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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附录(4)


  【译文】 楚国遭遇荒年,戎族乘机争夺其西南领土,占领阜山,部队集结大林,又争夺其东南领土,夺占阳丘,继攻訾枝。庸国率领各部落反抗楚国。麇人率百濮部落集结于选地,准备攻打楚国。楚国怕中原动乱,不敢把配备在申、息地区的部队南调增援,因而考虑要把与各民族作战的部队撤到险要的地方。为贾建议说:“不能这样做。我军能到达的地方,人家也能到达。与其退守不如去进攻庸国。麇与百濮认为我国遇到饥荒不能作战,所以才来攻打我们啊。若我部队主动进攻,他们会恐惧而逃回。百濮部落会四零五散,回家为民,谁还顾得及去谋取人家的利益。”于是发动进攻,半个月,百濮就溃败了。自庐地进兵,沿途备足粮草,官兵吃一样的东西。楚军主力集结句澨。令庐大夫戢黎率部队进攻庸国,攻占其方城。庸人反击,捉去楚将子扬窗,三日脱逃回来,说:“庸国部队众多,各民族群集,不如调集句澨的主力和后备力量,然后再去攻打。”师叔说:“不要这样。暂且与庸军周旋以骄怂他,他会因胜利越骄傲,会使我士气越激怒,尔后可以取胜,先王蚡冒就是这样制服陉隰的啊。”又与庸战,连续七战均佯败退走。庸国仅使裨、鯈、鱼部队追击。庸人说;“楚国的部队不是敌手啊。”遂不加戒备。楚庄王乘车驰往临品指挥,分两路攻打庸国,令于越率领部队从石溪前进,令子贝率部队从仞地前进。于是秦人、巴人闻讯顺从了楚军,一些民族与楚签订和约。遂消灭了庸国。

  坐观虎斗

  这是秦国乘韩魏两败俱伤之机,举兵征服两国的一次战争。它生动地说明,策略是战略的一部分,它服从于战略,又服务于战略。

  帝国主义特别是社会帝国主义为了侵略奴役别国人民,经常施展这样的花招,挑动和利用其它国家的矛盾,导演过许多新的“坐观虎斗”的丑剧,给被压迫民族和被压迫人民带来过深重的灾难。对此,革命人民要牢牢汲取这种历史教训。

  【原文】 惠王①曰:“今韩魏相攻,期年不解,或谓寡人救之便,或曰勿救便,寡人不能决,愿子为子主计之余,为寡人计之。”陈轸②对曰:“亦尝有以夫卞庄子刺虎闻于王者乎?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卞庄子以为然,立须之。有顷,两虎果斗,大者伤,小者死。庄子从伤者而刺之,

  一举果有双虎之功。今韩魏相攻,期年不解,是必大国伤,小国亡,从伤而伐之,一举必有两实。此犹庄子刺虎之类也。臣主与王何异也。”惠王曰:“善。”卒弗救。大国果伤,小国亡,秦兴兵而伐,大克之。此陈轸之计也。

  (《史记》卷七十)

  ① 惠王,即秦王。

  ② 轸(zhěn珍),车后横木,借指车;也作二十八宿之一。此为人名。

  【译文】 秦惠王问楚国谋士陈轸说:“现今韩魏的战争,相持一年了没分胜败,我的群臣有的说立即参战为好,有的说参战不好,我尚未拿定主意,希望你除了为楚王出主意外,也为我想个办法。陈轸回答说:“有一个名叫卞庄子的农民刺虎的故事国王听说了吧?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卞庄子看见两只老虎吃牛,立即想去把虎刺死,一个小孩子劝阻他,并说,‘两虎刚开始吃牛,等它尝到香甜的时候必然相争,相争就一定要斗,斗就使强壮的受伤,弱小的死亡,再去刺杀受伤的,必定是杀死一只虎而得两只虎。卞庄子以为这个办法好,于是旁立窥伺老虎动静。一会儿,两只虎果真斗起来了,强壮的老虎被咬伤,弱小的老虎被咬死。卞庄子上去把受伤的老虎刺死,一举得着了两只老虎。现在韩魏战争,难解难分,结果一定是强国削弱,弱国灭亡,尔后再去攻打已削弱的国家,一举两得。这同卞庄子刺虎的道理是一样的。不论楚王或秦王都不能用别的办法。”秦惠王说:“好。”立即打定主意不去参战。结果大国疲惫,小国灭亡,秦国出兵去攻打已疲惫的国家,取得重大胜利。所以取得这样的胜利,是陈轸的主张啊!

  欲取姑予

  这是韩,魏、赵三个后起的统治集团联合击败晋国统治阶级的战争,即历史上著名的“三家分晋”之战。

  晋统治阶级为了维护其统治,不惜放水淹没全城的人民。这一方面反映了当时统治阶级之间你死我活的激烈斗争,一方面反映了一切行将灭亡的反动没落阶级残暴的本质。

  这个战例说明,战争的规律,同一切事物一样,都是一分为二的,并且互相排斥,互相转化。指导战争取得胜利的过程,往往是曲折的,不是径情直遂的。关于丧失土地的问题,常有这样的情形,就是只有丧失才能不丧失,这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原则。战争指导者,一定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分析敌我双方矛盾的诸因素,找出规律性的东西,灵活确定自己的行动,去夺取胜利。

  【原文】 及智宣子卒,智襄子为政,与韩康子、魏桓子宴于蓝台。智伯戏康子而侮段规。智国闻之,谏曰:“主不备难,难必至矣!”智伯曰:“难将由我。我不为难,谁敢兴之!”对曰:“不然。夏书有之,‘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夫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今主一宴而耻人之君相,又弗备,曰‘不敢兴难’,无乃不可乎!蜹①、蚁,蜂、虿②,皆能害人,况君相乎!”弗听。

  智伯请地于韩康子,康子欲弗与。段规曰:“智伯好利而愎,不与,将伐我;不如与之。彼狃于得地,必请于他人;他人不与,必向之以兵,然后我得免于患而待事之变矣。”康子曰:“善。”使使者致万家之邑于智伯。智伯悦。又求地于魏桓子,桓子欲弗与。任章曰:“何故弗与?”桓子曰;“无故索地,故弗与。”任章曰:“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吾与之地,智伯必骄。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长矣。《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主不如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智氏矣,奈何独以吾为智氏质乎!”桓子曰:“善。”复与之万家之邑一。

  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襄子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襄子将出,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子③近,且城厚完。”襄子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库实”。襄子曰;“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阳④乎,先主之所属也,尹铎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阳。

  三家以国人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灶产蛙,民无叛意。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⑤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⑥,绛水可以灌平阳⑦也。絺疵⑧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絺疵曰:“以人事知之。夫从韩、魏之兵以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不没者三版,人马相食,城降有日,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絺疵之言告二子,二子曰:“此夫谗人欲为赵氏游说,使主疑于二家而懈于攻赵氏也。不然,夫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絺缔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絺疵请使于齐。

  赵襄子使张孟谈潜出见二子,曰:“臣闻唇亡则齿寒。今智伯帅韩、魏以攻赵,赵亡则韩、魏为之次矣。”二子曰:“我心知其然也,恐事未遂而谋泄,则祸立至矣。”张孟谈曰:“谋出二主之口,入臣之耳,何伤也!”二子乃潜与张孟谈约,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众,遂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

  (《资治通鉴》卷一)

  ① 蜹(ruì)蚊子一类的昆虫。

  ② 虿(chài 钗的第四声)一种毒虫。

  ③ 长子,今山西省长子县。

  ④ 晋阳,古邑名,故址在今山西省太原市南古城营。

  ⑤ 骖(cān 参),古代驾在车前两侧的马。

  ⑥ 安邑,魏国京城,在今山西省夏县北。

  ⑦ 平阳,韩国京城,在今山西省临汾县西南。

  ⑧ 疵(cī刺),故童挑剔。

  【译文】 周威烈王二三年(公元前四O三年),晋国国君智宣子死后,智襄子当政,与韩国国君康子、魏国国君桓子宴会于蓝台。智襄子戏弄康子并侮辱宰相段规。智国听说这件事,告诫襄子说:“你不提防患难,患难必会临头的啊!”襄子说:“祸福由我主宰。我不兴起患难,什么人敢去兴起呢!”智国回答说:“不是这样。夏书上说,‘一个人再三发生过失,引人怨恨,不是因明显的大事,而是因隐蔽的小事’。凡君子能谨慎对待小事情,所以不招致大的患难。今您在一次宴会上侮辱了别国的国君和宰相,又不加防备,说‘不敢兴起患难’是不可能啊!蚊子、蚂蚁,黄峰,毒虿,都能伤害人,何况别国的君主宰相呢!”襄子不听规劝。

  智襄子逼韩康子割地,康子想拒绝。段规说;“襄子贪利而刚愎自用,若不割让将会来攻打我国的,不如割给他。他尝到味道,必袭用这种办法再向别国要求割地,别国不割给他,必然会兴兵打仗,然后我就可以免于战争之祸而待机应变了。”康子说:“好。”遂派人把一万户的地域割给智襄子。智襄子很高兴。又要求魏桓子割地,桓子想拒绝。宰相任章问:“是什么原因要拒绝呢?”桓子说:“无缘无故的要求割地,所以拒绝。”任章说;“无故要求割地,这样会使我们的官吏畏惧;我们把地割给他,智襄子必然骄傲起来。他骄傲了就轻敌,我们畏惧就团结,以团结的部队对付麻痹轻敌的敌人,容易取胜,智襄子的统治必不长久了。周书上说,‘要想彻底搞垮敌人,必须权且扶持敌人。要想永远得到这东西,必须暂时放弃这东西。’因此,你不如割地给他,以骄纵他,然后联合友好的国家一同进攻智襄子,怎能单以我不割地引起智襄子不满而遭祸患呢!”桓子说:“好。”遂以一万户的地域割给智襄子。

  智襄子又逼赵襄子割让蔡、皋狼两个地方,赵襄子拒绝。为此,智襄子发怒,遂率韩、魏的部队进攻赵国。赵襄子要逃走的时候说:“我到何处去呢?”跟随他的人说:“长子这个地方很近,而且城墙坚固完善。”赵襄子说:“老百姓弄得精疲力竭,才把城墙修好,又垂死挣扎着去守城,有谁能拥护我呢?”跟随他的人又说:“邯郸仓库里粮食很充足,可以到那里去。”赵襄子说:“从善良的老百姓那里搜刮来粮食充实仓库,又要他们去守城送死,谁愿意跟我走呢?晋阳这个地方,是先主(赵襄子之父)所管辖的,尹铎宽宏大量,老百姓必然很团结。”于是去晋阳。

  晋、韩,魏三国包围晋阳,并引晋水淹城,城墙只剩六尺未淹没;老百姓的锅灶里都生了青蛙,但没有叛心。智襄子、康子、桓子三人同乘一车巡视水情,智襄子坐左,康子居中,桓子在右。智襄子有意吓唬康子、桓子说:“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用来灭亡别人的国家。”此时,魏桓子用肘推韩康子,韩康子用脚踢魏桓子的脚跟,示意用汾水可以灌安邑,用绛水可以灌平阳。事后絺疵对智襄子说:“韩、魏必然反叛啊!”智襄子说:“你怎么见得?”烯疵说:“这是以人的常理推断知道的。你胁迫韩、魏的部队攻赵,赵国灭亡,患难必然就落到韩、魏的头上了。现今约定战胜赵国,三国平分土地,晋阳城墙没有淹没的地方只有六尺,人食马肉,全城陷落近在眼前了,康子、桓子都没有喜色,只是愁局苦脸,这不是存有叛心是什么呢?”第二天,智襄子以絺疵说的话告诉了康子,桓子,二子说;“絺疵不是好人,他是替赵国说话,使你怀疑韩、魏而松懈攻赵啊。不然的话,韩、魏怎能不想早些灭亡赵国,分其田地,而自找祸患去败坏大事呢?”二子走了,絺疵进一到屋里对智襄子说:“你怎么把我说的告诉二子呢?”智襄子说:“你怎么知道的?” 絺疵说:“我看见他们一看到我很快地回避了,他们是知道了情况的缘故吧。”智襄子不悔悟。絺疵请求派他出使齐国。

  赵襄子派张孟谈暗暗去见康子、桓子,并说:“我听说过‘唇亡齿寒’的故事。现在智襄子约韩、魏一块攻赵,赵国灭亡了,接着灭亡的就是韩,魏了。”二子说:“我们懂得这个道理。怕的是事不成而计划先泄,这样祸患会立刻临头了。”张孟谈说 :“计划是你们俩说的,是我一人听到的,怎么会泄漏出去呢?”二子于是和张孟谈暗暗订下同盟,约定日期派部队进攻智襄子。赵襄子派人趁黑夜杀死了守堤的官吏,决堤放水淹没智襄子军。智襄子的部队仓促遭水而混乱,韩,魏从左右两翼夹击,赵襄子率领部队从正面进攻智襄子,大败智襄子的部队,杀了智襄子,灭绝其全族。

  围魏救赵之战

  围魏救赵之战,是战国中期齐魏两国进行的一次著名战争。

  战国时期,我国社会的政治、军事、文化等发生一系列变化。为适应各国兼并战争的需要,已开始实行征兵制,铁兵器已经广泛运用于战场,交战双方由兵车对阵,向着步骑兵联合作战转化。在这一特定的历史时期中,产生了许多重要的战略思想和著名军事将领。

  齐魏两国,都是当时的强国之一,双方多次交兵,围魏救赵之战是两国间最大的一次战争。在交战中,齐国军师孙膑提出和实行了“批亢捣虚”的战法,撇开强点,攻击弱点,调动魏军,乘其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之机,大破魏军。毛泽东同志肯定这种战法说:“如果敌在根据地内久踞不去,我可以倒置地使用上述方法,即以一部留在根据地内围困该敌,而用主力进攻敌所从来之一带地方,在那里大肆活动,引致久踞之敌撤退出去打我主力,这就是‘围魏教赵’的办法。’这种战法,是我国古代宝贵的军事思想遗产,为数千年来兵家所研究和运用。

  【原文】 孙武既死,后百余岁有孙膑。膑生阿、鄄①之间,

  膑亦孙武之后世子孙也。孙膑尝与庞涓②俱学兵法。庞涓既事魏,得为惠王将军,而自以为能不及孙膑,乃阴使召孙膑。膑至,庞涓恐其贤于已,疾之,则以法刑断其两足而黥③之,欲隐勿见。

  齐使者如梁④,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齐使以为奇,窃载与之齐。齐将田忌⑤善而客待之。忌数与齐诸公子驰逐重射。孙子见其马足不甚相远,马有上、中,下辈。于是孙子谓田忌日:“君弟重射,臣能令君胜。”田忌信然之,与王及诸公子逐射千金。及临质,孙子曰:“今以君之下驷⑥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于是忌进孙子于威王。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

  其后魏伐赵,赵急,请救于齐。齐威王欲将孙膑,膑辞谢曰:“刑余之人不可。”于是乃以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辎车中,坐为计谋。田忌欲引兵之赵,孙子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卷,救斗者不搏撠⑦,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今梁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罢于内。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獘于魏也。”田忌从之,魏果去邯郸⑧,与齐战于桂陵⑨,大破梁军。

  (《史记》卷六十五)

  ① 阿,鄄,在今山东省阿城,鄄城县一带。

  ② 庞涓,战国时人,早年曾与孙膑同学兵法,后任魏国的将军。

  ③ 黥,即黥刑。刺面涂墨。

  ④ 梁,即大梁。魏的国都,在今河南省开封市西北。

  ⑤ 田忌,战国初期的齐国将军。

  ⑥ 驷(sì四),古代同驾一辆车的四匹马,或者卷着四匹马的车。

  ⑦ 撠(jǐ戟),刺。

  ⑧ 邯郸,赵的国都,在今河北省邯郸市西南。

  ⑨ 桂陵,在今河南省长垣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