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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行斜雁碧天长 (一)


朝阳升上天空。清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意味着希望,可是对于另一些来说,却代表着无奈和孤绝,比如蝙蝠。r

蝙蝠,不是一种动物,而是一个人。一个盲人,一个不会按摩的盲人。r

但是,他却会杀人。他是杀手界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要杀的人,没有可以活到天亮。只是,此刻,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却看到了第二天初升的太阳,而且神情自若。蝙蝠很绝望。r

杀手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所以,蝙蝠死了。他死在一根手指下。r

这根手指的主人叫牧天星。r

他为什么要杀牧天星?抑或为什么被牧天星杀?r

其实,这是个误会,事情的起因只不过是昨晚牧天星无意中甩出去的酒壶正好砸中了蝙蝠的脸。r

江湖就是江湖,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任何时间发生在任何人身上。r

看着地上冰冷的沾染着血迹的死尸,牧天星心中怅然,举头仰望,两行斜雁碧天长。他是该出去走走了,都已经25岁了,总不能当一辈子宅男啊。r

重阳节,相思时节。r

萧萧风吹芳尘去,纷纷细雨不沾衣。r

凝立在青城山之巅,牧天星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看看那一排低矮的房屋,然后将火把丢到茅草屋檐上,屋子顿时湮没在熊熊大火中,火光映着他的眼睛,透着几许哀伤几许解放。r

此时此刻,他忽然回忆起曾几何时与师傅的对话。r

他说:“明月是什么颜色的?”r

“蓝色的。”r

“天涯还远吗?”r

“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会远?”r

一滴泪流了下来,将二十年的过往遗忘。r

秋风萧索,九月的成都城显得有些零落,无星无月,街口的小贩早早地收了生意,只有几间客栈还亮着微弱的灯光。牧天星轻轻叩门,听到回音。r

一个老者打开木门,随着吱呀的声响,牧天星看到他脸上沧桑的皱纹,忽然想起了师父。“老人家,这里的妓馆还开门吗?”r

“嗯,往东走一条街就是了。”老人缓缓地说完,关闭了门。眼前的光线戛然而止,牧天星又被扯回了孤寂的黑暗之中。这夜,他住在了这家叫钱柜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