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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相亲计


独自边走边看,蓝妈又默默地绕了一圈……望着一张张色彩斑斓的纸片,她心中哀叹:这么多待嫁女孩子,其中又有哪个会愿意嫁给我儿子蓝羽呢?正当此时,她突然发现有人在背后轻轻地拍自己的肩膀……

直到黄昏时分,蓝妈才回来。她找到了还呆坐在原地的蓝爸,心急火燎又兴高采烈地把蓝爸拉回了家。

第二天,等到蓝羽上班出了门。蓝妈就催促着蓝爸,让他赶紧翻箱倒柜找纸墨砚台。蓝妈也要给儿子蓝羽做个相亲大招牌。然后,要在“圣地”占个显眼的高处位置,让蓝爸站在上面高调举牌。

蓝爸听了蓝妈的这个想法,就先怯了场。“不行,不行。这也实在太张扬了!”蓝爸说道。他最怕抛头露面,如果万一在公园里还遇上个老熟人什么的,不太好看……

“关键时刻你又豁不出去了!”蓝妈最近的脾气有点越来越大。“帮儿子相亲,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每到了关键时刻,你就要窝囊!”

“好,好!”想到蓝妈昨天刚在相亲角受过打击,蓝爸就不忍再和她顶嘴,赶紧低头忙碌起来……

“为了你儿子,这牌子你必须举!这是个策略,什么事都讲个策略。我这个叫化被动为主动!”蓝妈乘势又说:“你想,我们先把儿子的情况登出来。有人看着满意,就要主动来联系我们。如果,对方的条件不适合,我们就把他忽略。如果,条件还不错,我们也可以摆摆架子。因为,是对方先主动找上咱的!反客为主你懂不懂?”

“你这小九九倒是打得不错。但咱儿子既不是什么学者,又不是什么老板。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现在都三十三了算个大龄青年,还要啥没啥。昨天妳也都看到了,这种情况摆在相亲角,怕是要无人问津,这多尴尬呀?”蓝爸将毛笔舔上了墨汁,抬起头看着蓝妈。

“哈,哈!”蓝妈听完却大笑两声。“不是说,凡事都要调查研究么!”

蓝妈清清嗓子接着说:“昨天下午,原本我已经失望透顶,没想到突然有人拍我肩膀。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啊。”

“怎么?是遇到老同事了,他们正好有个女儿要出嫁?”蓝爸赶紧问她。

“这倒没有。”蓝妈说:“是几个相亲角里的男生家长。”

“这男生家长有什么用?”蓝爸反问道。

“当然有用!”蓝妈回忆说:“那几个男生家长认出我就是那个和女方父母抬杠的,都纷纷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蓝妈捂着嘴偷笑两下接着说:“我就像是个朝鲜战场上凯旋回来的战斗英雄,被他们给围在了当中。他们告诉我,大家都是男孩子家长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听说我是刚来的,就教了些男生相亲的技巧。和他们这一聊啊,那收获可真是大大滴!”

“别看这些女生家长,一个个都趾高气昂。其实他们心里那是慌得很!”蓝妈咽了口唾沫说:“和战友们围着一聊,我才知道现在相亲市场的总体行情是女多男少啊!”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还看报纸上说,中国人口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到二零二几年来着……要有两千万男人找不到老婆,打光棍呢!”蓝爸立即质疑蓝妈这一调查结果的科学性。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蓝妈接着摆谱:“你说的全国人口的比例。但是,你知道城市人口的结构比例么?在城市里,那是‘恰恰’相反。女的要比男的多的多!呃!你说我们上海的小姑娘,哪个肯嫁给一个外地人。就算她自己一时头脑发昏,她爸爸妈妈也肯定是不甘心的!毕竟咱们都是上海人啊……”

蓝爸点点头:“哦!原来现在是这么个情况,这倒也算咱们的一个优势。不过,毕竟小羽现在年龄大了。事业上也不尴不尬的,我们父母也没给他创造出什么好的条件……”

“年龄现在还不算什么问题!幸亏我给你们蓝家生了儿子!”蓝妈更有些得意起来。“又听了其中一个搞金融的那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了。那人说:男孩子就像股票,是可以捂的。你现在业绩不好,没关系啊!说不定是个潜力股呢?即使到了四十,只要是有了事业,有了地位。自然有三十左右的小姑娘愿意跟着。女孩子就不一样了,是期……货……对,是期货。是捂不起的,期限到了就要强制平仓。如果想嫁,到了一定年龄,就必须嫁了。因为,女人么,最宝贵的还是青春。百分之九十的男人,总想找个比自己年轻的。再说,成了家就得要个孩子。女人过了三十生孩子就吃力了,过了三十五那是有危险的……反正‘我是男人耗得起’,一定要摆出一副笃悠悠的样子,让他们女方先自乱阵脚!”

“好了,好了。”蓝爸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蓝妈。“这么说,妳现在不着急了?”

“怎么不急!蓝羽早结婚一天,我就早安心一天。不过,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蓝妈顿了顿又说:“从前,只要小羽能给我带回来个女的、活的。我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看来还真不能抓进篮子里来就是菜。我要替儿子,好好挑挑……要找,就得给儿子找个最适合、最般配的。终身大事啊,千万不能让咱家儿子吃了亏。”

现在相个亲,倒还真像搞金融——多头一个劲地唱多,空头一个劲地唱衰。想到这里,蓝爸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问:“好!好!都听妳的!那现在这儿子的信息,妳看看该怎么写啊?”

蓝妈一边想一边讲:“个人信息!蓝羽,男。年龄:三十三。上海市户籍。身高:一米七四。”

“不,不!一米七五,改成!”蓝妈吩咐着蓝爸。蓝爸皱了皱眉头,然后在纸上写下“一米七五”。

蓝妈接着说道:“本科学历,家中独子,相貌端正,为人老实,住房一套。就职于……就职于……著名IT企业,现任……市场部经理!”

“骗人可不好啊!”蓝爸停下笔,不肯写了。

“哪里骗人?”蓝妈看着蓝爸反问道。

“小羽只是一个经理助理。妳把他说成是经理,这……这事万一传到他单位,那可了不得。这是冒充职务啊!”蓝爸开始要发火了。

蓝妈的嗓门比蓝爸还大:“哎呦!我说你什么好。你是老脑筋!这是我的第三个策略,也最重要——叫适度包装!懂吗?!现在相亲的人,都这么干。不信,你明天自己去公园里调查调查。”

“别人怎么干,我管不了。但我们自己不能弄虚作假!”蓝爸坚定地回应。

“不这么干,我们儿子就要吃亏的。别人都这样,就你一个不这样,那就是不随潮流。这就是傻——是寿头!”蓝妈喊道。她看着气鼓鼓还不肯让步的蓝爸,就稍微缓和地说:“要不……写成‘销售部副经理’。小羽在公司干助理也三年了,和他们领导关系又好,升副经理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回头我跟他说说,让他今年在工作上也努努力。争取来个事业感情双丰收!”

蓝爸却还迟疑着不肯落笔,蓝妈急了眼:“你这么老实有什么用?!小羽在这点上就是像你,所以各方面都吃不开……善意的谎言,爱情的谎言难道你没听说过?!”

最终,蓝爸还是被迫随了一回潮流。他举着写有“副经理”的大红招牌,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的公园里整整站了一天……

蓝妈也一点没闲着,到处跟人瞎聊,有时聊得高兴,还开了“无轨电车”——直接跑偏了主题。

凡事有了这第一次,那就能慢慢习惯。“就当是早起锻炼身体了。”蓝爸心里感叹,并就这么坚持着……

一晃就是个把月的光景,蓝妈还真收集到不少资料。她将资料分成三类:一类是条件不合适的。收下这些资料,因为都是为人父母,看着他们急切的目光,蓝妈就有些同情。就总是对人家说些,回去考虑考虑,或是有其他合适给他们介绍之类的话。第二类是条件不错,但就是看不惯对方傲慢的嘴脸。给个女儿的资料好像是恩赐了什么宝贝似得。这样的人家,可高攀不起。即使儿女真对上了眼,恐怕这样的亲家也好相处。第三类,就靠谱了。

蓝妈再从中优中选优,最后定下了一个叫“彤彤”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