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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离开乡村


李文下课回到房子,找不见苏国宇。她从饭堂打回饭,弄旺了炉火,放锅里热着。一直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苏国宇回来。她心里一阵一阵泛着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下午她没有课,心里难受蒙起被子扛觉。她决定苏国宇回来她也不要理他,让他在房子外面多冻会儿。

她刚刚躺倒,就有人敲门。她急忙爬起来开门,差点闪了身子。苏国宇提了一包好吃的站在门口冲她笑。李文瞪着苏国宇,依偎到他怀里,又是怨又是恨。

“本来都不理你了。你出去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叫我等你这么久,干着急。”

“对不起了。我本准备给你买些零食吃,孕妇都贪嘴。但没想到胜虎哥家添了个儿子,我买了些礼物去把孩子看了看,所以回来晚了。”

“添了个儿子?”李文高兴的问。

“嗯,儿子。你说咱要是也添个儿子多好?”

李文嘟着嘴:“我想要个女儿,女娃好管,懂事,出门到哪都会给家里人打招呼。不像男娃,心野,走到哪里都不记得家里人。”

苏国宇笑着:“你什么意思?说我呢是吧?”

“没有,没有。”李文偷偷的笑着。

苏国宇沉下气来,表情也变的严肃了,说:“文文,你说要是有一天,咱俩谁变了心咋办?”

李文瞪着眼睛,以为苏国宇出去听到她和宋炜的事了。心虚的问:“你听到什么了?”

苏国宇看着李文不解的问:“什么听到什么了?”

李文紧忙笑着说:“没有什么。”

苏国宇又声明了一遍:“我是说万一有哪个变了心,怎么办?”

“不会的,永远不会。除非你变心。”

苏国宇吱吱呜呜说不出什么。

李文突然来了警惕,问:“你不会有外遇了吧?”

苏国宇笑笑,柔气的说:“怎么会呢。”

李文抱着苏国宇:“你不准变心,一辈子只准爱我一个。”

“嗯,会的。”苏国宇看着李文说,“该吃饭了,我都饿了。”

李文这才想起打的饭还没有吃,而自己早都饿了。

在李文心里她总害怕苏国宇听到什么,而影响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但她相信苏国宇不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苏国宇端出饭碗,放到李文手里,又给他拿了筷子。两个人高兴的吃着。却在苏国宇心里一点也不高兴,这两天他竟然时不时想起张欣欣。他自己也奇了怪了。

“我过两天就得回西安。”苏国宇说。

李文停止吃饭,盯着他看。

“这一次回来只有七天,公司忙得很。”苏国宇补充说。

“那你不在家里过年了?”

“过不成啊。吃人家一碗饭,就得给人家干一天活。”

李文放下碗,生气的转过头。

“看看看,就是这么女人气。妈都说我拿人家工资,就应该给人家好好干,你看你?”苏国宇笑着说。

“我又不是妈。再说妈不想你,我还想呢。”

“那怎么办,不干活了?像咱村里人一样,吃了饭,聚到南墙底下晒太阳?”苏国宇说完又笑着贴近李文的脸,“不要生气了,老婆。等过完年,公司就不那么忙了,我再抽时间回来。”

李文也笑着说:“你不准骗我。”

“不骗你。”

苏国宇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他将钱全部交给李文,就回西安了。回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美妙的地方。

苏国宇走的这天,天已经阴的很沉,黑压压一片。不大会儿功夫就有雪花夹着雨飘洒下来。雪花像含羞的姑娘,刚一落到地面上就偷偷藏了起来,似乎羞于见到陌生人。等车到了西安,鹅毛大小的雪花已经铺满了地面。远远看去,像是置身林海雪原。

张欣欣带了伞,已早早在车站门口等着了。她衣服穿得厚,但鼻子冻成了红的,脸蛋冻成了紫的。

苏国宇下车后一眼看到张欣欣。看见张欣欣一个人在寒冷中站着,苏国宇心里不由得一暖。苏国宇几乎是跑着奔到张欣欣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两个人心里都是暖的。

一起回到房子,味道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苏国宇再不是以前的那种害羞与害怕,更没有什么多余的顾虑。他的脑袋里早没有了什么李文,什么恩情、爱情、亲情,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最好的,甚至是最香的。他享受着,一直压抑而燃烧了好久的欲火。这是他懂得了男女之事后,第一次尝到女人的味道。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两个人一直折腾了一宿。张欣欣脑子里都是“蚂蚁”留给她的喊叫声,她学着,甚至发挥的还要更好。她更像蚂蚁一样在床上爬着。两个人缠绵到天快亮了,也没有兴尽。

从这以后,苏国宇再也离不开张欣欣了。每天晚上他都需要她,像是吸了毒一样。这不仅在生理上,他的心里也发生了变化。他已经淡忘了李文,淡忘了孩子,淡忘了那个农村,淡忘了过去的一切,他只知道他要像城市人一样生活。他向前走着,不回头的走着。

苏国宇从来不提起以前的事给张欣欣,张欣欣也什么都不问。或许,过去的事情也都只是过去的事情。

年关的时候公司就很忙了,苏国宇每天要跑十几家店面,不可开交。张欣欣过寒假,成天在家里做好饭等苏国宇回来吃。日子过的滋滋润润,倒和城里人分不出什么区别来。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花草正欲闹艳的时候,张欣欣怀了孕。苏国宇从来没有过的高兴开心。两个人一起到西安市有名的地方转。这时候李文正在家里痛苦,她已经到了临盆的日子。蒙萌请来了乡上有名的王老太太。王老太太接生有一手,没用一个小时,李文就顺利生出一个女孩儿。

李文满头大汗,满面笑容。她将孩子放怀里抱了抱,交给蒙萌。她嘴里不停的叫着早就起好的名字:兰兰。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苏国宇就在她身边,那么他又该多高兴啊。她为她生了可爱的小兰兰,生了一个漂亮无比的女儿,虽然一眼看起来似乎特别难看。

李文不会想到,上次见面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孩子要李文一个人带,日子也要李文一个人过。只是每两个月会有从西安寄回来的钱。李文到西安找过苏国宇两三次,一次也没有见到人影。她骂过怨过恨过,但时间长了,她就变的沉默了,也很少再提起他。她想起苏国宇上次走时候跟她谈的,假如有一个人变了心怎么办?看来苏国宇早有变心的想法,她想了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或许,她在心里深深的诅咒过,但她绝不允许有旁人骂苏国宇,骂她的男人。她也寄希望她的男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或有一天良心发现了,会回过头来,回到她的身边。她这样等啊等。

蒙萌心里也急,也心疼女儿,也诅咒苏国宇,但她没有办法。她劝过女儿另找个男人,日子还是要过的,忘了那个陈世美。李文死活不肯再找,她就是要等着她的男人,要守着她的男人。她不相信他会变心。

从小兰兰出生一直到要上学了,也不见苏国宇的任何消息,除了钱还在继续往家里寄着。李文眼看着一天天希望化为泡影,心里无法形容的辛酸。这期间,宋炜对她却越来越殷勤。她一面应付着,却一点也不当回事。一直六年,宋炜三十二岁了,还不结婚,只是像李文一样,甚至比李文还要死板的守着。他每天都会帮蒙萌干活,会给小苏兰买零食,会逗李文开心。李文面上笑笑,心里更加惆怅。

苏兰到了上学的时候,李文也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她真的不想孩子一直没有爸爸。她知道,这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会在孩子的心理上造成阴影,但她没有办法。她甚至没有办法能见苏国宇一面,她又怎样去跟他谈,怎样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怎样探究他的心理,然后教说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怎样的父亲?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李文也不抱什么大的希望。她只想平平静静的将孩子带大。对于宋炜的热情,她也是不热不冷,得过且过。

苏兰该上学了,李文犯起难来。既然苏国宇不要她们母女了,那兰兰就跟苏国宇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决定给兰兰改名,最起码姓得改。想了好久,也和蒙萌商量了,决定孩子以后上学不叫苏兰,叫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