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救助r
楚妍带着平静的心情看着依旧没有平静下来的大海，感觉整个人已经完全被这个带还征服了，她记得那一次她决心忘记叶重的时候曾经对着山里的一个湖说了很多话，她把那个湖当成了是海，于是这个结局就在海里面结束。她终于明白了一天前叶重为什么跑来上海就是这个怪诞的人愿意为了她在小区里面等了她一夜，愿意为了她从云南跑到上海。她想起的那部《剪刀手爱德华》干涩的眼眶里还是没有能流出多余的泪水来，她的泪已经哭干了，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是不会哭干的。r
她抚摸着胸口那枚四叶草，抢起了那个冬日的夕阳下，那个大男生把四叶草塞到她的手里，防毒时间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她岁着海涛在心里说：“叶重，我永远牵挂的人，你现在已经离开了我，如果你真的有灵魂，我想问问你，你现在快乐么？”她一想起高中时代，总要想起那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r
程盈走到楚妍的身边，说：“孩子，别难过了，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希望你幸福。”楚妍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幸福”的时候，把头靠在了成赢得胸口上，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像自己的父亲。她还是想着叶重对她说过的话：“如果我们逃出去了，你愿意嫁给我么？”也许那一刻心理面所涌现出来的感动就是幸福吧？程盈对楚妍说：“你看看他们。”楚妍看到了陈洁和仅有光秃秃手臂的刘洋。“我不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灾难才活了下来，也许是某种力量在支撑着他们吧？相知的对望，那就是幸福。我曾经也有机会知道幸福着两个字，由于我的不珍惜，这一生连幸福都没能体悟到。不管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那都是因为他年少的无知，他能不远万里来救你，足以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和分量。”楚妍听完这些，那些多年淤积在心中的阴影似乎都被这凛冽的海风吹走了。r
“程教授，他真会玩文字游戏。一个让人牵挂的人必定是活着的，让人担忧的。一个永远思念的人，必定是可能会死去的人，原来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自己亲手给我幸福。”楚妍的话让程盈若有所思，他说：“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想再伤害你了，我以前研究过心理学，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晓得时候经历过太多可怕的事情，这些事情直接影响了他的生活，他才会做出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来。”程盈想了想又接着说：“我大概明白他为什么轻生了，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有一种罪恶，让他一直不能释怀，他深爱你又不想伤害你，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于是三番四次的寻死，他童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一定非常可怕，他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造成心理变态也能说明他是一个意志很坚强的人。现在他已经离开了我们，我们也无从得知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要说是帮助他了。”r
“善良的小刺猬，还好你不是自杀，希望你在天堂能够快乐。”楚妍想起那时候曾经把叶重比喻为小刺猬，害怕世界，于是卷起了身子，一个人独自用浑身的刺保护自己，让自己处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不允许别人侵犯。“如果两只刺猬相爱了，就会敞开肚皮紧紧抱在一起，如果谁只要稍稍转一转身子就会伤害到彼此。”楚妍想了很多，剧烈的变动之后片刻的宁静，足以让一个人变得唯美了。r
隐藏在深深痛恨后面的赫然是活生生的爱，楚妍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她想起叶重在来就读大学之前曾经说过要给他一次机会。她告诉叶重：“机会是靠争取的。”现在他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用的是生命来换取，那么这个机会的意义又有什么呢？化解掉这一点点仇恨？或者其他？楚妍不能思考那么多了。r
陈洁跑到程盈的面前，说：“程教授，舰船这一路没有补给，怕是撑不住了。”程盈看着陈洁，说：“舰船上的通讯设备还能用么？”陈洁说：“能是能用，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他们的联系了。”程盈扶起依偎在自己胸口的楚妍，说：“孩子，别难过了。活下去，这是我们得责任，也是他不愿万里来到这里想要达成的一个愿望。”程盈和楚妍、陈洁一起来到了舰船的驾驶台。他拿起了无线电，让陈洁调了一下频率，然后说：“李灿，我们在海面上的一艘舰船上，一共四个人，需要救援。”r
李灿离开上海后，一直为没能把程盈带出来而感到遗憾，他正在制定着这个国家未来的设施。这时候那个熟悉的频率上出现了讯号，他一听是程盈的声音就立即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我要一架直升机！”身边的人立即说了声：“是。”李灿也跟着走了出去，说那边的人还是拦着他说：“你不能去！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和手掌交待？”李灿骂道：“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有恩师哪有我的今日。”也不管那些人阻挡，一大步跨上了直升机。r
整个东部沿海城市都在海水中淹没了。李灿第一次觉得那样触目惊心。直升机经过杭州的时候，一栋大楼已经被海水冲刷得只剩下钢筋，直升机强大的气流冲击了那大楼一下，大楼就如同以为硕大的巨人倒了下去，溅起数米高的水浪。在海面上搜寻了将近半个小时候，他们终于锁定了远洋舰的位置，靠近的时候程盈已经把刘洋推着走进了甲板上，陈洁高兴地对刘洋说：“这次我们终于有救了。”李灿走了下去来，眼中含着泪抱着程盈，说：“程老师，这一次我真的要带你走了。”几个直升机上的解放军已经把刘洋和楚妍几个送上了直升机。舰身突然一阵摇晃，程盈和刘洋都差点站不住脚随着舰身倒下去。r
“老师，我们快走吧！”程盈和李灿一起抓着直升机上的解放军的手，等要抓住程盈的手的时候，舰船猛然下沉，程盈已经滚到了十几米外面去了。刚才舰身的摇晃原来是撞上了一座被海水淹灭掉的山丘，如果在海上，这就是触礁。程盈翻个身来，说：“别管我了！”李灿被拉上了直升机的时候舰船几乎在同事全部沉在了水中。楚妍接连失去了两个可以称得上亲人的人，此时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瘫软在直升机中。陈洁依偎在刘洋怀里，心也是一片死灰。r
“小朋友，你的妈妈呢？”那个小男孩听到“妈妈”两个字，马上就哭了，说：“妈妈？妈妈不见了，妈妈变成了泡沫了。”少女忽然想起了也许就在前一刻，这个小男孩的妈妈还在和他讲金鱼公主的故事，现在这个孩子的妈妈却已经离他而去了。少女闻温言软语总算把这个小男孩哄乖了，她抱着小男孩向东望去，心理面划过一丝侥幸。“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我一定要嫁给他，要用自己的心去慢慢修复那颗受伤的心灵。”就这么一点愿望，在那一刻终于决定了以后的命运轨迹。r
“珊珊？”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她回过头来，看见一个满脸污泥的女孩子。阳山吃惊地看着她，半天吐出一个字来“小……”后面的字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压了回去。r
“小卓，你怎么会在这里？”阳山放下那个小男孩，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董小卓。董小卓一把把杨珊搂到怀里，说：“真高兴还能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小卓没有后面的话，她以为那天杨珊离开之后没有来得及回来，被海水淹没了。杨珊说：“对，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董小卓忽然发现，杨珊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说口问了一句：“他呢？”杨珊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谁，于是说：“他最后还是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董小卓从杨珊的眼睛里面读到了悲伤，就说：“你不会真的爱上了他了吧？”r
杨珊点点头，说：“从我们救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他了。”董小卓说：“那你不准备回家了？”杨珊又点了点头说：“不回去了？”董小卓叹了一口气说：“就为了他？”杨珊说：“他和我一样是一个不幸的人，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董小卓又说：“可万一他已经……那你怎么办？”杨珊说：“不会有万一，他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反正那个家死我都不会回去了！”董小卓又看到了那个在上海大学里就很坚强的杨珊的身影，说：“你还是恨你爸？”杨珊没有回答。董小卓明白，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心里面会是什么滋味。r
“你知道我看见这个小男孩的时候我心理面是怎么想的么？我想起了我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妈妈被爸爸赶出了家门，他对我说：‘你妈是海里的公主，她要回海里变成泡沫了’我知道那是在骗我，妈妈忍受不了爸爸对她的暴力才下定决心要离开他的，没有了妈妈，他根本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乐。他就把对妈妈的怨恨转嫁到了我的身上，我总是被她打得浑身淤青，我宁愿在这场灾难里面死掉也不可能回到那个本就不是家的家里呢？”董小卓也沉默了很久，对杨珊说：“那你以后究竟有什么打算？”杨珊看看那个男孩又看看董小卓，说：“我打算收养这个孩子，好好抚养他长大，我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养活他。”r
自从直升机降落在昆明以后，杨珊就没有打算要回去。当机组人员问她她家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她看了看也冲给她的身份证，淡淡地说了一声“昆明”于是直升机就降落在了昆明。r
董小卓说：“不管你怎么打算，你还是先到我家暂时安顿下来，等灾难平息了我们再做打算。”杨珊牵着那个男孩的手，对董小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