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搂过牧天星，身子也靠在了桃树坐了下来，温和地说道：“是啊。这臭豆腐就好像人一样。”r
“臭豆腐像人？”牧天星疑惑不解。r
“嗯！就拿你来说吧，你闻起来臭烘烘的，可是我看得出，你有一颗善良而纯洁的心，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和不公，你的眼睛里没有仇恨和怨毒，全部都是快乐。你是一个像臭豆腐一样的人！”r
“我是臭豆腐一样的人？”牧天星疑惑。r
“嗯。你是臭豆腐一样的人！”老人点头，眼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目光。r
牧天星听着老人的说话，眼睛里闪烁起来，心中顿时充斥着豪情，他忽地站起来，望着阳光，小胸脯一起一伏，攥紧小拳头，点了一下头，肯定地说道：“对，我是个臭豆腐一样的人！我要做一块惊天动地的臭豆腐！”r
从那以后，村里人再也没见过牧天星这个小煞星，他跟随师父风仙古长风上山学艺，那一年他五岁。r
只不过现在，师父也去了。牧天星仰头喝了一口酒，酒溢出了嘴巴，流进了心里，一阵风过，黄花片片飘落，就好像一个月前的那个月夜，听说山下来了一个波斯歌姬团，在霜月酒肆驻扎表演，师父脱下几十年没有换过的胜雪白衣，穿得花花绿绿的下山去了。牧天星还记得，那天师父破天荒地刮了胡子，染黑了头发，看起来很开心。r
午夜时分，神医扁云鹤急促地敲门，告诉他，古长风死了。r
他如遭五雷轰顶，半晌才平复下来，跟着扁云鹤来到霜月酒肆。此刻师父就躺在床榻上，样子和他早已死去的父母很像，他知道，师父真的死了，泪也就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扁云鹤安慰他说，师父是在行房时血气流动太快，一时心脉梗塞而猝死，所幸没有遭受什么痛苦，“实事上，他是舒服死的。你应该为他高兴。”r
牧天星抹掉眼泪，将师父背回山上，买了一口柳树棺材将师父安葬安葬，他想，师父死在花街柳巷，这口棺材应该符合他的身份和兴趣爱好。r
他或许对师父还藏着一些恨意吧。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是天煞孤星，师父或许也是因他而死的。r
牧天星将一整壶酒一饮而尽，将酒壶甩了出去，朦胧的眼睛望着天空，含混地说着：“克父克母克姐姐克师父……我又不是老鼠，怎么会嗑那么多，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