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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异国江山英雄血


这天早饭过后,整个太原地区的防空部队,全部进入“一等”。不管是战斗连队还是后方勤务分队,上万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天空。朵朵白云象用棉花垛起的山峰,一座一座由基底云向高空拔起,云朵间露出蔚蓝的天空。几只苍鹰盘旋其间,一丝不苟的收寻着地面目标,预示着敌机即将临空。上午十点多钟,敌轰炸机一反上午不出动的常态,出动一百多架向太原上空袭来。远方雷达和观察哨提前通报了敌情,阵地上拉响了一级警报,各炮瞭望员利用潜望镜或肉眼,机警的搜索着整个天空。突然,他们纷纷高声报到:“东南方向发现目标——!西南方向发现目标——!正北方向发现目标——!正南方向也发现目标——正东方向也发现目标——!-------”正如所预料的那样,敌机这次是采取多批次、多架次、多方向、多层次同时进入我防区,独立选择目标独立轰炸的战术,对我们所保卫的钢铁厂、发电厂、选矿厂和炮阵地发起突然攻击。敌机先轰炸钢铁厂、发电厂等固定目标,当我开炮进行拦截后,再由后续梯队攻击我已暴露的炮阵地。它们一个波冲连着一个波冲,一个批次接着一个批次,连续不断的对阵地进行狂轰烂炸,有的敌机还没有看准地面目标,就把炸弹倾泻下来。集中火力应敌是不可能了,师指挥所根据师首长的决心,及时下达了命令:“火力能集中的集中,不能集中时要机动灵活,抓住有利战机,痛歼来犯之敌。要坚持近战歼敌的原则,特别是对首批敌机的打击,力求首发命中。除“百炮团”向高空机群迎头痛击外,所有的中空、低空火力都把敌机放近了打。”命令一直下达到连,我防空部队采取了团自卫战、营自卫战、连自卫战,甚至班自卫战,都各自抓住有利战机狠狠的痛击来自空中的敌人。只见我火炮一响,三架敌机立即空中开花,象放礼花一样散落在阵地上,四架敌机的屁股后面拖着长长的黑烟,摇摇晃晃的向远方滑去。阵地上和半空中,硝烟弥漫弹片横飞,火炮声、炸弹爆炸声和战士们的口号声响成一片,远远望去,厚厚的一层黑烟笼罩着一片火海。敌人的机群从四面八方向我防区靠近,在进入防区前还能有次序的组织编队分批进入,一进入防区就乱了套,一架架象没有头的苍蝇一样,被炮弹追得到处乱飞,胡乱的甩下炸弹扬头就逃。

六连连长张国珍一看连指挥所已失去作用,就和指导员王克京商量决定:连长去一排,副连长带着文书去二排,指导员带着通信员去三排,副指导员去管理排组织后备力量,彭胜义、杨军辉和卫生员在全连机动。王克京坚持让通信员去保护连长,连长说:“别争了,时间就是胜利,马上执行吧!”大家立即走出连指挥所,下到班排,到现场指挥战斗。

一班的阵地上,班长徐书贺站在火炮旁,手里拿着指挥旗目不转睛的盯着敌机,指挥着战斗。刘建列站在炮顶上,掌握着高低角和水平角。高大清双手操着炮,两脚紧贴着击发器,一双眼睛盯着瞄准镜,看到敌机进入十字线,他脚下一蹬,一窜仇恨的炮弹脱堂而出,准确的飞向敌机,嘭的一声,敌机炸成碎块儿,装填手急忙又压满了炮弹。杨德顺不顾班长的劝阻,偷着跑出来帮着搬炮弹。------这时,又听到徐书贺高声喊到:“左后上方第二批目标,高度七十五,左旋一百六十四,注意捕捉!”班长大声命令着,手里的指挥旗指着火炮左后方的上空。火炮象电动的一样,迅速的抓住第二批目标,又是一窜炮弹上去,一架敌机下来,敌机的炸弹偏离了方向,在阵地外围爆炸,其他几架吓得逃得无影无踪。这时,徐书贺发现二班阵地上空,同时有两批敌机向他们攻击,李兴保指挥他们班正在抓其中的一批,另一批偷偷的向他们俯冲下来,立即高声命令到:“二班有危险,马上火力支援!右旋一百二十五,高度六十,抓住偷袭者狠狠的打!”由于遭到旁侧火炮的攻击,这一批敌机的炸弹也没有投准,二班转危为安。可是,就在用火力支援二班时,一班阵地却遭到又一批敌机的攻击,数颗菠萝弹落到阵地里和炮盘上。全班大部分人被击中。刘建列站得最高,头部被钢珠打穿,立刻倒在血泊中。一颗菠萝弹在孙景山和王树石两人中间爆炸,孙景山的胸部被弹皮打穿,数颗钢珠击中王树石的头部,两个人同时牺牲在炮盘上。一块弹皮击中徐书贺的大腿,虽然骨折了,但他却全然不知,还站在那里举着手里的指挥旗,口里高喊:“又一批目标偷袭二班,马上火力支援!”他喊完后没听到炮声回应,回头一看,五六个人倒在火炮旁,杨德顺跪在刘建列身旁,一边喊着“迷糊老兵——!”一边包扎大刘的头部。副班长和高大清满脸血迹,两个人继续转动火炮,眼睛怒视天空,想把炮弹踹出去,一蹬脚,炮没响,高大清头也不回的连声喊到:“炮弹——!炮弹——!快压炮弹——!”。徐书贺赶忙向火炮跑去,想帮助压炮弹,可他一动身就倒了下去,只觉得左腿不听使唤,这才发觉已经骨折,鲜血染红了整个裤腿。正在这时,连长和排长邱占彪看到了一班遭到攻击,损失惨重,马上亲自跑上前来支援。彭胜义、杨军辉和卫生员刘巨良,还有炊事班的后备力量佟坤勇、刘志坚和谷天扬都发现一班被炸,跟着副指导员全都跑到一班阵地上进行抢救和支援。连长喊了一声:“排长,还有佟坤勇、刘志坚、谷天扬跟我上炮盘,其他人赶紧抢救伤员!”火炮又转动起来,仇恨的炮弹又飞上了天空,罪恶的飞贼又遭到应有的惩罚。杨军辉和刘巨良,帮着杨德顺把刘建列和其他倒下的同志往安全地带搬运。康所长、两个大学生扬占升、汪海俊和营军医龚育生也赶到了现场,指挥全营的救护力量即刻后送。扬占升、汪海俊把刘建列抬到汽车上,带着营救护组部分成员,向后方医院飞奔。彭胜义和副指导员跑到徐书贺面前,取出夹板、急救包和绷带,用娴熟的战救技术,迅速为徐书贺止血、包扎、骨折固定后,将他搬运到汽车上,对副指导员说:“副指导员,你继续指挥战斗,我一个人后送!”说着,他跳上汽车,指挥着司机开出阵地。炮声就是命令,炸弹就是敌情。抢救人员迅速抢救完伤亡人员后,除了后送人员外,其他人又都跑回一班阵地,和连长他们一同参加战斗。

教导员郑若杜在营指挥所看得清清楚楚,他和营长说了一声:“六连一班有情况,需要支援,我去!”他说完,带上扩音器,顺着交通壕,向一班阵地迅速跑过去。到阵地一看,连长已经上了炮盘,指导员也上了阵地,他马上代替连里指挥。他站在阵地高处,用扩音喇叭喊到:“同志们——!共产党员们——!为人民立功的时候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我们不怕任何嚣张的敌人,坚决做到人在阵地在!用我们的大炮显神威,痛击美帝飞贼,叫它们有来无回!”------一班的炮盘上,几个人在张连长的亲自带动下,和敌机打红了眼,一听到教导员的喊声,知道营首长也来到身边亲自指挥,一个个更来了精神,任凭菠萝弹不断在身旁爆炸,全然不顾,眼睛紧盯着敌机,心里连连默念着,打掉它------!打掉它------!刘志坚接替刘建列的位置,高高的站在火炮上方,熟练的操纵着高低角和水平角。谷天扬站在压弹机旁,不断的装填着炮弹,他们用实际行动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做一个让党中央、毛主席和敬爱的周总理放心的大学生,当一名合格的国际主义战士。杨军辉、杨德顺和刘巨良,他们在没有抢救任务的情况下,一箱一箱的搬着炮弹,将炮弹接连不断的送到装填手里。突然,一块菠萝弹皮崩在炮管上反弹回来,把刘志坚的脸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流出来,弄得满脸满身。连长看见后对他喊到:“你负伤了,赶快下去包扎一下!”他也向连长喊到:“擦破点儿皮,没关系!现在没有闲工夫!”他边说边用手把脸一抹,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在手里的仪器上。

战斗打到了胶着状态,炮管儿打红了,敌机还是一批一批的往防区进入,因为它们的主子下了死命令:“谁把携带的炸弹带回,就要受到军法制裁。”我们英雄的炮兵指战员,并没有让嚣张的敌人吓倒,一看教导员亲临现场指挥,更加斗志高昂,信心百倍。尤其一看到流血牺牲的战友,各个都打红了眼。双眼盯住敌机象冒火一样,一直看到它掉下来,才寻找另一个目标,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一班的火炮在连长等人的操纵下,一直坚持不断的射击,虽然人手不够,但是,因为平时训练有素,命中率仍然很高,又击落击伤了几架敌机。

凶恶的敌人一看他们又吃了大亏,就拿出最后一着,往阵地上投放了大量的气浪弹。狡猾的敌机再不敢低空俯冲,凭借气浪弹的威力,采取了高空水平投弹。师指挥所立刻命令“百炮”部队,用密集的火力拦击高空机群,下得敌机四散乱串,往下丢出所有的气浪弹,慌慌张张的逃离了我防区。

反映敌机的“亮点,”在远方雷达的屏幕上消失得无影无踪,阵地上响起了解除警报,战斗持续五十多分钟胜利的结束了。但是,我英雄的六连一班阵地上,不幸的落下三颗气浪弹。小小气浪弹,把整个三七火炮连同人员一起,从炮掩体里掀了出去。排长邱占彪、高大清、杨德顺、佟坤勇和古天扬被吹出老远,都摔昏了过去。只有副班长刘成秋、战士刘志坚、护士杨军辉和刘巨良还能站起来。他们看到战友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不动,一个个象熏黑的木炭,就急忙挨个的呼唤和检查伤口。发现大家都有呼吸和心跳,就是没有伤口,杨军辉和刘成秋说:“是脑震荡伤,就怕有脑出血,得抓紧时间后送,”刘巨良一听,马上起身去找车和人。刘成秋和杨军辉还有刘志坚,这时才觉得没有看到连长,也听不到教导员的喊声了。他们马上跑到教导员的位置一看,发现一个炸弹皮穿透了教导员的胸部,他已经倒在血泊中,就抱着教导员的头喊起来。郑若杜醒过来喘息着问到:“连长呢?连长怎么样?”他们说:“没有找着连长。”郑若杜立即命令到:“快去找连长!快!------”杨军辉对刘成秋说:“副班长你俩去找连长,我在这里抢救教导员。”刘成秋说了一声“好!”转身就走,刘志坚紧随其后。杨军辉拿着急救包、绷带卷、三角巾给教导员包扎止血,可是,这时教导员已经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再也没说一句话------。刘成秋四处寻找连长,最后,在被掀翻的火炮底下看见了连长,可是,我们敬爱的老连长,被火炮死死的压在下面,也已经停止了呼吸------。

王克京在指挥三排的战斗时,右前臂被弹片打穿了,尺骨骨折。当他听说连长所在的一班遭到敌机两次轰炸,觉得情况不好,拒绝许竟然给他包扎,没命的往一班跑。到了一班,才知道教导员、连长和许多战士都牺牲了,教导员牺牲在指挥位置上,连长牺牲在炮盘上。同志们把教导员和连长抬到一起,看着他们的遗容,都流出悲伤而又痛恨的眼泪。指导员坐在两位老领导的身旁,没有眼泪,也没有言语,只有悲痛的心情使他发呆------。

正午的太阳暗淡无光,蓝天白云也失去了往日的美丽,高山低下头,河水停住脚步象要倒流。可亲可敬的老首长,象战士们父兄的老首长,还有孙景山、王树石等可爱的战士们,你们对党和人民、对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无限忠诚,为了越南人民的独立和解放,为了尽国际主义义务,为了“五个伟大”所赋予的使命,流尽最后一滴血。你们没有死,你们还在我们的身旁,继续和我们一起战斗。------王克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想着教导员在会上的音容笑貌,思念着几年来和连长在一起的时光,尤其昨夜里和连长的长谈,思念着这几位和自己朝夕相处、活泼可爱的战士,------昨天还有说有笑,今天就分道扬镳。想着想着------,身边已围满了人,他却全然不觉。全连指战员除了牺牲的和受重伤的外,连轻伤员一起都围在指导员的四周。杨军辉和刘巨良给指导员包扎好伤口后,用药棉轻轻的擦着教导员和连长的头部、胸部和手背上的血迹,最后一次给两位首长整理遗容。

营长董要先和副营长张凤志,都赶到了一班的阵地上。看到全连指战员都守卫在教导员和连长的身旁,指导员王克京用没有受伤的手握着连长的手半天不说话,谁也不想把两位老首长送走,他们的心情即悲痛又沉重。尤其是董要先营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伤心的情感,他嘴角抽搐悲泪横流,抹着眼泪走到教导员和连长的遗体前,细细的看着他的老火伴,引住悲痛对王克京说:“把他们送到连会议室,准备连夜开追悼会。现在组织部队打扫战场,清查人数,组编新的战斗序列,迎接新的战斗。”他又转身面对大家说:“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用更加伟大的战绩为教导员、连长和所有牺牲的同志们报仇!”杨军辉站了起来,举起他那铁一样的拳头,领着大家喊到:“打倒美帝国主义——!为教导员报仇——!为连长报仇——!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口号声震撼着山谷,在愤怒的阵地上空回响------。

王克京按着营长的指示,送走两位首长后,安排二排长组织打扫战场,并招集班排以上干部,同营首长一起,从新调整了全连的建制,重点加强了一班的组建,指示刘成秋说:“在你们班长住院养伤期间,由你代理班长工作。”最后,王克京加重语气对大家说道:“同志们,战争是残酷的,有战争就有流血牺牲,这是必然的。只要世界上有非正义的战争,就一定有正义的战争,因为只有用正义的战争才能消灭非正义的战争。坚持正义的人们,拿起正义战争这个武器,来捍卫全世界人民的根本利益,同世界人民的共同敌人——代表剥削阶级利益的帝国主义、霸权主义作斗争,就必然会有流血和牺牲,就一定会有许多许多的好同志、许多许多可亲可敬的英雄们,献出宝贵的生命。他们是我们的榜样,是我们的楷模。我们一定要举着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继续前进。今天,我们幸存下来,明天,我们就可能牺牲,我们不怕牺牲。为了正义事业,为了神圣的使命,为了伟大祖国的荣誉,我们时刻准备着,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夺取新的更大的胜利!”说完,他请营首长做指示。营长刚要讲话,一帮越南群众抱着个孩子向这面跑来,其中一个会说中国话的人边跑边喊着:“张连长——,张连长——,快救救孩子——!”

原来,上次前来连队感谢和慰问的越南群众中,给连长下跪的黄家大嫂,她的小女儿黄文妹被敌机的菠萝弹炸伤了,肠子都流了出来,已经昏死过去。黄文妹的伤,比去年被炸死的爸爸和哥哥的伤还重,黄大嫂看着女儿已没有生还的希望,只知道嚎啕大哭和漫骂美国飞机,由于过度悲伤和气愤,竟然假死过去。亲属和邻居们一部分照顾她,一部分人抱着孩子来找张连长救命。由于连长经常带领干部战士,帮助附近的群众解决各种困难,这里的群众都把连长当成自己的亲人,遇到什么难题都来找连长。营长一看这种情况,马上说:“没什么说的了,散会,赶紧抢救孩子!”杨军辉一检查,孩子的呼吸和心跳都有,马上打开急救卫工作生包,先打了急救针,又拿出一个朔料碗,迅速把里外消好毒,扣在孩子流出的肠子上,伤口四周又消好毒,用三角巾和绷带包好说:“赶紧打吊瓶补液消炎,立即后送。”他把孩子打上吊瓶,并亲自抱着孩子,和刘巨良上了汽车,往野战医院急行。孩子送走了,这些群众没有见到连长,一问,才知道连长已经牺牲了。他们来到会议室,纷纷的跪在连长的遗体旁痛哭,悲切的哭声夹杂着发自肺腑的感言,真是吹人泪下。这时,阵地上又响起预备警报声,根据远方雷达和观测哨报告,又有几十架敌机飞向太原地区。大家赶紧疏散群众,全连迅速进入“一等”。敌人以为我方已被打乱,有可乘之机,想杀个回马枪。等它们飞到我防区外围一看,我方阵脚不乱,早有充分准备,吓得没敢进入防区,在外围转了几圈又灰溜溜的飞回去了。

傍晚,天空开始由晴转阴,大块儿大块儿的阴云聚积在一起,越积越厚,越积越暗,越积越低,就象天要塌下来一样,加上又闷热又潮湿的气温,憋得人人都透不过气来。远处电光一闪,轰隆隆的响起闷雷声,梅花大小的雨点儿伴随着雷声劈劈啪啪的落了下来。雨线越来越密、越来越粗,眨眼工夫,中雨变成瓢泼大雨,雨风吹起的水雾,遮掩着地面上的一切,------天公偷偷的清洗着英雄们的血迹,请走了烈士们的英灵------。闪电越来越亮、越来越近,雷声也越来越响,就象要把山劈开一样,发泄着悲天怒火。上天有眼,为给英烈召开的追悼会提供了安全的时空。全连指战员,和前来参加追悼会的各级领导拥挤在连会议事里,教导员和连长的身上,盖着庄严的五星红旗,他们代表所有牺牲的战友,同我们做最后的告别。营长董要先满脸泪水,用低沉而悲痛的语气,念着悼词。所有在场的人,同天公一样,倾流着难舍的泪、哭诉着心里的悲愤、暗下报仇雪恨的决心。

杨军辉抱着昏迷不醒的黄文妹,蹲在担架旁,缓冲汽车对孩子的颠簸。刘巨良手里举着吊瓶,靠着车箱板站在他旁边,两个人恨不得马上飞到医院。司机刘大容也急得满身是汗,可是,山路弯弯高低不平,悬崖峭壁就在路边。他使尽浑身解术也无法把车开快,发现路况好,他立即推向五档,不一会儿,又得把档减下来。

两架返程的敌机发现了这辆汽车,顿时来了精神,象老鹰追兔子一样,俯冲、投弹加扫射,一轮接一轮的穷追不舍,把在阵地挨打的积怨,全朝这辆车发泄下来。炸弹不断在车的前后左右爆炸,机关炮的子弹在耳边带起飕飕的风声。如果汽车在公路旁某一棵大树下隐藏起来,就会平安无事。但是,杨军辉面对这种情况,当机立断:车不能停,一定得和敌机周旋着前进,否则,不马上赶到医院,孩子生还的希望将彻底告吹。想到这里,他抱着孩子站起来,正要靠近驾驶楼说话,一颗菠萝弹落在车厢里爆炸了,他觉得左肋下像似虫子咬了一口。他顾不了这些,而是紧紧的护着孩子,走到驾驶楼旁边,对司机喊到:“老刘,听我的指挥往前开,保证没问题!”刘大容两眼盯着前方,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攥着操纵杆,右脚在油门和刹车的踏板上来回移动,左脚灵敏的踩着离合器,听着杨军辉的指挥。车辆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疾驶、一会儿急停,巧妙躲开敌机的扫射和轰炸,胜利的跑下IB公路,钻进深山茂密的深林中,行驶在接近医院的小路上。可恨的敌机象丢了食物的乌鸦一样,歪着膀子转着圈,搜索半天也看不见目标,只得灰溜溜的离去。

妄图趁乱前来轰炸的第二批敌机机群,被太原防区的猛烈炮火和中国人的不怕死精神吓怕了,没敢进入我防区就返程了。当他们发现我后送伤员的车辆,在远离火炮有效射程的公路上行驶,就穷凶急恶的发起疯来,尽量的倾泄它们所装载的炸弹。不管是村庄院落,还是道路桥梁,都当成它们涉猎的目标,仍就把炸弹倾巢而出,为的是回去好向其主子交差。可怜那些无辜的越南村民,无原无故的遭受到战火的摧残。没有人性的侵略战争,又掌握在没有人性的人的手里,不管是什么时间和地点,发生在哪里,哪里就将上演一出悲壮的历史悲剧。

扬占升带领救护组,护送着刘建列,往后方医院飞奔。他们的车辆一上公路,就被敌机跟踪上了。由于他们事先准备充分,把车辆装上半车沙子,即减轻了车辆在道路上的颠簸,也减轻了运送伤员的担架在车上的颠簸,所以,汽车跑起来比较自如。刘建列的头部打进了钢珠弹,现在除了呼吸和心跳存在外,他就像死人一样。根据他现在的伤情,扬占升认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直接送往国内,才能保证刘建列有生还的可能。因此,他当机立断,改变原来往后方医院送的计划,直接往国内送。他让抢救人员跪在沙土上,把担架抬起来,保证车辆的速度,尽快争分夺秒。这样,任凭车辆怎么跑,也使刘建列不受颠簸。然后,他亲自指挥车辆和敌机周旋,利用各种隐蔽物,走走停停、躲躲闪闪,不到两个小时就越过了越北平原,钻进深山,甩掉了敌机,以最快的速度向国内飞奔。一过友谊关,国内的道路畅行无阻,天还没有黑,就送到了南宁医大。听说从越南战场送来了受伤的战斗英雄,医大全院上下顿时忙碌起来,迅速组成专家救护组,对刘建列实施急救。通过抢救后,刘建列虽然还处在昏迷不醒状态,但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为了成功的救活人民的战斗英雄,医大领导和专家们认为,必须急送广州军区总医院做进一步的手术治疗。通过请示,上级领导派来伟大领袖毛主席坐过的飞机,把刘建列及时的送到广州军区总医院,成功的救活了我们的战斗英雄。这一消息后来传到了部队,更加鼓舞了部队的士气,坚定了全体指战员战胜敌人的决心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