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祭祀、婚娶、沐浴、求医。忌：动土、安葬、祈福、醻神。
这一天出发前，苏夜从黄历上看到的就是这样。
从他们的目的来看，简直是大凶之兆。但天工会的计划不会改变，每个人都相信人定胜天。当然，苏夜更是其中之一。
所以关于黄历的事情就作为谈资和笑话流传了一下，谁也不知道，这居然是一个清晰的预兆。
曹洒尘，苏夜，李璐，三人组成了一个小队。但实际上，真正出发时还有不少人，可都不是御灵师。天工会还拥有数量庞大的雇员，想想也不奇怪，御灵师数量稀少，无法撑起这样庞大的骨架。天工会如此，九卿也是如此。
人员，武器，工具，一共塞满了三辆吉普车。苏夜等人坐在第一辆车上，曹洒尘负责开车。一路上，曹洒尘沉默不语。苏夜也习惯了，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灵曦坐在后面，和李璐一排。
李璐的器灵元戎弩没现身，就以弓弩的状态抱在李璐怀里。灵曦瞅了瞅，没做声。李璐倒是好奇，询问：“你认识元戎弩？”
“没听说过。”灵曦摇摇头。
能让灵曦听说过的器灵，大都来历不凡。元戎弩虽然不错，却到不了那个程度。李璐不知道这些，只觉得灵曦有些傲慢。
但她没说什么。这些天，李璐已经大抵知道了苏夜和灵曦的来历。有这样的背景，即便傲慢也正常。
苏夜没理会后面的交流。他看着外面的景致，慢慢问：“咱们从哪里进去？不许要走正门吧？”
“正门？”曹洒尘一愣，“哪个正门？”
“秦皇陵正门，门口立碑那个。进去能看见兵马俑。”
曹洒尘摇摇头：“不走。那里需要买票。”
苏夜瞅了瞅他，想确认曹洒尘是不是在讲冷笑话。但他看不出来。世界上永远有这么一种人，能把笑话讲得像真事，把真事将得像笑话。
吉普车开上骊山北侧。这里有一条山道，直奔秦始皇陵的游览地。若继续这么开，大概真要买票了。但只开了一半，吉普车猛地一拐，驶入旁边的小路。这条小路极不起眼，道路坑洼，两侧灌木丛生，向中间挤压过来，几乎将路径掩盖。
吉普车冲进去，灌木的枝叶划在吉普车两侧，发出咔咔的声音。底盘在强烈颠簸，一上一下，几乎要将车子抛起来。也就是这种专门的越野车，换一辆普通轿车，甚至那种名不副实的城市SUV，走不了几步就会抛锚。
糟糕的路况，碍事的灌木，无法确认的方向……吉普车咆哮着将这一切碾碎，抛在车轮后面。三只机械怪兽仿佛自己在山林间开辟道路，横冲直撞的前行。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座小山脚下。
这里依旧属于骊山北侧，但不知具体什么地方。小山不高，大概只有几十米，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山脚下有块平地，边缘的地方矗立着一块石碑。远远看去，石碑上满是风化的痕迹，破损严重，大概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三辆吉普车停在空地上。曹洒尘开门下去，苏夜等人跟着他一路来到石碑前。距离近了，发现石碑上没有半个字，不知是风化了还是原本就是一块无字碑。
“这是什么？”苏夜问。
“一个入口。”曹洒尘说，“这秘密封存了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九卿，我们没打算启封它。”
“九卿也会来吗？”
“九卿有自己的秘密。”曹洒尘摇头。
在曹洒尘的示意下，苏夜等人散开。另外两辆车上的人员来到石碑前，他们早有准备，用坚韧的绳索将石碑死死捆住，另外一头挂在一辆吉普车上。吉普车开始发动，在机械的咆哮中，石碑开始颤动，最后啪的倒了下来，烟尘滚滚。
苏夜上前一瞧，石碑下只是泥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他虽然没盗过墓，也知道一二，表面这层应该是封土。这时候，需要一把洛阳铲来测一测——于是，王东那张脸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苏夜晃晃脑袋，把这思绪甩出去。
那些随行人员没用洛阳铲，直接上来开挖。想来天工会对这个地点已经测定良久，根本不需要试探。
因为有专用工具，工程干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挖出一条十米深的洞穴来。洞穴大概有一米多的直径，苏夜弯着身子能走进去。它斜斜向下，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头灯在闪烁。
苏夜微微皱眉。已经这么深了，居然还没找到任何线索，似乎有些不妙。灵曦早就不耐烦了，问曹洒尘：“你们天工会弄错了吧？”
“不急。”曹洒尘说。
“再挖就出水了！”灵曦嗤笑，“弄出个喷泉也好，你们天工会可以收门票。对了，你也需要水，多灌几瓶儿，省的买了。”
曹洒尘对灵曦的讥讽听而不闻，只是纠正一个错误：“你也是天工会的。”
“我？呵呵。”灵曦冷笑几声。
苏夜加入天工会是被迫，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看法稍稍有些改变，不再像当初那么敌视——但也仅仅如此。至于灵曦，说实在的，她见到曹洒尘没一拳打过去，已经算是真正的好脾气了。
就在这时，洞穴里传来当的一声，似乎挖到了什么东西。有人喊：“碰到断龙石了！拿绳子来！”
几条绳子立刻抛下去。苏夜有些好奇，要了一盏矿灯，钻进去瞧。里面扩得比洞口大不少，多站一个人不算拥挤。苏夜看到隧道尽头的土层已经清理干净，露出一块青黑的石头来。石头呈长方形，有一张会议桌那么大。
负责挖掘的人员熟练的寻找着重心和支点，然后用钻头在两个角上打眼儿。电钻发出滋滋的声音，石屑乱飞。眨眼功夫，青石上出现两个拇指粗的深洞，苏夜看着他们塞进东西——很像膨胀螺丝，露在外面的一头是个圆环。
他们将绳索穿进圆环，系了个死扣。有人朝外面喊了一声，然后大家退开很远。只听引擎声从外面传来，两根绳子立刻绷紧！
巨石微微抖动，上方的泥土簌簌而落。苏夜都怀疑是否这里会马上塌下来。但那些工作人员很镇定，洞内又事先打下了几根支撑杆，看来是无碍。苏夜盯着那巨石，看着它越来越晃动，最后砰的一声翻倒在地。
巨石后面，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工作人员发出了惊叹和欢呼。虽然事先知道这里是入口，但真正身体力行的去打开它，依旧让人兴奋。
但苏夜却觉得不对劲。他举着矿灯照过去，洞口内依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仔细辨认，愕然发现并不是黑，而是一种淡淡的雾气。
“小心！”苏夜叫了一声。
已经晚了。最靠近洞穴的那个工作人员突然死死抓住喉咙，浑身抽搐着倒下去。在矿灯下，他的面庞呈现出诡异的铁灰色。
“都出去！”苏夜大吼一声，陡然上前，一拳击出！
拳头带着狂风，朝着洞内反卷过去。一时间，整个洞穴都风声呼啸。雾气被狂风带动，骤然缩了回去。趁着这个空档，苏夜一把抓起那个倒下的男子，反身朝洞口冲去。
所有人都冲上了地面，一个个气喘吁吁。苏夜最后一个上来，把那个男子放在地上，急促地问：“有没有解毒剂？”
曹洒尘上前一瞧，摇了摇头。他没提解毒剂的事情，只是说：“来不及了。”
苏夜低头一看，那个男子口中淌出黑色的血液，已经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