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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空袭警报


萧邦城,一如既往的繁忙。

当晨光还在城市上空闪动,来自周边各村庄小镇的农夫,推着吱呀吱呀的小轮车进城,为城里人提供新鲜食材。而趁卖早市者,则打开店门,复起开张。

各处,唱曲儿的、说闲话的、做服务性买卖的、走在街上的、卖花粉的、卖糖水的、卖早饭的;吆喝着走街串巷的果子酒,吹嘘世间最甜的丁丁糖,承诺包治百病的脑黄金;各类生活用品,米麦杂粮,锅碗瓢盆,也在大街上摆起了琳琅满目的长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或买或卖,千差万别,填塞街市的众多市民,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奔向晨光中的早市。

人们一贯坚信,最开始的东西才是最完美的,竟管知道有些是昨天卖剩下的。

在布拉格广场,表演华丽小戏法的芝士人,观望叫好的孩童,为心动首饰讨价还价的年轻女性,更有席地而坐者,跟前放只破碗儿,向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进行无言的目光乞讨。

有时会有其他城市来的走商人,他们的队伍规模庞大,少则百人,多则上千,做完买卖后,则在城外安营扎寨,且过一夜,天一亮,继续走下一个城市。偶尔也有翻山越岭而来的四方游客,他们通常都是组着团来,不来则已,一来一大批,把城市的旅店挤得爆棚。

也有骑着绿毛兽“悠哉悠哉”的吟唱闲人,人少时走,人多时留,你若肯停下来听,他会更加卖力地拨动琴弦,唱着:啦啦我是一棵菠菜。这时,识时务的乞讨者会伸出手来,只求好心大老爷赏个细钱,祝您生活美满、身体健康。

于是,穿着怪异的各种生物,就像是一锅粥一样不停地搅拌翻腾。

萧邦城醒来的第一序曲,便是这般忙碌的晨景,勾勒出了这座二十万人口城市的繁荣。

萧邦城即繁华,治安又好,两个城卫兵们实在无事可做,只好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摆摆龙门阵。长着一张黑脸的城卫兵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调到布拉格广场上去收税?”

那位高高瘦瘦,像根麻杆似的城卫兵,他回答说:“得了吧兄弟,收起这个心思!那儿油水肥是众所周知的,想让那帮卵崽子让个位置,你当真做好打算,贡献你漂亮的妹妹了?”

黑脸一听,脸更黑了:“呸!什么话,说得这么难听!我是那种靠出卖亲人换取富贵的人么?!”

麻杆摇头说:“不像,所以你注定要守一辈子的城门。”

“狗日的烂岗位!我宁愿帮人理发!”黑脸一脸怒容。

麻杆也“呸”地吐了口痰,但他说:“我喜欢这份工作,晒晒太阳,收收细钱,挺好的。”

黑脸鄙夷说:“没点出息!那些细钱喝酒都不够,你还想买房?回家挖田吧你!不过,话说回来,前两天你请假去乡下都干了什么?不是真挖田去了吧?”

麻杆说:“我是非农户口,那有田挖。无非做了些无聊的事,等于什么也没做。”

“真够无聊的,”黑脸四下张望,一脸的贼兮兮:“我说,应该来一场战争。”

“呀!”麻杆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说的是人类间的战争,而不是凶恶的半兽人,”黑脸哼了一声:“水潭的水一旦沉寂太久,就会腐坏,只有战争,才能换来新的生机。我说得对与不对,是个问题。不过,我的确知道,假若没有当初的革命胜利,这繁华的萧邦城便无从产生,因为有些白痴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自我检讨,与检讨什么。我发誓,以后爆发战争,我先要趁乱掐暴他们的卵蛋!”

麻杆深深地望着他,疑惑说:“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黑脸咬牙切齿:“可恨的不是对我做了什么,而是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噢!日他们仙人!”

“我要日他们的祖坟!”

麻杆顿了顿,说:“不过,人类诸国要是发生战争,那半兽人趁势而攻,你我岂不是命在旦夕、朝夕不保?”

黑脸思索了一阵,说:“干脆,我们去西界打拼一个天下吧。”

麻杆摇头:“不好不好,西界都是娘们的地盘,我怕去了那里,下场不比落入半兽人手里差半分。”

黑脸正要反驳一二,这时,一位身负夸张长剑的俊哥走过来,彬彬有礼,向两人发问:“两位官爷好,小弟初来乍到,路途不识,请问悦来旅馆要如何走?”

黑脸瞬间收敛了外放的杀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伸出手说:“五个细钱,爷我帮你预定房间。”

俊哥愣了一愣,感叹说:“第一次来萧邦城,没想到还有这个规矩。”

黑脸上下抖着他的手:“规矩都是人定的,习惯就好。怎么?看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不准备支付咨询费么?”

麻杆立即挺起他焉扁扁的胸膛,咧着嘴,目露凶光。

俊哥轻轻摇头,无言苦笑,数出五枚细钱来,交到黑脸手中。他终于知道,在商业发达的萧邦城,任何轻微的服务性工作,都是要付以金钱的。

黑脸收了钱,便拿着身边的古怪盒子,放了根若花草下去,轻轻摇了摇,然后对着上面的细小圆孔说:“零零九转冻冻七,预定一间客房,男性,职业佣兵。”

俊哥对他招着手,苦笑:“官爷,噯,官爷,我不是佣兵。”

黑脸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对盒子说:“冻冻七,冻冻七,我是零零九,请更改职业,是耍杂技的,给安排四号房。”

俊哥乖乖闭上了嘴,对黑脸竖起了大拇指。他怕自己再争辩,搞不好要整个牛郎出来。

在风度翩翩的俊哥走后,黑脸拿着盒子,感慨说:“这艾佛,真是个好玩意。”

麻杆举双手赞同。

早些时候,这里的通信还基本靠吼,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天才,他叫贝多芬。

贝多芬,一位才华横溢、奇思妙想时刻迸发的人,有一天突然领悟,要通知远在城市那一端的人,居然要像他的仆人中地位最低下的那位一样,都是靠自己的两条腿。这下子,就造成了一个颜面上的难题。

在繁华的萧邦城内,在行人熙来攘往、寸步难移的混乱当中,该怎样维持尊贵的气派于不坠呢?万一有人把我们这位卓尔不凡的大爷,误以为是一位两条腿的小厮,那怎生是好?一定要想点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想出了办法!

人在急中自然生智,在攸关秘密的大事上,更是毫无例外——他与人谈秘密,当然不能让仆人去告知,一律得亲力亲为——所以,才有了“艾佛”的诞生。

艾佛这种通讯工具,是一个装有吸音虫的盒子,用一根柔软但坚韧异常的中空海绵草连接到最近的交换所,交换所内的放音虫接收到微小的声音,放大后转入下一条海绵草,海绵草又接着吸音虫……如此循环下去,城东的人可以在五秒之内,与城西的目标人物进行延时通话。

在此,必须就这两种匪夷所思的虫子说明一二:吸音虫可吸收微小的声音,且生命力极强,喂以半棵若花草,可活一月。其实这两种虫都是同一类,吸音虫是雌性,放音虫是雄性。早市上,有专门的小贩在卖。但质量最好的,当贝多芬莫属,而且价格也不是很贵。

在艾佛还未出世之前,在敢于幻想的人,都没想过。可以说,这项发明是自有历史明文记载以来,最伟大的发明!

几乎是在实验成功的同时,贝多芬立即发现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他大力铺设海绵草通讯网络,建设十五座交换管理所,均匀分布在城市各处,并聘请超过两百人来操作转接业务。贝多芬并不想赚太多的钱,可是,钱实在是太好赚了!

起先不限时,只限次数,也就是通话一次收取两枚细钱,还他妈是双向收费,别想赖账,有人一笔一划记录着。

后来改了,改成安装费三软,也就是三百细钱,原因是民众抱怨通讯费用太贵,贝多芬就制定了详细的通讯收费标准,根据业务不同,提供一软至五软的月套餐,市民可根据自身消费情况选择套餐。

民众这才开心。

贝多芬更开心,心花怒放,现在的他,就是有钱到了反常的地步。可这钱一多,招惹嫉妒的人也多,找茬的也屡屡不止,于是乎,贝多芬琢磨着要干点啥,才能让自己这个外来人坐得安稳些。

接着“艾佛”之后,另一项被载入史册的发明便在这种情况下诞生,那就是:防空预警器。

怪之极矣,是不是?

但只要对萧邦城的特殊环境有了解的人,自然不觉得奇怪。当人们对时常进行大规模骚扰的点虫虫束手无策时,常常会被这个问题所困扰:点虫虫为什么要骚扰萧邦城,而不去干些正经事?

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别的城市从来就没听说过,小得跟米粒似的点虫虫会铺天盖地,钻入你家中,落进你的菜盆里,甚至往你鼻孔里钻。孩童不明白这些,就编了首曲儿来唱:点虫虫,虫虫飞,一阵飞上天,一阵飞落地。大人哭,小孩笑,一阵鸡儿飞,一阵狗儿跳。嗯哈,这是为什么呢?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被称为天才的贝多芬,沉默了。

点虫虫对人们的唯一好处,是它的药用性。用点虫虫来抑制疼痛是种幸福,若没有它们,只要是划开皮肤的手术,都是种巨大的痛苦。但是它们不学好,搞起群体骚扰来了,这可是它们自己作死,别人救不了。

一位老医生,愿意为它们说几句好话:早期的点虫虫是无害的。那种小小的食草动物,啃起草儿来嘎嘎作响,没有能力攻击市民。后来,也就是最近几年,从远方迁移而来的点虫虫才是有罪的,这些颜色暗灰的小家伙,既能干好事,也能干坏事,把它们赶尽杀绝吧,但不一定能办到。

为此,老医生要求贝多芬给他提供一种室内恒温繁殖的技术支持。

贝多芬听了瞪眼,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回答是:我没毛病,你才有毛病。

当然,如果决定了灭掉一切点虫虫,贝多芬也能对付。他可以用爆炸药剂,大面积发射,也可以直捣黄龙,将它们的老巢清理一干二净。它们铺天盖地,数以百亿计,得要多少爆炸药剂啊?

但是谢天谢地,贝多芬现在很少这样干了。

因为他发明了防空预警器。

那是一种发现点虫虫来袭时,可以利用水力驱动大小不同的二十三架水车,由安装在水车上的众多金属棒依次敲击悬挂的锣盘,发出“嘭嘭嘭嘭”的高频率声响,利用这股声音来吓走点虫虫,达到驱散效果。

不得不承认,贝多芬是个天才。防空预警器的发明,使他得到市民的爱戴,让通讯生意越加火爆。他却觉得袭涌而来的金钱掩盖了他的才华,必须要发明点什么,才能消除心中的无聊。

这天,天才贝多芬起身之后,还不到一小时,已经伸了十七八个懒腰,真想不出在情|人远走他国的情况下,做些什么才好,当他想到实在没有什么可做时,又不由自主,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贝多芬心想,去看看安娜吧,这个小娘皮水嫩水嫩的,好久不见,真是怪想念的。

他一出门,就习惯性的抬头望天,原本蓝蓝的天,此时迷蒙蒙一片,广袤无边,像魔怪的大嘴,似要把人吸进去。

贝多芬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了种奇怪感觉,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再放开,再捂住,几次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耳聋,防空预警器安安静静,点虫虫也乖乖在睡大觉。是自己多疑了吧,一切很正常。他开始迈出步子,没走出两步,一个小孩突然在他脚边倒下,哇哇地哭着,并在地上打滚,说要给两枚细钱,才肯乖乖离去。

贝多芬问:“你是哪家的娃娃?”

小孩哭的更厉害,说要三枚细钱。

惹得贝多芬很是恼火:“无理取闹!我可不是慈善家!快放开我的脚!”

小孩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停地摇着头,挂着两条鼻涕,面上也全是泪水,听他怎么说?——要四枚细钱了!

被缠得无奈,动手又不符合身份,贝多芬唯有给了小孩四枚细钱,便拿起袖子抹起眼泪来,声音也呜咽了:“有钱是种罪过……”

他擦着眼泪时,仰望天空的瞳孔猛地扩大,泪水瞬间停止了涌出。

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眸子里!遮天盖日!

那是什么?大到你无法可想!思想短路!

惊骇莫名!冷汗在额头溢出,贝多芬失声大叫:“点虫虫叫帮手了!!”

同样惊惶失措的市民们,伴随着防空预警器的高频声波,紧张的弥漫,恐慌的扩张,顿时街上一片混乱。他们何曾见过如此之巨大的飞行怪物啊!全城二十几万人口,也不够它几天消化的!

可笑,竟然把飞艇当成了食人的怪兽。

但真的可笑吗?

未必,因为事情的复杂,远在他们的想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