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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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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破地方,章贤是一刻都不想待,好像自打对上姜辛,他的事情就没顺利过。从前娶姚氏可比这省心省事多了,怎么这名不见经传,一向被人传为软弱、孱弱、病弱的姜辛竟是泼妇呢?

  手臂上的伤一阵一阵作痛。

  他在战场上没少受伤,可这被女人咬还是头一遭,越想越气越想越怒越想越恨。真想把她一嘴牙都给她敲掉了,看她还怎么咬人。

  章贤轻抚手臂,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这脾气不控制,事情只会更糟。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玩阴谋诡计,他还就不信,拿她舅舅一家,拿她姜家一家做把柄,她敢不屈服?

  认错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以此为幌子,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章哲见他略有松动,还只当他真的要赔罪,便道:“也好,我去叫人知会一声儿,趁这机会,你也把伤口处理一下。”

  章贤便随着章哲进了厢房。一进去,他就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这种地方,亏得你不嫌丢人。”好歹也是大家公子,怎么就毫不违和的住在这种破地方,和乡下人搅和在一起?

  章哲扯了张条凳让他坐,似笑非笑的道:“这有什么丢人的?我不偷不抢不做亏心事。吃穿住行,裹腹即好,要那么奢华做什么?”

  章贤哼一声,不欲和他斗嘴辩解,瞥一眼,见条凳上好歹还放了一张坐垫,是用普通竹条纹的布缝的,虽不精致,好歹干净。

  他勉为其难的坐下。

  章哲翻了一只粉彩茶盅,替他倒了杯温茶水。

  章贤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就嫌弃的放到炕桌上。茶叶太糙,过一水就没什么味了,偏偏之茶水大概是早晨泡的,几个时辰过去,茶水有着浓重的锈味和苦味。

  章贤一边打量着这破旧几乎不怎么见阳光的厢房,一边暗暗撇嘴。

  他就是想不明白这六弟是怎么个意思,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吃穿用度,那是无所不精。可他就有本事放下自己章家六公子的身份,不讲究的时候和个乡野村夫没什么区别。

  章哲的包袱里却似个百宝箱,他随意翻了翻,就翻出一卷干净的白布和一瓶药膏,站到章贤跟前,示意他:“三哥把袖子捋上去。”

  章贤不以为意:“不碍的,就这也叫伤?”

  话才落地,他手臂上的伤口便映入眼帘:齿印处都成青紫的颜色了。得,说嘴打嘴,他真想把刚才的话吞回来。

  章哲轻嗤一声,道:“我去找点烧酒,人的牙齿最毒,三哥的手臂怕是要养上一阵了。”祖母自是瞧不见,只是不知胡氏见了,三哥会如何解释。

  章哲很快去而复返,见章贤还盯着伤口发怔,也不管他到底在想什么,拿白布蘸了烈酒给他擦了擦,又抹了上好的金创药,用白布替他缠好,这才道:“姜二姑娘还没醒呢……”

  其实姜辛已经醒了,只是她不想见章贤而已,如意也就昧着心思回说她还没醒。

  章贤嗤笑一声:“怕了?不管她是真醒还是假醒,于情于理我也得去看看不是?”

  姜辛脸上的红肿没怎么消,甚至隐隐有青紫的趋势,透明发亮,像个大馒头。她头发散乱,被如意拨到了脑后,胡乱的挽了,怕硌了她的脖颈。

  可姜辛额头上都是汗,脸色苍白,憔悴可怜。

  如意在一旁低低的抹泪,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这一主一仆,倒是营造的一手好气氛:简直凄惨的不能再凄惨了。

  章贤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对章哲道:“你们都出去,我想单独和姜二姑娘说句话。”

  章哲不置可否,三哥和姜辛绝对有问题,他不想插手,既然三哥碍着自尊和面子相单独和姜辛谈,只要姜辛同意,他就只有退出去的份。

  如意却尖声道:“不,不,不行,姑,姑娘还昏迷着呢,你,你,你想干什么?”

  章贤没那份好耐心,在章家,他一个眼神,底下人早就乖乖退下去了,这小丫头子倒是会喊会叫,可惜没眼色的紧,他一抬手,抓住如意的衣领子直接扔到了门外边。

  章哲伸手时,已经晚了一步,他不赞同的道:“三哥,你有话想和姜二姑娘说,那就好好说,别对她的人动粗。”

  章贤只说了两个字:“聒噪。”

  也不知道是说如意,还是说的章哲。

  章哲看一眼姜辛,心底涌起怜悯的情绪,一时无法释怀,他看向章贤道:“若三哥一意孤行,恕兄弟不能听命,我不能放你和姜二姑娘单独在一处。”

  章贤这个气:“你也不信我?”他是什么样的人,老六会不知道?先前那次动手是被逼得,难道这次还能对个弱女子下手不成?

  章哲挑挑眉,道:“你是我三哥。”他不信还有谁信?可话说回来,他都不信,更没人肯信章贤了。

  章贤怒气上涌,可到底也只是冷笑一声,道:“好,那我向你发个誓?”

  章哲眉眼似乎染上一层笑意,可章贤知之甚深,知道这样的章哲一点儿都不好通融,当下也只是按捺着性子道:“我必不会对她动手就是。”

  章哲应了一声,视线落到姜辛脸上。他当然也知道姜辛装的,可这点儿小把戏,在章贤跟前根本不够看,自己倒是想帮,也得有帮的资格和立场才是。

  到底章哲一扭头,大步出门。

  姜辛知道众人都走了,屋里静得诡异,她下意识的肌肉紧绷,内心十分的抵触和焦虑。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相当于把自己置于完全的危险之中。

  她确实听到了章贤对章哲的保证,可那又有什么用?就好像闭着眼睛在康庄大路上行走,明知道前方一览无余,也免不了要伸出双臂往前摸索,走不了两步双腿就迈不动,生怕再往前一点儿就要撞得头破血流了一样。

  章贤在寂静中冷哼,满含轻蔑。

  因他这一哼,姜辛反倒豁出去不动了,来吧,有什么招数,尽情使吧,她拼了小命不要,也不会让他好受。就好像刚才那出一样,他打她,她疼,可她咬回去,他也得见血见肉,武力悬殊,不指望着能要他的命,可总得拖着他一起下地狱。