后,截断这个入口处。”殷鹤林也立正喊道:“是!”“茅山区队区队长吴开惠,你带两个班黄书记一起在老阁到朱阳大河的交汇处,防止老阁窜上来的援兵,随时坚决阻击。”吴开惠喊道:“是!”赵育生有力地挥起手说:“下面就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各自的战斗阵地!”

  朱阳庄的十几个农民群众听说要打瘌周瑾也摩拳擦掌。他们将穰草搓成腰子掩没在河里,用来阻击炮艇前进。二十多条草腰子平行地拦在河心里,——从远处开来是发觉不到的,如同布下了密密的蜘蛛网,等着猎物进来,缠住敌炮艇的螺旋桨。

  瘌周瑾的炮艇开到黄牛舍时,黄汉云甲长扛枪迎候。他跳上炮艇,说:“周区长,新四军在前湾口活动,好像要捉你呀。”瘌周瑾轻蔑地说:“新四军能有什么用场?还不是‘麻雀成’那么几个人,我怕他什么?”

  炮艇开到鲁家泽南面的前湾口,闯过河中央的暗桩。瘌周瑾得意忘形地笑着说:“我说的罢,新四军能有什么用场,只不过做出一些偷机摸狗的事。还把人笑杀的,河中央栽几个暗桩,就想能阻住我炮艇行进,哈哈哈……”

  炮艇开到朱家舍前面要拐弯向东,突然几声枪响,机枪手被打倒了一个,接着又投来几颗手榴弹,在炮艇的甲板上炸开了。一个敌人叫嚷道:“是麻学成带的人干的,他们已向南跑了。”

  瘌周瑾喊道:“炮艇向南开,对准那河岸跑的人发炮!”炮艇往后缩了一下,调整身子,全速向南开去,不住地向河东发炮。不料河西又传来几声枪响,将了望的哨兵打伤。匪徒骆朋祥叫道:“河西是季国俊几个人打过来的冷枪,也往南面跑了。”瘌周瑾嗥叫道:“赶快向河西开炮!”季国俊几个人知道敌人要发炮,转身向西沿着小河跑开,一发炮弹落在小河里,顿时涌起一股冲天的水柱,……

  炮艇一直追到高里庄,匪徒骆朋祥突然看到南边两岸有人在跑,便大喊道:“周区长,你看那南面两岸都有人在跑,穿黑褂子的人是裴进桂。我们把炮艇开上去,给他们发几炮。”瘌周瑾眨了眨眼,用手划了一下,说:“头妈的,今天共产党给我老子打车轮战,现在天要到晚上黑得早,我老子不上他们的穷当。炮艇向东开,直奔袁家庄南边口子。”炮艇便转弯向东全速驶去。

  初冬,狂风呼啸,气温直线下降。战士们经不住骤寒,便把稻草放在身上,头露在外面,两眼盯着河面动静。直到四点许才听到西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大。战士们听了,全身立即来了劲,个个精神抖擞地做好战斗准备。排长曹廷高将两颗手榴弹放在身边,随时准备投掷。

  敌炮艇进入了朱阳新河的入口处,便在朱阳新河里行驶。舱面两个担任了望和警戒的匪兵心有余悸地交头接耳,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战士们全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赵区长的发令枪响,那就让自己手里的枪发言了。敌人已经进入了埋伏阵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士们的枪口随着炮艇的行驶慢慢移动。

  “叭!”赵区长的发令枪响了,那个了望的敌人一头栽倒了下去。周雷高声喊道:“打!”刹那间,两岸的轻机枪对着炮艇喷出了愤怒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像暴雨般地倾泻在整个炮艇的甲板上。舱外的敌人早已被收拾干净了。舱内的敌人负隅顽抗,将机枪伸出窗外向两岸扫射。

  瘌周瑾大惊失色,命令炮艇超速前进。哪知道螺旋桨被河里的草腰子死死缠住了,再也不听使唤,炮艇在河心里打转转。子弹打在炮艇的甲板上不住地嘣嘣响,两岸的战士还不住地往炮艇上投手榴弹。这时,那埋伏在蚌蜒河南岸的二连,听到枪声不住地响,知道敌炮艇已被阻击住了,而沈埨方向并无动静,便也包抄过来了。

  炮艇撞到了岸边河滩上,搁浅了。周雷跃起身子对准驾驶室,“砰砰”两枪,敌驾驶员中弹身亡,头挂在方向盘上,两个膀子垂了下去左右晃动着。蚌蜒河堤西的两个班见老阁方向并无援兵,也回头助战。枪声、喊杀声连成一片,活像天上的雷掉进了朱阳新河。

  瘌周瑾倚着舱门,对着北边绅沈埨方向连放数枪,企求救兵,回应他的是密集的子弹。他的勤务兵骆朋祥说:“周区长,看来我们今天在炮艇上是蹲不住了,不如乘天黑之时,跳进水里栽猛子逃走吧。”瘌周瑾嚷道:“徐念文,你拿机枪朝北岸扫,彭武礼你拿机枪朝南面打!”

  敌人疯狂地扑出舱外,向两岸扫射。骆朋祥等几个匪兵窜出窗口跳到水里逃命。瘌周瑾脱去外套,身着普通衣服,企图探身下河。周雷端起短枪,“叭叭”两声,瘌周瑾便栽倒在河里,结束了他的罪恶一生。

  舱里的敌人见主子已经毙命,扯出白小褂子,高喊投降。周雷喊道:“停止射击!——舱里的人全部听着,举起双手出来,一个一个的上岸!”

  朱阳新河完全停止枪响,敌人高举着双手,一个一个上了岸,连同匪镇长夏起龙在内,总共被活捉十三人。这次战斗缴获敌人一艘炮艇,两挺机枪,二十五支长短枪。

  副区长殷鹤林喊道:“把河里的尸体全捞到岸上,看哪个是瘌周瑾。”战士们将炮艇荡开去,打捞敌人的尸体。有几个人从朱阳庄上撑来一条木船,将河里的敌人尸体放到船上,然后全搭到岸上。

  吴开惠说:“这十一具尸体,不知哪一个是瘌周瑾。”赵成松跑过来风趣地说:“要问哪个是周瑾,就看他头上有没有毛,没毛的就是他!”两个战士从河里又拖上一个敌人尸体。战士朱容祖说:“唉呀,这家伙头上没毛,照赵区长的说法,他肯定是瘌周瑾。”征月敖、王勇庆两个战士从河里又拖上一个敌人尸体。吴开惠说:“哼,这家伙头上没毛,照赵区长说法,肯定是瘌周瑾。”赵成松听说河里又捞上一个敌人尸体,走上去一看,大声说道:“不错,匪区长周瑾就是这个头上没毛的家伙!”

  二十六个敌人,只有匪徒骆朋祥一个人逃掉。这家伙水性特别好,一个猛子能爬二里多路。不过,也只让他逍遥了将近一个月,以后还是被抓捕归案,判了个无期徒刑。

  天上一扫阴霾,明月朗照,银光直泻到地面上。赵育生大声说道:“今日夜里好好休整,明日一举攻下沈埨这个敌人的老巢,解放整个里下河地区。”

  十一月十六日下午四点,唐莹怀终于听到南边朱阳庄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显然是匪区长周瑾的炮艇进入了我地方部队的伏击圈。刘文华焦躁地说:“张区副,看来周区座遇到了共匪的阻击,我带人前去接应他。”张子荣摆着手说:“不行,共产党一定在朱阳河北边等着我们往口袋里钻呢。”

  入夜,匪区长周瑾始终没有能够回到沈埨,分明是被收拾掉了。张子荣召集大小头目说:“周区座为国捐躯,我们要保住沈埨,争取兴化或者东台方向来增援。眼下,我们要把守住各个关口,严防共匪突击。”

  匪自卫队队长刘文华一刻功夫也不肯让唐莹怀走开。唐莹怀心急如焚,新的情报无法送出去。明日大部队肯定要攻打沈埨据点,如果不及时把情报送出去,攻打沈埨据点,我们的部队要有很大的伤亡。唐莹怀因没法摆脱刘文华而苦恼。他伏在桌案上,不觉睡着了。

  半夜里,刘文华喊醒了唐莹怀,说:“跟我查炮楼去,眼前这骨节眼上,千千万万不能疏忽大意。”唐莹怀一听,霍地站了起来,跟着刘文华出去。他到了没人之处,两步跑上去死死抱住刘文华,将他的脑袋瓜用力一扭,匪徒蹬了蹬两下腿子,很快就见了阎王。

  唐莹怀两手抓起刘文华的尸体往茅厕里面一抛,迈开步伐跑了起来。当拐向那巷子里,唐莹怀猛然发觉身后有两个人跟踪,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他又向前跑了几步,忽然身后传来吆喝声:“站住!唐莹怀,你还往哪跑?我早就看出你是一个共产党,这会儿你还有甚话可说?老实点,把两只手举起来!”

  唐莹怀心想,张子荣真是一条老狐狸,一直注意自己。他慢慢举起手,想乘转身的功夫跟张子荣来个同归于尽。正当他猛地转过身来,拔出短枪时,沉闷的枪声突然响起,只见张子荣的身子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唐莹怀心里疑惑,原来在后边开枪的是自卫队小队长于唐杰。他见张子荣跟踪唐莹怀,便也跟了上来。于唐杰在黎明之前,决心不让战友唐莹怀倒在血泊中,要尽他一个地下共产党员的职责保护自己的同志。

  唐莹怀激动地上去握着于唐杰的手,说:“于唐杰同志,你在天亮之前一定要把这份情报送出去。”于唐杰接过纸条说:“你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说完,两个人就分开来走了。

  唐莹怀往西炮楼跑去,沈椿亭迎面过来,说:“唐莹怀,你赶快跟我走吧,……上河口。”七八个人抬着五六箱沉甸甸的东西上船。唐莹怀说:“沈队长,我们上哪去?”沈椿亭上来拉了他一把,说:“快点上船吧。沈埨是绝对保不住的,刘队长已经被人打死,他的尸体撂在冷巷的一个茅厕里。我们乘天没亮之时,赶快溜上泰州。快!快点走!”

  第二天,在沈埨镇区的地下党同志有力配合下,周庄区、茅山区两个区队和溱潼团的二连、三连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克了沈埨,又毙伤敌人四十六人。

  敌人沈埨据点的地堡暗道以及四五个炮楼全部被点着了火,里边的木头烧起来了,浓烟滚滚,在火光中崩塌了。敌人盘踞多年的水乡老巢被彻底捣毁。

  十一月二十四日,溱潼县的茅山、周庄两个区队在此召开群众大会。沈埨镇的群众自发组织腰鼓队庆祝沈埨解放。溱潼县委副书记王向明在会上郑重地说:“现在,我宣布,沈埨镇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于加一同志任沈埨镇镇长,邢荣年同志任副镇长。”顿时,群众的雷鸣般的欢呼声盖过了整个会场,……

  这真是:奋勇捣毁黄龙府,沈埨飘起大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