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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七 发动群众


  沈埨伪常备队队长阚春光带领十多个人到周家泽进行武装征粮,每亩二斗稻子,另外还要按人头征粮,说是每人二斗,庙里和尚也不得例外,保长、甲长减半。阚春光手舞盒子枪,根本容不得人们分辨。钱茂国哆哆嗦嗦地说:“现在三春头上,就怕穷的人家拿不出啊。”“啊?你说的什么?钱保长啊,你跟我到沈埨去一趟。”钱茂国马上招架道:“我、我没说什么呀,只是为你们完不成征粮担心呀。”“用不着你担心,你们只要领我们挨家挨户征粮就行了,一个都别要漏掉!”阚春光发出不可抗拒的命令。钱茂国忙不迭地点头领人往庄东北方向征粮去。

  “砰!”一声枪响,一群人直向阚春光进攻,为首的一个大汉喊道:“包抄上去,把这些蟊贼活捉起来!”阚春光看到有队人马在李家尖进发,分明是对方分兵包围,吓得直喊:“新四军打过来了,撤!”南夹河船上的伪军慌忙弃船登岸。追击的人马上了庄前桥就开枪,伪军根本不敢还手,没命地向东奔跑。

  两股人马会合在一起,又向庄东北方向追击。北汊港押着人撑船的伪军见到黑压压的人群冲上来,吓得上岸就往陆家庄方向溃逃。

  这一仗,截下了伪军手里三四条粮船。其实,来的人马并不是新四军,而是顾春南扩充基干队。顾春南等人原先是宁向颜乡联庄会的骨干,早在一九三七年就率人打死十个盐侉子。一九四〇年,中共党员盛坚夫奉中共泰县工委的指示,到宁乡将他们改编为特务连,对外称鲁苏皖边区游击总指挥部游击连。后来特务连活动范围不断扩大,西到吉家沟、彭家堡,东到戴家泽、夏家泊、溱潼,北到沈埨,南到叶甸、仓场、港口。再后来特务连被改编为国民党政府的青年抗日大队,下面有十几个中队。大队长黄克孚在大队副盛坚夫被李长江关押的时候,却跟国民党江苏省保安第八旅旅长杨仲华挂上了钩,将部队拉到姜堰点编为杨部下属的三营。黄克孚换来一顶乌纱帽,任旅部中校秘书,挂上校军衔。黄克孚,原名黄钟,一九二六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是整个泰州地区的第一个共产党员,是泰州第一个党支部的书记,但他怀疑共产党的前途,悲观失望,竟然投靠土顽杨仲华。顾春南、陈克勤等人脱离保八旅,回到颜家庄继续组织抗日武装,进行活动。顾春南到殷家庄会同已经参加革命的程云杰同志,在殷家庄拉起一支基干队。顾春南便将校宁乡基干队改称周颜乡扩充基干队,第一仗就打跑了阚春光的伪常备队。伪军慌忙逃跑,丢下的三四条船粮,归还原主,周家泽全庄人欢天喜地。

  顾春南,大方脸,高大的个子,站在普济庙南面的打谷场上大声说道:“种田人家要保住自己的种田所得不被敌人抢掉,只有组织自己的武装。手上没根枪,就是来了一只狼也没办法啊!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刘正柱第一个响应道:“是的,周家泽也要成立基干队。”李方道、朱国祥等人跟着附和:“庄上基干队成立起来好,不然的话,坏人老来骚扰我们周家泽。”

  季兆珠说:“今日顾春南来到周家泽,分了门了。庄上要成立基干队,要赶快着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季马章说:“兆珠呀,你光晓得说庄上成立基干队,不找朱秀福他们三个保长商议,那怎么成?”季兆珠愣着神说:“那你就去找他们谈谈吧。”

  季马章离开了打谷场,到了庄北头找到了朱秀福,禀告道:“朱保长,顾春南这一回帮我们庄赶跑了阚春光,他提出要我们庄子也成立基干队。”朱秀福赞同地说:“行啊,我们庄上不是还有高周乡联庄会留下来的几根枪吗?找出十来个人成立基干队,多少也能帮助庄子挡挡点恶气。”钱茂国说:“庄上成立基干队,这好办。秀福呀,你想找哪个担任基干队的头头?”“潘金成,由他担任基干队大队长。马章,你快点去回复顾春南大队长。”

  潘金成被朱秀福找去密谈。季马章则来到普济庙跟众人商议由哪些人进入基干队,但前提要是本人愿意,家里没人阻拦。可是凑来凑去,只有十来个人,而颜吕庄、殷家庄两个基干队都是十七个人,跟他们相差三四个人。

  季步满说:“顾春南的队伍有个袁万开只有十几岁,殷家庄的队伍也有这么大的小伙头,商福小、周花小都是十六七岁人。”刘正柱说:“冯倚山家的伙计周雷,十六岁,叫他上基干队吧,还有潘阿五家的小金龙,他最喜欢摸枪。还差两个人,大家合计合计,不就行了吗?”

  经过两天的筹划,周家泽基干队终于成立了。

  颜吕庄基干队大队长顾春南,队员顾春旭、严长周、杨开统、陈克勤、陈殿选、陈殿确、陈殿珍、顾鹤岭、陈效珍、杨小云、宋林山、杨开献、颜克淼、袁长开、王来如、袁万开。

  殷家庄基干队大队长潘维福,队员潘义学、校志庆、戴步清、张宏涛、程振中、程朋莲、张红小、陆正喜、王虎庆、陆祥高、戴加恒、戴维俊、潘维加、程朋芬、尚福小、周花小。

  周家泽基干队大队长潘金成,队员李福基、季时龙、李福旺、季上寿、潘高根、潘高本、季时来、钱松义、王正义、李方道、黄长礼、李义祥、朱焕富、费桂根、潘金龙、周雷。

  顾春南在十几个人的会上提出三个基干队合并。潘金成秉承朱秀福的旨意,马上表态,不予合并:“我们周家泽能够参加基干队的人就已经不错了,如若改编得也像正规军军队那样,不肯干的人很多。有的人家差人种田,家庭缺了主要做手,那怎么行?还有的人有妻子儿女,更放不开。”潘维福也附和道:“各家归各家。自古就说得好,打仗弟兄行,上阵父子兵,最合心。顾大队长哟,三家基干队掺杂起来不好啊!”

  李福基说:“我看这样吧,今后一有情况,三家就齐心合力,立即行动。我们的旗号就叫顾春南扩充基干队。”潘金成说:“就这说法吧。总而言之,以你们颜吕庄基干队为主。”

  顾春南说:“殷家庄基干队、周家泽基干队主要在你们本庄活动为主,我们颜吕庄基干队在校家庄、颜吕庄、殷家庄、周家泽、陆家庄一线活动。现在一段时期落脚在周家泽,周家泽家庙前树起旗帜作为联络信号,挂一面旗帜表明情况正常;两面旗帜有大情况,基干队须往庄上奔;挂三面旗帜,就是特别紧急情况,必须紧急集合。”

  顾春南基干队驻扎在周家泽五六十天,一直平安无事,敌人的周家庄、陈家堡、沈家埨等三个据点都不敢到周家泽扫荡。朱秀福、季上体、钱茂国三人开头还赞赏顾春南基干队起到看家护院的作用,可是到了后来嫌他们在周家泽是个累赘,耗费全周家泽人的钱粮,时常说些不堪入耳的驱逐之类意思的话。

  一天正下着毛毛小雨,陆家庄匆匆忙忙走来一个人,身上都潮湿了,火急火燎地找到了顾春南,恳切地说:“最近一段时期,我们陆家庄老遭祸殃,一会儿郜宝尧扩充队来要粮,一会儿蔡家堡王正明带人来征粮,阚春光常备队进我们庄征粮已是第三次了,有好多穷人家里的粮收得不多,不肯征粮就遭受毒打。听说周家泽平安无事,原来是有了你们。现在我们陆家庄人家请你们打跑那帮家伙,我们陆家庄人对你们感激不及。”

  顾春南笑着问来人名字,来人说自己名字叫陆加珏。陈克勤笑着说:“我们蹲在周家泽已经有很成时间了,三个保长不再像起初那样欢迎我们了。现在陆家庄人遇到祸患,需要我们去解救,你就把大家集合起来吧。”顾春南拍着来人的肩膀说:“陆加珏,你给我们带路,马上就出发。”陈克勤把十几个人召集起来,顾春南挥起手里的长枪,喊道:“出发!”

  猫子逼鼠,还真有这么个说法。伪军、顽匪甚至连散匪也不敢光顾周家泽。但是全庄人并没有减少多少负担,仍旧征缴所谓国粮、枪支费和苛捐杂费,朱秀福发出命令,其他任何人不得违抗。他家原先没有多少田亩,庙里八亩嘴的田归他家种了三四年,处在乱世当中,庙里和尚出外远游,有两年没有归庙里,朱秀福的父亲朱锦章便将八亩田占为己有。钱如凯、钱松年、钱松洲、钱松确等人跟他争辩,朱锦章作了妥协,答应每年给庙里五石粮。自从朱秀福当了保长,一直处心积虑将这五石粮变成全庄人负担的备用粮,居然得到季上体、钱松年、钱松洲多人的认可。

  朱秀福手里有了余粮,便做起大放高利贷的勾当,借他一石粮,半年内还一石二斗,一年就要还一石半,利滚利。林大才家借了他两石粮,只滚了一年,便要还三石半粮,吓得全家人勒紧裤腰带子,还清所欠的债务,到了三春头上只好流落他乡要饭。

  费桂珍租的李善礼的七亩水田,三亩高田,李善礼要求每亩收租一石半。费桂珍分辨说:“不是说好了的吧,水田给你家的租子一石稻子,怎么要一石半稻子呢?”李善礼不容置疑地说:“你家够种我家的田?不种的话,我租给人家种。”费桂珍见田已经被他家种成熟了,而且又与自家十八亩水田连成一体,咬着牙说:“种的。”李善礼扭着头说:“既然你还要种我家的田,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福勤对费桂珍说:“富人种田快活,只要动动嘴就行了。穷人不吃苦种田就不得过。……唉,桂珍呀,钱三瓜的女匠养了个儿子,你猜像哪个?”费桂珍笑道:“肯定像自己的爸爸妈妈呀。”“不,像东洋鬼子,那个儿呀活像东洋鬼子的脸剥下来似的。”费桂珍愣了愣,说道:“是呀,钱江氏被东洋鬼子奸过的,她生的这个小伙这个干脆就叫个鬼子吧。”李福勤笑得头直摆,“还就被你费桂珍说到的,她家还就给这小伙添了这么个名字叫鬼子。”费桂珍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了。

  富裕人家终究比穷人活得潇洒啊,在动乱灾难期间也不例外。钱松确的儿子钱茂豪结婚,竟然派了四个人站岗,担心遇到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会给客人们扫兴。一阵鞭炮过后,宾客入座。钱松确喜滋滋地说:“朱保长呀,您坐到东边桌上来,我想请您陪陪新亲。”钱松洲马上嚷道:“今日晚上,只有朱保长陪新亲最好不过的了。朱保长请上座。”朱秀福故作谦虚地说:“季保长陪新亲好。”季上体笑哈哈地说:“朱保长啊,松确请你作陪,你就别要拿架子了。我跟茂国已经坐到这东边桌上来,也算陪新亲了。松确他这主人就是没有请你,我们这些松确请得来的客人也要请你坐上去。你不坐上去,我们这些人哪个好坐下来拿杯子喝酒呢?好好,你坐下来,你坐下来。”朱秀福笑着说:“既然你们一再叫我坐到主陪这个大位子上,我不好拂掉松确的美意。好,新亲呀,咱们端起酒杯子饮酒吧。”他大度地端起酒杯,另一只手做着敬酒的姿势,喊了声:“大家一起陪陪新亲吧。”钱松洲第一个响应,“好,我们一起来。”整个堂屋心的四张桌子随即觥筹交错,喜笑颜开了。

  酒过三巡,忽然响起一阵鞭炮声,新郎官钱茂豪出现在门口,对准菩萨面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宾客们全都站了起来。钱松洲走上前说道:“新亲,娘舅,姑父,姨丈,朱保长,季保长,钱保长,诸位亲朋好友,世事多秋,招待不周,万望体谅,大家多喝三盅!”新亲招呼道:“我酒量有限,三杯后,我就不喝了,那就对不起诸位了。”朱秀福大声笑道:“好,我也只敬一杯。来呀,我们一起干掉!”

  正当朱秀福与季上体两人把酒干掉之时,钱龙芳神经质地走进来说:“不好,新四军进庄了,黑压压的人,一看足有百十个人。”朱秀福不安地说:“他们从哪里进庄的?”“从北头进庄的,……他们全穿的黑衣裳。”朱秀福眼珠动了动,把手往桌上一摆,断然说道:“赶快把四个岗哨撤掉,只放一个暗岗。”朱秀福的女婿钱茂洪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朱秀福端起酒杯喝了一点,咂了咂,说道:“最好派两个人前去察访察访,看看新四军在我们庄上到底搞什么活动。”钱松年说:“我和李方桃两个人去吧。”朱秀福连连摇手,“你们这些市面上跑的人怎么能去呢?不但办不好事,还会把事情办砸了。这样吧,叫林志龙跟小金龙两个人去,不会引起新四军的怀疑。……洲先生,你主意多的,你去指点指点他们两个人。”

  新四军一个连来到李福基打谷场便驻扎下来,随即派人警戒。团政治部郭主任对工作宣传员说:“我们赶紧把周家泽人召集到家庙前的场地上,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他回过头对一个女战士说:“梁慧,小包跟你一起去做群众工作。”女战士梁慧随即喊了声:“是!”

  梁慧和小包两个人来到李何义的顶头舍跟前敲门,喊道:“老乡,请把门打开来。”隔了一会儿,门打开来了。梁慧笑容满面地说:“老乡,我们是新四军,跟你商议一件事。”李何义打量着梁慧,只见她穿着灰色军装,剪着齐脖子短发,乌索索的,细圆谱脸,眉头上充满了笑意;腰系武装带,显得很有力量。他抬起头说:“女先生呀,你夜里找我们穷人商议什么事情呢?”梁慧笑着说:“我们就商议穷人自己的事。我们的军队正是穷人自己的军队,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李何义哆哆嗦嗦地说:“我们庄上的保长一直说共产党是洪水猛兽。”梁慧把手往下一劈,说道:“那是对我们新四军的污蔑。你看我是洪水猛兽吗?”“不是,我们没见过你们共产党,今日是第一次。”

  梁慧和蔼地问道:“老乡,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何义。”“对了,李何义老乡,我叫梁慧,以前是江南镇江的学生,后来参加了革命。他叫小包。你别要什么顾虑,穷人要站起来,做土地的真正主人,从此不再受人欺凌、压迫和剥削。”“你们真的能做到吗?”“能做到。可是眼下我们只能着手第一步,这就是推行二五减租。”“什么是二五减租?”“二五减租就是穷人租了地主、富农的田,每缴租一石粮食减去二斗五升,留给租田种的农民兄弟自己。”“好煞了。”“我们今日晚上就是为的这件事,请你们到家庙前场地上商议。”

  李何义有点迟疑,“保长他们能同意吗?”“李何义老乡,这你就放心吧,我们的郭主任已经带人到钱松确家里给他们说去了。”李何义霍然道:“好的,我这就去。”梁慧说:“李何义老乡,我还想请你帮帮忙,跟我一起把其他老乡都喊到那家庙场地上。”“行啊,这就到季马章家去敲门。”

  钱松确家里的客人们喝酒正喝得带劲,钱松确神色不安地进来,说:“不好,新四军已经来了人。”朱秀福紧张地问道:“他们来了几个人?”“人倒来得不多,但他们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一到北头就把我们安排的暗岗给抱掉了。”“他个钱三瓜怎么搞的?见到新四军来人,你怎不赶快溜掉呢?”朱秀福忽然感到自己失态,便一本正经地说,“他们来也好,我们问问他们到周家泽来到底想干什么。”

  郭主任几个人进了钱松确家的院落,来到门前。郭主任摆着手说:“打扰大家了。谁是朱秀福朱保长?”朱秀福战战兢兢地说:“敝人是朱秀福。”“哪个是季保长?”季上体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我是季保长。”“钱保长是哪一位?”钱茂国点头说自己是钱保长。

  郭主任朗朗地说:“朱保长,季保长,钱保长,钱松确先生,还有诸位宾客,我们新四军这次到周家泽,主要任务是开辟抗日根据地,动员最广大的人民群众起来进行抗日,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对此,你们哪位先生还有什么看法?请讲一讲。”

  钱松洲说:“先生,你们来我们周家泽够动我们的家产?”郭主任潇洒地说:“这位先生问得好。但我明确告诉诸位先生,各个人家的田亩家产仍旧是各个人家自己的,田亩出租的要实行二五减租,就是说你每收租一石粮食的,减掉二斗五升留给租田种的人家。”“什么时候施行?”“眼下立即施行。望有识之士带头进行二五减租。你们要晓得,这就是支持人民抗日战争的表现。我们共产党、新四军对这种人是十分欢迎的。……好了,我们不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饮酒吧。”

  庄上的人都召集起来了。郭主任站在家庙南墙跟前说道:“周家泽全体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新四军来到你们这里,目的是开辟抗日根据地。……要成立农民抗日协会,今天到会的凡领到溱潼县农抗会宣传册子的,就算已经加入了农抗会。农抗会是我们种田人自己的组织,……我们还要建立民兵组织,一手拿枪,一手种田,敌人来了,我们就一同把他们打败,要保卫我们种田人自己的劳动果实。……梁慧同志,你再来给大家讲几句。”

  人们的眼帘里很快出现了一位新四军女宣传员,她身穿灰色军装,剪着齐脖子短发,两眼熠熠有神。她挥了一下手,响亮地说道:“乡亲们,你们要积极行动起来,做一个革命者,保家卫国,赶走日本帝国主义。我们美丽的家园怎能让日本强盗横行霸道?我们的苦难同胞怎能让日本鬼子糟蹋、蹂躏,甚至任意杀戮?……乡亲们,你们是周家泽这块土地的主人,现在就在你们这块土地上推行二五减租。什么是二五减租?就是出租田亩人家每收一石租子当中少收二斗五升的租子。我们这次来到你们这里,其中一个工作就是给你们作主,推行二五减租。……你们是土地的真正主人,孙中山先生所说的‘耕者有其田’这个目标离你们不远了!……”

  散会后,人们叽叽喳喳地说开了。“好呀,我们种田人从此有了救星了。”“这个救星就是共产党、***。”“耕者有其田,真的要来到了。”“现在新四军在我们庄上实行二五减租,我就担心朱秀福他们几个不得答应。”“哟,你们还要担心什么?郭主任已经带人跟朱秀福他们讲过了。新四军肯定会给我们种田人作主的。”……

  第二天,郭主任、徐立芬、余杰、袁勤芳、梁慧等五个人召集率先响应号召的积极分子开会,共商建立村组织之事。丁道华、季时龙、李福旺、徐金文、朱焕卿、钱松朋、黄长礼、李义祥、季上风、蔡永柏、李福基、朱焕富、潘金国、潘金成、钱圣宽等十四五个人陆续走进普济庙里,参加会议。

  会议正在进行中,周雷来到大庙门口走过来走过去,不时地朝里面张望。梁慧发现了他,走出大庙,问道:“喂,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周雷,不是小孩子,是个大人。唉,能不能让我进去开会?”周雷恳切地说。梁慧笑着问道:“你家里有人吗?他们可要等你回去的。”“我家里没人,我是外地来的伙计。眼下我有两个老子,一个是师父林志龙,他教我学把戏,但我已经离开他了。还有一个是义父,名叫周祥甫,他是高邮三垛过来要饭的。我要跟你们一起参加革命。”梁慧了解他的身世,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进去。

  梁慧说:“郭主任,他叫周雷,苦大仇深,无依无靠,也要参加今天的会议,我就把他领进来了。”郭主任见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笑着说:“欢迎你加入革命队伍。好,你坐下来参加会议吧。”

  丁道华说:“郭主任,你叫我们庄上成立村组织,有村长、农抗会、民兵,还有儿童团、妇救会,那么老一套留下来的保长、甲长,他们也要管我们这个庄子,这今后我们庄上的人到底听哪的话?”郭主任点着头说:“这是个现实问题。但我要告诉大家,周家泽的土地是人民群众的土地,你们成立的村组织就是人民的组织,当然是人民干部说了算。至于国民党留下来的保长、甲长,只要他们不投靠日本鬼子当汉奸,时下我们不会动他们的,允许他们参加抗日爱国运动,收租的照样收租,但要执行二五减租,多收一升粮也不行。”

  季时龙说:“郭主任,你们在我们这里搞,要我们把民兵组织落实下来,有没有枪啊?”郭主任说:“谈到枪,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你们要把你们庄上先前的联庄会,后来的基干队用的枪再用起来,要想用好枪,只有从敌人手里夺过来。”潘金国叹了一口气,说:“这么说,你们新四军没有枪给我们了。”袁勤芳说:“你们不要灰心,等到新四军在前方打了大胜仗,会抽出几支好枪支援你们的。”

  余杰站起身说道:“山东好多好多地方的民兵善于打鬼子,男女老少齐上阵,大摆地雷阵,神出鬼没,打得鬼子没法招架,他们夺下了鬼子的大量枪支。鬼子出动大量兵力进行疯狂扫荡,但就是他们这些民兵跟敌人捉迷藏,一旦捉住敌人的软肋就给鬼子以沉重打击。大量的游击队队员充实到八路军队伍中来。”

  经过工作组同志一再开会做工作,终于在周家泽促成了乡村组织的落实。程云杰任殷周乡乡长,袁勤芳任殷周乡指导员,丁道华任乡农抗会会长,潘金成任民兵大队长,郁美章任乡财委,梁慧任乡妇救会主任。

  周家泽划分为两个村,大河南,庄西头划了个大圆弧,直通到庄北头,管辖北部土地所有户家,此为一村。村长潘金国,农理事朱焕卿,村财干朱焕必,民兵中队长姜于年,后勤中队长潘金干。二村是小河南,西头第三巷直通到东河边,管辖东桥口直向东大岸以南大片土地。村长季上风,农理事季时来,村财干季时大,民兵中队长钱松义,后勤中队长季时才。

  这真是:红旗开辟根据地,泥腿翻身做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