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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一)


他们来到“古井贡酒”,他姥姥坐在柜台里边,捧着本《圣经》哼哼唧唧,“俺奶,俺妈呢?”姥姥如释重负般抬起头直起腰身,看见眼前有三个人,又把额头低一低,错过老花镜看仔细了是金Sun和淫淫,便泯着嘴冲他们笑笑,说:“不在你大舅那玩捞?”淫淫回说:“小舅让表姐带我们来看电视。”姥姥哦了一声又说:“那上去吧,遥远也在上面,你们几个一块玩。”然后才回丽莎说她妈到后面菜园摘上海青去了。

这里是前店后家,三间门面房,对应三间后房,一间做了浴室,另两间打通给白大胆和毛毛住,在厕所旁又砌了楼梯,上楼来,眼前就是厨房,屋里白白净净,一应厨具俱全,他们都用自来水,可失去了金Sun时常对井自笑的乐趣,厨房旁边两间分别是丽莎和妹妹雪林的闺房,在厨房门口又伸出一短阶梯来,上去正对着的便是客厅,金Sun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大彩电,旁边还摆着一个紫色金属地球仪,看起来尽显高贵范,茶座上瓜果、糖饼,还有一副扑克牌,两边放上老板椅,金Sun心想这次可要好好玩玩,不料想丽莎又把他俩往里引,指了指说:“这是我弟遥远的房间。”其实丽莎只比淫淫大一岁,但这一路走来却像个大人似的,不断解说,还请客,尽地主之谊,人类总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年长一岁也要装熟许多,就像那些大学生们,整天在寝室里无所作为,吃喝玩乐,一打电话给小弟小妹,又要一本正经地劝戒:“你上课要认真听讲,课后按时完成作业,不会的要问老师,妈年纪大了,我不在家你要帮妈干活,摘摘菜,洗洗碗,这些都可以学着做了,对不对?”还硬要弟妹给予肯定的回答才有所收敛,“都长大了,声音要洪亮,别像个小蚂蚁似的。”或者寒暑假回家父母让其给弟妹补课,“哥,‘童年’用英文怎么说?”他马上不屑地回答:“WhenIwasachild。”又装作很轻松地翻阅杂志,因为他是大学生,当然不能承认不知道childhood,尽管四级没过已照进现实,更可恶的是,竟然有人恬不知耻地说:“查字典是以后你必须掌握的技能,不会的单词一定要自己查,这样记忆才更深刻。”妈蛋,这些伪成熟的“长者”们,以年龄这个既定事实来欺压一群善男信女,只是,这个现实谁也无力改变,于是一大群人奔向这个恶性循环之中,时间,这个坏东西。

在白遥远房门前还腾出一小块空间放杂物,夜里这儿会放一个印花白瓷痰盂,也可当作解手用,每天一早小妗子都会把它拿下去洗干净放起来,到了晚上再放到这,不知怎地今早小妗子忘了拿下去,金Sun和淫淫看着那痰盂中的一坨屎发笑,丽莎望去也发现了,不好意思地拿走了,金Sun心里嘀咕:“这屎咋恁粗,估计是小舅屙的。”惯性使然,总以为粗壮的男人们都会有一个同样粗壮的大鸟和****。性这东西,迷住了所有人,那些女人们在给男人吹箫时,若想想****这玩意和屎长成同一模样,只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便很难下口了,不过也可惜了这可口的美餐。

闻见笑声,白遥远从最深的一个洞洞出来,双手扒在门框上,喊到:“你比我大三个月,可是还没我高呢,呵呵!”他的笑放肆招摇,但他那大大的眼睛表明他并不是狂傲的富家子弟,那种笑是过于真实的表现,或许是很腼腆的他刻意伪装的热情,金Sun知道了他就是刚刚在大舅家院子里比身高赢了的表弟,这时,丽莎回来了,进客厅端来果盘请他俩进屋看电视,原来小舅的卧房里还有一个液晶彩电,真真亮瞎了金Sun和淫淫的“狗眼”,一进屋,丽莎就惊呼,“啊,《喜羊羊》到了,我都忘了,你怎么也不叫我?”遥远抢先坐到床边的地上,好像这就是他的独属专座,然后说:“我以为你带他们去赶会了,雪林她们也上街了。”丽莎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位客人还傻站着,这屋里没有板凳,两个独立沙发座上铺着天鹅绒毛毯,大夏天的,他俩也不敢坐,也没经主人许可,丽莎拍拍她旁边的一块地板砖,让他俩一块坐下。小舅的卧房总是被藏青色的印花窗帘挡住外面的阳光,本来门朝北的房子就阴森得像个鬼屋,加上卧房对面又延伸出一间仓库来,更显得不见天日,屋里四个一般年纪的小孩挨着床坐在地板上,一股来自地心的踏实让人飘飘欲仙,因为黑暗,也看不清地板是什么样的,只隐约看见纵横交错的粗线条,像万箭穿心,顿时一切梦想与想象都在高速公路上奔跑着,唯一不能理解的是电视里那些假模假式的羊,亏得丽莎和遥远看得如痴如醉,丽莎还不自知地把沾满油腻的手伸进小舅的天蓝格子床单里,也不知道再一伸出来,放进嘴里唆的手指上会不会沾上她父亲脱掉的屌毛。

这边,香屎叨扰着要大姑带她们姐几个去陨石村玩玩,昀华点点头说:“也好,放假走走亲戚,体验体验农家乐。”一会白斯七穿着大块拼色齐膝裙来了,烫成酒红色的刘海厚厚得甩在额头上,后面头发盘了起来,用兜网住,也看不出长短,蹬着黑色发亮的短粗跟高跟鞋,满面笑容地在院子里就喊:“我来会会老姐。”鸡花也有一双高跟鞋,是她抱怨金鱼只给金恋买鞋后,金鱼在一家真皮鞋店为她私人定制的,鸡花因为工作时间灵活,有活就干,没活就闲着,今天叠火纸,明天下化肥,上次金鱼回来之后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至少在男人这里是翻过去了,鸡花有了还不错的经济来源,也不像从前那样卖力工作了,平时没事在家,就踩着这高跟鞋串门,好友桂琴还故意讥笑:“啧啧,高跟鞋女人来了。”可在金Sun这里,他一直觉得高跟鞋像在小达家电视里看到的古代女人们穿的奇怪鞋,或许他母亲小腿肚子上长得长长一块肌肉就是走路累的吧,鸡花最爱穿这双鞋,没钱也要撑住门面,好歹是城里来的。

经常穿就穿坏了,脚还是那么长,鞋却因倍受宠幸早早下岗了,鞋子间的争风吃醋也是不容小觑的,眼下她只穿着麻灰点帆布鞋,下着一条黑色西服裤,外套一件天蓝色对襟短褂,搭上那二分头短发,倒也清爽利落,她看见小妹来了,先顿了顿,然后还是选择站起来迎上去,与白斯七握着手就开始寒暄,“呦,一段时间不见,你看你连银耳环都戴上了。”“我的老姐呦,这是我花三块钱买的,你若要,我就送你。”白斯七伸手要去摘下那王冠形豆大银耳钻,被鸡花止住,鸡花手握茶杯,不小心将水洒落一地,“哗。”一声沉闷的私语声弥漫开来。

姐妹俩坐下来说会子闲话,金鱼说要带鸡花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他们俩一走其他人也就散了,景溜溜去帮李铃铛烧午饭,并嘱咐白斯七:“中午你一家人都过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