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西侧林中闪出一人,身材甚是魁伟,身披灰袍,头戴斗笠,无法分辨其容貌。
灰袍人缓缓走近,在方腊肩头一拍。
方腊适才还当自己命运不济,以为就要死了,忽觉一股充沛至极的内力自体内油然生出,登感内息充盈,说不出的畅快。
“独孤剑魔特来领教山中老人盖世神功!”灰袍人说着拔出地上重剑,向前走去。
“放肆!”夏侯望和沙尔风同时向前出掌。
灰袍人重剑横扫,一股浑厚无匹的劲气释放出去,夏侯尘和沙尔风顺势斜飞出七八丈,虽没摔倒却站立不动,竟是被点了穴道!
众人见之无不色变,虽不识沙尔风,夏侯望的本事可都见识过,但在这灰袍人手中,竟无丝毫还手之力。
“阁下是何人?武功这样了得!”霍山心头一惊,知道非同小可。
那灰袍人也不搭话,挺起重剑便向霍山刺过去。慕容复忙闪在一旁。
霍山运功相迎,谁知他内力刚要使出,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竟是被灰袍人手中的黑色重剑吸走。不禁脸色剧变。
这灰袍人似乎有所意识,便把重剑插在地上不用,与霍山交掌起来。霍山潜心钻研过中土武林中各家各派武功,但对于这灰袍人的路数却是丝毫不知。
只见灰袍人掌法变化莫测,步步紧逼。霍山连连后退,无从招架。
两人相对一掌,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霍山踉跄后退了几步,抬头却不见了灰袍人。
“咦?哪里去了?”
刚才两人对掌瞬间,冲击力太过激烈,众人各自回避了一下。这片刻功夫,灰袍人、方腊俱然不见,竟无人察觉他们是如何离去的。
“山中老人武功盖世!当世能敌你之人寥寥无几!只略输我独孤剑魔!”
这声音自远处传来,怕是在数里之外了。众人无不大骇。
此时夏侯望、沙尔风穴道各自解开,两人相视一眼,微微点头。走到霍山近前,以波斯语行礼道:“属下无能!望大尊主赎罪!”
霍山淡然说道:“何罪之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连我也不是他对手。此人只不过来试探我武功,并没有恶意。”
沙尔风歉然道:“这人就像风一样,我二人被着道、解道,完全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霍山说道:“嗯,想不到中土还有这等人物,当真卧虎藏龙。如此看来,我们收集到的情报还远远不够。”
霍山随即以汉话问慕容复,道:“慕容公子可知此人来历?”
慕容复本身也很是诧异,摇头道:“在下也十分不解,听其声音不过三十多岁,武林中从未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霍山点头道:“也罢,老夫曾听闻中原英杰,首推‘南慕容北乔峰’,是为年轻高手中的双峰。老夫此次来中土本想结识二位,却得知那北乔峰自尽在雁门关外。实在可惜。今日在此得见慕容公子,实乃平生一大快事。快请入内,共叙大事。”
慕容复大喜。
夏侯望安排众人晚宴。霍山正中主席,夏侯望、沙尔风侍立左右。慕容复右首座,林世长左首座,其余人依次坐定。
众人见晚宴酒食甚是丰富,都是中原少见的珍品。这百十桌着实不少,想必山中老人此次是领大批商队来的中国。
众人见林世长唉声叹气,颇有心事。
“林狮王不必如此。令徒天资卓绝,刚才之事,老夫也甚是惋惜。你我一见如故,一会儿我们借酒消愁,今晚莫要想太多啦!”霍山安慰说道。
林世长叹道:“唉,方腊跟了我七年,我早把他当做自己孩儿看待,原本想让他继我之业,没想到……唉……”
“我听说林狮王已有儿孙,怎还能让他人承你大业呢?”霍山问道。
“唉……我那俩不争气的儿子,若能及方腊一半,那也很好了。唉……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考虑这许多了。”林世长说道。
“好!让我们先敬老狮王一杯酒。”霍山说着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跟着干了。
林世长也倒满一杯酒,“好!今晚我们不醉不休!”说着一饮而尽。
霍山见状说道:“好!那我们先说正事。刚才夏侯护法也提过了,此次大会的目的,便是要在诸位中选一位英雄,作为我中土明教的教主。要求简单明确,被选之人不但要武功超群,还要具备雄才大略,年龄不超四十五岁。有谁要自荐吗?”
众人随即议论开来。
霍山见无人站出来,便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问夏侯望道:“你认为谁可担此大任?”
夏侯望回道:“慕容复威震中原武林,有他在此,怕是谁也没底气。”
他俩人传音入密,一来讲的波斯语,二来使的独门心法,旁人是决计参不透的。
霍山说道:“我听闻姑苏慕容是大燕皇族后裔,这慕容复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失意枭雄。我欲立他为教主,你意下如何?”
夏侯望回道:“以慕容复的武功才干,当然是最好人选。只因其尚未正式拜入我教,教中许多规矩他还未知,如此立之,恐怕人心不服。”
霍山说道:“我已有主意。”
霍山又传音给慕容复、林世长二人,道:“我欲立慕容公子为教主,狮王、慕容公子你俩意下如何?”
慕容复闻之大喜,望向林世长,想先听他主意。
林世长所答与夏侯望相同。霍山问道:“我让夏侯护法辅助他呢?”
林世长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霍山问道:“慕容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复回道:“若能如此,在下定然不负大尊主所托,将明教发扬光大。”
“好!那慕容公子请自荐吧!”
慕容复随即站起身来,说道:“慕容复不才,愿试这教主之位。”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又议论起来。
“好!慕容公子第一个站出来,还有谁愿自荐?”
待了一会儿,依然无人站出来。霍山便道:“林狮王,你是我中土明教中资历最老、威望最高者,让慕容公子做我教主,你意下如何?”
林世长起身道:“慕容公子人中龙凤,是做教主的不二人选,只是其还未正式拜入我明教,许多规矩还未知晓,我且听听其他弟兄的意见如何。”
“好,诸位谁还有其他意见?”
众人随即齐说道:“但凭大尊主吩咐!”
山中老人当下决定慕容复为明教第二代教主,总坛设在太湖曼陀山庄。由夏侯望为总护法辅佐慕容复,其余众以资历辈分、武功强弱、势力大小各拟职位。
当晚举行圣火仪式,载歌且舞,举酒狂欢不提。
慕容复为取得信任,将家传的“斗转星移”绝技教给了霍山。自此他便少回燕子坞,整日和霍山等人在太湖中商议大事。
由此过了半年有余。
一日,慕容复正与霍山在曼陀山庄演练武功,忽然小岛四周传起“呜呜”的号角声。
有探子急报道:“大……大尊主,教主,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官兵,将总坛围住了!”
“什么!”
此时各地的堂主均已归位待命,总坛中只慕容复、霍山、夏侯望、沙尔风等寥寥数人,是谁走漏的风声,根本无从查起了。
也不知是几千还是几万官兵将曼陀山庄围的水泄不通。明教此时止有不到二十人,众人只好集结在一起,准备突围。
无数只箭尖已对准了明教众人,只待一声令下任凭再高的武功也会被射成刺猬球。
千钧一发的时刻,霍山传音入密给慕容复、夏侯望、沙尔风道:“事已至此,已无其他脱身之计,大望你以‘干神功’震慑西面官兵,趁他们惊魂不定之际,你们立即随我杀出重围,其他人怕是逃不掉了,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慕容复此刻却担心起王语嫣他们来,心里瞬间乱成一团,霍山所传之话,竟然没有注意。
“干!!!”
夏侯望这“干神功”当真惊天地、泣鬼神,晴天霹雳都不及此。霍山、沙尔风早有防备,没受太大影响。慕容复未注意霍山的计划,没反应过来,只觉耳朵一震、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夏侯望声音刚落,慕容复“噗”的吐了口鲜血,周围其他人直接震倒,不省人事。
西边官兵离的近,被他这一吼,有几人瞬间惊倒,顿时乱作一团。霍山与夏侯望、沙尔风跟着杀了过去,官兵中有不少大内高手,急忙出来阻拦。不待夏侯望、沙尔风出手,霍山连发数掌,冲出的几名大内高手登时毙命。
一般的官兵惊魂未定,哪里阻拦的住,被三人杀开一条血路,夺船跑了。
慕容复定了定神,还不明所以,官兵已经包抄过来。眼见慕容复就要被生擒,官兵中却冲出三人,拉了慕容复就逃。
这三人却是邓百川、公冶乾和风波恶。
虽说邓、公、风三兄弟因慕容复杀了包不同而与他决裂,但他们毕竟是在姑苏慕容家长大,不免还会打探慕容复的消息。慕容博在少室山出家,他们三兄弟无处可依,便携包不同之女——包不靓继续活动在江南至大理一带。
对于慕容复在明教之事,他兄弟三人打探的甚是仔细。这一日,他们突然发现太湖中来了许多官兵,知道大事不妙。便抢了三名官兵的衣服,混在人群中跟了过来,见慕容复没跟山中老人逃走,很是诧异。眼见慕容复要被擒获,三人念及旧日的情分还是决定将他救走。
混乱中,公冶乾后肩中了一掌,负伤逃走。慕容复终于回过神来,四人跳入湖中,侥幸逃脱。
慕容复不敢回燕子坞,又担心王语嫣他们的安危,便恳求邓公风三兄弟帮忙照看,自己则逃往北方去了。
邓、公、风来到燕子坞,所幸官兵还未查到此处,便向王语嫣和阿碧如实相告。王语嫣当即收拾行李,准备去北方寻慕容复。
山中老人见大势已去,便带夏侯望和沙尔风离开了江南。回波斯后,山中老人以“斗转星移”为基础,结合自己的武学心得,创出了与“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后来,山中老人用白金玄铁混合金刚砂等物,铸了十二枚圣火令牌。每块圣火令上均刻有文字,其中六枚刻的是明教教规三大令、五小令,另外六枚刻的是山中老人毕生的武学精要。
二十年后,山中老人携十二枚圣火令重回中土。自此,圣火令便成了“中土明教”教主的象征。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