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钟粹宫（三）

和夜娘静默了好久，我知道夜娘的职责是为我保驾护航成为真正的人上人，这是额娘临行前对她的交代，她在茫然，在保护我周全为上，选择急流勇退，还是依照额娘的吩咐，倾尽她的全力，推波助澜，助我激流勇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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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娘说老闷在屋里不是什么事，强逼着我出去走走，直长的宫巷上空无一人。花盆底鞋扣在青砖地上，发出闷人的声响。风儿卷带着我的裙袂。我无心留恋周遭的芳华景致，一直低着头思付心中所想两字。夜娘不声不响的跟在身后。往大理说，如若进宫得宠，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一步错不错，若一个不留神，踩了空，最后的结局可能比那秀女五步蛇好不到哪里去，甚至会更凄惨，想活的长久，唯一的办法便是平庸无奇，可是碌碌无为的一生是我暮晓会去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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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思绪弥留之间，夜娘拽住了自己，一个不稳当，直直的跪了下来。青花砖地的坑洼崎岖还是把自己的膝头磕疼了不少。远处步来一宫装女子，髻盘云成两道齐，珠光钗影护蝤蛴。曼妙的身线小心的倚靠在一边侍女的身上，好似春风拂槛露华浓。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身平金驼色并蒂莲纹的舒袖衬衣，捻乌金喜鹊登梅的镂纹云肩，小巧的脸蛋好若天上的浮云般轻巧柔软，光洁白玉，昂首之际，弯月黛眉下镶嵌着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小口樱桃微抿。她的步伐没有停下的意思，捻起裙边，款款从我眼前拂过。

‘叮铃’一声，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掉落在自己眼前。夜娘推搡了自己一下。我拿起那支簪子，轻声喊了一句：“宸妃娘娘。您的发簪。”然后双手呈上。

她止住了步子，浅笑，一旁的侍女早就接过，她抚了抚那簪子随口问着：“没瞧见过你，看你的衣裳，钟粹宫的秀女？”她轻声细问，声音入潺潺溪流，挠得人心头发痒，坐立难安。

我接着说：‘是，小女是察哈尔氏，是钟粹宫的秀女。’

她双瞳剪水，似若无力颔首一应，低身将我扶起，手的温度适宜，冰火之间让恩人捉摸不透，把握不全。我不敢抬头，就连她在对我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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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许的寒暄了几句她便又携着宫女消失在长廊的另一头。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回头对夜娘说些什么，她正似有深意的看着另一方，两眼入勾，直直的盯着。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什么都没有。

那便是宸妃了，伊尔根娆敏，皇上的宠妃，就连当朝皇后和懿贵妃也要对她忌让三分，听说她又有十一阿哥承欢膝下，恩宠更是有加。宫廷里本就传奇色彩的故事颇多，围绕这她的故事也是颇多，不过说的最为颇多的还是对她容颜娇俏的形容，简直是天花乱坠。今日有幸得见才方知，原来自己最多不过是众多花卉中的一朵名不见经传的雏菊，何以争得一席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