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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回乡


夏蝉声声相传,唱成一路。马蹄踏在乡间小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背后是扬起的尘土。田间地头劳作的农民,不禁直起身来张望。只见来者衣衫飘飘,英姿飒爽,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r

孙武进了苏家庄,村口的小孩开心地追着大马奔跑,后面还跟着汪汪叫的小狗。苏雯正在地里锄草,头上带着凉帽,脖子上围着毛巾,皮肤晒得黝黑,手里拿着锄头,满头大汗。寻声望去,这个要强的女人突然看到孙武,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哭了。孙武看到自己的小村姑心里也很激动,他跳下马来抱住苏雯,决心从此不再让她受一点委屈。苏雯赶紧推开他:“会被人家看见的!”r

两人杀鸡煮鱼做晚饭。孙武劈柴生火,苏雯拉着灶头的风箱,好像是在用胡琴拉一首欢快的曲子。不一会烟囱里升起了会扭秧歌的黑烟。r

吃完晚饭四邻都来串门,孙武兴致勃勃讲述了这一年的经历,大家交口称赞。r

去的时候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回来却是鲜衣怒马的掌柜。苏雯觉得自己真幸运,找对男人了。尽管每月会有书信往来,但两个人还是聊了一整夜,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r

孙武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周老板的小伙计就骑着马赶来浒山报信。他见到孙武的第一句话就是:“孙掌柜你千万别再回庄桥!……你三叔那边出大事了!……”r

原来,宋清云觊觎三叔的财产已久。再加上他对三五支队恨入骨髓,三叔却和他们素有来往,所以宋清云找了个私通日伪的借口,把三叔打入大狱,财产也全部被他侵吞。r

家里人虽然想尽办法,但三叔还是死在大狱里。留下婶婶和小弟,孤儿寡母回到横河老家。人走茶凉,三叔的葬礼在横河老家办得凄凄凉凉。以前那些场面上的人物,只有周老板来送三叔。r

安葬完三叔,孙武和周老板走在村头小路上。正午的太阳成了一个暴君,它甚至连杂草里错落的荒冢也想榨干。植物们垂头丧气,无可奈何。滚烫的沙尘扬起,落下。r

周老板突然问孙武:“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老百姓老是受欺负?”孙武气愤地回答:“这年头有枪就是王,哪有什么公道可言。”r

周老板点点头:“是啊,各路军阀为了自己的私利,把硕大的中国弄得支离破碎。只有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政党才能救中国,才能让中国不被列强欺负。”接着周老板又低声问孙武:“你知道三五支队吗?”r

“共产党游击队。”孙武眼睛一亮。r

“对,三五支队才是真正的人民的队伍,我就是三五支队的。”周老板的回答中带着自信。r

孙武到现在才知道,那些粮食、棉布、武器弹药大部分是卖给三五支队了。r

周老板郑重地问孙武:“小孙,你是个人才,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想不想加入三五支队和我们一起救中国?你考虑一下吧,我给你开了封介绍信。如果你想要加入三五支队,就到余姚县的梁弄镇去找第三支队林队长。”说完周老板交给孙武一封密语写的介绍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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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仇家恨,孙武考虑了七天,决定去参加新四军,他把这件事告诉苏雯。苏雯前思后想,终于也同意了。她知道她的男人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过了三叔的五七,孙武就向余姚出发。他和苏雯商量好,对外就说他做生意去了。r

临别的时候,苏雯送了孙武很远。望着远方无边无际的杨梅树,苏雯什么话也没说。“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她明白孙武的志向,却又一直不舍得放手。最后还是孙武松开了她的手,这一松他们几乎成了阴阳两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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