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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被约会


这个周五真是个好日子,女方家长终于来了电话。

“说实在的,你儿子条件也比较一般。我女儿又样样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文静,整天窝在家里抱着书看啊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对象!和你儿子相亲的事,原本我也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女儿看了你儿子的照片后说,还算是有点那个什么‘飞儿’的——就是有点感觉的意思……要不妳就安排个时间,让他们先见见面。”女儿她妈故作勉强地说道。

终于,一个多月的辛苦没有白费。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等着蓝羽回家的蓝妈,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蓝羽拖着疲惫的身躯,又一次坐在蓝妈的饭桌前,今晚的饭菜反常地丰盛。蓝羽惴惴不安地问:“妈妈,今天家里有客人?”

蓝妈笑盈盈地摇了摇头。

“是你们结婚纪念日么?”蓝羽苦思冥想,都想不出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

蓝妈又笑盈盈地摇了摇头。

蓝羽眼巴巴地看着蓝妈,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不敢受用眼前这顿鸿门宴。

“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自己就不能吃顿好的么?!”蓝妈轻轻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又迅速殷勤地夹起一个鸡腿,放在蓝羽的碗里:“让你吃,你就吃。看看,最近工作忙吧?人都瘦了!”

望了望蓝妈的笑脸,蓝羽开始忐忑地大嚼起鸡腿……

片刻后,蓝妈看着蓝羽才将鸡腿吃了一半,就终于是憋不住了。她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小羽,你不小了!你不着急,我和你爸爸替你着急的很。这个是我们给你物色的对象,你去相一相。”

突然间,蓝羽就有些头晕,最近他觉得心烦意乱,七七八八的琐事一件接着一件。“妈!我最近工作很忙,麻烦事很多啊。真的没空!”蓝羽哭丧着脸哀求道。

“忙个屁!”蓝妈的脸立刻一沉:“你工作的情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经理助理么,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帮帮经理忙的闲差。再说你们经理高全是你老学长,和你关系要好的很。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在人家手下干,会有什么麻烦事?!”

听到这里,蓝羽只能闷闷地使劲咬手里的鸡腿……

看着儿子的样子,蓝妈又和蔼起来:“你现在最应该忙的,就是你自己的个人问题!小羽啊……听话!快来看看这个小姑娘好不好看。”

蓝羽听了却不为所动,只顾低头猛啃碗里的鸡腿骨。见此情形,蓝妈妈就拿起照片硬是塞到了蓝羽的眼前……倔强的蓝羽反抗着将头猛地扭向一旁;于是蓝妈又塞,蓝羽又扭……蓝羽的头左右扭了几个来回,始终无法摆脱蓝妈的纠缠……这时,蓝羽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他烦躁地用手一挥,竟将蓝妈手中相片打落在那热腾腾油汪汪的鸡汤里……

蓝羽情绪如此抵触,让蓝妈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她本来是要发作,但这次却没有。蓝妈冰冷绝望地说:“好吧。那你就继续整天一个人瞎混吧!”说完她愤然离开了饭桌。

这回轮到蓝羽独自一人坐在饭桌旁。他望着满桌美食,难以下咽。一张清秀女子的照片,在汤碗里漂浮。然后渐渐模糊,慢慢下沉……

对于昨晚的事,蓝羽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周六一早,他就开始有事没事地和蓝妈搭话,甚至还破天荒地买了些水果孝敬二老。蓝妈开始故意不理蓝羽,也不给蓝羽做早饭,但很快又回复常态。

蓝羽终于松了口气,以为又能蒙混过关。可惜,蓝妈蓝爸这次是蓄谋已久,岂能善罢甘休。当晚蓝爸蓝妈躺在床上,彻夜研究宝贝儿子的心理动向。最后还是理不出个头绪,他们只能怀疑这代八零后的孩子,都是先天基因突变成了怪胎。

星期天的早晨,蓝羽窝在被子里睡懒觉。被一阵阵“呜……呜……”的声音震醒。睡眼朦胧的他接起手机:“喂,程东啊……你先去教室吧,顺便帮我也占个座位啊。”

“这么晚了,还在做梦!快起来!”程东严肃地说道。

蓝羽揉揉双眼,清醒了一下:“哦!这么早找我干嘛?我睡得正香呢,你的电话让我穿越了……”

“都下午了,还早么?!你抓紧时间,晚上我请你吃饭。”程东打断了蓝羽的玩笑。

“是么?”蓝羽顿感意外:“你请客,总有些由头吧?”

电话里的程东慌里慌张地解释:“就吃个饭而已……我马上把时间和地点用短消息发给你。”

说完,程东快速挂断手机。蓝羽觉得这通电话来得蹊跷,但程东还真能学会骗人不成?况且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反正去吃他一顿再说。

蓝羽告诉蓝妈自己要出门,外面有免费的晚餐等着他呢。蓝妈心里暗自窃喜,一个劲地嘱咐儿子:参加晚宴要穿得体面些,最好身上再多带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蓝羽出了门,蓝妈的笑容就再也掖不住了——统统一下都涌了上来,挤满了整个面部。

早上蓝妈在楼下正苦闷地遛着弯,巧遇要去买军事杂志的程东。突然间,她老人家就灵光乍现!于是乎就有了上面的杰作!

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蓝羽慢慢悠悠来到餐厅,发现这里竟然很有几分小资情调。白白的桌布、大大的吊灯、优雅的音乐……这些都让蓝羽觉得很不对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他想先抽根烟,等等东道主。但环顾一周,没有一个食客抽烟,就惺惺地将烟盒放回了口袋……

“你?”一个清脆又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蓝羽抬起头,眼前出现一位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她化着淡妆,干净清秀,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这眼镜不但没有显得古板,反倒还让她增添了几分文静的气质。蓝羽抓了抓头皮,一连串奇怪的现象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努力整理着思路……但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一定见过,就是想不起来……难道是从前的同学,或是某个公司的客户……”蓝羽凝思着。

“蓝羽,对吗?”女子轻轻地问。

“对!”对方报出他的姓名,蓝羽就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是我,请坐吧。”

女子和蓝羽相对而坐,她细细打量蓝羽,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什么。完成最后的确认,她冲着蓝羽微笑。“哦!你好,我就是彤彤。”女子说。

蓝羽却更加疑惑,于是笑着问:“妳好。请问妳低头看什么呢?”

女子迟疑了一下:“是……你的照片,我是想再确定一下,别把人弄错……”

“照片?!”蓝羽忙问:“能给我看看么?”

女子就伸手将照片递到他的眼前。这个场景立刻激发了蓝羽的大脑,他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照片”、“相亲”、“电话”、“饭局”——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他被耍了!“没想到现在程东这样的人,竟也同流合污了!真是世风日下啊!”蓝羽伤心地默默感概……

望着对面女子柔和的眼神,蓝羽暗下决定:“虽然我是被骗来的,但作为男人也该保持起码的风度。”于是,他亲切地将菜单递给了彤彤。

优雅的环境,加上可口的美食,让两人的心情都愉快起来。“看来相亲,也没那么难以忍受。”蓝羽看着对面的笑脸心想。

彤彤让蓝羽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境况。蓝羽点了点头,就准备实话实说。

“我的情况很简单,概括起来就两字——尴尬!”蓝羽清了清喉咙说。

“这句开场白倒是别致。”彤彤心里觉得有趣,就不由得提起了兴趣。

“先说我这个年龄吧:今年三十三——尴尬。既不能‘倚老卖老’,又不能‘装纯卖萌’。现属于‘不大不小’。”蓝羽看见彤彤微笑着点了头,就接着说。“那家境条件呢?也一样。咱不是富二代,这辈子能吃喝不愁,不用奋斗。但家里也没有欠一屁股债,给我破釜沉舟,发奋创业的决心。就是个‘不好不坏’吧。”

“哈,哈!那说说你的工作吧。听说你还是个领导。”彤彤问道。

“说到工作,更尴尬。我是个‘经理助理’——不上不下,这就是个鸡肋。”蓝羽回答。

彤彤有些惊讶地问:“你不是?”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就低下头喃喃自语:“其实,我也没我爸妈说得那么好……”

“在感情上就更麻烦!借用我妈的一句话:那你就继续整天一个人瞎混吧!”蓝羽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学起蓝妈指手画脚的样子,逗得彤彤笑出了声。“妳听这‘混’字说得多难听!妳看我像这么‘不三不四’的人么?”

听了这些,彤彤就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暗自心想:“有意思!这是我相得最有意思的一次亲——以前的那几个男人,一上来就用眼睛在妳身上上上下下地扫。如果发现妳不是他的‘菜’就立马找个由头走人。如果觉得妳还行,就开始摆出自己的经济条件,弄得跟做买卖似的。”

看到彤彤爽朗的欢笑,蓝羽就想:“就是嘛,大家说说大实话多开心!干嘛非要把相亲见面搞得那么虚伪和庸俗呢?况且,压根我也不是来相亲的!”还是该干嘛就干嘛,随意一点的好啊。

于是,他叫来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彤彤望着神情自若的蓝羽,发现他和前几位相亲男确实很不一样。她自己也就慢慢松弛下来,于是一口喝干了杯子的橙汁,就眼巴巴地看着正在自斟的蓝羽。

蓝羽看出女子的心思,就主动示意:“要不妳也来杯啤酒?”

彤彤对于蓝羽的善解人意很是满意,但是嘴里却说:“我平时可是很少喝酒的。”

蓝羽“哦”了一声,但他刚下把酒瓶放下,彤彤却故作勉强地说:“要不今天就破例喝一点点吧。”

又拿起酒瓶,蓝羽慢慢地给彤彤的杯里倒酒。她没有喊停,蓝羽就将杯子慢慢倒满啤酒……

又边喝边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双方都几杯啤酒下肚。女子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虽然没有喝醉,但是她不由自主地活泼起来。

彤彤告诉蓝羽:“看你这么真诚,就把你当朋友了……我也不装了,实话告诉你……其实……其实,我有一个最大的爱好,也是真正的爱好……你想知道么?”看着蓝羽点头,她继续说:“我最大的爱好,不是资料上写的什么音乐和电影。而是……而是,看……看动漫……你懂么?”

“明白!圣斗士、机器猫、小丸子……”蓝羽说。

“嘿,嘿!”彤彤突然媚笑。“不是这些!是那种……你懂的哦……”

“啊!”蓝羽暗想:“莫非是那种动漫。其实,我也爱看啊!不过,我更喜欢看真人的!原来现在女的也爱看啊!哈哈!”

有点微醺的蓝羽一不留神就吐露出来一句:“妳看的是有码还是无吗的?”

“什么?”这回彤彤被问得有些莫名。她细想一下后,突然明白过来,脸上潮红一片。“不是那种!”彤彤喊道。

“那是?”蓝羽不好意思地问。

看着一脸茫然的蓝羽,彤彤笑着解释道:“我喜欢……看同人志漫画!耽美你能接受么?”

“你是同性恋?”蓝羽惊讶起来,头回被骗来相亲,竟然还遇上个女同性恋。

“别误会。我不是,我看的是男同动漫……”彤彤解释道。“其实,我之所以肯来和你见面。就是看到你的照片很有感觉……很秀气,还真有点像我的偶像‘哥哥——张国荣’。见到真人,发觉气质上也好像……”

听到这里蓝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有这么帅么?”蓝羽受宠若惊地望着女子。他发现眼前这个面如桃花的女子,确实很有几分可爱。

女子看着蓝羽的样子,突然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迅速收住笑容,认真地说:“其实,我第一眼就感觉……你——是个‘女王受’!”

蓝羽不知道什么是“女王受”,但他知道“受”的含义。就是男同性恋中,那个被称为“老婆”的女性化男人。至于,女王受么?难道是……在蓝羽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他自己烫着一头卷发,浓妆艳抹,烈焰红唇。身穿着皮衣皮裤,手握皮鞭,轻轻地抽打,跪在地上的几个裸男。那几个裸男,竟然十分享受自己的施虐,纷纷叫喊着‘不要停……用力点……’”

“妈的,我给女孩子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么的****么?”想到这里,蓝羽自卑得真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