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仙侠 > 水乡尖兵全文阅读 > 第1卷 十一 匪徒办案

第1卷 十一 匪徒办案


  潘世德把朱秀福、钱茂国二人请到家里吃新鸭。朱秀福喝了一口酒,兴致勃勃地说:“茂国呀,今天世德的新鸭好吃的,肥泛,是下酒的好菜。”钱茂国说:“世徐的鸭子食足,而且取食的范围大,稻田,穆家垛的螺螺。”潘世徐端起酒杯说:“我敬你在朱保长一杯酒,咱们两人一齐干掉!”朱秀福端起酒杯说:“好的,干掉。”

  潘世德说:“朱保长,我给你逮两只台鸭,我叫金宝送到你家里去。”朱秀福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吃了你的,还又拿你的。茂国呀,我们一起敬世徐一杯。”三个人一同将杯子里的酒干掉。

  朱秀福搛了一块鸭肉咀嚼着说:“那个季上扬,我看他是个人才,三番五次叫他出来当个甲长,他却自命不凡,竟然拒绝当甲长。哼,真是轿上的人儿不识抬举。……世德呀,你养的一趟鸭子不是到过细沟河吗?”“细沟河,金宝、金挺弟兄两个经常把鸭子赶到那里,那条河里的螺螺多。”潘世德拿起酒壶给三个杯子斟酒。

  朱秀福摆着手说:“世德,你叫金宝、金挺弟兄两个把鸭毛丢进季上扬的菱塘里,然后,你就说你家少了十几只鸭子。我来给你料理这个案子,叫他季上扬犟头瘟尝尝遭受冤枉的苦头是什么滋味。哼,这一回,我借你潘世德这一臂之力,非要把季上扬的头捺下来不可。”

  钱松年茶馆的茶会摆开来了。三个保长,李方莲、钱松魁、钱松洲、钱松确、钱松芝、季朝发,还有跑腿的王正义,他们喝茶吃油酥大饼。这茶钱由控方与答方输掉的一方承担。控方潘世德说:“我家一趟鸭子养到能吃的时候,隔几天就少一只鸭子,前前后后少掉十五六只鸭子。我家的鸭子经常到小匡上田里吃食。细沟河里的螺螺多,我家两个小伙有时候把鸭子放到那里吃螺螺之类的油食。现在我家两个小伙发现少了这么多的鸭子,到细沟河从南到北都望过来了,只有季上扬的菱塘有鸭毛,而且有好多好多。”朱秀福抬着手说:“季上扬,人家潘世德两个小伙,金宝、金挺已经察访过了,细沟河里有六处菱塘,只有你家河边菱塘里有大量的鸭毛,这显然是你家吃新鸭的证据。你家养新鸭了吗?”

  季上扬脸气得全青了,说道:“我家没有养鸭子。”“那么,你家菱塘里的鸭毛是哪里来的?”朱秀福紧逼着问。季上扬凄怆地说:“我家没有逮过人家一只鸭子吃过。这肯定有人在栽赃我,我现在就是浑身长了嘴,也没法说得清啊!”“季上扬,你说这话纯粹是拆烂污。不管你怎么说,今天这场茶会你是输掉的。……你要赔人家潘世德两石稻子,还要负担今天的茶费。”

  季上扬回到细沟河的草舍里,不住的叹气。到了吃饭的时候,妻子申惯喜将饭碗端上桌子,一家十多口人都拿碗吃饭。申惯喜见丈夫呆头呆脑的,便问他有什么心思。父亲季兆珠激动地说:“眼下正要收稻子,你有事不说,家里人怎么晓得你难过的什么事啊?”季上扬悠悠地说:“你们晓得我家菱塘里有好多鸭毛吧?”大儿子季时堆马上说道:“今天早上起来,我就发现我家菱塘里有鸭毛,不晓得是哪个家伙自己吃鸭子,鸭毛却撂倒我家菱塘里。”

  季上扬捶了一下大腿,说:“就是这菱塘里有鸭毛的缘故。潘世德他家养了一趟鸭子,两个小伙经常到我们细沟河放鸭子,他说他家少掉十五六只鸭子,口口声声说我家偷吃了他家的鸭子。朱秀福断了这场官司,要我出两石稻子赔给潘世德,另外他们十几个人吃的茶食也要我承担。”

  二儿子季时谷嚷着说:“放屁!我家根本就没有逮过他潘世德家的一只鸭子,连鸭屎都不曾吃过他家的。这纯粹是诬陷我家。”季时堆说:“人家栽赃我家,我家怎能认输啊?”季时田、季时家两个小儿子丢下饭碗,走出去望菱塘。

  季上扬的母亲刘忙惯气愤地说:“我家不曾得罪过你潘世德,你潘世德为什么放我季家不得顾身呢?”季兆珠说:“上扬呀,你想一想,你够曾在哪个地方得罪过人?……肯定是有人借机报复你,弄了个硬瘪子叫你吃。”季上扬想了想,忽然说道:“这一定是朱秀福他搞的鬼。他五六次要我当甲长,我就五六次回他不当,他一直怀恨于我。”

  两个小儿子回到屋里,季时田说:“菱塘里的鸭毛是多得很的,南边、北边都有。”季时家说:“不晓得我家菱塘哪来那么多的鸭毛,甚至菱塘中间都有。”

  季兆珠说:“在家里生闷气是没用的。时堆,你吃过饭,撑船上朱阳庄,请你家姑父孙春喜到沈埨找人。时谷呀,你跑上西里堡找你家姨丈骆朋康,找他请出纪朝东上去找人。不找人帮忙,朱秀福他执意来玩你,他怎肯饶了你呀?”

  第二天下午,季时堆船撑到家,随即将姑父孙春喜弄得来的周瑾区长写的条子送到钱松年的茶馆里。朱秀福见到了条子,当即笑着对季时堆说:“你回家,你回家,回去告诉你家老子,没你家的事了。”

  周生根在季朝发店里找到朱秀福,请求他摆茶会。朱秀福摆出一副县官老爷的派头,问道:“你为什么事摆茶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一听。”周生根便说明事由。他父亲周为召是黄牛舍人,因在江南做生意,在人家坑缸边上解大便,拾到一个木行账房先生的捎码,捎码里面尽是钱,还有账本。账本当下抛到大河里。周为召把钱拿回来,到周家泽买了六十亩田。田主是蔡家堡的夏金章,夏金章和他的儿子夏之余不是过日子的人,坐吃山空。已经过去十多年,忽然有一天,夏金章想到了周家泽的田,便叫儿子夏之余到周家泽找周生根,说有块二亩的隙地没买,要求周生根把二亩隙地让出来,并且要补上十多年的田亩收获。

  朱秀福伸出手说:“你把田契拿给我看看。”周生根便将田契拿出来放到朱秀福的手上。朱秀福看了田契,问道:“他说有块隙地没卖,那么这块隙地他说在什么地方?”“他说在河邦上。”朱秀福将田契交给周生根,说:“夏之余他人上过你家门,就这一回吗?”“不,来了三四回,赖在我家里吃。这回不但吃了,还跟我家要田要粮。”

  朱秀福说:“你请我们给你摆茶会,我们给你把这件事摆平,但你家要拿出二十石稻子。……这二十石稻子包括茶费一塌大包。好不好?”季朝发插嘴说:“周生根呀,这回你下个狠心,就把夏之余缠七缠八的根子给斩断了。要不然,你几个二十石稻子都打发不了夏之余。”周生根万般无奈,只得咬着牙答应下来。

  这回参加茶会的除朱秀福外,只有季朝发、钱松芝两个人。朱秀福说:“夏之余,你跟周生根两人,哪个是控方,哪个是答方?”夏之余说:“我是控方。十几年前,我父亲把田卖给周家,现在他记得西河邦高田有块二亩隙地没卖。所以,我来周家泽找他家要回这二亩隙地。”“周生根,你怎么说呢?”周生根说:“我家一直没听说过夏家卖田的地方有块隙地。”“田契,你带来了吗?”“我带来了。”“好,拿给我看看。”

  朱秀福展开田契看了看,问道:“夏之余,你家没卖的隙地在河邦田哪处?”夏之余说:“至于在西河邦哪一处,我父亲他已经记不起来了。”朱秀福大声说道:“夏之余,你听住啦,河邦田从南到北总共三块田。我念给你听一听,南三亩东至十八亩,南至河心,西至河心,北至中六亩。中六亩东至十八亩,南至南三亩,西至河心,北至十八亩槽子。北八亩东至三亩八,南至十八亩槽子,西至河心,北至河心。再来看十八亩的地界,东至十二亩,南至河心,西至南三亩、中六亩,槽子河心,北至北八亩、三亩八。你说说,从南到北都说到了,这隙地到底在哪里?”

  夏之余愣着眼,结巴着嘴说不出话来。朱秀福嚷道:“周生根家的整个西河邦子,南边抵到河心,北边也抵到河心。夏之余,你偏说你家有块二亩隙地,那么这二亩隙地肯定在河心里,那你到河心里要,怎好赖在周生根家里要呢?……你说呀!”

  夏之余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季朝发叫道:“你不好走,这茶费钱应该你来付。”夏之余哑着嗓子说:“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钱钱松芝说:“那你在这张纸上纳个手印。”夏之余无奈地纳了手印,耷拉着脑袋直往小河南方向走了。

  钱松泉跑到朱秀福的家里,焦急地说:“我风车上的两个风车码子被人卸掉,我风车翻不动水到田里。你给我把这案子查一查,到底是哪个卸掉我的风车码子的。”朱秀福点着头说:“行啊,你吃过饭来找我。上午我得给你打听打听。”

  吃过饭后,钱松泉来找他朱秀福,他一再地吱嘴,“唉呀,这事情我倒是给你查到是哪个卸的,……就是不好说,……”钱松泉见他吞吞吐吐,便说道:“你说呀,哪个卸掉我的风车码子,要还给我,我家要它翻水灌田哩。”

  朱秀福神秘地说:“我告诉你呀,一个麻木鬼,赌钱输掉了十石稻子,不敢回去跟家里人说,又生怕家里老子打他,他便卸掉你家风车码子。我一家伙就锁定是他卸掉你家风车码子,他不赖,乞求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样子吧,你就当年成不好,少收了个十石稻,把十石稻送到我家河口船上,保证风车码子还给你。他还说他决不失口应。”

  钱松泉随即把十石稻子送到朱秀福家河口船上。果然不假,第二天,钱松泉到田里一望,风车居然转动起来,两个风车码子支得好好的,显然风车翻水,什么障碍也没有。

  李义潮怕种的麦不出,就想踏车给田里灌点水。他哪里晓得一夜过来,车轴连同车梁膀子全不见了,只剩下水槽。李义潮找朱秀福破案。朱秀福也是以偷的人赌钱输掉了为由,向李义潮索取五石稻子。

  费桂珍的风车码子少掉也拿出了五石稻子才赎回。事后,费桂珍愤懑地说:“家贼子偷掉你的东西,叫你拿出稻子来赎,你还就没得办法。”费桂根说:“要我说呀,朱秀福他就是个贼子的头儿。”朱焕池说:“他那班贼子里有钱三瓜、王加衡、季上胡,还有朱秀福的儿兄弟朱秀柏。”费桂根说:“同样是姓朱的,锦字辈虽然只有锦章、锦学弟兄两家,在姓朱的人家当中,生的人都是蟊虫。而你们这些国字辈生的人都忠厚老实守本分。”

  殷家庄出了一桩人命案,保长吴志江找到潘金山,要他审案。潘金山说:“你把情况具体说一下。”吴志江危言耸听地说“我一早起来,就听到人说陆绍章被人害杀了。殷文汉喊我到场,我进了陆绍章里的瓦屋一看,啊呀,满脸的鲜血,绳子勒住喉咙嗓子。我随即叫人把绳子解下来,倒哪解得下来,殷文汉拿把刀子将绳子割断。”潘金山两个眼皮绷了绷,说:“到场的人够曾怀疑到哪个人谋害的?”“大伙儿都说陆绍章没遭惹过哪个人,怀疑来怀疑去,最后都怀疑到一个人身上,……这就是束有志。”

  潘金山说:“这个束有志是个什么样的人?”吴志江做着手势说:“你别看束有志虽然是个看鸭子的户口,而且是个单身汉,但爱财如命,手脚很不老实。殷家庄北头那一方的人见到他,个个都提防他。陆绍章家里发财,有很多钱,一定是他自己不小心,让束有志看上了眼。他找准了机会,就对陆绍章下了黑手。”

  潘金山愣了愣,说道:“这个案子报给我来审理,要拿十石稻子的钱出来,我才愿意审理这个案子,否则,我马上就要报到上面去。”吴志江慌了,忙说道:“十石稻子的钱有啊,哪怕我们殷家庄一保先拿出来垫付一下。”

  潘金山得到了钱粮,便带领十多个自卫队队员,个个荷枪实弹。到了现场,潘金山拿腔拿调地说:“小徐,你把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凶器丢失在现场。其他人都出去,别影响我们执行公务。我们今儿来是秉公办事,案子不管涉及到哪个人,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我们都要将他捉拿归案,一定将他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戴吉圣将陆绍章的尸体翻过来翻过去,仔细察看。经过一阵检查后,也打着官腔说:“看了这被害人的尸体,可以断定凶手杀人手法极其残忍,先是投毒,而后钝器暴打,被害人气力衰竭,痛苦万分,凶手又猛地用绳子勒他喉咙嗓子。被害人挣扎一阵后,气绝身亡,凶手就把被害人的尸体悬挂到屋梁上。好狡猾的凶手,作案行凶后,居然又把现场伪装了一番。不经过反复勘查察看,真要受到凶手的欺骗,误认为是被害人自杀。……我们反复推敲、验证,从形迹上看,作案的凶手不可能是外地人。可以断定,是本地附近的人制造了这桩人命案。”

  潘金山据此做出部署:“现在我们接到好几个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差不多的人都说是束有志作的案。他人在哪里?”人群中随即叽叽喳喳开了:“怎么可能是他害的陆绍章?”“他一个光棍堂看鸭子,日子过得蛮好的,要么他好日子过得发狂,要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束有志他平常并不怎么犯嫌,怎想起来做这呆事的。”……

  潘金山手拿短枪,威吓地说道:“人命关天,既然有人把疑犯举报出来,我们就不管他是什么人,一定将他捉拿归案!小徐,你跟张重芳两人去带束有志。”两个自卫队队员随即到河东田里喊束有志。束有志见到两个人手拿长枪,吓得魂魄飞散。他哆哆嗦嗦地说:“你们来逮我一个看鸭子的做什么?”徐念文恶声恶气地说:“现在,你们这里的一桩人命案牵扯到你,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束有志挣扎地说:“我的鸭子还散在人家田里,要把鸭子赶上栏,才能跟你们走。”“不行!人命重要,还是你的鸭子重要?妈的匹,给我放老实点,走!”徐念文一把扭住他的臂膀就往南边庄上走。

  束有志边跑边喊:“我不曾杀人,我不曾杀人啊!”潘金山带着他的自卫队员跟了过来,他见束有志老在喊冤枉,便怒喝道:“你嚎什么丧啊?再喊叫,就把你的嘴巴用东西塞起来!束有志,你说不曾杀人,怎有三四个人举报你呢?怎不曾有人举报其他人,嗯?”

  束有志被带到周家泽家庙,先关押起来。晚上,潘金山在朱秀福家里打麻将。陪着玩乐的还有钱松洲、季上体二人。四个人来牌赌的钱很小。季上体感慨地说:“我们四个人打麻将,并不叫个赌钱,纯粹是来玩的。哪像我家老二,玩起牌来嫌小不怕大,他仍可输钱一输一大骨碌。”朱秀福笑着说:“这叫住财去人欢乐。季上旨,赌不死,牌九麻将摘骰子,赌起钱来,袋子里的钱拿得来不起。”

  钱松洲说道:“上体呀,你要管管你家老二,不然的话,像他这样赌下去,家里就是有个金山也要被他输掉啦!”季上体摇着头说:“二麻脚他够听家里人的话呢?如果听的话,怎可能天天爬起来输钱呢?”

  潘金山说:“季上旨赌钱可能是他背了运,以前他赌钱怎回回赢呢?自从他被强头绑架到北边起,他身上的霉气一直不曾散掉,财气就不上他的身,也就日了鬼哩。”朱秀福铿锵地说:“季上旨他不把家产输光了,是绝对不得回头的。树长层皮,人长层骨。你想叫他回头不赌钱,这叫个比登天还难。”

  季上体笑着说:“金山呀,听说你今日理了个殷家庄的人命案子,犯人带到周家泽,你今日晚上怎不审他呢?”潘金山伸着懒腰说:“今日白天,我带了十来个人,到殷家庄北边勘察现场,再听吴志江他分析案情,我就晓得案情是怎么回事。我今日晚上要烦神做什么?明日审问一天,后日再来个硬的。如果疑犯真的不曾杀人,他必然死不肯承认,我第三天把他放掉,那殷家庄的吴志江来问我,我也就好答复他了。”

  朱秀福夸赞道:“洲先生呀,你教出的学生就是跟其他人教的学生不一样。你看潘队副多精明呀!做起事情来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无可责备。”钱松洲假作谦虚地说:“潘金山上学时候就很聪明,到了社会上做事,成熟得快。这哪能说是我教出来的,完全是潘金山他自己泡学出来的啊。”

  陆绍章被害的真正元凶正是吴志江他这个保长。他是沈埨区安插到殷家庄的暗探,凭着巧妙的手腕,扳倒竞争力很强的陆绍章,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保长。他又很贪婪,上面征缴税钱,他却叫人双倍缴钱。有一次,刚刚征缴过后,他接着又布置保丁、甲长征缴枪支费。陆绍章怀疑吴志江横征暴敛,特地跑到东台查点,发现吴志江当了三年保长,已经多征缴了两次。最近接着征缴的一次根本是空穴来风。陆绍章戳穿了吴志江的鬼把戏,吴志江只好取消最近的一次征缴。但他怀恨在心,一直密谋策划谋害陆绍章。

  吴志江被国民党沈埨区公所调到高周乡做情报站站长,常驻高里庄。他的保长却让他的学生束正龙接任。吴志江对束正龙说:“陆绍章人在一天,就能一天坏我们的事,我们也就一天没油水捞。我们要用计谋除掉他这个黑煞星。”束正龙说:“许祥太家里很穷,叫他对陆绍章下手,肯定没话说。”

  吴志江“嗯”的一声,说:“你束正龙把钱连静喊去一起商议,要保证把陆绍章除掉而不露破绽,栽赃看鸭的束有志,要教他有口难辩。”

  钱连静也是吴志江的学生,对先生和学长的吩咐自然言听计从,何况凭空得了吴志江的五石稻谷。三个利欲熏心的家伙趁着夜色摸到殷家庄北边田里。束正龙喊陆绍章说商议一件事,许祥太趁束正龙跟陆绍章谈话之际,一把将陆绍章扳倒在地。

  陆绍章要叫喊,束正龙将赃抹布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陆绍章想翻转身子,钱连静上去扭住他的膀子,将雨伞上的骨子圆形铁杆对准他的心脏硬是插了进去,穿过他的后背脊。陆绍章挺了几挺,鼻孔里直往外冒血。确认陆绍章死了,束正龙拿过一根长绳,许祥太便将绳子打了扣子往陆绍章颈项一套,紧接着三个人一起将陆绍章的尸体悬挂在屋梁上。

  塞在陆绍章嘴里的赃抹布拖了出来,连同喷到血迹的衣裳及手巾全部拿到束有志屋前的草堆洞里。束正龙又将手巾上的血迹抹到束有志草舍的大门上。

  潘金山开始审问束有志,四处派人站岗,如临大敌,声称闲人不得入内。潘金山坐在椅子上,威严地说道:“束有志,现有四个人举报你谋杀陆绍章。你是如何杀死陆绍章呢?如实招来,不许有半句掺假!”

  束有志苦着脸说:“我跟陆绍章无怨无恨,根本就不曾想过要害他,更没有动手杀他。”潘金山吼道:“看来你是不打不招。来呀,给他三十大板,狠狠地打!”徐念文将束有志扳倒在地,张重芳拿起扁担对准他的屁股就狠命地打,戴吉圣喊着:“一、二、三……”三十大板打过后,潘金山喝问道:“束有志,陆绍章是不是你下手害死的?”“不是的。我不曾下手害死他。”

  “搬张大凳来,叫他坐老虎凳。”潘金山又来了第二招法术。三个匪徒将束有志摊坐到大凳面上。徐念文将束有志的两只手反绑到凳头上,戴吉圣便将他的两只脚绑到凳的另一头。张重芳拿起一块砖头往束有志的大腿下边塞进去,束有志疼得直裂嘴。戴吉圣又将他的腿子死命往下一按,“啊!”束有志大声惨叫。潘金山喝问道:“你招不招?……不招,再给你添砖头。”

  束有志“啊啊”叫了几声,说:“我没有杀死陆绍章,确实没有啊!”潘金山说:“你家前草堆洞里怎有血迹的赃抹布?”徐念文便从布袋子里拿出血污的赃抹布、衣裳和手巾,往束有志眼前的地方一扔,说道:“束有志,你看看,这些有血迹的衣裳、手巾也是从你的草堆洞里发现的,还有你家大门上也有好多血迹。所有这些证据,都足以说明了你束有志动手杀了人的。现在,你还抵赖吗?”“我没有杀人。这抹布、手巾、衣裳都不是我的,一定是杀陆绍章的人栽害我。”束有志分辨着说。

  “你在狡辩。那你说说,是谁杀了陆绍章的?……你交代不出杀陆绍章的人,怎反说杀的人栽害你,你说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讲!”潘金山强词夺理地说。

  束有志坚不承认杀人,潘金山见拿出两招没有迫使他就范的目的,便色厉内荏地说:“束有志,给你一夜的考虑,你再不招的话,就送你到东台坐牢监。”

  张重芳、戴吉圣解开束有志手上与大腿上的绳索。徐念文上来搭住他的上身,戴吉圣抓住他的一只膀子,将他搀扶到墙脚下的一摊穰草上面一放。匪徒跑出家庙,戴吉圣拿起大锁将庙门锁上。

  翌日下午,潘金山带领三个匪徒又进了家庙,审问束有志。“你招了吧,免得皮肉之苦。”潘金山站在庙中间威逼着说。束有志大声喊道:“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呀!”潘金山咆哮道:“证据已经拿过给你看了,你喊冤枉做什么?不招,今日就打死你,为死难的陆绍章报仇!”束有志说:“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曾杀死陆绍章。我对他哪来的仇恨呢?没仇恨我又怎会得要去杀他呢?”

  “妈的,看来你这虫真的不打不招,人家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个虫见到棺材也不掉泪。……来呀,把他抬到没草的地方收拾!”潘金山这么一说,徐念文便抓住束有志的两条腿子拖到大庙中间。戴吉圣搬来风车钵子往束有志的肚子上一放,张重芳上去就按住风车钵子,磨他的肚子,束有志大声喊道:“没得命啊!疼杀我了。”

  潘金山嚷道:“再磨!……加大压力!”戴吉圣、张重芳两个匪徒一同按着磨,束有志“啊”的惨叫,一声接一声。麻木透顶的徐念文竟然站到风车钵子上往下压,束有志的屁股冒出屎,那裤裆里黄斑一大块,而嘴里则被挤压出饭米。

  潘金山说:“好了,把他身上的风车钵子拿掉,扶他起来。”张重芳、戴吉圣二人将束有志扶站了起来。“你走吧,人不是你杀的。”潘金山就这句简单的话把束有志打发走了。

  束有志遭受摧残,回家两天后就不治身亡,终年三十二岁。

  这真是:沐猴而冠办案件,捞取钱财硬敲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