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一灯如豆。r
昏黄的灯光下，牧天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r
窗外皓月当空，云纱曼舞，这是一个相逢的夜晚。r
也注定了他与她的相逢，与众不同别出心裁出乎意料的相逢。屋顶的瓦砾有些骚动，牧天星警觉起来，他弹指熄灭油灯，隐身在黑暗的角落。r
一道流光从屋顶滑落，落在地上，便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佛它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但牧天星却察觉到一丝格格不入的血腥气味。那味道，很像死在他指下的蝙蝠。r
幸好云彩飘去，清冽的月光照进斗室，牧天星看清，屋子中央站着一个黑袍女子，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r
牧天星朗笑一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女人看到牧天星，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夹杂着几丝恨意几许惊讶，她冷冷地说道：“刚刚是一个好机会。”r
“没错。”r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r
“因为我不想。又或者，我不是蝙蝠。”r
“是你杀了蝙蝠？”r
“是我。”r
“很好。”r
“很好？”r
“很好。我是说，我终于可以杀了你为他报仇，这很好。”女人冰冷的话音刚落，身姿一飘，欺身飞掠过来，掌中已多了一柄剑。冰冷的剑，吹毛利断的剑。这样冷酷无情的剑，却有一个多情的名字——断肠。r
断肠剑划出万千剑光，仿佛伤心时纷飞的泪雨，夺目耀眼。而女人却又隐身于黑暗之中，不知所踪。这样的剑光，这样的人影，任何人遇到都无法躲避。r
但牧天星却不是任何人，他只是牧天星，所以他可以躲过。不，确切地说，他并没有躲避，反而随着剑光泪光翩翩起舞，犹如飞舞在花间的蝴蝶，品味着花期已到人未识的寂寞。r
人随剑光舞，手指却追随着黑暗中的女人。r
半晌，剑停止了，黑暗中传来女人冰冷的声音：“你为什么不出手？”r
“我为什么要出手？”r
“因为你有机会杀我。”r
“我为什么要杀你？”r
“因为我要杀你！”r
“你要杀我，我却不想杀你！”牧天星已经坐下来，喝一杯冷茶，他的声音却很温暖。r
剑光消失了。牧天星嘴角微微上扬，他在笑，然后他问：“如果我告诉你，蝙蝠要杀我，我杀死蝙蝠，都是因为一场误会，你信吗？”r
“我信。”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依旧冰冷，冰冷的就好像这个秋天的细雨，夹杂着哀伤。r
“为什么？”r
“因为蝙蝠杀人往往是因为误会。”r
“好吧，你现在可以杀我了。”牧天星放下茶杯。r
“我却不想杀你了。”女人的声音又揉入进了几许无奈。r
“为什么？”r
没有回音，周围的一切都沉默下来，静得可怕。牧天星躺在了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他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悄悄地走了，正如她悄悄地来，她挥了挥衣袖，带走了牧天星梦里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